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在家裏吃一口熱飯的曲省長,看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女兒。


    她說要這樣,也行。


    他們不是太過封建的望女成鳳的父母,孩子仕途混得不錯,不如嫁人嫁得不錯。


    “這個莫懷遠,跟安書記關係怎麽樣?”他突然問道唐。


    曲蔚藍一怔,“他做了安書記五年的秘書……”


    喻晴很不滿:“你問這做什麽?還怕將來咱們跟安書記那邊攀不上交情……”


    曲省長抬抬手阻止了喻晴自以為是的抱怨,凝視著曲蔚藍道:“我聽說他從小在安家住,相當於安書記的半個兒子?”


    曲蔚藍依舊不解地點點頭:“岑副書記跟我透露過一點,說是安書記收養的烈士遺孤。”


    那看來傳言,都是真的了。


    曲省長“嗯”了一聲端著小酒盅沉思半天,不知在回憶什麽,驀地就深意十足地淺笑起來,道:“好,挺好,我女兒眼光就是不錯。”


    被父親這樣誇,曲蔚藍羞澀地低下頭去了。


    可曲省長笑容裏那複雜的意味,在當今世界上唯有僅剩的幾個人,看得透。


    ******


    曲蔚藍上午交接完畢,中午休息了一會,坐不住,午睡幾分鍾就睜開眼睛,打了電話給助理,告訴她她們下午就去市政。


    她坐不住,也等不及。


    呆坐了好一會,才小臉蒼白地又拿起手機,給莫懷遠發了個短信——


    “中午吃的什麽?休息得好不好?”


    發完了。回到手機屏幕主頁,纖指按住上方的按鈕,關機……


    ……


    她不想動什麽心眼,這是被逼無奈。有些愛情裏,相愛來得轟轟烈烈水到渠成;而另一些愛情裏,連引起對方的注意,讓對方看得入眼,都那麽不容易。


    ……


    清晨。


    安然醒的很早。


    渾身的劇痛還在,房間的空調開得溫度很低,她扯了兩床被子蓋,清晨醒來發現身子和腳都纏在不同的被子裏。


    艱難得爬起來,頭痛已經散去,隻剩下身上劇烈撕扯的痛。


    還有,還有——


    昨晚莫懷遠那番話說出來,如同軍事演習裏不致命流彈轟炸過一般的,劇痛難忍的感覺。


    青白色的小臉被淩亂的發絲覆蓋,呆呆地看了看四周,一片荒涼落寞。


    ——以後,在陌生的麥城,你必須一個人,習慣這些。


    直接從樓上跑下來,大堂裏一堆商務洽談、夫妻旅行的身影,安然走過去,到前台按著房卡領早餐卷。


    “原來這個房間的莫先生是不是又開了一間房,是哪個?”她小聲問。


    前台看她一眼,一愣,想著她和莫懷遠是認識的,忙幫她查看了一下:“是您隔壁v1808,不過今早莫先生已經來領過早餐卷,很早就出去了。”


    青白色的小臉歪過去,左胸腔裏的撕痛愈發明顯。


    “謝謝。”


    吃了自助早餐,一個人到一大清早的馬路上,攔一輛輛載滿了人飛馳而過的出租車。


    攔不到。


    安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父母溺愛了18年的孩子,身不離床腳不沾地,現在突然被推倒外麵的世界去,周身全是疾馳而過的車輛與人群,她除了被撞得鮮血淋漓之外,別無他法。


    到了單位,果斷遲到。


    莫副市長的早會已經開了半個小時。


    安然第二次進他的辦公室,這一次是有很多人在,她尷尬地點點頭後在眾人注視下坐到空位置上。這回一眼都沒敢看莫懷遠,低著頭做筆記。聽了一會聽懂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這一上來,最先整治的就是單位內部的歪風邪氣,早些年zf內部的那些貓膩潛規則,一下子就被擺到台麵上來,被戳中痛點的人聽得冷汗涔涔,對他又懼又恨。


