第四十八章洞房花燭夜(一)


    經過幾番障車和猜拳讓路,石初櫻的彩輿車架和迎親隊伍到了石獅子巷的時候已經徹底是晚上了。


    嶄新的輔國將軍府門前卻通明一片,十幾堆燃燒的鬆柏木劈啪作響,不時迸濺出耀眼的火星。得了新人到來的消息,將軍府頓時鞭炮齊鳴、鼓樂響起,煙花也在上空盛開出錦繡絢爛。


    由於楚漵和石初櫻是將軍府的主人,舉行儀式的青廬也是設在了第一重的正院裏。此時青廬的簾帳向兩側敞開,裏麵已經有不少觀禮的賓客和司儀等人。


    天色漆黑,再有火光也還是黑天,此時石初櫻還舉著扇子擋著自己的臉,下了車,在仆婦和丫頭的扶持下走在氈毯上,別人提示什麽她就做什麽,純粹成了木偶。


    楚老將軍和老太君已經坐在了主位上,在司儀的“跪、拜,再跪、再拜”的聲音中楚漵不停的跪拜,倒是石初櫻隻舉著扇子躬身行禮即可。到得夫妻對拜的時候,竟然也是楚漵跪拜,石初櫻躬身拜。這讓石初櫻很是有些意外,不過,身邊的司儀怎麽提醒她就怎麽做就是了。


    拜過堂,兩人被送進了青廬坐帳,這時候石初櫻倒是琢磨著這扇子什麽時候才能拿下來。好在司儀很快就提醒楚漵念卻扇詩了。


    楚漵從袖子裏抻出張紙條瞄了兩眼,又塞了回去,清咳一聲後念道::“莫將畫扇出帷來,遮掩春山滯上才。若道團圓似明月,此中須放桂花開。”


    石初櫻暗笑,這家夥定是又打小抄了,先前催新婦的時候那些個詩可大多數都是書上錄的,這一首更是大大出名的。因此,石初櫻並不卻扇,隻等著看他還抄了什麽。


    楚漵無奈,隻好又背了一首,他統共也就抄了三首。好在他念過:“洛城花燭動,戚裏畫新蛾。隱扇羞應慣,含情愁已多。”後,在他分外期待的目光下,石初櫻刷地一下撤去了扇子。


    楚漵果然嚇得往後一仰,天哪!一張大白臉、兩個粉紅頰、紅唇一點。。。要不是還有那壓抑著笑意的一雙明眸還是他熟悉的,他簡直不認為這是他的櫻櫻了。


    眾人常觀禮的倒是不意外,按古禮迎親的新娘子都這幅打扮,甚至還有的人誇讚起新娘子來,也不知她們是從哪看出新娘子漂亮來的。


    看到楚漵嚇得目瞪口呆,石初櫻再也憋不住了,捧著肚子笑了起來,哪裏還管什麽別的。哎喲,可是沒白費勁兒!到底是嚇傻了吧!


    陳姑姑和悅姑姑都在青廬裏,見她這樣,無奈地對視一眼,搖搖頭,再沒見過這樣的新娘子了,別人還沒鬧,自己到鬧起新郎來了。


    石初櫻好笑了一場,才重新坐好。楚漵恨恨地白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沒這麽乖的。不過這張臉實在太摧殘人了,他轉頭問司儀:“現在能讓新娘子洗臉不?”


    司儀還沒遇到過這種要求,琢磨了一下回道:“洞房之前可以洗,先進行儀式吧。”楚漵無奈,又瞄了石初櫻一眼,看她略帶得意的神情就知道她有故意的成分在裏麵。


    接著食同牢、喝合巹酒,撒過帳,又有人過來剪了兩人的頭發挽了個同心結,塞在了鴛鴦枕下,圍觀的客人才散去,這時候兩人的儀式也算告了一段落。


    這一天楚漵卻是不需要出去宴客的,外頭自有兄長楚洌招呼著,他隻管和櫻櫻在青廬裏度過新婚之夜。


    “櫻櫻!”盡管周圍還有丫頭和仆婦在,楚漵還是忍不住伸手試著摸了一下。


    天啊,這得多厚啊!


    “難受不難受?快去洗了!”楚漵直接拉著石初櫻起身往屏風後走去。石初櫻任他拉著,含笑不語。被心愛的人關心感覺自然是美的。


    倒是悅姑姑上前喚了聲:“姑爺!讓咱們伺候姑娘梳洗罷。”她抿嘴兒笑著,“總得先摘了彩冠才好。”


    楚漵聞言停住腳,剛才他被這張臉嚇到,滿眼都是白花花的,還沒來得及細細打量石初櫻的穿戴,此時看到她一身冠服,倒是滿意地點點頭,“要是不畫成這樣,我家櫻櫻配上這個彩冠定然恍若神仙妃子了。”說著,他又牽著石初櫻回到坐榻。


    看他這樣是不打算撒手了。


    悅姑姑隻好招呼玉華、玉榮、玉芝等人上來伺候。那邊楚漵已經在拔石初櫻頭上插戴的首飾了。


    玉榮端來一個襯著絲絨的托盤,把卸下來的首飾一樣樣擺好。楚漵拔完了簪釵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讓丫頭動手。


    幾個丫頭快手快腳把彩冠托了起來,慢慢從石初櫻頭上卸了下來,擱在另一個專門的托盤上,玉屏上前去查看彩冠上的首飾有無失落等等。


    拆了頭發上的發針,石初櫻緊了一天的頭發才得到鬆散,立刻瀑布一般傾瀉下來,淡淡的發香也隱隱透出來,完全沒有悶了一天的怪味兒。別說楚漵,就是幾個丫頭都驚訝不已。


    去了大禮服,換了軟底便鞋,石初櫻才被引著去屏風後頭洗漱。走前還不忘跟楚漵說:“等我回來你再換衣裳,我還沒細看過呐!”她今天也被這些俗禮折騰夠嗆,還沒定下心好好看看她的新郎。


