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救命之恩?


    玉樹捧了一疊十來張帖子放在炕桌上,清脆地說道:“夫人不在家的時候收了這麽些張的帖子,等不急夫人回來的,姑姑們酌情回了話;眼下要緊的隻兩個:


    本家這邊,大夫人下了帖子,冬月二十三是沛大奶奶的生辰,府裏頭備了幾桌酒席,請了小戲,請夫人吃酒看戲;”說著把帖子遞了過去。


    石初櫻翻著帖子看了看,暗自盤算著:沛大奶奶周氏是大房長子長媳,也是老宅未來的宗婦,算是隔房的妯娌。畢竟是長房大嫂,這個酒席是少不得要走一趟的,生辰禮也不能輕忽了。。。


    石初櫻和楚漵對視了一眼,對玉樹道:“回帖子吧,就說我必定去的。將軍那邊看差事的情況再說。”


    “是!”玉樹應下來,又抽出一張帖子來:“還有一張是剪刀胡同三等侍衛大人家的帖子,說是這月二十小兒百日宴,請將軍和夫人去吃酒。。。”


    石初櫻瞥了楚漵一眼,接過帖子看了看遞給楚漵,問道:“百日宴?那洗三和滿月你這邊可有印象?”


    楚漵捏著帖子蹙著眉想了想,“咳!我去問問侍風侍電。。。”那時候在老宅,他還真沒注意這些個事是怎麽辦的。


    楚漵起身抖了抖袍子,抬腿就要出了門。石初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嗔道,“這麽冷的天,好歹披個鬥篷,這麽不當心,身上的傷還不落下病根來!”說著,拉著人去了裏頭,找了件玄色銀鼠皮鬥篷給係上,這才打發了楚漵出去。


    玉樹和玉竹兩個見了抿著嘴兒笑,將軍在夫人手底下從來隻有聽話的份兒,她們做下人的早見怪不怪了。


    石初櫻才不怕丫頭們笑呢,她重新坐回榻上。玉露進來換了熱茶,石初櫻飲了一口再道:“還有什麽?”


    玉樹搖搖頭,“剩下的都沒什麽要緊的,夫人看了在回也不急。”


    “去請了悅姑姑進來說話。”玉竹應聲去了。


    石初櫻覺得一定是府裏有什麽事,不然管事們才不會那副神情,不知外院的事還是內院的事。。。


    石初櫻正琢磨著悅姑姑到了。


    “姑姑快請坐!”石初櫻往榻上讓,悅姑姑含笑推辭了一番隻坐在繡墩上。


    “這幾日辛苦姑姑了!帖子的事,我聽玉樹說了,老宅那頭必定是要到的,隻生辰禮兒可知大嫂那邊送些什麽?”


    雖然她們單獨立府了,但也不好跟別個送的差太多,總要有個參照才好。


    “這個咱們倒是問了,因不是整生日,也不大辦,就請了相熟的人家和沛大奶奶娘家那邊的人。洌大奶奶那邊送的是一套‘淩波閣’的胭脂水粉,外加玉顏豆,玉顏膏。”


    這京城‘淩波閣’的胭脂水粉,螺子黛,麵脂唇脂,頭油,花露聞名遐邇,是京城貴女的首選,不論哪樣兒都要三五兩銀子一份。聽說宮裏的娘娘有時候也讓人專門出來采買她們家的東西呢。


    據


    說,她們家幾次和‘萬慈’接觸,想拿玉顏豆和玉顏膏的貨,‘萬慈’一直沒同意,也不可能同意,一來這麽個來錢的東西誰會拱手送人;二來石初櫻也不答應。如果‘萬慈’把這些東西轉手了,石初櫻也不會在供貨給萬慈的。


    石初櫻聽了這話便略一思索道:“明個兒一早姑姑和我去庫房裏瞧瞧再定。。。別的,可有什麽要緊的?”


