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如驚鴻落地,從天而降,一襲灰衣在風中飄逸著。

    “他,是我的弟子。你有資格動他麽?”

    陳成的身影浮現而出,一臉淡然地看著握著鏽刀的路察,眼神之中,甚至有一絲絲的同情一閃而過。

    大袖一甩,路察等所有西路寨人全部恢複了自由,身體可以動了,可是路察此時,舉起的刀子卻是怎麽也砍不下去。

    “你若放下刀子,向東李寨人賠償道歉,或許我可以饒你一命......包括你們......”

    陳成的聲音輕柔,似水般散著波紋,傳遞四方,所有人都清晰可聞,包括遠處的老嫗,都將目光聚集了過來。

    “哼,道歉,賠償?我路察五十多年來從來都不會這兩樣東西。兩位上仙呢?怎麽讓他給逃到這裏來的?”

    路察將鏽刀拿了起來,眼神有些躲閃,口氣卻是不小,安排旁邊之人出門尋找沈將與許昕二人去了。

    “不用找了,他們就在寨外,早就沒了呼吸了......”

    陳成的聲音,仿若天雷,滾滾而動,有人歡喜有人憂,更有人怒。

    歡喜的是東李寨眾人,他們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有的是西路寨人,他們可以不在乎上仙的死活,但是他們自己的生死,此時卻是掌握在陳成的手中。

    而大怒之人,便是路察。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殺我上仙,就不怕東李城的怒火嗎?你們......”

    路察的眼神有些閃躲,但是仍然強裝鎮定,目光不時的掃向寨子外麵。

    “好大膽子的人是你。”

    陳成一聲斷喝,體內靈力鼓蕩間,浩浩蕩蕩的氣勢,形成萬馬奔騰之勢,向著路察狂奔而去,氣勢之強,就連其身後的李阿牛都是身子一震,眼神之中,火熱之色更濃。

    路察的臉色,在靈力壓迫下,瞬間變化,身體更是直接匍匐在地,與之前囂張不可一世的樣子,截然相反。

    “你一意孤行,引起兩個寨子的火拚,使得生靈塗炭,多少老人失了兒子?多少孩子失了父親?多少人失去了要相伴一生的伴侶?

    隻為一己之私,卻使得族人送命,整個寨子烏煙瘴氣,你看到地上流的血了嗎?那些,都是你造的孽......

    路察,你可知罪?”

    陳成的聲音,在路察聽來,如同天神下凡,降下旨意。額頭冷汗直冒,雙腿瑟瑟發抖,汗水早已打濕了脊背,隻覺冷風陣陣襲來。

    “我......我知道......”

    “我東李城的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了?”

    路察早已魂飛天外,正要認錯的時候,突然,從寨子外麵,傳出一道清冷的聲音,聲音之中,帶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啊......齊副城主,你可要為我做主啊......他們東李寨不知從哪找來一個修者,想要以修仙之人,屠戮我西路寨全寨啊。”

    路察聽到這道聲音,如聽天籟,無奈身子被陳成靈力鎖定,體不能動。隻得跪伏在地,向著遠處幾人聲討陳成。

    “爹。”

    遠處有三人緩緩走來,其中一人,是個少年,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倒是生得眉清目秀,隻是此時那雙眸子之中,卻是被怒火填滿。

    “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來我西路寨撒野,真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麽?”

    少年年齡不大,卻已有練氣八層修為,在這種地方,已可算是天賦絕佳。此時正怒氣衝衝的看著陳成幾人,如若不是忌憚陳成修為看不透徹,早就暴起了。

    “路河,到太奶奶這裏來,他們不是壞人,不要再徒生事端了......”

    陳成還未回話,遠處的老嫗在幾個年輕婦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老嫗看著少年,輕聲呼喚著,眼神之中,滿是憐愛。

    “哼。都被人欺負到這副田地,也叫我們徒生事端麽。”

    少年袖子一甩,看都不看老嫗一眼,轉身看向身後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微微點頭,給了少年一個放心的表情,臉上帶著春風般的笑容,朝著陳成抱拳。

    “敢問道友,可是從那邊而來?”

    “是!”

    “為何在此?修仙之人,最忌諱的便是沾染凡塵,沾染因果,對我等修士而言,乃是大忌諱哪。”

    “是嗎?我東李寨人,被西路寨修士,以卑鄙手段挾來此地,我倒要問問,到底是誰犯了忌諱?”

