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被李嫂收拾得一塵不染。


    人們都說保姆都是沒有心的,能盡好工作的本分就已經很了不起,哪裏還能多盡半點真心?可感受著客廳裏剛剛好的溫度、看著孩子們跑來跑去時被包得很嚴實的尖銳桌腳,她低了頭,下巴堪堪對在霍斯然肩頭,圈住他,閉上眼。


    在他放下她時,尤未鬆開。


    鹿鹿光著腳跑過來,滿頭大汗地大笑著起哄:“噢——噢——爸爸媽媽又在表演親親抱抱嘍,噢——”


    顧亦景拿著充氣氣球敲打她的腦袋,鹿鹿“哎呀”一聲捂住頭,一跺腳,反身追了上去:“顧亦景你這個背後襲擊人的小混蛋!!”


    原本以為她會害羞到馬上鬆開手,可沒想到,她會攥得更緊。


    霍斯然沉沉俯首,凝視著她。


    也好。他恰巧也根本,不想放開。


    許久,久到連李嫂都會覺得他們會維持這個姿勢直到明天淩晨的時候,那柔軟的小女人終於慢慢抬起了頭,眼圈是紅的,“你累了,先去洗澡休息吧?”


    “這些天我沒在,你一個人在醫院,怎麽過的?”霍斯然非但沒動,反而輕拍著她的背,問她。


    水眸裏,瀲灩的波光微顫。


    “我媽陪著我,孩子們在家給李嫂帶,夜裏她如果太累,會請護士替我翻身。”她喃喃說著,覺得周圍的人似乎是都對她極為不錯,可,可是……


    “可是,就是沒有我在的時候舒服?”霍斯然嗓音低沉性感,緩緩地一語道破她內心所想。


    照往日,以她矜持的性格,早該臉紅到埋進他頸窩裏了。


    可是,難得的,她竟紅著眼圈扁了扁嘴,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表示讚同。


    是這樣的。


    怎麽人懷了孕,孕育了下一代,就變得這麽沒臉沒皮了呢?她想不通。


    霍斯然倒覺得,這反應很真誠實在。他很愛,愛到了骨髓深處去。


    “所以我也不想一回來,就把你自己晾在客廳,一個人去洗澡休息,”他直接道出內心所想,撫了兩下她柔軟的發,將她再次輕輕抱起,“你……陪我去。”


    ………………


    浴室的地板上鋪了防水的地毯。


    金屬製的欄架被裹著一層泡沫,最外麵是幾層厚厚的保鮮膜,防止人摔倒後撞到架子受傷。


    霍斯然褪了衣服,在嘩啦嘩啦放著熱水的浴室裏,就那麽大喇喇地走到她麵前,伸手,也一顆扣子一顆扣子地幫她解開。


    原本進來前,林亦彤還在拚死糾結猶豫。


    婚後,再親密的舉動他們也不是沒有過,可是,現在?他要這樣?


    氤氳開來的熱氣熏得她的小臉泛起酡紅,她別過小臉,吞咽一下口水潤濕幹涸的喉嚨,明顯知道他的目光專注,隻落在她緩緩露出的大片旖旎肌膚之上,於是那被人用目光侵犯的感覺越來越深重,輕輕往後,欲退開一點。


    霍斯然健碩的長臂摟住她,扳正,內心的繾綣眷戀讓他微微失控,這些天在海上緊繃著神經一秒都沒鬆開過,讓他連想她都死死壓抑著,等釋放出來時,也管不得她招架不招架得住了。


    還好,浴室恒溫,不會凍到她。


    “斯然,你……”她的小手微涼,觸摸到他健碩的臂膀,無措地抓緊,小手陷進他的肌肉裏,纖眉擰緊,臉紅到像灼灼燃燒的火焰一般,“你,不要看我……”


    最後一件衣服被褪下,霍斯然直起身來,大掌輕輕撈起她柔嫩小巧的下巴,讓她抬頭,迎上他如黑潭一般深邃的眸,被蒸汽氤氳出來的眸,摻雜了濃烈的卻不傷人的晴欲。


    終於,難堪的,裸呈相對。


    “是你先替我洗,還是我先替你?”連嗓音,都染了烈酒一般能讓人熏染欲酔的音色。


    平穩的聲調,卻勾出了人心裏最張狂放肆的野獸。


    她小臉紅到快要爆開。


    幾乎,快要暈過去。


    小手無措地在一片熱氣中抬起,劇烈顫抖著,從架子上拿了毛巾,咽下一口口水,目光在熱氣水簾中看向他健碩性感的身體:“我……先幫你……”