    楚漵沒有不從的。趁著這工夫召來青廬外的管事,詢問了下宴客的情形,得知有楚洌在招呼著,一切都很好。隻有小老虎幾次想跑過來,都被守衛擋住了,玉雪也牢牢抱著,哄了它吃果子了。


    楚漵滿意地點點頭,哼哼,想在爺的婚禮上搗蛋,門兒都沒有!他早安排了幾重守衛攔著。


    “好,給虎苑裏的守衛發賞錢,玉雪小丫頭也賞!”管事連忙替大夥先謝了賞,今天的賞錢可是最高的,每份都是三兩銀子呢!


    石初櫻洗了三四盆水才把臉洗幹淨,又泡了泡澡,她叫玉榮拿了花露滴了幾滴進水裏,在花露精粹的滋潤下渾身都輕鬆了起來,頭發也重新用香發膏敷過,洗好後自己烘幹了。


    等她從屏風後出來的時候,楚漵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仙女!我的櫻櫻!”丫頭們低頭嗤嗤笑了起來。他們的姑爺是個傻呆。


    石初櫻卻在幾步外上下打量起楚漵來,見他一身錦繡絳紅袍,腰挎玉帶,腳踏革靴,頭戴玉冠,倒是格外的豐神俊朗,原本寒星似的眼眸此時有些迷離,咳咳,好吧,是癡呆!


    石初櫻粲然一笑,走上前去,“我來給你更衣吧!”


    兩位姑姑互相看了一眼,對於如此不含蓄的姑娘,她們已經見怪不怪了,一揮手帶著一串丫頭回避了出去。還不忘把錦帳重重掩好。


    楚漵一瞬不瞬地盯著立在他身前反複擺弄著他腰帶的石初櫻,看著她淺色裏衣的領後裏露出的白潤潤的脖頸,以及略微散開的領口裏顯露出的一點白膩。隻是衣裳關得嚴實,再往裏卻看不到了。


    楚漵喉頭上下滾動了幾下,覺得渾身都熱得要命。他不由扯了扯衣領,讓自己涼快些。


    石初櫻又試了好幾次才把腰帶解了下去,又去解外袍。


    楚漵聞著她身上的陣陣幽香,渾身躁熱難當,偏石初櫻還慢手慢腳的研究這個,研究那個的。


    這也難怪,石初櫻以前沒見過這樣的男裝,初次上手總是要摸索的。隻是她的摸索對於楚漵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看著她上下前後摸索著找尋外袍的紐子,楚漵也忍不得了,他一把抄起人來,大步走向後麵的床榻。


    “還沒解完呢。。。”石初櫻抗議了一下。


    “用不著。。。”楚漵艱難地回到了一句,直接把人撲倒在了床榻上,騰出一手來,扯下了帳子。


    石初櫻其實剛才也是被他一身的男性氣息熏得有些暈陶陶的,不然也不至於手腳不聽使喚,此時被楚漵龐大的男子身軀罩住,更是有些目眩神迷了。


    楚漵也不費事,三把兩把扯碎了石初櫻的衣衫,幾下就把人扒得光/溜溜的,石初櫻還好,暈乎乎的沒怎麽樣,倒是楚漵看著眼前的玉,體,鼻子頓時有種熟悉的熱感,他百忙中摸到一塊碎衣片,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真沒出息!楚漵暗自罵了自己一句,稍微閉眼調整了一下。再次睜開眼睛,看著就在自己身下的櫻櫻還是忍不住熱血沸騰起來。


    急忙忙踢掉靴子,扯下外袍,還沒等撲上來,石初櫻卻緩過神來,她纖細的指頭點著楚漵,滿眼都是嬉笑,“你還沒洗漱!”


    楚漵忙碌的手一頓,氣得上去在她白嫩嫩的臉蛋上啃了一口,“都是你惹得禍!”


    盡管百般不樂意,楚漵還是去屏風後快速洗漱了下,等他隻圍了條大巾子,邁著長腿走回來,石初櫻已經鑽進了被子裏,正閃爍著大眼睛上下打量他的身材呢。


    楚漵見狀,得意地一挺腰,揚起眉毛,“怎麽樣?哥哥棒不棒?”


    石初櫻嘖嘖兩聲,小手一揮,指使道:“轉身看看!”


    楚漵暗笑,好你個小丫頭,敢消遣你楚哥哥,看我呆會兒怎麽收拾你!收拾歸收拾,人卻自動轉了幾圈,“怎樣?夠看不?”


    說著話,人卻一把扯下巾子,“櫻櫻,光看怎麽行,咱們來點真格的罷!”


    青廬裏傳來“啊!”地一聲大叫,下一瞬就消失了。青廬外麵的人麵麵相覷,這,也太生猛了吧。


    要是楚漵知道了一定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呢,他隻是展露了一下自己的雄風,他的櫻櫻就大驚小怪叫嚷起來,沒辦法,他隻好用唇舌把叫聲吃了下去。


    石初櫻真的覺得自己被騙了,心裏把那些個賣畫冊的統統罵了一遍,畫得這麽失真竟然還敢出來賣錢?有機會一定找他們退貨!


    楚漵聽著她唔唔地竟還想著罵人,真是笑死了,他放開石初櫻,輕輕挑起她精巧的小下巴,笑著道:“傻櫻櫻,有真人在這兒,還管那什麽畫冊幹嘛!”


    “他們騙人不淺!”石初櫻抗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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