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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愛並不知道曉玲已經走了,背過身對著身後的人說:“曉玲,在這裏泡著好舒服,幫我搓搓背吧。”


    她撥過背後的頭發,雙手趴在岸上等著。


    季莫聽著女聲,本來想立刻離開的,但是聽到她喊曉玲的名字,知道這個人並不是別人,而是他朝思暮想的小丫頭。


    他朝著她的位置走了兩步,浴室內的燈光微暗,經過水蒸氣的熏陶,更加增添了朦朧感。


    可愛等了一會兒,見曉玲不過來,忍不住催促:“曉玲,你在幹嘛,快來幫我一下,等會兒我也幫你。”


    季莫來到她身後,象牙白的肌膚因為浴室的熱力微微泛紅,如同最價值連城的玻璃種翡翠,水嫩透明。


    “曉玲,你在幹嘛呢?”可愛實在不耐煩了,轉身看去,原本含笑的表情瞬間僵硬,水亮的黑眸愣愣地瞪著他,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你,你怎麽進來的!”她問了一個比較傻的問題,這軍營他最大,有什麽地方不能去呢。


    季莫沒有回答,琥珀色的眸子專注的看著她,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笑容壞壞的,帶著一絲邪氣。


    可愛不明白他幹嘛一直看著自己,低頭一看,她就這麽紅果果地站在他麵前,臉頰刷的紅了。


    “你,流氓!”她很本能地揚起手,想給他一巴掌。


    季莫輕輕握住,嘴角的笑容越發邪佞:“是你自己轉過來,不是嗎?”


    可愛用力扯動自己的手,想掙開他的鉗製,偏偏力量懸殊,不管她怎麽使用暴力,他的手就是紋絲不動。


    “這樣真的好嗎?”他已經半年多沒有見到她了,今天早上看著她,就有種把她擁入懷裏的衝動。隻是元旦那天的事情,讓他真的很生氣,氣得什麽也不說,直接離開了a市。


    可是,到了那裏就開始後悔了。每一天都是在無邊的思念中度過的,幸好福媽經常給他發照片、留言,讓他清楚可愛的近況。


    可愛聽了這話,才意識到自己還這麽傻傻的站在他麵前,連忙蹲下,把自己隱藏在水中。黑亮的眸子狠狠瞪著他,怒聲喝斥:“你放開我!”


    “曉玲不是說,你先回宿舍了嗎,為什麽還在這兒?”


    “先回宿舍?”可愛蹙眉,用腳趾想都知道自己被這個好閨蜜設計了!


    李曉玲,你完蛋了!


    她心裏暗忖著,唇因為生氣抿成了一條直線,微微發白。


    “那是她故意說的,我回去會找他算賬的!”可愛用力動了動手,依然想著擺脫他。


    季莫笑了笑,低頭湊到她耳邊:“是她故意的,還是你故意的?”聲音低沉,語調帶著幾分邪魅。


    “你胡說什麽呢,我才沒有!”可愛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抬眸瞪著他,又覺得距離太近了,連忙低下了頭。偏偏一低頭,麵對的就是他古銅色寬闊的胸膛,隻好別過頭不發一言。


    季莫看著她的臉,已經紅到了脖根,輕輕湊上前問道:“可愛,告訴我,想我沒有?”


    ……


    她微微蹙眉,視線看向水麵,張鴨子嘴硬道:“沒有。”


    “真的?”他眯著眼睛審視著她。


    “當然了。”可愛心裏對他的不辭而別依然無法理解,就算生氣,也不該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季莫似乎早就猜到她會這麽說,一把抱住她,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你還真是個小沒良心的。”似乎是埋怨,但更多的是寵溺:“可是我好想你,在戰場的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可愛側頭看著他,說:“如果你真的這麽想我,當初就不會一聲不響的走了。”伸手推開他,淌著水往前走,想爬出浴池。


    季莫轉身拉住她,將人扯回懷裏:“那是因為你真的很讓人生氣!”


    可愛聽他這麽說,覺得他是在責怪自己,掙紮著想要推開他:“我這麽讓人生氣,你幹嘛還拉著不放?放手!”


    “是啊,你讓人生氣,可是我更讓人生氣!”他的表情也帶著一絲任性,胸口因為這樣強烈的情緒,微微起伏著。


    “什麽意思?”


