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稷居的事情在前,“黑熊”對邵玄所說的“舊友”格外敏感。


    之前在金穀田莊門口的時候,他沒將邵玄的話當回事,邵玄說去找稷居討債,他權當笑話聽,可最終證明,邵玄說的都是真的,昨天的經曆簡直就像是一場美夢。


    因此,當“黑熊”再次聽到邵玄說要去工甲家拜訪朋友的時候,“黑熊”腦子裏的那根尋寶筋又猛烈地跳動了,趕緊收回之前的話。


    不過,好奇之下,“黑熊”還是想弄明白,邵玄說的“工甲家的朋友”到底指的是誰。


    “工甲家在王城中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雖說王城隻有六部貴族地位最為特殊,這是最大的六個貴族,其他的都隻能算小貴族,但工甲家不同,就算是六部貴族的人,在對待工甲家的事情上麵,也會多加思量。”“黑熊”說道。


    “因為工甲家地鑄鍛之技?”邵玄問。


    “不錯。”


    因為工甲家的人並沒有太大的野心,他們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鑄鍛上,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其他,雖說也有一些起小心思的人,但這些人翻不起多大的浪,工甲家最核心的人物,都沒有爭霸奪權的心思,其他人對他們放心,又因為工甲家的天賦,在態度上自然會好一些。


    “我們商隊的很多武器也都是從工甲家那邊得到的。不過,大多數都隻是工甲家的一些小學徒和匠人手中出來的而已,至於匠師,要請到他們太難。”“黑熊”說著,問邵玄,“你那位朋友叫什麽?說不定我還認識呢。”


    “他叫工甲恒。”邵玄答。


    “黑熊”、毛達:“……”


    毛達看向“黑熊”,一彎腰抱住“黑熊”的大腿:“我不管!老大,你說了明天讓我去帶路的!”


    “黑熊”沒理會毛達的幹嚎,咽了咽唾沫,再次仔細問邵玄,想要確認一番:“你說的。可是工甲家新回來的那位?”


    “應該是,王城裏有幾個叫工甲恒的?”邵玄問。


    “就一個!前段時間據說是從工甲山回來,離開二十年,一回來就成為工甲家如今地位最特殊的匠師之一。很多人想求他打造武器,就連六部貴族的也有不少,可惜工甲恒回來之後就沒露過麵,聽說在打造武器。”


    聽著“黑熊”的話,邵玄肯定地點頭:“對。就是他。”


    “黑熊”深吸一口氣,“放心,明天我一定親自陪你們過去!”


    “老大,還有我——”毛達幹嚎。


    在毛達的請求之下,“黑熊”終於同意讓他也跟上。


    於是,第二天,邵玄同廣義出門的時候,“黑熊”和毛達兩人共同擔任導遊,這讓黑熊商隊驚掉了一地眼珠子。關於金穀田莊的事情,“黑熊”並沒有公開。知道的也隻有商隊的幾位核心人物,所以,眼見邵玄和廣義在黑熊商隊受到特殊待遇,其他人頗為不解,在四人離開之後還聚在一起討論過,最後被毛進挨個掄棍子趕回去幹活。


    毛進心裏也苦,他是知道內幕的,他也想跟著出去,可惜,被扔下處理商隊內務了。


    邵玄走在王城街道上。街道很寬,能容下巨獸行走,來往的也有一些沒見過的奇異巨獸,不過這些巨獸大多是經過馴化的。體型巨大,平時非常溫順,沒那種凶暴脾氣。


    兩旁的店子也都都很有特色,一個係列的都挨在一起,比如賣吃食的一條街,賣酒的一條街。賣陶器的一條街,賣銅器的一條街,鮮少有分散開來的。


    邵玄和廣義對那些銅器有點興趣,這裏不僅有武器,還有很多造型精美形態奇特的銅質用具或者裝飾品。不過,這些東西,邵玄和廣義也就隻是看看,不會買,買回去也沒什麽用處,他們要這些裝飾品幹什麽?裝逼嗎?


