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冬日的午後,總是讓人懶懶的,充滿了倦意。可愛因為紋身之後,有點累,就在房間裏睡了一下午。等到天黑了,才算睡醒。


    她從榻榻米上撐坐起來,白色的和風睡衣寬帶鬆散,滑落了一側的衣襟,露出瑩白如玉的肩膀。


    房裏的光線有點暗,門外透進來的燈光又有些刺眼,她揉著眼睛,剛想起身,就聽到門被移開了。


    “可愛小姐,您醒啦。”惠子站在門口,她身邊站著山口介一,“主人來看您了。”


    可愛嘟著嘴,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你紋身了?”他打開燈,走進房間,在她身旁坐下。


    可愛看向惠子,一聽就知道是她告訴他的。不過,她還是沒有回答,抿了抿唇道:“小一,我真的不是金沅菲,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讓我回去。”


    “我已經決定後天舉辦婚禮了。”他很平靜地說道。


    “你結婚?”她看著他,有點好奇,“和誰啊?”


    “除了你,還有別人嗎?”漆黑的鳳目很認真地凝視著她,語調平靜無波瀾。


    可愛怔愣,蹙眉看著他:“我?開什麽玩笑!”


    “我像是說笑嗎?”他不希望queen再找她麻煩,既然留在他身邊就可以化解,那不如向所有人宣布她是他的女人。這樣,才能斷了queen對她不利的念想。


    “別鬧了,我不可能和你結婚的。”可愛斷然拒絕,“我並不愛你。”


    “我知道。”他的表情很從容,很淡定。其實從第一次見到她,就知道她心裏有另一個人。這次見到她,就更加清楚這一點的。


    “知道還要這麽做,為什麽?”可愛瞪著他,黑亮的水眸滿是不解。


    “因為是你讓我‘珍惜眼前人’的。所以,當你再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不打算再放手。”他不想多做解釋,對她來說這場婚禮隻是個形式,為的是讓queen打消害她的念頭。


    山口介一從來都不是個會表達的人,他的所有感情都是內斂隱忍的。


    “拜托,我要你珍惜的是惠子!”可愛生氣地低吼,目光看向門口的川田惠子。


    這話引得惠子一陣驚愣,連忙低下頭:“可愛小姐,您別拿我取笑了,這樣的玩笑,惠子擔當不起。”


    山口垂眸,眼角的餘光掃向門邊的惠子,聲音聽起來格外冷淡:“你先出去吧。”


    惠子鞠了一躬,連忙退了出去關上房門。她停留在門口靜了片刻,臉頰微微發紅,起身離開房間。


    “小一,你幹嘛把她趕走,惠子對你是真心的。”可愛看得出惠子對山口介一的愛,很單純,也很忠誠。


    山口沒有回答,漆黑的鳳目專注地望著她,那眼神看的讓人莫名心虛,不自覺地低頭避開:“你幹嘛這麽看著我,我又沒有說錯。”


    “但是山口介一對金沅菲也是真心的。”他的唇緩緩張開,嗓音有點低沉,但語調卻極為平靜,好像做著最普通的陳述。


    可愛的心咯噔一下,低頭不去看他:“但是沅菲姐已經死了。”


    “有些事,你可以不承認,但是不能改變我心裏的感覺。”他還記得離開賭船之後,她為了保護季莫,用自己送給沅菲的項鏈做餌,所以他才會在這之後讓“桔梗”擄劫她,把她帶到自己麵前。


    當時的感覺就是似曾相識。


    “小一,我……”可愛想要解釋,就被他抓著雙手按到了榻榻米上。


    “什麽都不要說,不要解釋。明天婚禮的吉服就會送過來,你試一下,不合適的話讓他們盡快修改。”彼此的距離很近,她可以清楚感覺到他沉穩卻有炙熱的氣息。


    山口介一靜靜看著她,知道自己是喜歡她的,這種喜歡或許是受金沅菲的影響,但也可能是那種很單純的,發自內心的喜歡。


    可愛看著他,一直知道這個男人不醜,隻是太過嚴肅,不苟言笑。但是此刻望著他的眼睛,才發現他的柔和,那眼神雖然漆黑深邃,但是很專注,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神情。


