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袁薇說“熱乎”這個詞時,我腦海裏浮現出的是一坨冒著熱氣的便便,所以看著那還剩半邊的雞屁股,我著實沒有胃口。【】但我已經答應了,所以我隻好皺著眉頭開始啃。我爸爸其實很喜歡吃雞屁股,他說雞屁股很香,我不吃雞屁股則是因為雞屁股有股騷味。所以在吃的時候,我是盡量屏住呼吸。在以最快的速度啃完雞屁股後,我立馬喝湯。


    喝了足足大半碗湯,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見袁薇笑得花枝亂顫的,我鬱悶地皺了下眉頭。吃雞屁股是一件讓人鬱悶的事,但能看到袁薇開懷大笑的一麵,我倒是覺得蠻值得的。袁薇一直過得很抑鬱,就像一朵想要綻放卻無法綻放的花朵,所以偶爾我會萌生想要讓她快樂的想法。


    要不是有這打算,我才不會答應並吃掉雞屁股。


    見她還在笑,我道:“別笑了,再笑就會因為肚子痛去住院了。”


    “我現在才發覺整人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趕緊坐下吃,飯菜都涼了。”


    “整人之後,我發覺我胃口都變好了。”


    聽到袁薇這話,又見袁薇正在往嘴裏扒飯,有些無語的我道:“小薇姐,你要明白不是你整了我,是我整了你,要不然剛剛你也不用跑到衛生間去吐。至於我吃了雞屁股,那是因為我是正人君子。假如我是陰險小人,我肯定是叫你把剩下的雞屁股都吃掉,因為你輸了。所以啊,你的快樂都是因為我遷就你,懂不?”


    “不管是不是你讓著我,反正我現在胃口很好就對了。”


    “晚上你要去小冉那邊接受心理輔導?”


    說出這句話,又見袁薇神情突然變得暗淡,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所以我忙道:“抱歉,我真是個笨蛋。”


    “沒事,”笑得有些勉強的袁薇道,“趕緊吃吧,真的冷了。”


    之前的氣氛還算是其樂融融,現在的氣氛則有些尷尬。為了化解尷尬,平時不會說笑話的我還講了幾個笑話給袁薇聽。袁薇依舊是強裝笑顏,這讓我看了著實難受,所以我一下沒了胃口。就算沒有胃口,我還是裝作津津有味地吃著,畢竟桌上的兩菜一湯都是袁薇親手做的。


    吃完飯,見袁薇準備收拾碗筷,我急忙搶先一步。


    洗完碗筷出來,見袁薇正坐在沙發上,表情呆滯得就像靈魂出竅了一樣,我就走過去。我是想和她天南地北的扯,讓她盡快從抑鬱的狀態中走出來。隻可惜,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拎起包包的袁薇已經忘門口走去。


    “你去哪?”


    “公司。”


    “需要我送你不?”


    “不用,我自己有車。”


    咣啷!


    袁薇離開後,心裏很不是滋味的我又開始抽煙。剛剛要是沒有說錯話,袁薇肯定還是笑嘻嘻的,所以我都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吳浩啊吳浩,你難道真的是笨蛋嗎?怎麽會問袁薇是不是要去接手心理輔導?就算知道這是事實,也沒有必要說出來吧?


    抽著煙之際,我接到了袁薇發來的短信。


    「晚上我可能會比較晚回來,要是很晚,我可能會在安冉那邊過夜。如果確定不回去,我會發短信給你的。」


    「嗯,晚上逛街的時候小心點。」


    「不是逛街,是接受心理治療,我一直就是個精神病患者。所以要是哪天你覺得無法和我這個喜怒無常的家夥相處,你可以叫我搬走。」


    看到袁薇回的這條短信,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袁薇顯然是在生我的氣。亦或,此時袁薇已經是淚流滿麵。我很想和袁薇道歉,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整理了下思緒,我發了條自認為比較完美的短信過去。


    「其實就像你說的,隻要是人,那基本上都有心理方麵的疾病,隻是輕重不同罷了。就拿我來說吧,我其實也心理方麵的疾病,所以如果要歸類的話,我其實也是個精神病患者。我不合群,總喜歡一個人呆著,所以可以說是患有孤僻症或者是抑鬱症吧。假如說小薇姐患有抑鬱症,那患有兩種疾病的我豈不是比你還嚴重?」


    發出這條短信,我還以為她會立馬回我。哪知道等了足足十分鍾,我也沒有等到她回我短信。我是想再發一條短信過去,但我還是決定等她回短信。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袁薇還是沒有回短信,這讓我都覺得袁薇應該還是在生我的氣。


