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快速來到岸邊之後,便在一處草叢翻動,隨後就是一陣嘎噠嘎噠的聲音。


    邵玄看著,那人拉著一根粗粗的藤蔓,在嘎噠嘎噠的聲響中,藤蔓被一點點拉出來,水麵上漂浮著的陷阱也快速往河岸邊靠過來。


    陷阱離河岸越近,被關裏麵的鱷魚掙紮得也越厲害,不過,相比起邵玄之前遇到的那些鱷魚來說,就要疲軟多了。若是全盛狀態下,關著如此體型的鱷魚,那個陷阱未必能堅持這麽長的時間。


    陷阱拉上岸之後,也顯出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個方形的金屬籠子,為了讓它在水麵上浮著,籠子兩邊都綁上了粗大的樹幹,以便能讓這個金屬籠子維持漂浮狀態。籠子和樹幹上都附上了水草,大概為了起一個掩飾的作用,就是不知道這種掩飾是針對人,還是針對鱷魚。有些人覺得魚很蠢,明顯的陷阱也會陷進去,所以下的陷阱一點不用掩飾,但這裏的鱷魚可不蠢,就算前麵有蠢的,見得多了,或許能避過那些明顯的陷阱。


    邵玄看到那個人將籠子拉上岸之後,扯去了綁在籠子上的水草,然後從旁邊的草叢裏拿出一段藤蔓,綁在一根金屬棒上,末端打成一個圓形的套索。


    隨後,那人將籠子上靠近鱷魚頭部的地方打開。籠子上方分三段成門,他現在隻打開了靠近頭部的三分之一。打開之後,將綁著套索的金屬棒伸進去,棍前端的套索伸向鱷魚的嘴。


    籠子裏的鱷魚正張大嘴,露出嘴裏的一百多顆牙齒,朝那人示威,恨不得立馬就衝起來將上方站著的人咬死。


    套索的大小很合適。藤蔓的硬度和韌性,微微甩動便能維持套索成圈。


    那人用套索利落地往鱷魚嘴裏套,若是經驗不足的人。或許會讓套索在鱷魚牙齒間卡主,但那人卻一次成功。套索直接套住了鱷魚的上頜。


    將籠子上方的另外兩段門打開,同時,那人還在籠子的四個角處動了動,然後籠子便從一個方形,變成平麵的展開狀。


    被套住上頜的鱷魚合上嘴巴,天性使然,它在上頜被套住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咬。


    合上嘴巴之後。咬也沒咬斷藤蔓,它的牙齒並不如食草動物那般能將嘴裏的藤蔓磨切,反而因為藤蔓套著的地方恰好在它的齒縫間,合上也沒法一下子咬斷,現在也沒多少力氣來擺動掙脫了,於是,它使出了鱷魚最擅長的一個技能——死亡翻滾。


    隻是,這種情況下的死亡翻滾,反而讓它在困境中陷得更深。原本藤蔓隻是綁住了它的上頜,現在它一滾再滾。嘴巴就被捆住了。沒了籠子的限製,它朝旁邊翻滾轉動的次數越多,嘴巴就被綁得更緊。


    綁住鱷魚的嘴巴之後。保險起見,那人又用其他藤蔓,再次在它嘴巴那兒加了好幾圈。


    那之後,對方又找來一些大葉子,結合藤蔓,將鱷魚的眼睛也遮住。


    被遮住眼睛的鱷魚掙紮的動作減小。很多魚類綁住它們的眼睛後,能讓它們的緊張程度降低,顯然鱷魚在這方麵,也與那些魚類差不多。


    那個人對鱷魚的習性非常了解。


    被綁住嘴巴蒙上眼睛的鱷魚。後腿也被那人用藤蔓給纏住了。


    鱷魚是爬行動物,在地麵上行動的時候。主要力量來自後腿。前麵邵玄遇到的那些躍起的鱷魚,之所以能跳那麽高去咬站在樹上的邵玄。除了它們一身有力的肌肉之外,主要就是那雙更加強勁的大腿。


    所以,那個人綁住鱷魚的腿,也是為了限製鱷魚的行動。


    綁住嘴,蒙了眼,纏後腿,這下子,那條鱷魚就趴在那兒不動了。那人站在旁邊看了看,又扯上藤蔓,在鱷魚的嘴巴那兒加了幾圈,幾乎將鱷魚露出來的牙齒全都給遮住。邵玄有體會,鱷魚的那些尖牙,在它們甩頭的時候,當真如刀子一樣,能輕易傷人。


    那人忙了一身汗,將那如鱷魚頭一般的帽子往後一掀,露出一張黝黑的滿臉胡渣的臉。


    將那個攤成平片的金屬籠子收好,藏到一邊,然後拽了拽綁著鱷魚的繩子,那人突然轉身,看向邵玄的方向。


    “看了這麽長時間,該出來了吧?”那人說道。


    沒有怒意,語氣很平淡,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邵玄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發現,也不藏著了,從樹上跳下,往那邊走過去,身上的劍也放在顯眼的地方,若是將帶著的武器藏著掖著,會讓對方感到惡意和威脅。對方的態度還算和善,沒有惡意,邵玄可不想一個照麵就得罪人。


    對方視線在邵玄身上掃了一圈,掃過邵玄帶著的劍時微微頓了頓,眼中閃過不屑,絲毫沒掩飾。


    “你哪個部落的?”那人問道。


    “炎角部落。”猜到對方可能的身份,邵玄並沒有隱瞞,畢竟後麵還有更多的問題想問,而且,對方也不像是好騙的人。


    “炎角部落?”那人想了想,“好像聽過,不是附近的?”