    與季莫、demon相比,他的感情並不外露,很難讓人察覺。


    “山口,你先聽我說……”她的唇被他用手指點住,聲音有點沙啞:


    “我不想傷害你,所以什麽都不要說。”他把頭靠在她的肩上,隻是想這麽抱她一會兒。


    可愛聽出他言語中的認真,知道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所以沒有再出聲。


    良久,他鬆開手,坐起來:“我讓惠子來為你更衣。”微微鞠躬,轉身離開房間。


    可愛看他離開了,才坐起來,轉頭看了一下肩頭,竟然有一抹殷紅。她連忙拉起白色睡衣,就看到惠子從外麵走進來。


    “可愛小姐,起身去用晚餐吧。”她拿了一套新的紫色和服走進來,為可愛換裝,又幫她把黑色的長發盤起來。


    “您的頭發正好,婚禮當天做那種大盤發,一定好看。”惠子由衷稱讚,手上的動作很輕很柔。她從來不奢望成為主人的女人,隻要能跟在他身邊就好。


    可愛沒有說話,站在穿衣鏡前,看著她為自己捯飭,等整裝完畢,就去餐廳吃晚餐。


    不過這晚就她一個人,山口並不在,聽惠子說,他是有事出去了。


    和式海之宴大酒店內,季莫約了山口見麵。兩人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周圍播放的是緩慢的和風音樂,專業的和服小姐為他們斟了酒。


    “你先出去吧。”季莫點頭,禮貌地揮手示意服務生退下。


    “是,兩位慢用。”和服小姐優雅地退出包間,輕輕關上門。


    山口介一看著他,表情端正冷肅,聲音不大,但是非常清晰。他從衣服裏掏出一張紅色請柬,恭敬地遞上前:“後天是我的婚禮,如果不嫌棄,請一定參加。”


    季莫看著請柬上的名字,眉心微微擰起。


    “這是什麽意思?”他喝完了杯中的清酒,重新滿上,並沒有收下請柬。


    “字麵上的意思,如果季先生不想參加,也沒關係。”他的唇揚起淺淺的弧度,“反正也不是大事,就是一個簡單的儀式而已。”


    “你確定,可愛願意嫁給你?”季莫再也沒有看那張請柬,似乎有意忽略。


    “這點很重要嗎?”他細長的鳳目微微抬起,並沒有太多的情緒,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帶著很明顯的挑釁,“我隻要確保新娘會出席就可以了。”


    季莫的眸光暗了幾分,臉上不動聲色:“為什麽突然有這個決定?”他原本想跟山口介一談歸還可愛,以及聯手對付“桔梗”的事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因為她是金沅菲。”山口介一拿起酒壺,為他倒滿酒,“想必你也知道我對金沅菲是什麽感情吧。”


    季莫的手遲疑了一下,動作有了停頓。他當然知道山口介一對金沅菲的感情,早在調查潔兒那件事的時候,就順帶查了一下金沅菲和山口介一的交情。


    如果不是深愛著金沅菲,以山口介一這麽高冷的人,根本不可能願意出手幫忙的。


    “可是,可愛從來不是金沅菲。”季莫確實從沒把她當做過金沅菲。在他看來,她就是一個嶄新的個體,這個女人是她愛的,是可以陪他一輩子的,僅此而已。


    山口介一其實也沒有把可愛當做金沅菲。兩者相比,可愛更令人心動,因為她多了金沅菲沒有的活潑光亮,少了金沅菲特有的陰暗。


    如果說他對金沅菲的感情,是因為感恩的心動;對可愛就是患難後的深情。


    “或許吧,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他隻要一個儀式,讓queen有所忌憚,不會胡亂對可愛出手,否則就是跟山口組過不去,會破壞兩人之間的合作關係。