    悅姑姑抿了口茶,說:“要緊的還有兩樁,一樁是府裏的柴炭,原本當初咱們定的是一個月的份例,如今過了冬至,又下了幾場雪,往後就越來越冷了,姑姑聽說這邊一年冬天有一百一十日都得燒炭火取暖,咱們府裏正房這邊有地火龍,別的屋子要燒炭盆的。


    一冬的柴炭這個時候買不算早了,再晚價錢也上去了。這上等的銀骨炭、中等的無煙白炭,還有平常的黑炭都要算計著買了。


    姑姑和外院的管事粗粗算了算,府裏各處光柴炭這冬也得個五六千斤,與其每月買,倒不如一次都買了也便宜些。”


    石初櫻點點頭,她自是記得上次府裏盤賬的時候因帳上銀錢不多,很多采買都縮減了。


    那個時候還不太冷,柴炭就采買了一個月左右的量。如今她手上不差錢,自然不用儉省。而且,前些時候二房分家產也分到五萬多兩現銀的,都入了帳上。不然,外院的采買管事也不會提這個話頭。


    “姑姑隻管去和外院的管事商量,擬個條例和總數給我瞧就是。至於各處的份例也不用卡得太死了,咱們府上雖不富裕,倒也不至於凍著人。柴炭的量還是要給足了才好。”有錢就是不一樣,瞧瞧,現在她說話可是底氣十足的了。


    悅姑姑點頭應下,她看著端坐在上手的石初櫻躊躇了一下,還是說道:“昨個兒門上來了個姑娘,求見將軍和夫人,說是來謝將軍的救命之恩。。。”


    石初櫻杏眼一挑,心話,還有這事?有意思!


    “然後呢?”她平靜地問道。


    悅姑姑抿抿唇,說道:“門上說,將軍和夫人不在府上,那姑娘便說改日再來拜謝。”


    “可知是哪家的?什麽救命之恩?”


    “馬車上沒有標誌,看不出誰家的,問了也沒說。。。”悅姑姑看了石初櫻又道:“但凡是大家子裏有教養的,即便是救命之恩也是由家裏長輩出麵,哪能一個姑娘家自己上門來的,況且,便是要來也先下了帖子吧。像這樣行事的,一般都粘手得很。”


    悅姑姑還是挺替夫人擔憂的,別的不說,怕就怕沾上甩不掉。。。這樣的事可不少。


    “這事兒我知道了,姑姑忙去吧。”石初櫻安撫地朝悅姑姑笑笑,悅姑姑話到了也就不在多慮,她很忙,當下便告辭了。石初櫻又讓玉樹送了悅姑姑出去,自己慢慢地喝著茶。===========================================


    天色也還早,石初櫻便去了書房,叫人備了筆墨紙硯在書桌上寫寫畫畫起來。


    她記起當初從大嫂那裏拿的人情單子上,老宅那邊就有四十幾個人,加上出嫁的姑太太、姑奶奶們,這一年下來生老病死的禮兒可不少。


    原本悅姑姑她們是備了些常用的表禮應付打點,不過今天那張百日宴的帖子給她提了個醒,這往後生孩子的禮兒可少不了,金鎖銀鎖的指不定得送多少,既然這樣不如一次多做些個,配成套,到時候稍微增減就成了,多省心呐!


    石初櫻覺得這個主意太好了,不過,也不能過於應付了讓人看出來就不好,所以,她決定自己畫花樣子,到時候打出來也算獨一份了。


    嬰孩用的銀鎖,手鐲腳鐲之類的,石初櫻自己也有,她離開父母跟師傅上山的時候就帶著一套,是蓮花形狀的,如今還保留著。


    石初櫻想了想,定出了五種花樣,分別是一種蓮花狀的吉祥如意鎖、蝙蝠狀的長命百歲鎖、祥雲狀的長命富貴鎖、麒麟狀的福壽雙全鎖、牡丹花狀的富貴如意鎖。配上一對手鐲、一對腳鐲,這算是一套,送出去也算體麵。


    每個鎖牌的正反麵都不一樣,一麵刻文字,另一邊刻花紋,都是寓意良好的。不過,為了區別外頭的樣式,石初櫻還是花了一番心思,畫的花紋都很有新意。下頭墜著三隻、五隻不同的鈴鐺或者墜角。