    “嗯,離得比較遠。”


    “部落離得遠,你跑這麽遠又危險的地方幹什麽?出來曆練?”那人問。


    “不是。”


    “找藥草?”


    “也不是。”


    “你不會也是來找工甲山的吧?”那人又問。


    邵玄詫異地看向對方,他竟然知道?!


    “還真是?就你?還跑來找工甲山?!”那人一副“你真是自不量力”的表情,看邵玄的眼神歸納為兩個字——找死。


    “呃,莫非過來找工甲山的人很多?”邵玄好奇。


    “不多,但也有那麽些人,不過他們找著找著,就把自己給找死了。”那人語氣平淡地說道。沒有諷刺,也沒有幸災樂禍。


    “那您是……”


    “我叫工甲恒。”不需要說太多,一個名字,已經透露了最重要的信息。


    報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工甲恒是帶著傲氣的。匣人對自己的姓從來不掩飾,而且一直以姓“工甲”為榮,以自己的部族為榮。


    果然是匣人!


    邵玄聽到工甲恒的話,正想接著問,卻聽對方繼續說道:“我這個匣人都沒找到工甲山,你們這些外族人怎麽可能找到?!找死還差不多。”


    難怪對工甲恒對那些前來找工甲山的人態度平淡,沒出言鄙視,敢情他這個正宗匣人也沒能找到工甲山。


    “找工甲山的人很多?”邵玄問。


    “不算多,但也不少了,我來這裏二十年,遇到了十七個找工甲山的,十個跟我一樣的匣人,七個外部落的人。後來九個死了,五個帶傷返回,另外三個繼續找,現在不知道死在哪個地方。”


    “也可能他們找到工甲山了呢?”邵玄道。


    “不可能!我都找不到的地方,他們怎麽可能找到!”工甲恒肯定地說道。


    有其他人過來找,說明破解出雲紋的不止邵玄一個,但成功破解的人也不多,所以來這裏的人也不多,隻是,尋找工甲山比邵玄預想的還要艱難,若是連匣人自己都難以找到,那其他人的機會就更渺茫了,畢竟,匣人自己對雲紋更了解,得到的信息更多。


    正因為大家都找不到,工甲恒也不在乎邵玄過來找工甲山了,直接朝邵玄招手道:“快過來幫忙,待會兒我分你點肉。”


    以往工甲恒捕捉到鱷魚之後,不會在這裏就殺死,他還有存貨,暫時不打算開殺,會留個幾天,等存貨吃完了,再殺新鮮的吃。所以,在捕捉之後,他會將鱷魚拖回住的地方去。


    匣人善鑄鍛,能鑄鍛的人,力氣也不小,鍛造的時候,臂力小了可不好。所以,相對很多人來說,匣人的力氣還是比較大的,以往工甲恒在捉到鱷魚之後,會自己將鱷魚拖回去,以前還能借助一些滾輪的工具,現在材料消耗嚴重,隻能自己拉。


    一個人拉太艱難,他才招呼邵玄過來幫忙的。


    “喏,你拖尾巴,我來拉繩……”


    工甲恒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邵玄抱起尾巴,拖著那條十來米長的鱷魚往前走了,走得那個輕鬆勁兒,直接把他說了一半的話給截斷了。


    “你這力氣……還行。”工甲恒拉了會兒繩,發現自己壓根沒使力的機會,就索性放手了,隻盯著那條鱷魚,看看鱷魚是不是還疲乏著,防備它掙斷藤蔓攻擊人。工甲恒手裏還提著一個大銅錘,若是出現異況,直接一錘子。


    “這鱷魚中藥了?”邵玄問。


    “鱷魚?你說它?當然中藥了,不然哪會這麽安靜。”工甲恒說道。他在籠子裏下的餌中就含有讓鱷魚渾身乏力的藥物,藥效很強,能持續大半天,拖回去之後,若是暫時不吃,他還會繼續喂藥。


    “對了,”邵玄問道:“您之前怎麽知道我藏在那裏的?”他自認為自己隱藏的技術還不錯,也確實沒有弄出聲響。


    “我就感覺到有人看著。”工甲恒道。


    邵玄回想了一下,也是,當時他看對方抓鱷魚看得太起勁,視線太過專注,工甲恒能在這裏安然生活二十年,感知力非常敏銳,當然能察覺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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