    “可我覺得很重要。可愛是我的女人,我絕對不會讓她和別人結婚的。”他的眼神轉沉,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山口垂眸吃著麵前的東西,心卻不若臉上這麽淡定。他早就從可愛脖子上的吻痕,意識到他們的關係有了進一步發展,現在聽到季莫這麽說,就完全坐實了這個想法。


    其實,以可愛的年紀來說,這也是正常的。在他們這裏女孩子16歲就算成年了,隻是法定婚齡在18周歲而已。


    “季莫,你應該知道,如果你亂來的話,隻會讓第三人漁翁得利。”他喝了小酒盅裏的清酒,再次為彼此倒滿酒。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取消婚禮,把可愛物歸原主。”他的眸子幽暗深沉,臉上的笑容看起來陰測測的,帶著明顯的威脅。


    山口介一品嚐著金黃色的天婦羅。這是和風的四大料理之一,很多時候在a市是吃不到正宗的天婦羅的,因為從選料,到烹飪都特別不嚴謹,吃到嘴裏也是油膩膩的。


    但是眼前他們吃的,卻是最正宗的。鯛魚配上銀杏,鮮貝,以鬆魚幹汁、醬油、海米汁等調料入味、去腥,再裹上麵粉、雞蛋與水調和成的濃稠麵漿,入鍋油榨成金黃色。


    吃時再蘸著醬油或者蘿卜泥調成的汁,味道鮮嫩可口,香而不膩。


    “物歸原主?”山口介一笑了笑,將天婦羅沾了一點醬油,放到嘴裏,吃完了才道:“她已經18周歲了,不是你的私有財產了,你管不了她了。”


    季莫聽到這會兒,眉心不自覺的擰起。事實上可愛現在確實已經不受她監護了,被監護人隻要滿18周歲,就可以自動脫離他的管束了。這讓他感覺很不舒服,好像一下子沒了安全感。


    “那如果是她自願和我在一起呢,你是不是可以把她還給我?”季莫不想和他起衝突,不願意讓“桔梗”坐山觀虎鬥。


    “抱歉,我的請柬已經都發出去了,所以後天的婚禮雷打不動。”山口吃完了麵前的東西,放下筷子,裏麵地鞠躬,雙手撐著雙腿站起來:“多謝款待,我吃完了,先告辭了。”


    他知道季莫一定會出席,而他也是預備他到場的。婚禮完畢,他就會把可愛還給他,這樣也算是一種兩全。


    隻是他不願意告訴季莫這個計劃,或許是私心作怪,就是想讓這個男人著急一下。


    “山口!”季莫站起來,想追出去,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他劃開屏幕看了一下,是個不知名的號碼。


    “你好。”他原本不想接,但因為是a市的號碼,所以就接了起來。


    “季先生,相信您能夠聽出我的聲音。”電話那頭傳來的竟然是傅昕的聲音。


    季莫臉色一沉,聲音轉冷,“傅昕?怎麽是你?”他可不認為傅昕無緣無故會打電話給自己,何況現在可愛並不在他那裏,打電話過來絕對是有事情要談。


    “我有事想跟你談,關於捕捉queen的事。”他開門見山地說道,既然可愛說金沅菲不會原諒跟queen同流合汙的人,那麽他就親手抓住queen,讓她相信自己的悔恨,以及對她的愛。隻要能得到她的原諒,再危險的事,他都願意去做。


    “捕捉queen?”季莫冷叱一聲,道,“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因為我希望可以得到沅菲的原諒。queen策劃了那場意外,讓她死於非命,我要為她報仇,把queen繩之以法。”傅昕是下定了決心的,而且他知道小包子明天就會到東京了。隻要季莫配合他演戲,那麽queen一定會以為自己的計謀得逞,就會掉以輕心。