    “……我上麵說的那些問題,如果是莫須有的,那最好不過;但如果真的存在,就給我記住從今天開始收斂起來,舊賬我不愛


    tang算,但新賬必須幹淨。懂了麽?”莫懷遠淡淡說道。


    一番先抑後揚,嚇唬完再警告的話,讓一群人慶幸他的過往不究,又對以後的束縛暗自叫苦。


    “莫副市長可是說了,從今以後不得以任何的借口遲到,請霸王假就更不允許,剛剛好像安工程師遲到了啊,半個小時呢!”馮處的新助理燕南突然笑著說道,探身過去問,“是吧安工程師?”


    這一聲問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迅速吸到了安然身上!


    有人淡淡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安然自己也小臉蒼白地坐直了身子。


    ——所有人都記得昨晚莫懷遠抱安然走的事,誰都知道他倆以前認識交情匪淺。莫懷遠此刻,聽了這話身體微僵,抬眸看向了她。


    “我……我早上的時候打車沒打到……起得晚了,車都是……都是滿的……”她想解釋。


    一群人都以玩味的眼神看著她,剛講過不許找任何借口呢,她還在找,往槍口上撞呢?


    得嘞,這下好好看著熱鬧,看這個莫副市長是徇私枉紀,還是嚴懲不貸吧……


    一看到眾人幸災樂禍的表情,安然反而淡定了。


    “對不起,”她說,“我遲到了。”


    馮處的新助理燕南對著莫懷遠的秘書說:“那鄒秘書快念念,懲罰是什麽?”


    鄒秘書推了推眼鏡,眼鏡後的冷光淡淡掃了一眼燕南,翻開新建立的規章製度方案表,念了一句:“按情節輕重來說獎金全扣,下鄉一天。”說完臉色冰冷地合上了文件夾。


    燕南這下高興了,不知輕重地說:“這就對了,賞罰分明,從今天就得開始執行。扣獎金這回事安工程師應該不在乎,畢竟不缺錢,可你知道下鄉是去哪嗎?我告訴你……”


    “燕助理,”鄒秘書冷硬地笑了一下,道,“這件事後勤部會具體給安工程師交代,你就不必費心了。”


    燕南咧咧嘴,有些不甘心。


    嘴角浮起一抹笑,又特意衝安然補充了一句道:“你不知道吧?被馮處從市政開除的那個沈焉就到葡居鎮去了,你這回下派,肯定能遇上她!”


    沈焉。


    那個自動請纓給莫懷遠做秘書,被拒絕後被頂頭上司直接開到鄉下去的女秘書。


    安然看著那個新提升上來的燕南,臉色微變。


    沈焉爬上這位置那麽不容易,居然被馮處一句話就開到鄉下去了。


    她要是也去了,能有好待遇嗎?


    “滿意了麽?”莫懷遠冷靜淡然地看著這一切,等到結束,沉得滴水的嗓音問了一句,見沒人再敢吱聲,寒聲道,“滿意這個結果就散會!”


    一群人轟隆轟隆往外走。


    安然也起身往外走,身後卻傳來一句“你留下!”,是莫懷遠悶聲發出的。


    她小臉一冷,頓時脊背有些僵。


    留就留。


    等一群人包括鄒秘書都朝她點點頭走出去,偌大的辦公室就隻剩下了兩個人。


    莫懷遠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冷眸閉上,睜開時已緩緩恢複清明,道:“麥城下鄉這種事是從四月份開始,有一道鄉鎮普及的指令要執行,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派人去視察,下一次定在下周一,人本來還沒有定。”


    那現在,不是定了?


    安然轉過身來,說:“知道了,我服從組織安排,叫我去哪兒去就是了。”


    這樣冷硬如鵝卵石一般的安然,看得莫懷遠心裏一陣刺。


    “你知道?你知道麥城的鄉下是怎樣?”莫懷遠冷笑,“這裏不比北方的平原,南方到處都是山水,有些地方路都沒修,梯田裏滿是泥漿,你不清楚這裏為什麽每個人都怕被派去?”


