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突然被打開,嚇了林亦彤一跳。


    那巨大的聲音甚少聽到,她有個下意識地護住腹部的動作,可等看清楚來人是誰時,她的心驚一點點放了下來。


    居然是安然。


    想來竟好像有一個多月未見了,林亦彤神情有些錯愕,因為護腹的動作,看著她直勾勾盯著自己肚子時那驟然收緊、一點點漫上絕望和痛苦的眼神,心裏橫生出幾分不忍。


    “安工程師。”她笑笑,手不著痕跡地從腹部鬆開了。


    “……”安然的氣息都還沒喘勻,從一進門,就忍不住落在她腹部的眼神也來不及挪開。醫院裏的白大褂原本是最遮掩身材的,可才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她的線條居然就現出來了。


    她懷孕的消息,是在從機場回來的路上,助理小李告訴她的。


    “你……”安然顫聲開口,嗓音幹澀到了極點。


    “砰”得一聲門響,辦公室的門又被隨後跟來的人撞開了。


    一個身姿高大頎長的男人握著門把,走了進來,氣息溫和,隻是氣息有些紊亂緊繃。開了門,他注意力沒在林亦彤身上停留一秒,反而略顯緊張地盯著眼前軍綠色的女子背影,鬆了一口氣般輕喚:“安然。”


    安然僵硬地站在那兒,背影一動不動。


    男人打開門,不好意思地朝著林亦彤笑了笑,走上前搭上安然的肩,沉穩道:“我叫你等等,怎麽走得這麽快?要來醫院看朋友不要緊,你盡管看——我現在出去外麵等你?”


    安然的眼神,一點點黯淡下來,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肩膀很僵硬。


    “我聽斯然說,安工程師一個多月前被派到海南執行緊急任務,當天淩晨來不及打招呼就直接走了,到現在才回來嗎?”林亦彤笑著起身,穿平底鞋的緣故顯得個子不高卻溫順柔美,拿出飲水機下的紙杯給她倒了杯熱水,“喝點水吧。”


    安然依舊一動不動,倒是身後的男人笑著點點頭,糾正她口中的地點:“是三亞。”


    “啊,”她恍然大悟,柔美的嗓音轉了一個彎,笑出來,“怪不得他們都說,那裏的太陽很毒很厲害呢。”


    一個月的時間,安然這樣不嬌氣不矯情的女人,該是被曬得這般黑才對。


    巧的是,她身後的男人抿唇笑著,仔細看去比安然曬得更黑,站在一起反倒顯得安然比較白了。


    霍然,安然一抬眸,眼眶已被憋紅,盯著林亦彤死死看了一眼,推開男人,走了出去。


    “……”男人被推得高大的身軀晃了一下,站穩,眸色深深。


    見林亦彤表情錯愕,無奈,他抱歉地朝著林亦彤笑了笑,也隨即立馬跟了出去。


    ……………………


    “安然。”


    走出門,男人在後麵叫了一聲。


    安然死死咬唇,高跟鞋“噠噠噠”走得更急更緊,眼睛又紅又痛,死都不肯理他!


    “安然。”男人嗓音一低,冷冽陰沉了許多。


    這才讓前麵的女人一顫,被震得停下了腳步。


    “這就是我爸的目的?”她驟然冷笑一下,轉過身,死死盯住了正好走到她麵前的男人,“什麽時候派不好,偏偏在那天上午——淩晨!!我當時走時還是懷有希望的,我甚至還那麽恬不知恥地去嘲笑過人家,去不知好歹地示威過!現在可好,我回來了,人家卻已經懷孕三個月。”


    男人把手插在口袋裏,薄唇抿著,淡淡看了她一眼。


    “安然,別人懷孕,跟你有什麽關係?”他問的不鹹不淡。


    “——”安然瞳孔驟然收緊,急劇冒火,一跺腳就要甩袖離去,男人卻眼神一黯,猛然抓緊了她的手腕,用力一下將她生生拽回了眼前來。


    “讓我來理一理你的邏輯是什麽,你是覺得,如果你走時她沒有懷孕,這次回來,你就跟霍斯然有希望?”


    安然死都不想聽,玩兒命地想掙脫他。


    男人淡淡地冷笑,口吻依舊舒緩:“現在人家懷了孕,你就覺得自己又徹底沒希望了?”


