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孕事(捉蟲小修)


    “夫人真是大仁大義,要不是您出手相助,這次的事故可沒這麽容易處置。”顧夫人握著石初櫻的手,喋喋不休地道謝。


    “這也沒什麽,不過是正巧碰上了而已!”石初櫻借著端茶的機會,把手從顧夫人手中解救出來,這握得也太用力了些吧。就算她間接幫了顧蝴蝶一把,也不至於這麽激動啊!


    “唉,明人不說暗話,要不是您,這場火還指不定燒成什麽樣呐。。。


    您是不知道,往前幾年也是這般,著了一場大火。唉,別提了,傷亡是不老少。聖上處置了不少人,後來,這東城指揮使才落到我們蝶兒頭上。


    我就說,這活兒哪那麽好幹的。別的就不說,這年年的花燈節,任他是誰,幹了這個指揮使,能擋得住不出事的?唉,偏他勸不聽。這年年的過節,一家子老小跟著操心,人家歡歡喜喜地張羅著看花燈,咱們家一到這天晚上就提著心,別說去看了,守在家裏都怕聽到有走水的信兒。


    這心裏啊,唉!”


    顧夫人的一顆慈母心,如同被放在油鍋裏又煎又炸的,別提多揪得慌了。如今她到底上了些年紀,遇上個能說說心裏話的,可不就大吐苦水。


    倒不是石初櫻愛聽,實在是她懶得慌,隻是嗯嗯啊啊,半天接一句話茬,卻正對了老夫人的心思。


    顧夫人抿了一口雲露茶,接著抱怨道:“那天要不是遇上您了,這次可不也是大禍臨頭!偏他爹還寵著,說什麽‘幹得好,有出息’這樣的話,他們爺倆,從來隻知道氣得人肝兒疼!哪懂得咱們娘們兒的心喲!”


    顧夫人已經五十來歲了,卻並不顯老,隻是略顯富態了些。她一身的雍容華貴,一來她娘家不錯,二來嫁得也好,日子自來順風順水,除了這個小兒子讓她操碎了心。


    顧夢蝶是她三十多歲上才得的,說雖算不上老來得子也是最後一個。這年月婦人生產一般不過三十歲,再大就少有了。


    顧夫人有一天做夢夢見一隻漂亮的蝴蝶,圍著她翩翩飛舞,結果第二天就發現懷了身孕。她覺得自己懷的一定是個漂亮的女兒,於是顧探花就給還未出世的孩子取了個夢蝶的名字,結果懷胎十月,生下來竟是個皮小子。


    顧夢蝶自小就長得好,怎奈幺兒的性子都差不多,最是不聽話,調皮惹事,顧夫人沒少為兒子給人家賠不是。


    據說顧家至今都隨時都準備著好幾份賠禮用的東西,反正總會用到。盡管現在顧夢蝶已經成親了,但當娘的還少不得未他描補。


    石初櫻可不認為這隻花蝴蝶像他娘說的那般不知事呢,相反,這隻蝴蝶應該還很聰明,有腦子。看他做事就知道,這人很會抓重點,又條理清晰,還攏得住人,單論這點,絕對是個有才幹的人。


    而此時,顧夢蝶也正在楚漵的書房裏說話。


    他大模大樣地翹著長腿歪在楚漵的靠椅上,指尖上轉著楚漵的一隻墨玉扳指,口裏讚歎道:“楚二哥,你是沒見到,就你媳婦拿一手,絕對是不簡單。弟弟能不能當麵跟嫂子道謝,順便問問,她彈出來的那個什麽,是什麽東西?


    就那麽一小顆珠子,就把一場大火給滅了,也救了弟弟我一場!”


    此時的顧夢蝶又恢複了以往的一派邪魅,哪裏還有火場上指揮若定,沉著冷峻的影子!


    楚漵一回家就聽石初櫻說過了,她爆了一顆避火珠才滅了燈架子,可他才不告訴顧蝴蝶這隻騷包呢。這小子一向愛發騷,他可不打算讓櫻櫻跟這種人多打交道。


    “你是該謝謝她,不過老夫人已經出麵,你就免了。實在要謝,給我做個揖,我替櫻櫻領了也是一樣的。


    還有,你要搞搞清楚,我家櫻櫻出手也不是為了幫你,她是心地善良,見不得人傷亡,幫你是順帶著,順帶著知道麽?!你就不用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楚漵一點不客氣地劈手奪過墨玉扳指,戴回自己手上。這是櫻櫻送的,豈是能褻玩的!