    畫了鎖牌回頭又畫鐲子上的小鈴鐺,每隻都五個鈴鐺,這樣比較好看又不瑣碎。


    正畫著,玉竹進來傳話說,今個兒晚上楚漵和外院的幾個客卿吃酒,請夫人賞壺好酒。


    石初櫻聽了擱下筆,把畫好的紙拿起來看過,又讓玉榮和玉蔥拿去晾幹。


    這才叫來廚房的管事,吩咐廚房好好準備了,另外又從庫裏提一壇子‘白頭笑’給他們,畢竟‘鬆露酒’太烈了,楚漵明個兒還要當差。


    等跟前隻剩玉竹了,石初櫻才無意地問道:“昨個門上來了個女子?你可聽說了?”石初櫻知道玉竹消息最靈通了,當著別人的麵她不說,私下裏可不一定。


    果然,玉竹猶豫了一下,還是悄聲道:“聽說了呢,奴婢特地跟門上的小廝打聽來著,說是大約十七八歲年紀,容貌不俗,弱不禁風的樣子,身邊跟著個婆子和一個丫頭,聽口音倒是京城這邊的。”


    “奴婢聽侍電說,前些日子將軍當差的時候,好像有一兩車衝撞到禦道附近,被將軍帶人攔了回去,不然衝撞了聖駕可是死罪。。。不過,當時很多人在,做什麽單謝咱們將軍救命之恩。。。”


    玉竹說完撇撇嘴,說不定就是見著將軍長得好,過來攀附的,鄙視這種借口!


    石初櫻聽了心裏有數,便笑笑讓玉竹下去了。


    她讓玉榮把這些紙送給李三去,讓他找人到銀樓問問,各打五套得價錢。價錢合適就照著打出來。


    本來她還想再畫幾幅金鎖的圖樣的,這一耽誤倒失了興趣,先這麽樣吧。


    吃過晚飯,石初櫻換了身淡煙粉的小衣和一色的撒腿褲子,鬆了頭發坐在臥室窗前的榻上。


    玉樹她拿了玉梳給石初櫻通頭發,她自來不是話多的人,此時一邊梳一邊抿著嘴兒,最後忍不住說:“奴婢多句嘴,昨個的事,夫人還是上心些個。”


    說著覷了主子一眼,繼續道:“奴婢以前也聽說過,有些個女子很豁得出來,什麽事都做得。夫人這般磊落的人,最易吃這樣人的虧。”


    玉屏端了花枝燭台過來,整個室內頓時明亮起來。她隨手收拾著炕桌上的首飾,也跟著脆聲說道:“要奴婢說,將軍一個大男人隨手做的事未必在意,有心人倒是利用了,還是問問侍風、侍電的才好。”


    石初櫻見丫頭們個個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輕笑:“頂多也就是個獻醜的罷了,何必當真!再說,夫人我最近手癢得很,真惹了我就抽飛了她!”


    “夫人心裏有數就好!”兩個丫頭終於安心退到外間做事去了。


    石初櫻對楚漵還是信賴的,她才不認為楚漵招蜂引蝶去了,不過,也有可能是人被她收拾得太好,被人看中了?


    切,本姑娘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果子,居然也有人能敢搶了摘?石初櫻磨了磨指頭冷哼了一聲,最好是個識相的,不然,可別怪她不客氣了!


    “想什麽呢,這麽投入?”連他回來就沒注意到。楚漵一進房門就看見他家櫻櫻繃著小臉,一幅冷若冰霜的樣子。


    “


    我在想,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有沒有惹下什麽桃花債!”石初櫻斜睇著楚漵,慢悠悠地說道。


    楚漵隨手揉了揉石初櫻的頭發,一屁股坐在石初櫻身邊道:“你夫君我是個窮酸的,隻你這一份債都還不完,哪裏還有別的債?”


    “我可聽說有人都找上門來了,什麽救命之恩,是不是打算以身相許啊?”


    楚漵輕笑一聲:“冤枉!請夫人給我做主,務必請還你夫君個清白!”


    接著又道:“不過,這個人還真有些麻煩。。。”當下細細交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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