    安然嘴角淡淡一勾:“就是苦嘛,我不怕啊。”


    安然……


    莫懷遠吸著氣在心裏默念這兩個字,冷笑更甚。“安然你記住,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因為栽在我麵前,整個市政都沒人敢把你這樣。今天就是因為我跟你有交情,有人才敢借我的手教訓你,你懂麽?”以後在單位,如果她止不住要犯錯,就盡量離他遠一點。


    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才不容易受傷。


    安然壓根聽不懂這些雜亂的因果關係:“不懂。不過就這樣也沒關係,不過就是個鄉下,我不怕。”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你的確是不怕,”真正了解情況的是莫懷遠,所以足夠擔心她的人也是莫懷遠,他冷笑,在她背後說,“以前我跟你哪兒沒去過?上山下海,在火山口取件、在沼澤地紮營……但你沒出事是因為我跟著,安然,這次我可不會再跟著你去!!”


    他為什麽跟她說那麽多地理常識?因為之前哪怕去再危險的地方,做足前期工作後告訴她的是他莫懷遠!


    小手握緊門把,初秋的天氣裏被那鐵把手刺得手心冷得直疼。


    這話,說得多像昨晚,那麽冷落她忽略她,放開她的手讓她獨自闖,還那麽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知道呀,”她就是花了一個晚上才被被迫接受被迫懂事的,轉身,蒼白的小臉上水眸透出無限的落寞空洞,說道,“你哪能陪我去所有的地方,哪能在任何人麵前都對我徇私偏袒?這些都不用再問,我有自知之明了,我知道。”


    她強調,“我知道了,懷遠哥哥。以後,一定隻拿你當哥哥對待。”


    昨晚上是她逾矩,莫懷遠說得對,她得習慣這樣,因為這些失去終將是必然。而如果她不愛,她也就隻是會難受那麽一下,然後,慢慢就會習慣。


    “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次。”莫懷遠冷冽的俊臉驟然鐵青下來,陰鷙的眼角透出幾分不可思議,緩聲說道。


    “我以後一定隻拿你當哥哥對待。”小女人咬唇說完一句,拉開門跑了出去。


    “砰!”得一聲門響,徹底砸到了莫懷遠心裏,嗡嗡地震。


    他頹喪的一句逼問,不過是想逼她思考,逼她說出真相,他卻死都沒有想到,她竟會這麽快地想透想明白,並收起昨晚上那麽強大的委屈和怨恨來……接受。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不是。


    鄒秘書在門外,看到安然跑了出去,疑惑地看了一眼,正想打開門進去,卻在擰開門的一瞬,聽見裏麵“砰!”得一聲動靜!!


    莫懷遠踹翻了辦公桌,臉色鐵青,桌子摔得震天響。


    ********


    中午的時候,收到曲蔚藍的短信。


    那時,莫懷遠的心情依舊很差,很差,差到了極點。


    工作完,閉眸養神許久,才去拿手機看那條短信,卻在看到的瞬間,一僵。


    ——“中午吃的什麽?休息得好不好?”


    曲蔚藍。


    莫懷遠幾乎是此刻才想起這個女人來,上一麵,是在昨晚酒會上,她開了四個小時的車從郊區到市區,找他,他卻半路失蹤在酒會上。


    今天,她又傳來一句淡淡的問候。


    莫懷遠心裏那潭冰冷的湖水,蕩開了一圈圈不安的漣漪。


    如果回短信,顯得太若無其事。


    莫懷遠頓了片刻,將電話打了過去——無論怎樣,是他不對,聽一下她的心情和抱怨也好。


    可,


    電話裏傳來機械的溫柔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她手機,沒電了麽?


