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帶著易琮和六個奴隸,邵玄回程的速度減緩許多。


    好在易琮的四個奴隸,加上易其留下的兩個奴隸,這六個奴隸的確有些實力,不至於太拖後腿,更何況,易琮還時不時卜一個,確定一下往哪個方位比較安全,就算易琮撐不住,邵玄也能用草繩卜一卜,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邵玄沒有騎在鷹背上從空中走,他盯著易琮,在回程的途中也從易琮口中得知更多的信息。


    據易琮所說,他們收集到的那些神秘的如冰水一般的液體,應當就是王城的人要找的東西,據傳是從工甲家的先祖手記中得知,星蝶的蟲血能鑄造出極品寶劍,至於具體如何鑄造,同他們一起過來的已經葬身鷹爪之下的工甲越,並沒有明說。這點易琮是真不知道。


    邵玄還問了易琮關於那個詭異的黑色世界的事情,易琮也是三緘其口,隻是告訴邵玄,那是一個精神意識相連通的世界,一個靈魂世界。若是在那個世界被殺,那麽,即便身體沒有任何傷痕,也會死去。沒了魂,怎能再活?從另一個角度來解釋,這就相當於腦死亡。


    易琮這一路還是很配合的,除了實在不能說的秘密,其他的,隻要邵玄問,他就說,甚至連王城其他部族的一些隱秘,也會跟邵玄提一提,這讓邵玄很意外,從易琮這一路的表現,感覺就像是要投靠炎角一般,有點討好的意思。


    這可是易琮,易家年輕一輩的天才。


    至於喝過蟲血的甘切,他身上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邵玄曾看到甘切劈開一塊石頭時,如切豆腐一般簡單。伸長的指骨如刀般鋒利,陽光下泛著金屬的光澤。


    回程的時候,甘切又喝過一點蟲血,隻是很少的一點點,便不再去沾了。用甘切的話來說,那種蟲血,隻有喝第一口血才是“新鮮”的,才是能讓他興奮的味道,後麵的,喝再多也無感了,興致缺缺。


    其實,甘切心裏清楚,就算等到明年再喝新鮮的蟲血,也未必有更大的幫助。帶給他的質的變化已經出現,以後喝再多,能改變的也有限。


    不過,每年喝一點那種蟲血,還是可以的,畢竟對他的身體有好的作用,小變化也是變化。


    星蝶應該每年都會出現?


    甘切想著,以後可能會專門等候這段時間,去鷹山那邊找星蝶的蟲血,但一想到那裏的環境條件,他又感覺難度頗大。


    “若是你自己過去,一定要小心,不要對那裏的山峰巨鷹出手。”了解到甘切的想法之後,邵玄叮囑甘切。


    甘切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那個地方真正需要防備的是山峰巨鷹,守在那裏的,應當就是山峰巨鷹的先祖,那種龐大的威壓,他到現在還記得清楚。若是不能自己單獨過去,就隻能等炎角的人了,一旦證明這些蟲血對鑄造有極大的幫助,那麽,以後炎角肯定也會繼續派人過去那邊。


    邵玄回炎角的時候,在狩獵區域見到了炎角的狩獵隊伍,在山林中又停留了一段之間之後,他們才同狩獵的隊伍一起回去。回去時,邵玄還見到一些小部落的人,看他們狩獵的狀態,顯然已經習慣了,不似第一次進山林時的那般膽怯生疏。


    在邵玄離開的這段時間,這些小部落的人,也逐漸融入了炎河流域這個大聯盟裏,嚐到了甜頭,幹勁足了,很多曾經挨餓的部落,如今已經衣食無憂,還能滿足一下小野心。


    對於邵玄的回歸,最高興的當然還是炎角人。


    邵玄消失的這段時間,炎角部落內部一直充滿憂慮,當時跟著進山林狩獵的那些小部落的人,知道邵玄離開,卻不清楚到底去了哪裏,炎角的人嘴又嚴,他們無從得知,所以私底下各種猜測都有,幸災樂禍的人也有,還有些人說炎角的這位大長老是不是在山林裏被猛獸吃了?