    “安然,這個判斷標準這麽蠢,你自己知道麽?你真那麽在意人家懷沒懷孕的事?”


    “夠了,莫懷遠……”安然死死掰著他的手,想掙脫開,她最討厭這個男人用說教的口吻跟她說話,跟她父親一樣,跟她說話一副覺得她什麽都不懂,隻是三歲小孩耍脾氣的模樣!!


    “不,”他繼續冷笑,扒下她的保護殼,一語中的,“安然,你隻是不清楚,霍斯然不選擇你,甚至從來沒想過要選擇跟你在一起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換句話說,她根本就不敢知道,所以從來隻會在那男人看不到的地方,跳梁小醜一般地自己痛苦難過、發瘋跳腳。


    “我說你夠了!!”安然終於掙脫了他的掌控,狠狠甩開他的手,紅著眼大聲衝他喊了一聲。


    她真的受夠了,父親和身邊的這個男人對她一如既往,看管孩子似的態度。尤其是這個莫懷遠,以往他從來隻是跟在她身邊,由著她做這個做那個,現在居然發起狠來也這麽一針見血,可以瞬間就敲碎她的保護殼,令她現出原形。


    “不需要這麽上綱上線地分析我,莫懷遠,”安然揉了揉手腕,梗著脖子仰起頭,固執地說道,“我沒那麽單純高尚。你不是問我這麽急著回來想幹什麽嗎?那我告訴你,我就是回來破壞別人婚姻生活的,我就心甘情願變成這麽不堪的樣子,你,能拿、我、怎、麽、樣?!”


    說完,她眼睛愈發泛紅,一扭身,快速離開了。


    男人很是氣悶。抿著唇,臉色憋得鐵青卻一句話都沒說,握著拳,直到情緒慢慢被壓下去,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他一邊拿出來接著,一邊順著她走下去的路一道下去了。


    ***************


    安然很傷心。


    醒著是痛,睡著也是痛,去軍區裏辦事時,總期盼著能在哪裏拐角轉彎處碰見霍斯然,如果碰不到,就覺得那一次肯定是白去了;如果一天都沒事不能去軍區,在家呆著也是一種清醒的煎熬。


    隔了半月之後,終於迎來全軍政治教育周。


    屆時,偌大的軍區以旅為單位召開政治教育學習會,她隻要去,就一定能在某個分部聽到霍斯然的演講。


    於是,這一天從清早醒了就是高興的,揚著笑,蹦蹦跳跳地下樓。


    “……他以前隻是囂張,仗著權大勢大做些出格的事情,現在可好,限製了他那麽多權利,讓他不滿了,就開始玩忽職守起來……前幾天的全軍會議就是那樣,雖然就隻是走個過場的問題而已,他卻中途離開,連過場都不願意走了,這以後,我可還怎麽管手底下的人?”電話開的是免提,裏麵許傅然的聲音很絮叨很無奈,明明是笑著說的卻字字見血諷刺十足。


    安書記蹙眉很深:“有這種事?”


    許傅然點點頭,想起前段時間因為自己堂弟出事被大伯母數落的事,早已對霍斯然心存怨念的情緒愈發濃烈,壓都壓不住。


    “還有,您知道在公共場合,他允許別人怎麽叫他?這事兒這麽久了,三年,我忍了三年的度量不算小吧?這聲音居然到現在還有,嗬……是個什麽意思呢?”


    安書記的臉變得難看起來。


    樓上安然也氣得不輕,臉色冰冷嚇人,快速走下來,抓起撂在旁邊的電話聽筒,“砰”得一聲就切斷了放回電話機上。


    那“嘟嘟嘟嘟”的急促響聲,足夠他許傅然反省反省的了。


    “然然,你做什麽?!”安書記錯愕,含怒吼起她來。


    “哼,”她冷嗤一聲,“身為軍人整天跟您打小報告告狀,樹立不了威信還怪別人麽?爸,您少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有空就下到基層去看看,霍斯然做事為人怎麽樣,一個基層的戰士都比他了解得多。”


    說完她摘了外套,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我看你是愛屋及烏,”安書記怒火難消,“喜歡他就牽扯到他做人?我看你腦子都快被迷住了,你忘了我跟你說過,霍斯然都結了婚,快要當爹了!”


    安然心裏頓時一抽——


    冷然轉身,她道:“您也不要恨屋及烏,因為覺得他不適合我,就抹殺他做的一切!”