    “因為我每次都放不下那個令我生氣的你,這不是更讓人生氣嗎?”他真的備受折磨,明明被她氣得夠嗆,可就是不由自主掛念她。用錢繹的話就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說實在的,從小到大,還沒有他做不到,擺不平的事情,偏偏麵對可愛,就是心浮氣躁,處處碰壁,好像所有的處事方式和原則,在她麵前都變得無效。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可愛低下頭,感覺彼此的距離過分靠近,蹙眉道:“先放開我,然後我們出去再說。”


    “出去你就跑了。”他才不相信她。


    “不會,你先放開我!”


    “不放。”他有點孩子氣,說什麽也不打算放開她。熱氣的蒸騰,激化了心裏的壓抑了很久的感情,讓他的呼吸變得沉重。


    “叔叔!”可愛又羞又窘,退了一步說,“那不出去,但是你去浴池那一邊,我們說話。”


    季莫垂眸看著她,也知道必須分開,否則真的可能發生讓他犯罪的事情。他深呼吸道:“確定不會跑?”


    “嗯,一定不跑。”可愛很乖巧地點頭。


    季莫緩緩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觀察著可愛的動向。


    “你還看!快點轉過身,到那邊去!”可愛都不敢抬眸和他對視,如果可以恨不得立刻潛水到地底下去。


    季莫背過身,但也不打算離開:“就這樣吧,一樣什麽都看不到。”


    “你混蛋!”可愛瞪著他怒斥一聲,自己則把手伸向池壁,扶著池岸用力一撐直接出了水池,也不管什麽臉盆毛巾,拔腿就跑。


    “可愛!”他就知道她的話不能信,起身跟了出去。


    兩個人好像老鷹抓小雞似的,在更衣室躲貓貓。可愛一麵套著迷彩服,一麵往外跑。淩亂中,腳趾都踢到了休息室的鐵製椅腿上,磕破流了血。


    “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他看到地上滴落的一絲鮮紅,想去拉她坐下檢查,她卻已經赤腳跑了出去。


    季莫本想追的,但是他就圍了一條白色浴巾,所以根本不可能繼續跟出去。


    可愛慌慌張張的跑回宿舍,身上就穿了迷彩服的外套和長褲,其他什麽都沒有。


    宿舍門外,曉玲靜靜等著,看到可愛回來,連忙迎上前:“喂,你沒事吧,怎麽光著腳回來的,你的鞋子呢?”


    “你還敢問!”她大口喘著氣,臉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


    “幹嘛啊,不就是見一下大叔嘛,怎麽好像活見鬼似的。”曉玲無語地看著她,暫時沒有讓她回宿舍,而是去了東側的廁所,以免讓孔玲玲她們看笑話。


    可愛瞪了她一眼,很不客氣地回答:“他比鬼更可怕!”


    “你不會吧,這麽難得的機會,沒有一吻泯恩仇?”她覺得可愛真是太遜了,或者說季大叔太遜了,如果她是男的,一定摁倒先親了再說。


    “你還敢說,我以後一定不再和你一起洗澡!”可愛狠狠地瞪她,剛才跑的時候沒發現,現在才感覺到腳趾疼,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嘶,好疼。”


    “怎麽了?”曉玲低頭看去,“你的腳這麽受傷了?”表情疑惑極了。


    “還不是你害的。我避開他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椅子腳。”她坐下,用水衝洗傷口。


    曉玲聽得莫名其妙:“你至於嘛,明明以前跟大叔一刻都離不開,連睡覺都是一起睡,現在看到他好像見到鬼一樣。”


    “以前是以前,以前我可不是c。”可愛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說,“何況他現在是潔兒的男朋友,我可不想引起潔兒的誤會。”


    “但你不是說,他們隻是假扮情侶嗎?”她記得聽可愛提起過這件事。


    “哎呀,有很多事你不懂,我答應幫潔兒拉紅線的。”


    “你幫她拉紅線?那大叔知道嗎?他願意嗎?”曉玲作為旁觀者,覺得季莫喜歡可愛多一點。


    “聽過日久生情嗎?”可愛看著血跡都衝掉了,把腳伸出來晾著,“感情這種事,處著處著就真了。”


    “是嗎?”曉玲挑著眉,並不認同:“我可不這麽認為,現在很多婚姻,都不是真正的愛情,隻是彼此將就一下。你不討厭他,他也不討厭你,然後平平淡淡也就一輩子。當然,還有一些則是婚後發現了真愛,然後離婚了。”


    “你說的,我懂。但是愛情也是有保質期的,一般不需要兩年,18個月吧,很多人就已經從愛情變為親情了。”可愛最怕的就是愛情變質,那就失去了激情,生命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瀾。


    “那事實不都是這樣嗎?”曉玲笑了笑,說:“難道你還想談一輩子的戀愛呀?”