    那時候再給她一個措手不及,就一定可以逮到她。


    “那場意外,你不是同樣有份參與。”季莫對傅昕的話完全不信任,言語中滿是嘲諷。


    “我沒有!我到最後都是想要阻止的,隻是被人打暈了。”傅昕大聲否認,情緒有點急切,有些懊悔地解釋,“我想救沅菲的,因為我是愛她的,真的愛她。”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使詐誘我入局呢?”季莫從來都是謹慎小心的,輕挑著眉梢坐回到座位,拿起酒壺又為自己倒了杯酒喝著。


    “我沒有籌碼誘你入局,所以直接打電話給你,是我最大的誠意。”他的聲音轉為嚴肅,“如果不是為了得到沅菲的原諒,我根本不會找你,隻要跟queen聯手一樣可以得到沅菲,不需要大費周章做這些。”


    季莫垂眸沉思了片刻,道:“我沒辦法相信你,但是你說的計劃,我可以聽一聽,至於參與不參與,由我決定。”


    “好,我告訴你,後天山口介一的婚禮上,queen已經確定你會出席搗亂,然後山口必然反擊,不會讓你搶走新娘的。queen就打算趁著你們火拚,搶走新娘。”他說出了queen的計劃,“然後我們回去海港碼頭,你隻要一早安排人等在那裏,就一定可以抓到queen。”


    傅昕說得其實隻有一半,等queen和季莫拚的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就會通知當地警方將聚眾鬥毆的人全部抓起來,自己則帶著可愛和小包子登船離開,到瑞士開始新的生活。


    季莫聽完了他的話,說:“那你呢,這個過程你做什麽?”


    “我要保護我兒子,並且把queen的行蹤發給你。”


    “兒子?”季莫的聲音裏明顯有了疑惑,“你的兒子?”


    “是的,我的兒子。”傅昕坦然承認,“如果不是因為queen一直掌握著我兒子的命,我根本不會找你合作。”


    季莫認真拿捏著他的話,說:“那先這樣吧,我考慮看看。如果我接受你的提議,會在海港碼頭安排人手的。”就要掛電話。


    “等一下,”傅昕搶在他之前道,“如果你接受了,我希望你那天情緒失控,讓queen有機會抓到你,這樣她才會相信她的計劃萬無一失。”


    季莫沒有說話,聽完就直接掛了電話。他看著麵前冒著冷氣的三文魚刺身,輕叩著桌麵。


    羅毅立刻開門進來:“少爺,有什麽吩咐?”


    “查一下傅昕的孩子,就是他的情人,那就叫陸娉婷的女人。”他記得那時候,他為了保護可愛,被那個女人用硫酸潑傷的。當時那個女人就是個孕婦。


    羅毅點頭,立刻著手去查。


    沒過多久,便回到季莫身邊:“少爺,傅昕確實有個孩子,出生在七院,孩子的生母就是陸娉婷。”


    “不過出生後不久,就被一個自稱是孩子姑姑的女人抱走了。當時登記簿上留的是這個女人的名字的。”他把掌上電腦遞給季莫。


    “薑莎莎?”季莫看著那份檔案書上的簽名,“這不是那時候和薛潔兒一起成名的女明星嗎?”


    “不知道,但是如果是queen的話,應該不會用自己的真實姓名。”羅毅不知道以前的事,隻是以queen做事的奸狡,猜測她不會大大方方用自己的名字。因為這種事太好查了,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季莫看著最後落款處的簽名,眼眸轉沉,深邃幽暗:“可是薑莎莎確實失蹤了,自從那次被媒體炒作中傷之後,就失蹤了。”


    “要查嗎?”羅毅詢問。


    “老易曾經查過,這個女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沒有出現過。”季莫的心裏充滿了疑問,“但是queen用她的名字帶走孩子,或者說她幫queen做事,又或者她就是queen本人,這個女人絕對跟‘桔梗’有關。”


