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扯開她的衣服,上下動作,力道發狠而毫不收斂。


    滿身的亢奮與激動,卻就在莫懷遠觸到了滿手她濕濕.黏黏的淚時,像被一根尖細的針戳破了的氣球,爆開來!絲絲縷縷地消散在空氣中。


    弓起的身子,劇烈喘息著僵硬在半空中,他如被圍獵的困獸,此刻對著她親手拉開的弓,毫無反抗之力滬。


    寬闊健碩的身軀僵了一會,倒下來,緊緊地顫抖著抱住了她腹。


    他其實……真想她啊……


    想到什麽都不想說,就想這麽抱她在懷裏,輕訴衷腸。


    ——他這些天是怎麽過的,遇到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將來會如何,都想說給她聽。


    就是不知,她想不想聽。


    “然然……”他猩紅的眼眸裏,泛起了太多年都沒泛過的水汽,渾身還在顫,低聲從心底最深處叫她,聲音那麽痛苦,“然然……”


    這些,你都知道嗎?


    幾日未親昵過的兩具身軀,此刻一具被酒精燒得火.熱,一具冰冰涼涼,糾纏在一起,像是無意中就點起的大火,而她早就已經適應了他的撫摸疼愛,此刻就猶如舊夢重溫一般,火焰一點就著。


    他悶哼一聲,鬆開她被自己緊緊鉗製著的雙腕,她也低吟出聲,在彼此眼神的對視中,有火花劈裏啪啦的四濺開來。


    莫懷遠粗粗喘息著,泛著血絲的深眸凝著她的眼,扣住她的後腦,吻下去。


    她舌間還帶著一絲血腥味兒。


    “莫懷遠,我……”她想說點什麽,舌尖卻已經被他裹住,痛與熱緊緊相纏,勾起了她身體裏那根久久未碰的神經。


    情不自禁地,那小女人迎合他,幾乎是很熱烈地回應著他。


    晚上都喝得不少,此刻理智更是節節敗退,如崩塌的海岸一般被湧上來的情.潮衝得一塌糊塗。莫懷遠將她緊緊壓住深深纏吻,她如小動物一般的嗚咽輕哼聲惹得他熱血沸騰。


    撕開了彼此身上僅剩的束縛,丟到床下去,他滾燙的身子燙得她一個激靈。


    喘息聲,早就亂了陣腳。


    莫懷遠好像瘋了一樣。


    床頭的開關不知是什麽時候被碰到的,一下子把燈都碰滅了,兩人跌跌撞撞地到了床頭,莫懷遠架起了她的雙.腿纏住自己,一寸寸地將自己埋入她的身體,熱.辣的撐開感讓她發抖,頂撞到最裏麵的時候兩人都是一陣劇顫,那些深夜裏激烈歡.愛的強烈快./感一下子湧入腦海,硬生生逼瘋了兩個人。


    房間裏鋪的地毯隻有薄薄的一層,遠不如在麥城的家裏來得舒服,來得那麽能緩衝巨大的衝撞力。


    床頭櫃上,許多東西被碰掉在地上,一地狼藉。


    莫懷遠緊緊纏住了身下的人兒,深吻到彼此靈魂都被吸走了,大掌墊在她的腰後臀前,一下下緩解著那巨大的衝撞力,不讓她被弄到那麽痛。


    淋漓的大汗,在還沒來得及開空調的房間裏,遍布了兩人的身體,快慰一陣陣爆發。


    窗外,大雪飛揚。


    彼此之間強烈的思念讓兩人已經做得渾然忘我,從地上到床畔,到牆上,到浴室的洗手台……莫懷遠被她死死纏.緊的內裏弄瘋了,所有的情緒都釋放在這樣的夜裏……到最後,他一身頹然的性.感倒在地毯上,雙手掐著她的腰一下下劇烈地往上撞。


    那小女人受不住,啜泣著雙手按在他胸膛上,要自己動。


    莫懷遠睜開被汗水打濕的深眸,凝視著她,在她落下來時一下下扣著她的腰按向自己。


    她尖叫著倒在了他身上。


    這樣刺激的畫麵,簡直要讓他發狂。


    撫著她的發將她翻過來壓在底下,酒精的後勁兒燒得人理智散盡,他知道這渾身的肌肉和骨架壓得她喘不過氣,卻還是啞聲哄著她忍受一下,撈起她一條瑩潤纖細的腿,貫.穿進去,一下下酣暢淋漓地要她。


    怒火、痛苦、傷心、失望……


    都消泯在這場轟轟烈烈的愛裏……是,他愛她。愛得如此絕望。


    身下的人兒已經完全叫不出聲,這在家裏需要強忍的感覺更是刺激到了她,咬著他的肩膀不知道抽.搐了


    tang多少次,魂魄都丟了大半,莫懷遠最後深深撞進去的一下,太深,有種撕裂般的痛,理智遠去的瞬間他悶哼一聲,快意也同時爆了棚,她掙紮了一下卻被失神的他死死扣住了腰,半點都不能退。


    小腹劇烈地收縮著,伴隨著沉悶的哭腔,感受到他持久而堅定地深深爆發在了她身體裏麵……那種感覺,就像火山爆發後被震得耳朵失聰眼睛變盲般那一段的空白感,大腦一片片白光嘩嘩地閃過去,她失神地哭著,緊緊地抱住他,纏住他,再也不要放開……


    ……


    做完徹底沒有了力氣。


    在釋放的那一瞬間有著獨特的一絲清醒,卻在那極致的一分鍾過去之後,更深的倦怠和醉意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莫懷遠摟著懷裏已經被汗水徹底打濕的人兒,死都不想放手。