    “我真的想。”可愛有過失敗的婚姻。一個女人在經曆過一次婚姻失敗之後,基本上很難再組建家庭,尤其是高文華、高收入的女性,因為對她們來說與其再經曆一次婚姻變故,不如就開開心心地享受單身的時光。


    “你沒問題吧,這種想法不是理想主義,就是曾經被感情受過傷的,你是哪一種?”曉玲幫她拿來出了幹淨的內衣褲,讓她換上。


    “我?”可愛笑了笑說,“你就當我是理想主義吧。”她站起來,腳趾還是疼得厲害,等會兒估計還會腫起來。


    “你這腳,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曉玲覺得這個傷雖然不重,但也不輕,“然後讓他們開個證明,這兩天的訓練就不要參加了。”


    “沒事,等會兒用綁帶包紮一下就好了,不是什麽大傷。”


    “但是你別忘了,我們的訓練任務很重哦。”曉玲是真的擔心,“我怕你堅持不了,反而加重了傷勢。”


    可愛扶著她的肩膀,一蹦一跳說:“放心,這傷真的沒事。”


    曉玲看她這麽堅持,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說:“那隨便你,但是明天如果疼得厲害,就去醫務室治療。”


    可愛點了點頭,兩人慢慢回到了宿舍。廁所裏,田佳佳聽著她們的對話,連忙提上褲子,跑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了孔玲玲。


    第二天一早,6點的起床號一向,所有人就從床上坐起來,簡單梳理整理後,換上迷彩服,快步跑到操場上集合。


    早上的太陽並不強烈,氣溫也相對低一點,操練起來人也不會太累。


    熊峰今天對他們的訓練是方位轉向能力。


    他不停地重複著:向左轉,向右轉,向前轉和向後轉。


    可是這種指令看著特別容易,但是需要每個人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否則很容易左右不分。可愛原以為今早一開始會是站軍姿,然後複習昨天的內容,沒想到竟然直接就進入了新的訓練模式。這種原地的前後左右來回轉動,雙腳在地上摩擦出大的聲音,腫脹的腳趾漸漸感覺到疼痛。


    身後隔開兩個位置的孔玲玲看到她漸漸發白的臉色,知道她的叫疼了,朝著後一排的田佳佳使了個眼色。


    當熊峰發出向前轉的指令時,她故意做出大幅度,踩在了可愛的腳趾上。


    “啊……”


    “報告,對不起,我踩到可愛同學的腳了。”她立正,大聲匯報,讓人來不及揪出她的錯。


    可愛擰眉,看著她和孔玲玲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是故意的。


    “你們什麽意思?”她瞪著她們,小聲詢問。


    “沒什麽啊,不是都說了,不是故意的。可愛同學不會連這點痛都吃不了吧?”孔玲玲的眼神滿是嘲諷,看到熊峰朝她們的方向看過來,不等他開口,率先道:“報告熊教官,田同學已經跟可愛道過謙了,但是可愛並不願意接受,還出言指責她。”


    “我沒有!”可愛急著反駁,直接犯規了。


    熊峰來到她們麵前,看看孔玲玲,看看可愛,說:“發言沒有打報告,應該這麽做?”


    可愛深吸了口氣,正要趴下,就被身旁的曉玲拉住:“報告熊教官,可愛的腳受了傷,希望您可以準許她去醫務室檢查。”


    “切,不想接受懲罰,就說自己受傷,真嬌氣。”孔玲玲說得很小心,見熊峰瞪她,連忙道:“報告,我錯了,我現在就做伏地挺身。”立刻趴下,做伏地挺身。


    熊峰看著可愛,表情特別嚴肅:“你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停止訓練去醫務室?”


    曉玲給可愛遞了個眼神,示意她點頭。可是可愛向來要強,哪裏能讓孔玲玲這種人看扁,直接道:“我沒事!”直接倒地做了10個伏地挺身,然後說了“完畢”,才站起來入列。


    你傻啊!