    結果那樣的言論被炎角戰士聽到,將那人打了一頓,並且放言,若是第二次再聽到這種言論,直接殺。


    如今炎河流域大聯盟的人都以炎角為龍頭,其他小部落的人,想要在這個大聯盟裏生存,必須依靠炎角,所以,在被警告之後,一些讓炎角人心浮動的言論,也很快消失,就算私下裏說,也謹慎得很,不會被炎角的人聽到。


    沒了那些猜疑,但炎角內部還是有不少人急得上火,從首領到底下的戰士們,都焦躁不安,頭目們的脾氣都越發火爆了,一個不小心就會爆燃。之所以一直還壓著暴躁,是因為歸澤說邵玄還活著。作為巫,歸澤能感知到邵玄所在的大致方位,並未遭遇意外。


    聽到邵玄回來的消息,整個炎角部落一改往日陰沉的氣氛,像是大豐收一般,從本部山頂到交易區的街道,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


    一支初來炎河交易區的遠行隊伍在交易區內走動,見到街上巡邏的人今兒畫風迥異,平時冷著的那張像是誰欠他千百張獸皮一樣的臉,今兒笑得都快裂了。


    “炎角有什麽喜事?”隊伍中有人低聲詢問旁邊其他隊伍的人。


    “聽說是炎角大長老回來了。”回答的人也難得長舒一口氣,在此之前,他們都不敢在交易區內提到炎角大長老,就怕說錯話被炎角人揍,嚴重的會直接拔刀相向。


    正在工地監工的敖聽到消息,也趕緊放下手頭的事情,衝回本部那邊,見到空中的那隻鷹時,他懸起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待見到完好無傷的邵玄,才徹底放下心。


    雖然之前甘切已經出去尋找,但敖還是帶人往歸澤所指的方位去尋找過,隻是中途接到消息,交易區那邊出了些事情,他們又趕回去處理。


    “回來了!”


    “回來就好!”


    “哈哈哈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見人,還以為你出什麽事。”多康大步過去給邵玄來了個熊抱,嘭嘭使勁拍了拍邵玄的肩背。在這之前,他這話是不會說的,甚至多康聽到有人時候邵玄出事,也會同其他炎角人一樣,對說出這話的人拳腳相向。不過,既然邵玄已經安然回來,一切都不用在意了。


    山上,歸壑和歸澤,還有兩位退居二線的老巫,也都下山迎接,對於邵玄的安然回歸,他們是高興的,部落能有今天,離不開邵玄。


    不過,一開始的興奮勁過去之後,他們才注意到被邵玄帶回來的那七個人,其他六個明顯是奴隸,而被六個奴隸護在中間的,應當就是目標了。


    “他就是你說的易家的人?”歸壑問向邵玄。


    “嗯,易家的易琮。”邵玄道。


    “易家易琮?”剛趕過來的征羅聽到這名字,眼神就如刀子般掃了過去。


    守在易琮身周的六個奴隸立馬緊張起來,周圍炎角人的敵意太濃,實力強大的也有很多,一旦真殺起來,就他們六個人可護不住易琮。


    “易家易琮有什麽問題嗎?不對,易家易琮?!就是那個當年追殺咱們的王城隊伍裏,那個易家人?!”多康因為邵玄回來而帶著的笑臉立馬沉了下去,盯著易琮的雙眼所帶著的殺意,並不比征羅弱多少。


    一想到當年遷移時被追殺的情形,多康就恨得咬牙,如果不是邵玄帶著他們過海,能有多少人活下來,還真說不準,甚至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當年他們從海那邊遷移過來,一路被王城的隊伍以及一些組織追殺,雖然下命令的不是易琮,但參與過就是從犯,就是敵人!要說當年易琮對他們沒殺心,他們也是不相信的。


    當年跟著隊伍追殺我們的時候,可想過會有今天?!