    而賣銅器的店家看邵玄四人沒有一點要交易的意思,麵上也沒什麽笑容,再瞧瞧邵玄幾人的穿著,眼中還帶著鄙視,明顯就是那些遠來的部落人嘛,這些精美的銅器,哪是一般部落人能夠買的?


    沒理會那些眼光,邵玄聽著不遠處傳過來的一些有節奏的木塊碰撞聲,問:“隔壁那條街是什麽?”


    “黑熊”正準備說什麽,毛達就搶著分享自己知道的事情。“那是卜筮的地方,裏麵很多是易家的後人,不過都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算是沾一點邊,真正厲害的易家人,很少會去那裏,不過,有時候也會有一家人去那裏坐鎮,每當那時候,街上都擠得滿滿的。”


    “卜筮?”邵玄好奇。


    他聽說過,六部易家的卜筮之術非常厲害,當初在工甲山穀的時候,從易家人留下的那些壁畫就能看出來其造詣之深。想到自己學過的結繩卜筮,邵玄打算過去瞧瞧。


    “黑熊”和毛達恨不得現在就去工甲家那邊,可既然邵玄說想去隔壁看看,他們也沒辦法。“黑熊”瞪了毛達好幾眼,讓你嘴賤,你不說,邵玄就不會去旁邊浪費時間了。


    “現在街上沒多少人,你們去了也問不了什麽,不如等下次易家真正有能耐的人過來坐鎮,咱們再來。”“黑熊”建議。


    邵玄“嗯”了一聲,但還是往那邊走過去。他隻是想問一些關於結繩卜筮的事情。


    在這條街上,很多遠來的部落人和商隊的人,都會過來這裏找人卜一卜,即便這些人隻是易家分支的人,隻是一些技術低微的小人物,也撲滅不了他們的熱情。


    因此,邵玄過來的時候,發現街上比他想象的要熱鬧一些,路上是沒什麽人,但兩邊的店子內卻有不少。


    邵玄沿路過去的時候聽了聽,有的人嗓門比較大,不用多費力就能聽得清楚,那是詢問自己機緣的。還有的則像是在訴說機密一般,大概在詢問什麽**,眼睛警惕地掃向周圍,生怕被人盯上了。


    眼神朝周圍掃了一圈,邵玄選了一個店子走進去。


    裏麵坐著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稍顯瘦弱的老頭。


    老頭盤坐在一張軟皮墊上。麵前的矮桌放著一些用草繩連接的木塊,木塊上有各種符號,外人看不懂。


    邵玄過來的時候,正好店子裏的人出去。不用排隊,邵玄就來到矮桌前。


    “詢問何事?”老頭一副高人樣。


    見邵玄看著桌子上的草繩和木牌不說話,毛達道:“不如你給卜一卜,我們今天的運氣如何?”


    老頭指了指桌子上連著草繩的木塊,“拉著繩子動一下。知道規矩吧?”


    “知道知道。”毛達雖然嘴上說這些人沒多大本事。但他也是這裏的常客,每次來王城總會找人卜一卜。


    沒有使用圖騰之力,毛達牽著繩子一抖,繩子上的一個個木塊沿著繩子散開。


    老頭便看著散開的這些木塊,然後掏出一些更小些的形態一致的帶字木塊,在桌子上擺放排列,挪來挪去,嘴裏無聲念著什麽。


    約莫十分鍾後,老頭才停下,擦了擦額頭的汗。道:“好事。”


    “嘿!”毛達很高興,“邵玄,你想卜點什麽,快說說。”


    “剛才卜的,完了?”邵玄疑惑。


    “卜完了。”毛達點頭。


    邵玄看了眼坐在那裏的老頭,沒有說自己要卜什麽,而是問道:“您老知道結繩卜筮嗎?”