    “小氣!拿來,我再看看!”顧夢蝶抬手去搶,兩個人在書房裏你來我往、輾轉騰挪地幹了一場,破壞了若幹裝飾物才住手。


    顧夢蝶到底功夫不如人,隻好悻悻地白了楚漵一眼,又熟門熟路地招呼侍電進來收拾屋子,順便換茶,還點單道:“換點好茶,那什麽鬆針茶!別當爺不知道,你竟拿這茶對付爺!”


    侍電暗自翻白眼,心話,就您老跟夫人套近乎的勁兒,主子肯給你好茶才怪了。他快手快腳收拾了殘局,楚漵才開了尊口:“跟夫人求點鬆針茶來,讓這小兒嚐嚐,給他壓驚!”


    顧夢蝶一腿掃了過來,“你才小兒呢!別當我沒見過你穿開襠褲的樣兒!”


    侍電苦著臉抱拳求道:“兩位爺要打要鬧到外頭去吧,小的好不容易才拾掇好,再弄亂了,可沒功夫泡茶了!”楚漵的書房隻許侍風和侍電進入,收拾屋子可不就他挨累。


    話音一落,頭上就挨了一記,“就你個混賬東西也來威脅你小爺了!快去泡茶!”罵歸罵,到底住了手。


    侍電摸著腦袋笑嘻嘻地去泡茶。


    “我說,你這場禍就算躲過去了?”楚漵眼瞅著外頭沒了人,才問了一句。


    顧夢蝶懶洋洋地往後一靠,拿簽子紮了塊蜜瓜塞進嘴裏,邊嚼邊道:“不然還能怎麽樣?年年花燈出事,年年還照樣看花燈。人多擁擠,可王公勳貴、平頭百姓,咱們五城兵馬司的能阻得了誰?


    況且,兄弟也不是沒準備的。”


    說著他傾身向前,眨著桃花眼,湊近楚漵道:“你可知今年這燈塔是哪家豎的?”


    楚漵搖搖頭,“哪家?”


    顧夢蝶靠回去,搖晃著兩隻長腿,邪魅一笑,“盛隆金銀樓!”


    這滿京城哪家生意是誰的背景,大家都有本賬,不然,怎麽在勳貴世家的圈子裏混?


    楚漵自然知道盛隆金銀樓的背景,“賢妃?!”


    這家金銀樓一向做高檔的金銀首飾,自己還有個掛了號的熔爐,說是賢妃,其實背後還不就是她兒子四皇子麽。不過楚漵可不會認為賢妃笨到讓自己的燈樓出事。


    所以他隻等顧夢蝶的下文。


    果然,顧夢蝶晃了幾下腿,等著侍電上了鬆針茶,抿了兩口,又讚過幾聲,才悠悠地說道:“這盛隆金銀樓早在中秋節後就到我這裏申請上元節豎燈塔了。


    兄弟我當時就琢磨著這事棘手,他家申請的早,不應下來也沒理由,可應下來難免出事。。。”


    說著他的桃花眼拋給楚漵一個‘你懂的’眼神。


    接著又道:“所以,這棘手的事自然不能咱們自個兒擔著,我便上了折子,種種風險分析一回,最後,從燈塔的設計圖、結構到材料,包括能掛多少盞花燈,花燈的材質,等等,樣樣都會同工部和京兆尹衙門一起研究過才蓋了印兒的。這也算是風險共擔了。


    這燈塔是上元節白日裏豎起來的,傍晚就完全點亮了,也是大家一起驗收過的。要說是燈塔出了問題,那也是驗收以後的事。隻是,這賢妃連著四皇子,誰能在這當口冒這麽大的風險去咬他,我可看不出來。。。”


    楚漵微微皺眉,四皇子一般人是不敢動,但卻不完全。。。


    顧夢蝶自然是知道楚漵想的什麽,皇帝還當盛年,可成年的皇子們都大了,有些事就漸漸浮現了。


    他眼若春波蕩漾,含笑瞟一眼楚漵道:“反正從目前咱們東城兵馬司這裏的調查來看,有人目擊是塔尖的一盞燈突然爆燃,引燃了下頭燈的吊牌,不過,卻沒人見到這盞燈是如何爆的。。。”


    “現在這事歸到刑部還是京兆尹衙門?”