    他擰眉,歎了口氣,表情嚴峻:“先放一放,等回去以後,再仔細調查一下。”


    “是。”


    “然後,後天山口介一的婚禮,你多安排一些人,我們要大鬧婚禮現場。”季莫決定相信傅昕一次,但是他也不會完全相信。


    “鬧婚禮?但是這裏可是山口的地盤。”羅毅不明白這是要幹啥,但是在人家的總部鬧事,有點太過分了吧。


    “就因為這樣,才要鬧得凶一點。”他要演一場戲,當然必須和山口介一通一下氣,至於他願不願意配合是他的事,總之不管他配不配合,自己一定要那婚禮鬧得風生水起。


    “是,我去安排。”


    “還有,”季莫不等他離開,又道,“婚禮那天,你不用跟著我,隻要盯著傅昕就好,別讓他耍花樣,乘機溜了。”


    “明白。”他站在原地,看著季莫道,“少爺,還有什麽吩咐嗎?”


    “沒有了,去吧。”他搖頭,等羅毅走後,又拿著手機聯係了老易。


    “少爺,您見到小姐了嗎?”老易接起電話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季莫長長歎了口氣,說,“還沒,但是已經有計劃了。後天上午,你帶些人埋伏在海港碼頭,記住一定要隱秘,我猜queen會帶著可愛從那裏離開r國。”


    老易聽著他的吩咐,很恭敬地答應了。


    一切安排妥當,季莫才上樓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間。他仰頭躺在床上,腦子裏、心裏想的都是可愛。從外套的口袋裏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裏麵放著一對漂亮的鉑金戒指。


    款式很簡單,就是點綴了一些碎鑽,戒指的內圈裏刻著簡單的文字,“m。love。a1314”。


    他原本是打算在溫泉旅館送給她的,不算是結婚戒指,隻能說是定情信物,有了這個就定下白首之盟,等她大學畢業就立刻結婚。


    但是現在戒指猶在,人卻不在身邊。


    兩天的分別,讓他的心情無比惆悵,也不知道她睡得好不好,是不是也在想著他。


    可愛吃過晚餐,獨自一人躺在被窩裏,黑亮的眸子始終凝望著天花板,卻毫無睡意。她伸出手,在黑暗中看著,外麵的雪光從窗子裏透進來,給了她一絲黯淡的亮光。她的手好像小鳥的翅膀,輕輕揮動著,心裏想的是季莫。


    “叔叔,你現在是不是在著急地找我?”抿唇歎息,放下手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還是說,你在等,等著婚禮那天來救我?”


    其實在每個女孩心裏都會有一個“紫霞仙子”的夢,那就是當你嫁的不是自己心愛的男人時,幻想著心裏的他,踏著五彩祥雲來救她。


    但是她們幻想的結局,必須是大團圓的,就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局。


    可愛也是這麽想的,因為有這個想法,才能閉上眼睛,安然入睡。她希望可以在夢裏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第二天,專業的裁縫帶著和式傳統的婚服“白無垢”來到山口的“瑤水”居屋。專業的婚服,幾個人幫忙穿起來,就需要1個多小時。


    同時還要為可愛修改細節,務必讓她穿起來大方合身。


    r國人做事向來謹慎小心,精益求精,所以一套婚服,全部修改下來,已經用力大半天的時間。


    可愛就好像一個木偶娃娃,一會兒站,一會兒做,被捯飭了半天,累得都快趴下了。總算,等到下午4點,一切都弄完了,裁縫、化妝師和發型師統統離開了。她才鬆了口氣,好像虛脫了一樣,攤在地上。


    “小姐,渴了吧,喝口茶。”惠子看出她的疲憊,端著清茶走進房間。


    “你們r國人做事,真是折騰死了,一點點小瑕疵都不能有,好累啊。”可愛坐起來,“咕嚕咕嚕”把一杯大麥茶喝光了。


    惠子看著她的樣子,抿唇一笑說:“因為每個人都希望婚姻是一生一次的,所以都希望越完美越好。”


    “一生一世?”可愛揚起唇角,小聲嘀咕,“我好像就已經是第二次了,隻是沒有成功而已。”


    “啊?”