    “砰”得一聲摔門而出的聲音,彰顯的不是她的義無反顧,而是——


    欲罷不能!


    …………………………


    “斯然。”


    眼看著快到軍區了,密閉幽暗的商務裏,熟睡的小女人迷迷糊糊地醒來,感覺到大腿後側好像鉻了什麽東西,很燙很硬,她反複磨蹭了幾下想躲開,卻仿佛怎麽都躲不開,那地方反而更加脹大粗實了。


    她隻好從他懷裏探出一點點呼吸,拽了他的袖子軟軟叫了他一聲。


    霍斯然也正閉著眼淺眠,感覺到懷裏的人兒動了,眼睛慢慢睜開,臂彎一收,淩厲俊朗的下顎抵住了她柔軟的頭頂蹭了蹭,性感沙啞的嗓音道:“……怎麽了?”


    “有東西鉻著我……”她委屈地蹙眉,嗓音綿軟欲滴,還在他身上蹭,“你……幫我弄開……”


    霍斯然睡得也很深,當真以為是有東西鉻了她,抱了她往上,大掌探到她嬌軟的臀下,卻竟然……霍斯然猛地慢慢睜開了眼,這才察覺到,原來是夢裏星星點點的欲念都化作了膨脹的巨物,抵住了她,才讓她隻是坐在那裏都被抵得感覺到痛……他一時間,很是尷尬,眼裏綻開火辣的欲望與情潮,仔細想來,已經有很久……


    “噯……”她蹙眉,也忍不住把小手伸下去摸,想撥開。


    霍斯然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來不及去阻止——


    柔弱無骨的小手覆在了上麵,隔著布料都覺得裏麵的東西又燙又硬,粗的她握不住,比堅硬的布料都更透出勢如破竹的可怕力量……


    就在此刻,外麵的隔板突然拉下了一小格,光線和喧囂的聲音以及溫度都湧了進來:“首長,咱就快到會場了,我看前麵好像有專門去會場的車,待會兒到了您上去,我直接送夫人到辦公室休息吧?”


    霍斯然猛地收緊了臂膀,將懷裏的人兒緊緊護住,包括她又羞又難堪的小腦袋,扣緊在自己溫暖的頸窩裏,抬眸回應:“好。等會到了停車我自己下去,不用再叫我。”


    “……”那小女人的手擠在他胸前,探下去握著那東西,又縮不回來,羞得難以抬頭了。


    霍斯然俯首,抵住她嬌嫩滾燙的側臉蹭了蹭,低笑一聲,磁性低沉的嗓音道:“要不要先坐到旁邊去?否則,等一會它可能會鉻得你更疼……”


    那小女人被撩撥得徹底抓狂,觸電一樣收回小手,在他脖子裏咬了酥麻至極的一小口……


    “……”總算坐到了旁邊,給了霍斯然一點空間,整理著略顯狼狽的一切。


    “斯然。”滾燙的小臉散不開熱度,連說話都仿佛舌尖有黏連,叫得人酥癢難耐……


    “嗯。”他沉聲回應。


    “其實我聽我們科室懷過孕的醫生說,如果過了三個月,或者再久一點,就可以……小心一點,沒有問題……或者,還有……”她說得恨不得捂住臉,腦子裏幻想出的火熱場景快把她全身的浴火點燃,“如果身體不方便,她們有的用……手,甚至……用……”


    那個字,她說不出來。


    浴火燎原。


    霍斯然剛剛整理下去的硬度,又湧上來,這下,需要更久的時間平複……


    “我……沒有那麽衝動……你知道?”他嗓音沙啞,似乎透著壓抑的疲憊。


    她點頭,捂著小臉仍舊不肯鬆開。


    在幽暗的光線中盯著她看了一會,霍斯然歎口氣,等終於平複差不多的時候,伸手,將她柔涼的五指握住拿下,抱她過來,撫著她的頭發輕聲說:“彤彤,我有欲望這件事,很正常,不管是生理反應,還是對你……”她卷長的睫毛在他眼皮底下簌簌顫著,美眸閃爍唇瓣水嫩,勾得人心猿意馬,“都有。”


    “隻不過現在這個,對我來說,是小事。”