    陳成眉毛一挑,嘴角帶著鄙夷的微笑,看著遠處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伸手指了指遠處手腳被縛的東李寨眾人,說道:“他們,是凡人。但是他們是修士的父母親人,兄弟姐妹,你們這樣迫害他們。因在你身,果要你受。”

    “你......滿嘴胡言亂語,血口噴人。我東李城的事,何是輪到你一個外人在這裏吆五喝六的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齊風的臉色陰晴不定,變了又變,心裏早已恨的牙癢癢。想他齊風在整個東李城,除了有限的幾人,其餘人哪一個見了不是低三下四,滿臉堆笑。

    卻不曾想,在一個邊遠小寨,被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如此頂撞,任他養氣功夫自認不錯,也是心下不爽。

    “哈哈......這位中年大叔年齡有了,卻是少了太多這個東西......”

    大笑一聲,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言下之意不言而喻,陳成一直痛恨別人假裝心懷天下,卻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殘害無辜百姓,殺人成性。

    “再者,修士之心坦蕩蕩,遊遊四海,四海為家。倒了哪?哪就是家?既然我在東李寨暫居,便是東籬寨之人,便算不得外人了吧!倒是你,作為一城之副城主,日理萬機不說,還摻和進來,就算他是你徒弟,你也不能睜眼說瞎話。

    而且我看你身旁女子,所修之術,怕是爐鼎之體,修士修行,卻是借助爐鼎,迫害無辜少女。你,還配做修士麽?”

    “哼,哪裏來的狂徒,齊某今日就要替我東李城蕩盡妖魔,還我東李城一片清明。”

    齊風被陳成說到痛處,其身旁的女子,正是前段時間在東李城一個拍賣會上拍得的上好爐鼎,此女姿色不俗,最為重要的是,此女子的體質正是爐鼎之體,且與自己所修功法匹配,便是花重金買來,準備借此爐鼎,衝擊築基初期巔峰。

    爐鼎配合修煉,在修真界乃是最為忌諱,也不屑為之之事。卻不乏一些邪修之輩,借助爐鼎,修為飆升。但是這樣的修為,相當於借助外力,拔苗助長,對於以後的晉升,有相當大的阻礙,除非長此借助爐鼎,但是這樣一來,修為浮弱不說,對於身體也是有著極大的危害。

    齊風作為東李城的副城主,踏入築基之境已有數十年之久,卻一直停滯在初期,數十年裏,長進緩慢,而整個東李城中,覬覦副城主之位的大有人在,齊風不得已之下,隻得出此下策,卻不曾想被陳成一語道破。

    此時的齊風,早已將斯文儒雅風度氣量扔至一邊,整個人如同一隻暴怒的獅子,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灰色的球體。

    此球乍看之下,普普通通,但是你若細看,必會發現其中有著不同。

    隻見齊風全身靈力波動四起,體內靈力如同驚濤駭浪,注入身前的珠子之中,珠子在靈力浸入後,竟是大放光芒,整個天地,都似被其照亮。

    隻是這光芒,是灰黑之色,隱隱地有種陰冷的氣息散出。

    “魂球現,魂魄出!”

    齊風伸手一指,灰黑圓球自行旋轉,旋轉的過程中,從其內飛出凡人之體看不到,卻能感受到的陰魂。

    刹那間,數百陰魂飄散而出,一個個全身灰黑,失了神智,顯然是被齊風祭煉過了,一個個身韻戾氣,朝著陳成,圍攏而來。

    “禽獸不如!”

    陳成看到這些漂浮而來的陰魂,便是名了,為何路察要挑起各寨廝殺,卻還收到副城主的首肯,甚至是推動。原來齊風所修,乃是煉魂之術。

    而齊風顯然手法不精,數百魂魄中大部分竟是凡人之魂體。

    凡人離世,三魂七魄都是被冥冥之中牽引至往生界,隻要三魂七魄不滅,便可投胎轉生,隻是被抹去前世的記憶。

    而這些被齊風所掠奪的魂魄,三魂七魄早已被煉化,已無踏入往生界的一絲希望,隻有魂飛魄散,永遠消失一途。

    “攝魂鈴,出。”

    陳成身體一個鼓蕩,銅鈴由體內飛出,飛出的瞬間,其上便是傳出陣陣道音,道音傳出的瞬間,那些張牙舞爪的陰魂,竟是一個個停在空中,仿若被道音影響,一個個迷茫中睜開雙眼,看向陳成,雙手合十,之後便是化為灰飛,消散掉了。

    “你......”

    齊風見到魂球被破,再次一抹儲物袋,隻見一頭猙獰鬼物,慢慢凝實而出。

    此鬼物始一出現,便是朝著齊風大吼一聲,齊風咬牙,拿出一把匕首,在指尖劃開一道口子,甩出幾滴殷紅鮮血,朝著鬼物甩去。

    鬼物輕抿著巨大的舌頭,將幾滴血液吞噬幹淨,而在其吞噬幹淨的瞬間,鬼物的身體,竟是變得更大,而且其後背仿若裂開般,竟是生出一雙黑色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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