    曉玲瞪了她一眼,並沒有發出聲音,隻是用嘴型表達著不滿。


    可愛抿著唇沒有說話,視線目視前方,聽著熊峰下一個指令。接著每一次向前轉和向右轉,田佳佳和劉海燕都會故意踩她的腳,一開始還會打報告,到後來根本就什麽都不說了,反正就是不停地擠兌她。


    大概1個小時以後,熊峰對一早的訓練成果表示滿意,7點半就帶著他們去了食堂,等著其他連隊結束訓練,一起用早餐。


    曉玲發現可愛的臉色很不好看,扶著她就地坐下:“是不是很疼?我陪你去醫務室吧。”


    “是啊,堅持不了,就早點去醫務室吧,這樣等會兒的訓練都可以免了。”孔玲玲側過頭看著她,眼裏滿是鄙夷,“還以為你多吃苦耐勞呢,沒想到為了逃避訓練,故意弄傷腳。真低級!”


    “孔玲玲,你亂說什麽呢!”曉玲脾氣上來了,想教訓她,被可愛拉住。


    “她就是想讓你發火,然後看著熊教官懲罰我們。”看向孔玲玲,嘴角勾著淺淺的弧度,“你放心,我絕對沒你那個腦子,整體想著逃避訓練,我即使受傷也會繼續訓練的。”


    孔玲玲聽出她話中的嘲諷,想發飆,被身後的田佳佳拉住,用眼神示意她熊峰的方向,知道熊峰正在看著,於是笑了笑,忍住了怒氣道:“那是最好了,希望你能堅持到結束!”眼神陰狠,別過頭不再搭話。


    可愛暗暗鬆了口氣,腳上的情況確實不太好,但是隻要她們不再繼續“迫害”,就沒什麽大問題。


    早餐過後,有15分鍾的休息時間,曉玲想帶著可愛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傷口,正好遇到季莫陪著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從遠處走過來。


    可愛看到他,逃跑模式再次開啟,剛一轉身,就被另一個男人叫住:“前麵兩位同學,可以停一下嗎?”


    “額,您好。”曉玲拉著可愛轉身,在她耳邊小聲道:“那是元首洪錦明。”


    可愛當然認識,在報紙和電視上都見過,一個40多歲的男人,但是看著特別年輕,和季莫走在一起,隻比他略微年長一些。


    “你們是‘一中’的學生吧?”洪錦明的臉上掛著溫和的淺笑,鼻梁上架著金邊眼鏡,看起來特別斯文有禮。


    “是。”


    洪錦明看了季莫一眼,兩人一起走進可愛和曉玲。


    “咦,你是不是那個《青春年少》的女主角?”他看著可愛,表情一下子就亮了。


    “額,是的,是我。”


    “哇,我女兒非常喜歡你。”他好像一個普通人那樣跟可愛說著話,還聊著自己的女兒,這讓可愛和曉玲都特別意外。


    一直以為這樣的人是高高在上的,沒想到這麽親民。


    “謝謝。”可愛抿唇一笑,眼角的餘光瞟了季莫一眼,發現她也在看自己,立刻匆匆避開。


    季莫低頭看著她的腳,知道她昨晚受了傷,原本想直接讓老易把她領到自己宿舍的,但是洪錦明臨時過來了,便去機場接了他。


    “嗯,你的那個《破繭》我也看了,非常好看,心裏的表現非常強烈。如果有機會,一定幫我簽個名。”


    可愛尷尬,笑了笑說:“您說笑了,我實在不敢當。要簽名的話,我等會兒中午回宿舍為您準備10張,隻是不知道您什麽時候有空見我。”


    “那真是太好了。我要在這裏和季莫談點事,估計要待個三、五天,到時候我讓我的秘書來問你要。”洪錦明說得很爽快,看看時間,對著季莫道:“小季啊,我們去你的辦公室吧。”


    季莫點頭,做了個禮貌的手勢:“請。”


    “可愛,你好牛掰。”曉玲看著他們離開,說,“沒想到洪錦明是你的影迷哦。”


    可愛沒有說話,一直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大樓中。


    “喂喂,回神了,回神了。”曉玲伸出手,在她麵前揮了揮,表情很曖昧:“還敢說不關心季大叔,你的眼裏根本全是他。”