    “沒什麽。”可愛搖頭,伸手撚了一塊紅葉饅頭吃著,“果然小點心,是你們的最好吃,甜而不膩,真的很不錯。”


    “您喜歡就好。”惠子為她重新倒上茶,看她這次和前兩次不一樣,似乎不急著離開,於是道:“可愛,你這次好像好之前不太一樣,沒有鬧著離開。”


    “因為我知道逃不了啊,而且我真的逃了,你們會受罰的。”她其實就是等著婚禮當天進行逃跑,現在她才不費那個神呢。


    惠子抿唇笑道:“那您還是想要離開嗎?”


    “當然,我不愛山口,怎麽可能嫁給他。”可愛點頭,握住惠子的手,說,“你喜歡他,應該讓他知道啊。”


    ……


    惠子連忙收回手,臉頰浮上了紅暈:“可愛小姐,您別拿我取笑了。我隻是個卑微的小孤女,幸好主人願意收留,才能在這裏當值。我隻想永遠留在這個家裏,別的不奢求。”


    “其實,朝夕相對,你怎麽知道山口不喜歡你呢?”


    “喜歡不是愛。”惠子抬眸注視著可愛,說:“每個人的心隻有拳頭那麽大,裝不下太多的人,有一個深愛的就已經足夠。而且,能夠愛,是一件幸福的事。即使隻是單戀也沒關係,因為我總歸還愛過了,或者依然愛著的,這就很充實了。”


    可愛聽著她的言論,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少女心,真正的愛情。愛一個人不是要占有,而是我愛你與你無關,如果你剛好也愛著我,那麽我們就在一起;如果沒有,那麽隻當做是一種經曆,我愛我的,決不強求你的。


    “惠子,你很傻,但是傻得讓人喜歡。”可愛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說:“山口錯失你,絕對是他的損失。”


    “哪有,其實我一直覺得您和山口先生才是最配的。”她希望山口快樂,也知道可愛的陪伴能讓他快樂。


    “可是你也說我們的心很小,隻能裝下一個深愛的人。我已經有了這樣的人,沒辦法裝下其他人了。”可愛說的很坦誠,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每一字,每一句都傳到了門外人的耳朵裏。


    山口站在那裏,仰頭看著飄飄蕩蕩的雪花,不發一言。他的人生似乎注定是錯過的,那年m國街頭,他被一個叛逆的女生救了,結果她已經有了心愛的男人;現在他打開心扉,被她的快樂和陽光吸引著,卻發現她早已心有所屬。


    黑道的人注定是孤寂的,因為他們不會輕易愛,一旦愛了就是一生一世。


    他動了動腳,原本睡著的小笨笨立刻站起來,搖頭擺尾地向他討好賣乖。山口介一伸手揉了揉它的頭,轉身回去自己的房間。


    婚禮的化妝來的很早,訂在9點開始,所以服裝師,化妝師6點就已經到了“瑤水”居屋。


    首先是洗漱更衣,一個多小時後以後,才是化妝。


    一個穿著傳統和服的女人坐到她麵前,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瞧了一下說:“您好,夫人,我叫柳生錦,您的化妝師。”她說的是很標準的日文,聽起來非常莊重溫柔。


    可愛微笑點頭:“是,昨天見過了。”


    “那我們開始吧。”柳生錦開始為她上妝,房間裏的人都已經退了出去,就連惠子也忙著張羅外麵的事情,無暇待在屋裏陪著她。


    柳生錦很認真地為她化妝,突然,手指輕輕扣住可愛的臉頰,道:“可愛,實在對不起,隻能先委屈你了。”