    算了,反正總是會氣消的。


    抽完第五根煙後,洗了把臉的我出了門。


    我是打算去雜誌社,但在去雜誌社之前,我還想去另外一個地方,也就是安冉的心理診所。我和袁薇也算是朋友,我自然想了解一下袁薇的病情到了什麽程度。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想從安冉口中了解童瑤傷害袁薇的整個過程。我自然不認為童瑤會傷害袁薇,但既然安冉有這麽說過,那搞清楚前因後果更好。


    根據名片上的地址,我總算找到了安冉開的那家心理診所。


    曙光心理谘詢中心。


    看了眼上方的招牌,我立馬走了進去。


    我以為裏麵會有辦公桌或者其他和心理疾病有關的東西,但我沒有看到這些,我看到的隻是一個以粉色調為主的客廳,客廳還擺著不少花花草草。有的花花草草是真貨,有的則是假的。要不是門外掛著那個招牌,我肯定會認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土豆,你怎麽跑我這邊來了?”


    看著從臥室走出的安冉,又見安冉穿著女式襯衫以及包臀裙,我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心理診所?”


    攤開雙臂後,安冉反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和我想象中的差距好大,感覺這就是普普通通的家。”


    笑出聲後,安冉道:“其實就算你不將你印象裏的心理診所說出來,我也能猜到個大概。在你心裏頭,心理診所應該很像醫院裏的科室,擺滿和治病有關的資料、器材,或者是掛著感謝獎狀之類的。然後呢,身為心理醫生的我還必須穿著白大褂,還得正襟危坐,並一臉嚴肅地詢問你的病情。嗯,這是大部分人對診所的印象,但心理診所不能這樣。大部分來看病的人都不想承認自己是病人,所以如果我這邊給他們一種好像來到醫院的感覺,他們肯定會不舒服,這對於治療心理疾病來說可是禁忌。所以呐,我才將這邊布置得像家一樣。其實這邊也是我的家啦,一個房間作為臥室,另一個房間則是谘詢室。你今天來找我,應該不隻是來看病吧?”


    “我像是需要看病的人嗎?”


    打量了我一下,安冉道:“不像,你就是需要看病。”


    “反正我自己的毛病我自己清楚,不勞煩你費心了,我今天過來是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告訴我。”


    “我先去倒杯水給你,”將倒好的水遞到我手裏後,安冉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但無可奉告。”


    “你難道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當然看不穿,但小薇有和我說過,說不能將她和童瑤之間的事說給你聽。”


    “我想知道瑤瑤是不是真的傷害到小薇姐。”


    “是,”語氣肯定的安冉道,“而且傷害得非常徹底,簡直可以用歇斯底裏來形容。如果不是我一直在開導小薇,她很可能已經想不開了。其實我真的不希望小薇住在你那邊,更不希望她和童瑤朝夕相處。可惜小薇是個非常固執的人,連我這個心理醫生也拿她沒辦法。”


    安冉這話讓我心裏的疑雲變得更重。


    安冉說童瑤非常徹底的傷害過袁薇,袁薇甚至因為這事兒想不開。可我真的不明白,天真善良的童瑤怎麽會這麽做。


    鑒於此,我問道:“真的不能告訴我?”


    “我答應過小薇。”


    “我是瑤瑤男朋友,又和小薇姐住在一塊。如果你肯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或許我能幫到小薇。”


    “我是心理醫生,連我都幫不了她,你就更不可能了。”


    “我和她住在一起,說不定能辦到。”


    聳了聳肩後,安冉道:“你如果這麽有信心,那你自己去問小薇。反正我答應過小薇,我就絕對不會食言。假如你找我隻是為了問這個不可能得到答案的問題,那你現在可以走了。當然了,假如你想做個心理測試,我倒是樂意幫忙,還不收費。”


    “不用了。”


    “真的不用?”麵帶微笑的安冉道,“雖然和你還不算熟,但通過昨晚在酒吧的相處,我發覺你這人其實患有自閉症。自閉症的人表麵看去就像是一隻喜歡獨行的貓咪。但如果受到非常強烈的外界刺激,貓咪也會亮出藏在腳趾之間的利爪,抓傷或者殺死惹怒他的人。其實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馬加爵。”


    “我這人是很孤僻,但瑤瑤已經在改變我,所以我不用做什麽心理測試。反正你就是不肯告訴我瑤瑤是如何傷害小薇姐,是不是?”


    “是。”


    “行,那我就先走了。”


    我走出所謂的心理診所後,安冉追了出來。


    “土豆,”喊住我後,安冉道,“如果哪天你被誰激怒,甚至產生想將對方殺死的想法,你一定要來找我,我不希望發生悲劇。”


    我怎麽可能會產生想將對方殺死的想法?


    我真覺得安冉說得有些誇張。但事實上,在未來的某天,我確實產生過這樣的想法,對象還是和我走得非常近的人。


    而此時此刻,我當然覺得安冉誇大其詞,所以回過頭的我漫不經心道:“嗯啊,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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