    多康活動著手指,琢磨著怎麽對待這個俘虜,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邵玄既然將他活著帶回來,肯定不是為了殺的。


    果然,接下來歸壑隻是讓人將易琮帶去山洞關著,連帶那幾個奴隸,一起關著,並未立馬下令處死。


    等他們上山頂,閑雜人等離開,石屋內就剩下幾位炎角部落最重要的人。


    “阿玄,說說你的想法。”歸壑道。


    這裏沒別人,就長老們、首領、巫以及大頭目。邵玄將這次的事情說了說,關於體內那個神秘力量的事情,邵玄並未提及,著重強調的是借用了先祖的力量。也解釋了他為什麽將易琮活著帶回來的原因。


    王城進山林的隊伍,如今隻剩下一個易琮,邵玄想從易琮這裏得知更多的事情。一個是易家那個黑暗世界,邵玄想了解更多,隻可惜,對此易琮並不多言;第二則是蟲血,這些蟲血是否還有其他的秘密?比如鑄造?


    “什麽?!那種蟲血,真能造出品質更高的武器?!”一聽邵玄的解釋,多康坐不住了。


    “隻是猜測,尚需試驗。”邵玄將兩個蟲皮袋拿出來。


    “試!試!今天就試!”


    不隻是多康,其他人心頭也火熱,青麵獠牙的血已經讓他們享受過優質的武器帶來的優勢,如果還能造出更好的武器,他們當然期待。


    “等等,阿玄,你這話還沒說完,第三是什麽?”歸澤問。


    心緒已經被蟲血帶動起來的眾人,聞言也壓下內心的激動和期待,看向邵玄,等著他後麵尚未說完的話。


    “這第三,也是與炎角關聯最大的一個。”邵玄頓了頓,道,“我之所以將易琮安然帶回來,主要也是易琮曾跟我提過的條件。他說,他願意透支剩餘的生命,助炎角擴建。”


    “我們擴建交易區,關他易琮屁事,他怎麽助我們?就他那胳膊,能挑得動石土還是扛得起木材?還是說,他會讓那幾個奴隸來代工?”多康不滿了。


    “不,他可以!”


    歸澤,以及兩位退居二線的老巫,都將身體前傾,他們聽懂了邵玄這話。別人未必能理解,但作為巫,對一些事情是很敏感的。


    “你們指的是?”是屋內眾人都看向歸澤三人。


    “傳言,易家人,能觀測天地萬象,能知過去未來!”歸澤道。


    歸壑皺著眉,很快就猛地睜大眼,“你們的意思是,他能指出哪裏適合建造什麽,知道該提前避開些什麽?”


    “不錯!”


    炎角部落的人,當真是被各種天災給嚇夠了。


    當年的炎角部落,就是因為天地災變,不得不從故地離開,以至於分裂。征羅那一支就不說了,他們炎河的這一支,可是過了近千年與世隔絕的生活!所有的技藝差點失傳,倒退到最原始最低級的程度!


    就算是後麵他們找到過河的方法,好不容易回到了故地,還迎來了征羅那一支的回歸,收攏了遊人,可就在他們準備在故地崛起的時候,又一場天地災變來臨,若不是提前有準備,他們未必能比千年前的先祖們做得更好。


    如果能提前得知一些可能的天地災變,那也是極好的!


    才多少年,他們就進行過數次大型遷移,折騰得怕了。


    部落人對天地是敬且畏的。


    “易家的人,說話真可信?”多康還是持懷疑態度。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是他們部落的,讓他怎麽相信?更何況還是易家的人。


    “易家的人保證,可信度還是不小的。”征羅說道,“既然能以易家圖騰起誓,那麽,易琮應當說到做到。”


    “若真如此,留他一條命又何妨。”多康也不執著於要易琮的命,一切以部落為重。


    “但問題是,他要的並不是留下他自己的命。”邵玄道。


    “什麽?!”


    邵玄這話讓屋內的眾人不明白。易琮不是為自己,還能是為誰?


    “他想以命換命。至於換誰的命,他沒有提,隻是說,想等我們商議之後,再來與我們談。”邵玄將易琮當時的話複述一遍。


    以命換命?


    他要救誰?


    炎角的眾人在山頂商談許久,才散會離開。


    邵玄下山之後,就到交易區那邊看了看,主要是看看擴建的地方如今的進展。


    因為邵玄的消失,那邊擴建的進度並不快。


    “哎!邵玄!”


    邵玄剛過去,就被易司給叫住了,易司一直等在這邊,他不能去炎角本部,便一直等在這裏。


    “聽說,你們抓了俘虜?抓的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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