    可愛察覺到情況不妙,想呼救,鼻間傳來一股濃烈的氣體,她緊揪著柳生錦的衣服昏了過去。


    “下來吧。”柳生錦撥開她的手,對著屋頂上方說了一句,就見頂上的木板被掀開,一個跟柳生錦一模一樣的女人跳了下來。


    “現在你做她嗎?”柳生錦看著倒地的可愛,俯身摸著她的臉型。


    “是。”最先的那個“柳生錦”扯下臉上的麵具,說,“盡快做吧,否則時間不夠。”


    “您坐下吧。”柳生錦摸了一下她的臉型說:“倒是巧了,queen和她的臉型竟然不需要多做修改,十分相像。”她的目光沒有聚焦,隻是很淡漠地注視著前方。


    原來,真正的柳生錦是“桔梗”的“偽”,即是偽裝的意思。她的家族就是千門中的東瀛柳生門,不過她因為天生殘疾,並不得家族人士喜歡,從小就受盡白眼和歧視。可事實上,她的易容非常高超,僅憑手感就可以知道每個人的樣貌,並且可以用比畫出他們的肖像圖。


    她為queen易容成可愛的樣子,為她換上了可愛身上的“白無垢”,而後道:“她,要怎麽處理?”


    “隨便給她做一個普通的臉,我會讓人帶她離開的。”她已經安排lee潛入居屋了,隻等著新娘離開,就進來把可愛帶走。


    為什麽她的計劃,跟傅昕說的不太一樣。很簡單,她從來都不信任傅昕。


    “好。”柳生錦隨便為可愛換了個容貌,與queen合力把人拖進壁櫥。緊接著,她就扶著queen假扮的“可愛”走出房間。


    川田惠子一看到可愛出來,裏麵上前攙扶,“小姐,我來撫您,這邊走。”


    queen跟著她往外走,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車,趕去結婚的古老神社。


    新娘一走,家裏留下的就都是寫普普通通的傭人和保安。這些人對lee來說,根本不足為懼。他的行動甚至不用驚動他們,就已經到了可愛的房間,把她抱起來,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小春好像是貧血暈倒了,我先送她去醫院,這裏麻煩你們了。”他原本就穿著保安的服裝,所以傭人們不疑有他,叮囑了幾句,就把人送到了門口。


    lee攔了車子,把可愛抱上去,等遠離了“瑤水”居屋,便讓司機停車。他抱著可愛到附近的停車場拿車,往海港碼頭駛去。


    雪後初晴,陽光越發清新明亮。地上的積雪很厚很厚,仿佛鋪上了一張棉白毯子。


    紅葉神社外,僧人和山口家的傭人很早就把積雪清掃幹淨了。山口介一穿著黑色的婚服,胸前的掛扣是一個白色的毛球穗子,整體莊重嚴肅,趁著他的氣質,更下霸道,不苟言笑。


    “總長,婚車到了。”藤田衝從外麵跑上台階,來到山口介一身邊,臉上掛著很高興的笑容,“來了,婚車來了。”


    這樣的通知,引來不少賓客的注意,大家一起看向門口,等著新娘的到來。


    車子停下以後,queen在惠子的攙扶下,慢慢走上台階,白色的“白無垢”跟周圍的雪景渾然天成,看起來潔淨無垢,純淨美好。同時,神社的梁柱和牌樓都是紅色的,白色配上紅色,明媚奪目,看著特別出挑。


    山口介一看著她,那少女一樣的嬌羞靦腆,配上新娘的妝容,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他緩緩伸出手,讓她握著自己的手,走進神社。


    他們站在神壇前,接受高僧的祝福。


    這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季莫穿了一件黑色的手工西裝,身上披著灰黑色的長款毛呢大衣,走進神社。腳下的步子不緩不慢,隨手脫掉了皮質手套。


