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太好吧?”


    “哎呀,有什麽不好的?我娘也認識你,還挺喜歡你的!正好,我娘叫我去買了隻雞,還有肉骨頭,晚上咱們好好吃上一頓,就當壓壓驚、去去晦氣好了,走了走了!來,二弟,東西拿著!”雙娘把東西扔給後麵的柏二弟,熱情的拉著靈兒往自家院子方向去。


    雙娘家就在顏氏酒樓背後那條巷子,是個很小的院子,一間堂屋,兩間廂房,再加一間廚房和一個雜物間,院中一口井、一棵樹、一張石桌兒。


    牆麵是竹子夾泥那種薄薄的一層,屋頂原本蓋的是瓦片,可大多瓦片已經破碎,被主人用茅草掩蓋,東一塊西一塊兒像衣服上的補丁。


    而這本就不大的院子右邊雜物間裏麵及門口和周圍堆放著大大小小的木材木條,卻都是些廢料,旁邊還擺著不少木匠工具以及幾根做好的小木凳子,那應該是柏二弟的手工作品吧?看賣相…似乎還不錯啊!


    院子右邊廚房裏有人影兒在晃動,還能聽到柏三嬸的聲音,廚房門口一邊是水井木盆,一邊是蓋子正在噗通噗通跳騰的藥驢子,空氣中夾雜著一股熟悉的藥香。


    “娘,娘,快來看啊,我把誰帶回來了?”


    柏三嬸一邊擦著手一邊從廚房出來,見到靈兒頓時高興的招呼:“哎呀,是小石頭啊!你沒事太好了,快坐快坐!”


    柏三嬸同樣熱情的拉著靈兒坐到石凳上,又接了柏二弟手裏的東西,匆匆忙忙的鑽進廚房,在裏麵大聲道:“小石頭,你先坐會兒。三嬸現在正忙,待會兒跟你說話,啊!”


    雙娘笑嘻嘻的挽起袖子進去幫忙,柏二弟則去雜物間那邊翻撿不需要的廢料當柴禾,靈兒一個人幹坐著也沒意思,便挽起袖子進了廚房打算幫忙。


    可她一進去就被柏三嬸和雙娘趕了出來,說是男子不宜進廚房。以後沒出息。非要他去院子裏跟柏二弟和柏三弟玩。無奈,靈兒隻好回到院子裏,這時柏二弟正在雜物間門口拿著推把兒刨光一根木條兒。柏三弟正在堂屋油燈下認認真真寫字。


    比較起來,還是看看柏二弟這邊好些。她過去觀察會兒,見柏二弟動作嫻熟,做工細致。雖然有些力道不足,有些地方處理還不夠精到。但靈兒相信隻要他再好生磨練幾年後,定是個木匠好手!


    她四下看看,拿起旁邊的凳子成品,這木凳雖然簡單。卻也非常檢驗木匠的水品。看上去似乎不錯,她將凳子放下,準備坐上去試試。突聞柏二弟道:“等等!”


    靈兒抬頭:“這個不能坐麽?”


    “不行,那是我親手做的第一根凳子。隻能看不能用,要坐坐這根!”柏二弟撿起另一根遞過來。


    “二弟,小石頭是客人,好生說話!你別看他人小個子小,力氣大著了,就算打架,你還未必打得過他!”雙娘手腳麻利的抱起一堆廢料就往廚房去。


    柏二弟一掃雙娘懷中那一大把木棍,慌了:“姐,別拿那個,那木條我還要用了!”


    “哎呀,要用要用,鋸末子你都要用,你師傅鋪子裏那麽多廢料,自己再去撿不就是了!就這樣,你們倆好好玩兒,別鬧事兒啊!晚飯就要好了!”


    雙娘抱著柴禾咚咚跑開,柏二弟氣鼓鼓的瞪著廚房門口,小聲嘀咕抱怨:“姐也真是的,每次都這樣!廢料哪有那麽好撿,要的時候沒有多麻煩……”


    靈兒想了想,湊到柏二弟身邊道:“唉,二弟,你都會做些什麽?”


    柏二弟站起來,低頭將靈兒重頭掃到尾,有些不高興道:“我叫柏雙才!”


    靈兒一愣,對了,自己現在人小個子小,卻叫個比自己高一頭的少年為二弟,確實不太禮貌!她幹笑兩聲道:“雙才哥好,我叫小石頭!”


    柏二弟點點頭,拿起推把兒繼續忙活,靈兒轉過去問:“哎,雙才哥,你會做家具麽?”


    “什麽家具?”


    “常用的啊,比如…桌子啊、椅子啊、櫃子啊、床什麽的?”


    “沒木材!”


    “請你幹活兒的人家自己有木材,你會不會做?”


    柏二弟停下來看靈兒:“你家要做家具?”


    “這個…嗬嗬,不是我家啦,是…是我認識的一個小妹妹家!”


    “小妹妹?”


    “對啊,上次去集市偶然遇到一個小女娃娃,跟我長得極像,我們一起玩了大半天,挺合得來的,我比她年長幾天,就叫她小妹妹了!怎麽樣?雙才哥?你會做麽?會做的話我什麽時候碰見小妹妹幫你問問!”