    邵玄剛說完,老頭就嗤笑一聲,“一看你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結繩卜筮?早就消失了一千年了,如今的結繩卜筮不過是一些人弄出來騙人的小把戲罷了。年輕人,勸你一句,若是以後見到誰說結繩卜筮,一定要小心。別被騙了。”老頭一臉“我是為你好”的表情。


    “那這麽說來,結繩卜筮在一千年前存在過?”邵玄又問。


    “自然,結繩卜筮曾為易家三大最強卜筮之一,隻可惜,當年易家有變,結繩卜筮便消失了。不過沒關係,沒了結繩卜筮,我們易家也有更多強大的卜筮之法,這一千年來,易家人才輩出,也創出了更許多新的卜筮之法。”老頭微微揚頭,眼中帶著傲然。雖然隻是一個易家的邊緣人物,但老頭平時還是將“我們易家”掛在口頭。


    但關於結繩卜筮更多的事情,老頭卻緘口不言。


    “結繩卜筮,是隻用一根繩子卜嗎?那怎麽卜?”毛達好奇。


    老頭鄙視地看了毛達一眼,“卜筮之道,豈是你所能知曉的?”


    “嗬!你別瞧不起我,你自己肯定也不知道!”毛達反擊。


    “我不知道?”老頭吹胡子,“我所用的繩木卜筮之法,就與結繩卜筮有相似之處!況且,我所用的繩木之法,也能準確卜出來,比如我就給自己卜過,今日有一劫,且生死攸關。”


    “生死攸關的事你還說得這麽隨意,不擔心?”毛達不信。


    “何需擔心,該來的總會來。”老頭依舊淡定,“若幾位不信,可以留在這裏,等著瞧。”


    毛達撇嘴。你有一劫關我屁事啊,坐在這裏看你渡劫,我還不如去工甲家的門口看人試劍呢。


    “走吧邵玄,咱們還是去工甲家那邊,剛還聽人說那邊有人試劍。”毛達心癢癢。


    這次邵玄沒有繼續留著,不過離開前對那老頭說:“一直坐在這裏您不累嗎?不如走出去,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走一走。”


    “不用跟那老頭說那麽多,易家的人隻信他們自己。”“黑熊”說著,餘光瞥見邵玄手中扔下了什麽,細看一番,發現是一些枯黃的草屑,像是草繩被磨碎了一般。


    待邵玄四人離開之後,店子裏的老頭腦中一直回想著剛才那個年輕人離開前說的話。


    不如出去走走?反正這裏是易家的地方,易家有易家的規矩,周圍那麽多雙眼睛,不用擔心被偷東西。


    坐了這麽久了,起來走走也好。


    老頭起身,從店子裏走出來,走了兩步頓住,看看天,想了想,腳步一轉,朝著街道另一邊,太陽升起的方向過去。


    走了八十多步,老頭正思量著,不如走一百步了再回去,就聽身後轟隆一聲,還有毛象的巨大嘶鳴聲。


    一頭毛象不知為何發瘋了,從隔壁那條街衝過來,一連撞倒了好幾棟屋子,其中就包括老頭自己的店鋪。


    嗖嗖嗖!


    尖銳的泛著冷光的長矛,帶著毫不留情的血煞之氣,如暴雨衝殺而至,將那頭毛象籠罩其中。


    噗——


    血花四濺。


    隻一個眨眼,毛象就成了刺蝟,血氣蔓延開來。


    而在毛象周圍,也有不少紮空的長矛斜刺入地麵。


    街上其他地方的人並沒有驚叫著跑開,反而有不少湊近看熱鬧的,這樣的事情並不罕見,隻是免不了有些倒黴鬼遭殃,比如被毛象撞倒房屋的那幾家,不會被屋子倒塌壓死,卻很可能被發瘋的毛象撞傷踩踏,若是再倒黴一點,還可能被護城衛的長矛釘死。


    周圍的議論聲老頭此刻根本沒去聽,他看到自己的店鋪成了廢墟,連根完好的木頭都不剩,一片血腥。若是他沒走出來……


    細思恐極,老頭渾身一個激靈。剛才,剛才那個年輕人,真的隻是隨口一提?(未完待續。)


    ps:今隻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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