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居的話讓管事愣了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快步離開。


    知道邵玄過來,稷居也沒心思繼續檢查田地了,越看越心煩,一甩手,讓這些掌管田地的小管事們離開自查去了,等他下次再來檢查田地,若還發現不少缺漏錯誤,那就將小管事的位子空出來,反正還有很多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進來。對於沒能耐的人,稷居半句話都不想多說。


    揮手趕走了十來位小管事,稷居前往離這裏最近的青芒殿,這是田莊其中一處休息之所,有時候稷居檢查田地累了,就會到最近的屋子歇息。


    那邊,邵玄三人在門口等著,門外還有一些慕名而來的人,隻是都被無情擋在門外,遞上精美的禮物也不會讓這些守門的人多給出一個眼神,不甘心的隻能在周圍徘徊,強闖他們沒那個膽子。


    “黑熊”在外麵來回走了幾圈,很不淡定。淡定不了啊,以前來這裏都被攔著,王城內搶到金穀稷居田莊產物的次數少之又少,這一次難得看到了機會,當然心焦。看了看安靜站在旁邊的邵玄,以及一直沒出聲的廣義,“黑熊”就不明白了,這兩人怎麽就能這麽平靜呢?


    沒多大會兒,有腳步聲傳來。


    門外等著的人們,不管是在轉圈的還是在琢磨辦法的,全都將視線掃過去,盯向從裏麵出來的人。


    是那個剛才進去的守衛,可是,守衛出來之後,就站到原位繼續盡職當門神了,沒有多說一個字。


    “黑熊”想要上前打探,可那個守衛目不斜視。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黑熊”又看向邵玄,信物都送出去了沒得到個回應。這小子怎麽還能不急?


    正準備過去詢問邵玄,“黑熊”就聽到又有從裏麵出來的腳步聲。雖然很輕,能力低點的人大概無法察覺,可“黑熊”經常在外帶隊到處闖,警覺性極高,耳力強,這樣的聲音自然能夠聽到。


    咯吱——


    鑲著兩個金色牛頭的大門被再次打開,這次不是守衛了,從裏麵走出來的人。身上的穿著與守衛有明顯的區別,帶著青布小帽,衣服上還有一些青色的如禾葉一般的紋飾。


    見到這人,在外等候的眾人心中一緊,隨即又狂喜,還有人認出了這個人。


    “大管事!”有人驚呼出聲。


    “大管事”這三個字徹底讓門外的這一灘水沸騰了,都蜂擁而上,想要跟這位金穀田莊的大管事多說幾句話,就算多說一個字,留個印象也好啊。說不定以後能搭上線呢?


    可是,這些人才剛湧過去,就被門外的守衛攔住了。大管事出來的時候身後也跟了人,這些人看上去比守門的守衛還要難纏,一雙雙臂膀牢牢將人擋在外麵。還有人剛跳起,就被拍下去了。能在這裏當護衛的人,能是廢物?


    這裏麵,竟沒有一個是低於中級圖騰戰士級別的!


    那位大管事站在門口,對這樣的情形並不陌生,所以表情都沒變,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最後留在邵玄身上。


    “這位可是邵玄?”大管事問。


    邵玄抬頭,“我就是。”


    “家主有請。”大管事麵上帶著微笑。說道。


    雖然大管事的聲音並不大,但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楚。一瞬間,吵鬧的場麵竟然如被瞬間凍結一般,安靜得針落可聞,都睜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剛才沒有多少存在感的邵玄。


    “這位是我的長輩,廣義,同我一起的。”邵玄介紹廣義。


    “黑熊”高興得嘴巴都快裂開了,趕緊跟在邵玄身邊,自我介紹道:“我是‘黑熊’貝覓,這次同邵玄一起的。”


    大管事隻是笑了笑,並未拒絕,帶著邵玄三人進入田莊之內。


    咯吱——


    大門再次關閉,將外麵伸長脖子張望的人攔在外麵。


    從正大門進入田莊內會看到一個主殿——金穀殿,那裏是會見外客的地方,可實際上,一般在此會見的人,並非稷居看重的人物,接待也都是由大管事負責,稷居並不出現。


    邵玄跟著大管事進入金穀殿的時候,見到了先他們一步進入田莊的稷芫三人,稷芫和稷菀坐在一邊,稷菁坐在另一邊,雙方離得不遠,卻有種涇渭分明之感。


    原本他們過來是想見稷居,想要詢問一下千粒金的事情,其他人不知道稷居這一年多來在忙活什麽,他們稷家的人還是知道些的。按照以往的慣例,這種時候,應該是大收獲的時節,可田莊傳出來的消息,卻隻有其他的穀物,並沒有他們最想知道的千粒金。


    在此之前,稷家的人也有不少過來詢問過,得到的回複從來都是“不見”,眼看著這日子一天天過去,最好的收獲時節都過去了,還沒有消息,稷家的人也急了,一輪輪派人過來,都被打了回去,稷家一位頗有權勢的人曾說過,若是稷家有誰能從稷居的田莊打聽到消息,就會得到一塊極好的封地。