    柏二弟低頭想了會兒,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自己的工具,似乎非常猶豫!半晌後他問:“她家都要做些什麽?工錢怎麽算?包吃住麽?”


    “這個……她家才搬過家沒多久,一般常用的家具都要做吧!隻要你手上活兒不是太差,工錢、吃住什麽的自然是按市價算!哦,對了,聽小妹妹說她極想要輛板車了!雙才哥,你會做板車麽?”


    “板車?我……”柏二弟有些糾結,看樣子似乎不會,可直接說又怕丟了客源似的,靈兒趕緊道:“不會沒關係,隻要會做板車上麵的木板子也行,輪子可以買了裝上,這樣行不?”


    柏二弟依然猶豫,半晌後道:“我…我去問問師傅,隻要師傅會,我保證十天內學會!你那妹妹什麽時候請人?”


    “這個得我碰見妹妹問了才知道!雙才哥,你當真要接下這生意麽?”


    柏二弟還沒應,就聽後麵雙娘笑嗬嗬道:“哎呀,二弟,有人找你幹活兒了,太好了!你可一定要為咱們家爭氣啊,好好幹,一定把活兒幹得漂漂亮亮的!


    哎,對了,小石頭,你那妹妹年歲不大吧?肯定喜歡小玩意兒!二弟,快把你平時雕的小東西拿來,讓小石頭帶給小妹妹看看,說不定小妹妹一喜歡,就定下你了呢!”


    柏二弟有些猶豫,雙娘毫不客氣的跑回屋裏翻騰一會兒,拿出兩個漂亮的木雕小娃娃塞給靈兒:“喏!這個,小石頭,你帶給你那小妹妹,順便幫我二弟說幾句好話,隻要他們願意請我二弟幹活兒,工錢…我們隻收一半兒,包不包吃住都沒關係!”


    靈兒拿著兩個小木娃娃把玩一會兒,這是一男一女兩個孩童的木雕,看材質應該是堅硬的樹根按其原本形狀雕刻而成,人物刻畫得很精細,眉眼清晰、表情生動,若是能再適當上點兒顏色,一定非常受歡迎!


    沒想到柏二弟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等手藝,要知道根雕可是藝術品,一旦出名,那可是非常賺錢的,而且柏二弟木匠活兒也不錯,就是沒有實戰經驗,人太年輕,又沒有木材,少有練手機會,要是自己能給他提供一些條件,與他合作,興許……


    “哎,小石頭,你倒是說話啊,這木雕娃娃好不好啊?”


    靈兒頓了一下,連連點頭:“好,很好!雙才哥手藝真棒,我見了都很喜歡,小妹妹一定更喜歡,我一定跟小妹妹和她爹娘好好說說,如果他們請木匠的話一定請雙才哥!”


    “太好了、太好了!小石頭,你可真是咱們家的貴人啊!娘,娘,小石頭說要給二弟找木匠活兒幹了……”雙娘立刻樂嗬嗬的跑回廚房去報喜。


    晚餐靈兒和雙娘一家一起吃的,非常熱鬧,也相當豐盛。雙娘他爹靈兒也見了,居然是個羸弱的中年書生,看麵相此人年輕時定是個翩翩美少年,而柏三嬸長相一般,身材五大三粗、性格直爽,說話大嗓門兒,二人怎麽看怎麽不搭調兒!


    不過這一家子還是相當和睦幸福的,有雙娘這麽個大大咧咧的大姐大在,這一家子怎會熱鬧不起來?看他們有說有笑的鬧騰,靈兒想起王家村的老爹老娘來,他們提心吊膽、冷冷清清的過了幾個月,想想都心疼,明兒一早就早早回去吧!


    次日早上,靈兒帶著柏三嬸給準備的一堆幹糧出發,由雙娘和柏二弟一路送出鎮子半裏路,靈兒千推萬推,總算讓他們留步了,她這才背著包袱往蒼茫山方向去。


    等進了林子,她回到那臨時山洞中,路過時常與林家三兄弟交易的空地時,發現那邊石頭上留了幅圖像,上麵是一堆木材,旁邊寫著數量及大小,這是林家三兄弟留給自己的需求信息,看看日期,已經過了快十天了,也不知他們還要不要?


    算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回家看看。她回到山洞中,換了衣服裝束,背著包袱往自家方向去。到自家院子背後山坡時,她習慣性的爬上大石頭觀望一會兒,院中似乎有客人,老爹在編竹籃,老娘正跟幾位客人說話,大概是村裏熟識的幾位嬸娘。


    看她們動作輕鬆、笑聲愉悅,多半是來慶賀的吧?太好了,總算可以回家了,靈兒喜滋滋的快跑下山,衝向自家院子:“爹,娘,我回來了!”


    院中頓時一靜,所有人齊刷刷的回頭,愣愣的看著靈兒。靈兒看大家似乎沒什麽反應,又笑眯眯的重複喊道:“爹、娘,我回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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