    “反正我是把東城兵馬司摘了出來,剩下的幾個部隨他們去查,我的卷宗已經交到總指揮使那裏,再不相幹的!”


    “不錯!還算你小子有腦子!”楚漵給了顧夢蝶一拳,顧夢蝶翻他一個白眼。


    “也別高興那麽早,咱們五城兵馬司的人,做不了替罪羊也少不了被遷怒,唉,今年的俸祿怕是又沒影兒了!”


    “就你?還差那幾個俸祿錢兒?”說出來誰信啊!


    不管怎麽說,上元節走水事件因輔國將軍夫人出手,到底沒有釀成大禍,新年開印後,聖上也隻是罰了幾個主管部門的俸祿,又著京兆尹會同五城兵馬司繼續調查,並據說口頭申斥了四皇子不謹慎,這事在百姓中就算過去了。


    隻不過,事情的真相卻依然沒有浮出水麵。而石初櫻因為不喜歡被提及,她出手相助的事至少明裏沒有公開,自然也沒有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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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事不關己,楚漵和石初櫻也作了該做的,便再不操心這些事。


    如今楚漵接到上峰指令,三日後護衛六皇子前往青遠調查青遠知府遇害一案,並年禮被劫一案。


    這天下午,楚漵早早回了府裏跟石初櫻說了這事。


    “要去多久?”石初櫻正靠在錦枕上鋪開一塊緞子,打算給楚漵做個新荷包。盡管楚漵現在的衣裳都有暗袋了,但衣裳外頭好歹也得掛個東西不是。


    “不好說,少則一兩個月,多則三五個月!”楚漵蹬了靴子,換了件家常袍子舒服地靠在軟枕上,看著他家櫻櫻手頭上的料子,嗯,看顏色就是給他做的。心裏這個美啊!


    “那你僅僅是貼身護衛還是有別的差事?”這兩樣可是完全不同的,危險也不一樣。


    “咱們宗室侍衛隻負責皇家人的安全,其他雜事與咱們無幹。”宗室侍衛不是誰都能指使的,差事也是固定的。


    “六皇子多大了,別是個不懂事的吧?”石初櫻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遇上個好的還行,要是護衛的人不咋樣,豈不麻煩?


    楚漵起身,把石初櫻攏到懷裏,把手輕輕捂在石初櫻的肚子上,附耳笑道:“櫻櫻放心,六皇子比我小不多少,人還算是正派,不是那不知深淺的。”


    又小聲道:“櫻櫻,你前幾日的月事沒來,你是不是有了?我走之前咱們還是找個大夫瞧瞧如何?”


    原本他是不打算這麽早問的,可時不我待啊,這一出門就好幾個月,到時候信件來往也多有不便,還是早早有個數的好。


    石初櫻驚訝地瞪大眼睛,回望著楚漵,“你知道了?就連。。。這個你也記得?”她以為男人都不太在意女人的月事什麽的呢。


    楚漵吃吃笑了幾聲,在她耳邊吹著熱氣道:“沒成親的時候誰知道這個?不過,既然有了媳婦,涉及咱的福利,自然沒有不放在心上的。傻瓜!”


    石初櫻扁扁嘴,杏眼裏水波一轉,微微點頭道:“許是有了。不過,日子估計不長,也不知大夫能不能瞧出來?”


    她倒是能內視,可這會兒卻不能當著楚漵的麵來,隻能等一個人的時候再看。她原本倒沒想到是不是有了,經楚漵這麽一說再,想想這段日子總是煩累倒是很有可能了。


    不過,看看也好。


    不多時,府醫背著藥箱子來了。候在門外。


    楚漵小心地扶著石初櫻起身,道:“不如到裏頭躺著診脈?”


    石初櫻很是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又不是瓷的!做什麽就嬌成那樣了?”


    她堅持坐在燕居室的桌案邊診脈。楚漵隻好招了府醫進來,看著人打來水,老大夫淨了手,又親自接過腕枕放在桌上,鋪了帕子才把石初櫻的腕子放上去,再在腕子上鋪上絲帕才讓府醫診脈。


    石初櫻看著楚漵小蜜蜂似的忙忙碌碌安置這些小事,心裏又甜又好笑。這人得多小心眼兒啊!