    於是,稷家的人更瘋狂了,這次稷芫三人也想來,卻仍和其他人的待遇一樣,被拒絕了,連金穀殿都沒能過去。


    知道裏麵規矩的人都明白,金穀殿其實是一道阻攔,若是過不了這個殿,就不會有機會見到稷居。而如今,他們三個隻能坐在金穀殿的矮凳上幹瞪眼。方才聽聞大管事匆匆前往大門那邊,他們還好奇到底發生了何事,現在見大管事帶著邵玄三人進來,稷芫喝水的動作都停住了。


    擱下杯子,稷芫噌一下站起身朝那邊大步過去,“黑老大,你們這是去哪裏?”這可沒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難不成要從金穀殿過去?!


    “黑熊”因為第一次進來田莊,太過激動,咧著的嘴巴還沒合上,聽稷芫這麽問,答道:“我說過,我這次就是陪人來的。”


    陪人?


    稷芫這次才真正認真看向邵玄和廣義,先前“黑熊”說的陪人過來,他沒當一回事,隻以為是同以前的那些人一樣,現在看大管事站在邵玄身邊做領路狀,稷芫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這樣,在牛車上的時候就該多問問,說不定還能借著這小子從金穀殿過去呢?


    可是現在後悔也晚了,大管事依然客氣地將稷芫三人攔住,帶著邵玄他們從金穀殿穿過,在那後麵有一條土道通往遠方。


    在邵玄三人離開之後,金穀殿內,稷芫坐在那裏生悶氣,“那小子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能得到伯祖的召見?”


    坐在另一邊的稷菁隻是怪異地哼笑兩聲,知道稷芫他們沒抓住機會,她就高興了,反正大家都沒能見到伯祖,她心理平衡。


    不過坐在稷芫旁邊的稷菀拉了拉稷芫的袖子。


    “何事?”稷芫側頭問道。


    “那個叫邵玄的,他身上有奇怪的東西,就裝在他帶著的那個小袋子裏。伯祖召見他,可能與那袋子裏裝的東西有關。”稷菀小聲道。


    “奇怪的東西?”稷芫正準備接著問,瞥見對麵的稷菁正支著耳朵聽,趕緊將稷菀拉到大殿旁邊的休息室秘密詢問。


    留在大殿的稷菁氣得摔了杯子。


    不管稷芫三人如何反應,邵玄跟著大管事,沿著金穀殿後麵的土道往前走,兩旁有很多田地,種著的各種穀物等,“黑熊”饞得恨不得將眼珠子都瞪出來。


    這些都是金葉子啊金葉子!傳聞金穀田莊內一棵草都非常值錢,這麽多草,得多少金葉子?能換到多少武器?


    大管事隻負責帶路,對於黑熊對於田地裏植物的詢問,他一個字都不說,想要知道答案就去問這莊子的主人,隻有稷居有資格說。


    大管事將人一直帶到青芒殿。青芒殿比金穀殿小很多,但內裏的陳設沒那麽華麗耀眼,卻有種寧和之感,讓人的煩躁心情都平息下來,若是勞累了,在這樣的地方歇息,也是一種享受了。


    邵玄到的時候,稷居剛喝完一杯茶。


    見到邵玄進來,稷居指了指旁邊的藤草墊子,“坐。”


    “您這地方不錯。”邵玄接過大管事遞來的茶,杯子裏的水呈青綠色,帶著點清爽的香甜氣味,不知道是用哪種草煮的。


    對邵玄的誇讚,稷居隻是“嗯”了一聲,然後道:“邵玄,你手裏的那些穀子還在吧?我用今年田莊出產的新穀換那些,如何?”


    “不換。”邵玄道。


    還準備說籌碼的稷居被噎了一下,在莊子裏呆久了,好長時間沒人敢這麽幹脆地拒絕他了。不過想到邵玄當初幫過他的忙,稷居壓住鬱氣,知道邵玄手裏肯定還有穀子,眼中一喜,繼續勸:“你看,你們留著也沒用……”


    “不換,我們今年種得比較失敗,打算明年繼續種。”邵玄說道。


    “你們今年,怎麽種的?”稷居話音都顫抖,帶著不忍。


    “山上山下的地裏都種了點,我還在我家後院撒了一把種子。”


    邵玄將剛開始種千粒金時的情形說了說,剛開口沒多久,稷居就一巴掌猛地拍在旁邊的桌子上,“胡鬧!”


    突然的一聲暴嗬,嚇得“黑熊”茶都噴出來了。


    “怎麽能這麽種呢?!簡直胡鬧!浪費!糟蹋東西!”稷居滿臉怒色,吹胡子瞪眼,對那些被糟蹋的穀子,心疼得不行。果然,當初在聽到邵玄是炎角人的時候,就不該給他們那麽多種子,一千粒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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