    “哪有,我看的是洪先生。”可愛撇了撇嘴,不願意承認。


    “好好好,我不和你辯,先去醫務室。”曉玲拉著她就要走。


    可愛看了看手表,說:“不行,要集合了,先集合吧。”她反而拉著曉玲往操場跑去。


    “拜托,還有好幾個小時的訓練呢,你的腳能不能堅持道那個時候呀。”曉玲沉著臉問道。


    “可以的,接下去是走方陣,不會再被她們踩了。”可愛知道今天上午要聯係正步走,這個會有片刻的腳板離開地麵,能夠給她一點休息的時間。


    可事實並不是她想得這麽簡單,正步走的時候,確實腳板離開地麵。但是訓練的時候,當熊峰喊“一”的時候,他們必須抬起一條腿,接著每個人的腳麵上放了一塊磚,要求腳底和地麵保持30厘米的平行高度,同時腳麵必須水平,可以承托一塊板磚不掉落。


    每條腿都必須堅持3分鍾,這對可愛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最痛苦的刑法。當她的受傷腿獨立在地麵的時候,全身的重心都集中在那條腿上,腳趾前方除了疼幾乎已經沒其他的感覺了。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臉色越發蒼白起來。


    等到熊峰說“二”的時候,雙腿交換,之前的板磚就落在了可愛的受傷的腿上。按理說這樣比剛才輕鬆一點,但是腳麵緊繃著,那種痛楚隻有真正體會過的人才知道。


    一整個上午,他們就在這樣的交替中進行正步走的訓練。快到中午12點的時候,軍營內的廣播突然響起,說是洪錦明想查看一下新生們這兩天的成果,將親自到操場觀看訓練情況。


    緊接著,每個教官都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故意放慢了速度,讓學生們一個口令一換步的進行正步走的板磚練習。


    這對可愛來說無疑是最大的煎熬。頭頂上的太陽好像火爐一樣炙烤著大地,她的視線有點模糊,耳邊“嗡嗡”作響,隻是憑著直覺進行著熊峰的指令。


    季莫陪著洪錦明來到七班的列隊前,第一眼就留意到了可愛的變化。他正想讓可愛出列休息,就發現她的身體搖搖晃晃,朝著地麵倒去。


    “可愛!”他連忙上前抱住她,發現她的渾身燙的厲害,有中暑的跡象。


    “呀,這是怎麽了?”洪錦明上前查看,臉上的表情是擔心的。


    “沒事,中暑而已。”季莫抱起可愛,對著洪錦明道,“我先把她送去醫務室。”


    洪錦明點頭:“快去,快去,實在不行就去醫院。”


    季莫沒有再說什麽,抱著可愛轉身離開。臨走時,他朝著老易使了個眼色,讓他招呼那個麻煩的男人。


    他把可愛抱到醫務室,對著蘇洋道:“看看,她是不是中暑了,另外她的腳上有傷,看看嚴不嚴重。”


    蘇洋是見過可愛的,就在暗盟的基地那裏。原以為隻是個路人,沒想到還真的跟季莫有關聯,他拿出聽筒檢查了一下說:“她不隻是中暑,還在發燒。”


    “發燒?”


    蘇洋為可愛脫掉鞋子,發現腳趾的繃帶已經被血浸透,蹙眉歎了口氣說,“這傷口腫成這樣,她怎麽還參加訓練。”解開了繃帶,為她重新清理傷口包紮,“發燒應該是傷口炎症引起的。誰帶她訓練的,這麽嚴重都不讓休息?不會是老熊吧?”


    他知道這個軍營最黑麵神的就是熊峰,什麽都按照辦事,完全不懂通融。


    “是他。”季莫撇了撇嘴,當時也不知道是誰把熊峰安排到七班的,他回來看到的時候,想改都來不及了。


    “這人真是的。”蘇洋幫可愛打了消炎針和退燒針,然後拿了一些冰塊,放到臉盆裏,又拿出一把扇子,說,“來,幫她扇風降溫。”


    季莫接過扇子,為可愛扇著風,因為是中暑,不能直接用空調,否則心髒和身體都受不了,所以隻能在通風處,用扇子扇風降溫。他拿著毛巾為她擦著臉和手,修長的手指撥開她額頭的碎發,輕撫她的臉頰。


    臉上的溫度很燙,估計她這會兒的體溫有40度。


    “她什麽時候能醒?”


    “熱度退了就會醒,我先開個條子,幫她想老熊請假。”他寫了個字條交給門外的小戰士,讓他送去給熊峰。


    “那是不是要一直留在你這裏等她醒?”