    ……


    “怎麽了副市長,咱們員工食堂的飯不好?您怎麽一口都沒動?”市長身邊的女秘書中午飯時走到他身邊,看了一眼他的托盤,笑著問道。


    莫懷遠冷冽鐵青的臉色緩了緩,給了一些麵子,起身,抬手握住了筷子,掃了一眼整個單位食堂。


    “您找什麽?這單位人多得很,每天每人坐得位置不一樣,你這樣可找不到啊。”


    女秘書在對麵坐下,見他還愣著不動,主動抽過他手裏的筷子將封套幫他摘掉,笑的很甜。


    莫懷遠也淡淡勾了一下嘴角,道:“見安然了嗎?”


    ——從早上起到現在就沒見著她。


    “安工程師?”女秘書想了想,“


    我下來的時候見她一個人跑出去了,大概吃不慣南方的菜吧,她經常跑出去,一個人去樓對麵的那家北方餐館。”


    “嗯。”莫懷遠淡淡應了一聲。


    安然不是隨遇而安漂泊慣了那種人,她典型的不懼怕走南闖北,但打從心底最習慣家鄉生活,不願改也不會改的那種人。


    吃了兩口放下筷子,莫懷遠抬眸看向對麵的女人道:“我先走,你慢慢吃。”


    女秘書訝然!


    等他起身走了才看一眼他的托盤,怎麽,他——難道也這麽吃不慣南方菜嗎??


    ……


    車水馬龍的公路旁。


    安然點了一大盆的炒拉麵,手工麵煮熟了炒出來加一點花椒油,熱氣騰騰地擺在她麵前,熏得她眼睛酸澀水霧一點點冒出來,抓起筷子,詛咒般委屈得小聲嘀咕:“罰你妹的獎金,下你妹的鄉,都給我滾去死,滾去跑一萬米,關禁閉做檢討……”


    眼淚掉進麵裏,她抽泣著抬手擦去。


    一邊吃,一邊又哭著詛咒起這個不正宗北方餐館的廚師——“做什麽為迎合南方人的口味往番茄雞蛋炒麵裏放辣椒,簡直不要臉,喪心病狂……”


    “咳咳……”


    等到哭完,麵才和著眼淚吃了一小半。


    用紙巾擦幹眼淚,安然付了錢,緩和了半天情緒,才起身走出餐館。


    秋天的陽光一點都不暖和卻刺眼得很,晃了她眼睛半天她才找到斑馬線的位置。


    要過去時,目光卻定在了馬路對麵——


    一輛停下來的出租車旁。


    一個窈窕的身影從出租車裏下來,招呼著司機將行李給她放在路邊,她回眸,倚在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身旁,甜美笑著,柔荑握住他的胳膊,輕聲在他耳邊說著什麽,男人也微微蹙著眉,身子配合她的身高微微側過來聽,俊臉情緒不定。


    半晌,女子纖睫輕顫,低頭說了一句什麽話,男人微微動容,大掌輕輕扣緊她的後腦,在她額上蜻蜓點地一吻。


    “滴——!!”得一聲刺耳的響聲,震醒了馬路對麵的人。


    安然嚇得臉色蒼白,耳朵都差點震聾了,一看,自己站在走到一半的斑馬線上麵,麵對著刺眼的紅燈站著不走,巨型的運貨卡車朝她按著喇叭,示意她趕緊走,不走就退回去。


    那她該怎麽辦?往前走還是退回去?


    退後是懦弱每種,往前就是被迫麵對。


    ——叫她若無其事地麵對莫懷遠摟著的女人,對她微笑以對,看著他們恩愛親密很欣慰開心的樣子?殺了她吧。


    “你按什麽按!紅燈啊我怎麽過,你看不見啊?”小女人眼裏騰起水霧,沒好氣地喊著,這下不用決定了,前後都是飛速開過的車流,她走不了也退不回。


    莫懷遠額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看到了馬路中間捂著耳朵跟卡車司機對喊的小女人。


    剛剛曲蔚藍說起昨晚等他到夜裏兩點,回家已是後半夜,他出於愧疚,吻她。


    卻偏在那個瞬間,看見馬路對麵的安然。


    “……”莫懷遠拉開曲蔚藍,高大挺拔的身影往斑馬線這邊大步走去。


    “懷遠。”曲蔚藍始料未及,怔怔一回頭,才看到安然。


    莫懷遠一聲都沒說,眼裏心裏都隻有那個人,到斑馬線這一頭,對著隔了十幾米遠的安然臉色鐵青地低吼:“站那兒別動!!等著換燈!”