    “抱歉,這場婚禮,我反對,新娘並不愛你。”他的臉上仰著溫柔的淺笑,琥珀色的眸子看向可愛。


    不過很奇怪,那丫頭並沒有看他,而是低著頭不發一言。


    “季先生,原來是客,如果是來觀禮的,請旁邊就座,如果是來搗亂的,我就隻能請您出去了。”山口介一的言語非常禮貌,聲音卻是低沉的,帶著明顯的警告意味。


    “我不是來觀禮的,我是來接新娘回家的。”他來到“可愛”麵前,說,“對不起,叔叔來晚了,現在我們回家吧。”


    queen看著他伸向自己的大手,立刻想要握住,被山口介一攔了下來。他站到了季莫麵前,把“可愛”護在身後。


    “季先生,您別太過分,這裏可不是由得你撒野的地方。”山口的臉色轉沉。


    話音剛落。藤田衝立刻站了起來,而身旁的黑衣保鏢也都做出了警惕。


    季莫毫無懼意地和他對視,琥珀色的眸子笑意隱去,眸光一閃,腳步快速跟上,將他身後的“可愛”帶到自己身旁。


    queen看著他,俊逸的五官無比自信,那種亦正亦邪的眼神特別吸引人,讓人感覺心跳加速。


    山口介一當然不會由著他把人帶走,一個快如閃電的動作,繞到他們身後,將“可愛”帶回懷裏。可就在這時,他留意到她的粉頸處原本的吻痕沒有了。


    雖然那種痕跡,用不了幾天就會消失,可就當時那個顏色,不至於這麽快就完全沒有了。他的心裏有了一絲疑惑。


    他的回擊,讓埋伏在周圍的暗盟人員衝了出來。他們穿著黑衣黑褲,臉上戴著統一的黑色頭套,全身上下好像飛虎隊一樣,隻留一雙眼睛,手上舉著機關槍或者散彈槍,胸前是很厚實的防彈背心。


    “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著回去了!”山口介一臉色一沉,抬手做了個手勢,寺廟二樓的陽台處立刻架出一門小型加農炮。


    “山口,不要這樣!”queen一把握住山口介一的手臂,以可愛的聲音的懇求著。


    “這本非我所願,是他逼我的。”說完,拉著“可愛”退到一旁,也不管其他人,直接下令開火。


    “轟”的一聲,炮彈的聲音好像炮竹一樣響徹雲霄,神社的中央激起無數砂礫灰塵。


    不等季莫站穩,又是一發炮彈打出。


    緊接著,暗盟和山口的組員們火拚開戰,整個神社內充斥著“噠噠噠,噠噠噠”的槍戰聲。雙方誰也不讓誰,打得難舍難分,異常激烈。


    而季莫因為被加農炮盯著,根本沒辦法靠近“可愛”。


    queen實在不希望季莫受傷,連忙道:“山口,求你傷害他,我跟你結婚!”


    “心甘情願嗎?”山口輕挑著眉梢看著她。


    “是,快點讓他們住手。”queen點頭答應,語氣很急促,臉上的表情也特別緊張。


    她才剛說話,就見山口湊上前。她以為他要吻她,隻好閉上眼睛接受。誰知他突然扯開她左肩的衣襟,看著那光潔無暇的右肩,冷聲道:“說吧,你到底是誰?”


    真正的可愛,右肩上應該有他留下的痕跡。那是他無意識的一個舉動,沒想到反倒在這時候有了大用場。


    季莫原本還有殺人的衝動,但是聽了山口的話,立刻明白了這裏麵的貓膩,第一時間接通了老易的通訊器:“注意海港碼頭附近的人,可愛應該已經在那裏了,而且她絕對是受製於人或者昏迷狀態。”


    queen連忙拉上衣服,向後退了好幾步,跟他們保持距離。她看到那加農炮還在打著,可是季莫卻一點事都沒有,再看周圍剛剛火拚倒下的死人也都重新站了起來。


    很明顯她也被這兩個男人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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