    “你可以帶她回宿舍,不過還是等她的情況穩定一點再挪動比較好。”他做到辦公桌前,瀏覽著新兵的體檢報告,有些比較好的就會被選出來,經過忠實度和個人能力的考核後,確定他們是不是可以進入“暗盟”。


    “對了,最近的新兵都比較一般,不如去年的好。”


    “那就少選幾個,畢竟我們要精,不要多。”他專心地為可愛扇著風,看她額頭冒汗,不停地擦著。


    “哦,洪錦明怎麽來了?對你不放心?”蘇洋有點意外,軍方的事情,那個男人很少插手的。


    “他從來都沒有對我放心過。”季莫抿了抿唇,說著一個既定的事實。


    “不放心。”蘇洋無奈地歎了口氣,“可是來了又能做什麽呢,不然在家裏待著吹空調呢。”


    季莫沒有說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可愛身上。如果不是洪錦明突然過來,可愛的情況根本不會這麽嚴重。


    真是太煩那個男人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愛的體溫降了下來,但是熱度還是有一點。季莫為了方便照顧,就把她帶回了自己宿舍。


    晚上,大概是後半夜了,可愛被腳上的傷疼醒,摸著頭坐起來,發現周圍的環境特別陌生。


    “這是什麽地方?”鼻間傳來熟悉的薰衣草味道,轉頭看去,剛才枕著的是自己送給季莫的薰衣草枕頭。


    “醒了嗎?”


    季莫從外麵走進來,手裏拿著一杯牛奶。


    “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喝杯牛奶。”坐到她身邊,額頭很自然地貼著她的額頭,“還好退燒了。”


    “我發燒了?”她接過牛奶杯喝了一口。


    “嗯。”


    “為什麽?”她以為自己隻是中暑。


    “炎症引起的。”他看著她的腳,那是蘇洋重新處理過的。


    “哦。”


    “傻丫頭,為什麽受了傷,還要堅持訓練。”他歎了口氣,琥珀色眸子靜靜凝視著她的臉龐。


    可愛低著頭喝牛奶,沒有說話,心想你還敢問,受傷還不是你害的。


    “可愛,我們和好吧,好嗎?”季莫歎了口氣,還是決定先跨出這一步,放下他所有的驕傲和自尊,先向她妥協。


    ……


    可愛愣了一下,轉頭看著他:“和好?”


    “嗯。”


    “你不生氣了?”她知道他是因為生氣,才去了戰場,“你不是都不要理我,好幾個月都不跟我聯係,回來了也沒有告訴我。”


    “我知道,我不好,但是當時在戰場,我真的抽不出時間跟你說話。因為我知道如果我撥通了你的電話,那麽一定會說很久。但是戰場上爭分奪秒,慢一點都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我就沒有跟你聯係,但是我經常會打電話給福媽,詢問她你的情況。知道你很好,我才放心。至於回來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你軍訓那天上午8點,我才剛下飛機,根本來不及告訴你,就趕來了軍營。”他做著解釋,說著對她的抱歉,削尖的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額頭,真的不希望繼續生氣,互不理睬下去。如果她不想破壞之前的關係,他願意暫時維持著過去的樣子。然後慢慢等待,等到她願意接受現在的感情。


    可愛看著他,眼淚濕潤了眼眶,緩緩滑落。


    “怎麽了,怎麽哭了?”他顯得慌張起來,雙手捧著她的臉頰,指腹輕輕擦去她的淚水,“如果你不能原諒我,那就不原諒。不要哭,你哭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可愛一把抱住他,搖頭道:“我之前以為你會一輩子不理我,但是現在我知道,你沒有不理我,是我太任性,惹你生氣,對不起。”


    “傻丫頭,我不是早就說過了,我不會不理你的,這輩子都不會。”他欣慰地鬆了口氣,抱著她閉上了眼睛。


    可愛心裏的糾結總算沒有了,靠在他懷裏聽著那久違的心跳聲,永遠那裏有力量的撥動,令人心情平靜。


    “那你在戰場上,有沒有受傷?”這是她最關心的,其實昨晚在浴室的時候看過,並沒有看到什麽傷害。當然,那時候的燈光很暗,加上她心情緊張、羞怯,未必看得清楚。


    “沒事,我不是好好地在這兒嗎?”


    可愛聽著這話,覺得有點隱含的意思。她直起身子,拉開一點距離看著他:“你是不是受傷了?”幹脆脫掉他的襯衫看著,腰部有一個很新的傷痕,是燒傷的痕跡:“好嚴重……”


    這個位置因為浸在水裏,所以昨晚沒有看到。


    “怎麽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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