    他在這一邊,等著車流飛速而過,一邊看她。


    安然捂著耳朵眼淚婆娑,仿佛不相信一樣看他出現在馬路對麵。


    卡車司機也知道她現在不能動,氣得泄恨一般地按喇叭,震得她耳膜都險些被震碎。


    莫懷遠強忍下了那陣火。


    終於等到換燈,紅燈閃爍幾下,跳成了綠燈。


    莫懷遠隨著過馬路的人.流幾個大步走過去,扯過了安然,劈頭蓋臉的先批了幾句,接著將她抱在懷裏,揉了揉她半長的柔滑頭發,垂眸看她的臉,眼睛紅紅的明顯被嚇得哭過的模樣。


    “至於麽?幾輛車就被嚇哭?”撫著


    她的臉,他嗓音啞得不成樣子。


    安然慢慢緩過神來,水眸冷冷地盯住他,強忍不住要將他的手指撕咬掉的衝動。


    強烈想吻她的那根弦在腦子裏突突的跳,莫懷遠強忍住,扣緊她的後腦在懷裏,將她帶離馬路。


    小女人這才反應過來,曲蔚藍還在那邊等,他們是要過去見她。


    她臉色冷得嚇人,掙紮起來。


    莫懷遠停住,蹙眉:“你鬧什麽?”


    “雖然是把你當哥哥,但我跟你講清楚——”小女人冷冷站定看他,“我可一點都不能把她當嫂子,我看到她就覺得——她好賤,笑起來更賤,我想衝上去把她臉皮抓破,狠抽她幾個耳光把她踹進下水道——你別問我為什麽我就這麽想,你告訴我,怎麽破?”


    她在說實話,水眸裏閃爍著冰冷的光,仰起小下巴:“你先告訴我怎麽破,我們再過去。”


    她不是能忍情緒的人,說的都是真的。


    莫懷遠冷冽的深眸看著她,震驚,清楚地知道她現在沒醉,卻怎麽,跟昨晚醉了一模一樣?!


    可,來不及了——


    曲蔚藍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麵對麵僵站著,心裏很急,索性丟下行李,一路小跑著朝這邊過來了,看見安然,對上她的眼神,笑起來,跑到了莫懷遠背後……


    小女人看見她跑過來明顯慌了,眼神虛弱,臉色微微蒼白,攥緊了小拳頭。


    曲蔚藍跑來,小手輕輕圈住了莫懷遠的胳膊。


    “安小姐,原來是你!怎麽過馬路那麽不小心?看到什麽了那麽出神,走路都忘了,下次可別這樣了!”


    曲蔚藍氣喘籲籲地站定,笑著說了這番話。


    論活躍氣氛的能力,這女人簡直一流。


    小女人蒼白著臉僵硬一笑,看向她手握住的莫懷遠的胳膊,臉色愈發得蒼白,隻能歪過頭看別的地方。


    “她剛剛隻是不小心,”莫懷遠冷冷盯著她,說完這句,對曲蔚藍道,“你到這裏住哪?我幫你安排。”


    “就在你住處附近,也沒收拾好,所以在這之前——麻煩你幫我介紹酒店了。”曲蔚藍笑著圈緊了他的胳膊。


    莫懷遠臉色微變,看著她,愈發覺得她好像是在一點點,如躲不開的洪水般滲入他的生活了。


    “住這兒?”安然很驚訝:“你家不是在郊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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