    這次來的還是陳老大夫,他搭了兩指,閉著眼睛號了一會兒,微微點點頭,誰也不知道點的是什麽意思,他又讓石初櫻換一隻手再號。


    半晌,他才睜開眼睛,再次點點頭。


    丫頭送來水,他再次淨了手才問道:“夫人最近一次的月事是什麽時候?”


    楚漵一聽這話就露出了笑臉,不等別人回答,他便搶道:“上月,這月上旬的日子沒來。”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了。


    陳老大夫含笑拱手道:“老夫要恭喜將軍和夫人了,夫人十有八九是有了身孕,日子稍許淺了些,不過脈象已顯。約摸還不到兩個月,等月底老夫再來診一次,應該就沒錯了。”


    “你說的是真的?!”楚漵一把揪住陳老大夫的領子,顫著聲音問道。


    “真的,真的!”老大夫給揪得屁股都離了椅子,但這樣的人他見得不少,倒也不生氣。


    “快放下來!”石初櫻嗔了楚漵一聲,瞧瞧這人,至於這麽激動麽。就他那手勁兒在給人家揪出個好歹來。


    “好!好!櫻櫻,咱們有孩子了!有孩子了!哈哈哈哈哈!”楚漵丟下陳老大夫,開始滿屋子亂轉,搓著手,大聲笑嚷著,見著人就喊:“賞!都有賞!”


    丫頭們都抿著嘴笑他。


    “你還是先把陳大夫賞了吧!”石初櫻再看不過去了。這人傻了不成,大夫還沒打發走呢,發什麽瘋啊!


    “對,對對!陳大夫賞銀十兩!府裏其他人賞一個月月錢,吩咐下去!”楚漵高聲叫道。


    “哎,恭喜將軍,恭喜夫人!”丫頭們紛紛行禮道賀,玉竹腿兒快,又去給悅姑姑報信兒。


    石初櫻也被眾人帶著有些激動,不過她可不想楚漵那麽瘋,她任楚漵在屋子裏嚷嚷,自己卻微笑著把手撫在肚子上。


    真的有了呢,難怪這陣子覺得不對勁兒,原來是肚子裏有寶寶了。想到這裏,她也傻傻地笑了。


    悅姑姑等人得了信兒紛紛過來問候,不僅如此,由於石初櫻升格為孕婦,府裏的一應事體全部要變成以孕婦為主。


    悅姑姑雖然自己沒生育過,但她在老太君身邊伺候了那許多年,對婦人懷孕生孩子再沒有不熟知的,當即便把石初櫻身邊的一切接手過來,親力親為的打點起來。


    這邊楚漵興奮過後,又穿了鬥篷要去老宅報喜信兒,悅姑姑不得不提醒道:“還不滿三個月,一般是不往外頭說的,怕嚇著胎兒!”話是這麽說,其實最主要是前三個月容易流產,怕懷不住,一般等胎穩了才說。


    楚漵楞在當地,琢磨著,可他三天後就出發了,此時不報信兒,等他回來石初櫻的肚子都得好幾個月了吧?


    石初櫻見了的哪裏不明白的,當下道:“讓他去吧,我的身子比誰都好的,再沒不穩妥的。”


    悅姑姑這才點了頭。


    楚漵轉身過來把石初櫻扶到炕上,拿了軟枕塞在背後靠好了,又輕聲細語交待道:“你在家好好養著,別亂跑,收拾行李的事讓下頭人去辦,別累著了啊!”


    石初櫻戳了他一指頭,嗔道:“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沒回神兒?你忘了我的本事了不成?別想那有的沒得,快去快回!”


    石初櫻趕走了楚漵這隻呆鵝,轉身回了臥房,交待了不讓人打擾,自己坐在臥房的暖榻上,凝聚起精神力,探入身體自查。


    她現在也不知道肚子裏的胎兒能否承受精神力,隻能先分出細細一縷,緩緩深入到體內,沿著經脈慢慢行走。


    “呀!”她輕聲驚叫一聲,“真的有哎!”


    隻見一顆蠶豆大小的肉球安臥在一處肉墊上,隨著她的呼吸緩緩起伏著,石初櫻欣喜之餘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化成一雙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小肉球,,“這就是娘親的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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