    ………………


    白嫩的小手,被一隻略顯黝黑的大掌握著,從健碩的肩膀,往胸口,再往下……


    放大的蓮蓬頭籠罩著兩個人。


    還沒到敏感處,霍斯然便微微仰頭,棱角分明的俊臉被熱水打濕,那滾燙的一處毫無掩飾地,大喇喇地bo起,抬頭,逐漸成劍拔弩張的狀態。


    他連欲望,都絲毫不對她掩飾。


    她小臉也濕了,一滴滴水順著下巴往下掉,到他的胯部時,手顫得繼續不下去。


    霍斯然扯了她手裏的毛巾丟在地下,隱忍到了極限,牽住她的小手往後緩緩逼近兩步,大掌撈緊她的後腦迫使她抬頭,嘶啞的聲線扶俯首而下:“張嘴……”


    她低喘,連呼吸都錯亂緊張,嫵媚欲滴的水眸顫了兩下,聽話地紅唇微張。


    欲龍被喚醒,扣緊她的後頸,衝進去,狂烈地占有她。


    …………………


    身體的疤痕,他比她多。


    曾以為婚後相處起來會更計較誰比誰受的傷更多,畢竟,女人是記仇的動物。可霍斯然在逐漸的婚姻相處中明白,要讓女人不記仇,很簡單。


    永遠不給她機會,讓她有苦澀地細數從認識他以來,所有受過委屈次數的機會。


    逐漸地,逐漸地,她會忘記曾經那些痛,並,再不覺得痛。


    人生,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的,變得越來越圓滿。


    *************


    “哈,她敢真這麽說?”


    關於那天的事,陸青聽了,立刻驚得彈跳起來,驚呼一聲。


    申秘書點頭,抿唇笑著,推推眼鏡:“嫂子是真人不露相,你沒看見那天書記的臉色,被她罵的一句話都不敢有,誰叫她一副‘你敢碰他一下我就跟你拚命’的樣子。”


    陸青拍腿大笑起來。


    這小小的別墅很久沒這麽熱鬧過了。


    “申秘書,陸主任,喝茶,”李嫂笑得如朵花似的把剛沏好的茶端上來給他們,接著小心翼翼地征求霍斯然的意見,“先生,客廳那邊,要不要我也去送一杯?”


    陸青這才從剛剛的大笑裏收回幾分情緒,頓時覺得胸口鬱氣一舒:“也是,真他.媽解氣。”


    這麽多年了,心裏的話被一個人女人罵出來,也不委屈他們被壓抑多年了。


    不自覺地,從胸口裏摸了包煙出來,想點上。


    可一聽李嫂那麽說,這才突然想起客廳裏還有一個孕婦在應付外人,陸青頓時反應過來,“嗯”了一聲表示驚醒,將已經放到嘴裏的煙拔了出來,歉意地笑:“抱歉,我一時忘形了,好久沒碰煙,遇到這種事還真想抽兩口以示解氣。”


    霍斯然眉心擰出一絲絲為難的情緒,隨即就散開,對李嫂道:“可以去看看,她需要幫什麽忙。”


    “哎,好好,我這就去。”李嫂轉身往客廳走了。


    申秘書瞅著陸青塞回去的那包煙,笑得很是銀蕩:“忘形?陸主任您這哪兒是因為這事兒忘形?我看你是最近情場太過得意,得意過頭了吧?怎麽,那朵國外歸來的女講師沒讓你滿意?還是年近三十需求旺盛,把你榨幹掏空了?”


    陸青這時如果點著煙,能生生被這句話嗆個半死。


    “咳……”陸青臉色如滴血的豬肝,抬起眸,卻是陰冷寒冽的眼神,剜他一眼,“你不胡亂猜測能死?收起那點兒肮髒的念頭!”


    “怎麽了?”霍斯然勉強收回了點兒心神,開口問他。


    申秘書不知死活地還在調笑:“首長您不知道?陸家老太太前些天高興得跟那什麽似的,到處說他兒子終於學會夜不歸宿了,陸主任你老實交代,那天晚上到底跟誰一塊兒?你敢說不是那個女講師?”


    陸青仰麵靠在沙發上,苦澀陰森地笑,沒拿煙的粗糙指腹習慣性地碾了碾,低啞道:“跟一隻鬼,一個明明死了,卻又冒出來的鬼……”


    申秘書聽不出他話裏濃重的沉痛情緒,笑得前仰後合:“是女鬼吧?”


    倒是霍斯然聽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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