    “我知道別人可以,或者說,別的人,敢,那是因為他們或許還有的是機會,一輩子的機會,可我,不一樣。我的機會或許就隻有這麽一次,所以我不敢,也不能,拿我這麽一點點欲望,去冒這個險。”


    忍耐真的很難,可如果為了這個。可以。


    一番話說得林亦彤很是感動,半跪在他身上,嗅著渾身她熟悉的強勢的男性氣息,心裏一陣陣沸騰——可是……可……如果是……她自己有那個欲望……那又該怎麽辦……


    霍斯然眼神一黯,輕輕掐住了她的小臉,拇指指腹輕輕磨蹭著她下顎軟嫩的肌膚,低啞道:“除非……”


    除非??!她一個激靈,長睫抬起凝視著他。


    “除非……”他湊近了她的呼吸,與她氣息交融,嗓音溫柔入骨,“是你想要……我會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給,一直到給到,徹底喂飽……”


    太過羞人的話語,她受不了,想挪開下巴,他的指腹卻不許,輕輕扣緊了她,笑著吻上去,“因為在孕期裏麵,孕婦的情緒,非常重要……”


    這男人,竟然逗她逗得……不遺餘力!!


    她惱羞地一拳打在他肩膀上,霍斯然低笑不已,封住她的唇,逐漸誘導著她細心感受他的親吻與疼愛,輾轉深入,與他的味道深深交融在一起……


    …………………………


    下車的時候,還滿身浴火。


    林亦彤故意挑.逗,讓他下麵愈發脹大堅硬,無法消解,摟著她又不好強硬地阻止,中間鼓起的那柔軟一塊抵著他,他連稍微用點勁都不敢,隻能由著她胡來。


    於是導致,下來的時間更晚,讓警衛員在車下整整等了十幾分鍾……


    恰逢去接的車安然開到旁邊,從車窗裏探出來,對著剛下車的霍斯然巧笑嫣然:“霍隊,要不要搭便車啊?”


    霍斯然剛從滿身浴火中抽身出來,眼神,動作,氣息,都沾染了一層魅惑性感的薄霧,看了遠處好幾秒,才伴隨著呼吸壓下了那股衝動,手往後座的門上一搭,坐了上去。


    車後鏡裏,那輛載著她的商務車緩緩開進軍委大院裏了。


    “霍隊,你今天怎麽開商務車來?”她笑著問,很是好奇。


    “比較穩,”他絲毫不遮掩眼底的溫柔,慢慢收回眼神,道,“她昨晚有點累,過來軍區三個小時可以在車上睡一會,商務車後座關上時比較安靜。”


    安然本來嫣然如花的笑容,此刻生生黯淡了一下。


    她?


    怪不得他下來時眼神那樣魅惑溫柔,看人一眼,都讓人酥麻到骨子裏去了。


    “你從海南回來了?”霍斯然像是才剛剛想起,她已歸來。


    “是,你看我曬黑了沒有?我是真不懂怎麽防護,臉變成這副樣子,沒法見人了。”


    霍斯然隻淡淡笑笑,不語。


    “霍隊,我這樣是不是真變不好看了?”她試探地瞧一眼後視鏡,問他。


    “很好。”他隻簡單的兩個字已應付,讓人猜不出深意。


    她淺笑一下,很苦很澀,終於決定不再逃避打太極拳,想一次性地問個清楚:“霍隊,其實我一直都不懂為什麽……為什麽,會是林亦彤?”


    平穩進行的軍用車幾乎沒有任何聲響,前往會場的路哪怕有高凸低窪,司機也開的很慢很慢,這一段路,偏生的讓人心靜,讓人想把壓在心底多年的疑問都挖出來。


    “我自問,無論哪裏,都不比林亦彤差,”她始終笑著,怕他看出破綻,更怕他突然間就露出心生厭惡防備的表情,“論長相,我比她好看;論學曆,我碩士雙學位畢業;論才氣,我職稱已經到了教授級……或者是要比女人味兒嗎?我還記得那時候軍隊晚會,我穿過一身白色禮服,讓你誇過我好像是從畫上走出來的。我知道——在部隊那幾年我或許像個假小子,可如果不那樣拚命一點,你根本就不可能讓我進特種大隊,我是豁出命去在拚考核……而現在,我脾氣不錯,人緣不錯,如果你不喜歡女人穿軍裝太強勢,我也可以天天變換風格,淑女甜美,我也會……為什麽……就不可以是我呢?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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