    這幾日。真的好累。


    總有人告訴他說不要付出太多,不要過分親密,愛情裏總要時時保持清醒,這樣才有路可退。莫懷遠卻早就不知哪一年,就親自手起刀落,斬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


    所以這些年,才過的如此辛苦。


    如果有傷痛襲來,躲不開,隻能撞上去,就像每一個腳步都踏在懸崖邊上,隨時等死,隨時萬劫不複。


    莫懷遠這十幾年沒有睡過幾個安穩覺。


    沒人能跟他承諾永遠,所以包括她同意跟他在一起的那個晚上,他一樣睡得心驚膽戰。小時候慘烈失去的經曆告訴他,沒什麽能永恒,他要得到的東西,隻能伸手緊緊抓住。


    哪能半途而廢?哪能時緊時鬆?


    哪怕要不到,斬不斷,也隻能這樣眼睜睜受著這樣撕裂般的失去,瀟灑不得。


    不如醉去。


    但願醒了,能好受一點罷。


    ********


    清晨醒來時,莫懷遠覺得呼吸短促,胸腔裏憋悶得難受,睜開眼,卻見窗簾大開著,光線從大片的雪花上折射過來投進他的眼睛裏,刺眼得厲害。


    空間裏,有著歡.愛後的氣息,他胃裏撕痛成一片,渾身筋骨也並不舒坦。


    濃密的長睫閃了兩下,側過俊臉,卻見自己的臂彎,已空。


    那小女人喝的到底是少,沒醉的那麽沉,清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總之,在他醒的時候,她就已經離開了。


    嗯。


    到底這是在安家。


    浴室裏,莫懷遠抬眸,鏡子裏,那個已經收拾整潔精神奕奕的男人,眼角眉梢透著冷冽與落寞,長指正係著襯衫的最後兩顆扣子,動作緩慢。


    昨晚——算是一場意外吧?


    他失控了,她也情不自禁……所以,才發生了。


    如此而已,是吧?她是這樣想的麽?


    安湛予說過,類似昨晚那樣相親的事,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以後還會源源不斷。分手後再做這樣的事,就算是……他留戀……他放不下吧。


    ……


    沒想到安湛予竟會在這個清晨再次病倒。


    陳媽淩晨的時候去安湛予的房間叫他,卻叫不醒,陳媽鬥膽開了門看一眼,安湛予一大早氣息急促地從床.上掉到了地上,手腳抽.搐著,嘴唇青紫,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陳媽嚇了個半死。


    尖叫聲驚醒了宅子裏的所有人,莫懷遠大步流星地出去,看到那一幕時臉色大變,叫陳媽打了120,以自己最淺薄的搶救知識將安湛予抱起來放到了床.上,解開他的貼身衣扣,抽開枕頭叫他平躺著能正常呼吸,陳媽聲音發顫說不完整話,莫懷遠劈頭搶過了手機,精準嚴肅地報了地址,丟下手機問:“有藥麽?”


    上一次從醫院裏出來時,醫生給開的藥?


    “有……有,還在!”陳媽跌跌撞撞地跑去拿。


    硝酸甘油倒在手裏,掐住下顎放到舌根之下,莫懷遠低吼了一聲:“去把窗子打開!!”


    這一陣的折騰驚心動魄,卻偏偏不見了一早就從他懷裏消失的那個人。


    沒有安然。


    莫懷遠有那麽一瞬的恍惚


    ,想先問一下陳媽這一大早的時間她跑去了哪裏,但安湛予的情況極不穩定,他片刻不離地守著,看著他的樣子,隨時準備心髒複蘇和人工呼吸,一直等到最近的急救車來。


    安然,裹著厚厚的棉衣,落了滿身的雪花,是和呼嘯而至的救護車一起來的。


    安家的門“砰!”得一聲打開。


    十幾年來都沒有如此混亂過的家裏,那個小女人頂著滿身的雪急匆匆的跑進來,神色驚慌地跑向父親的房間,大聲叫著他,撞門進來飛奔過去。


    莫懷遠抬眸看了她一眼,她顯然是已經出去了很久,身上,還帶著一絲絲未散的消毒水味。


    “別急。”


    安湛予的情況已經是穩定下來了,可莫懷遠還是啞聲說了這一句,將這個沉重的五十多歲的男人抱了起來,一步步穩健而快速地走到樓下。


    和迎麵趕來的曹坤撞了個麵對麵!


    莫懷遠冷眸抬起,看著曹坤,也是一大清早不到七點的樣子就衣帽整齊,心裏像是騰起了一絲莫名的情緒,他卻還是沒問出來,等著後麵安然抱著一些東西到了,幾個人快速地鑽上了救護車。


    “護士,我爸怎麽樣?現在有危險嗎?車能不能再開快一點兒?交警隊那邊兒我都能打招呼,麻煩你把車頂的燈打開,叫他們趕快讓路!”安然小臉蒼白,眼睛含淚,嘶啞的聲音朝護士喊著。


    護士跪在地上,臉色緊繃地迅速檢查著呼吸脈搏,抬頭問:“緊急措施誰做的?”


    曹坤呼吸也亂了套,聞言一怔,迅速地看向了莫懷遠!


    “我。”他淡淡道。


    “很好……”護士這才鬆了一口氣,緊繃著的肩膀放鬆下來,微微地抖,看向安然說,“安書記沒事,絞痛緊急發作的話這樣處理是正好,一般五分鍾最短三四分鍾就症狀緩和了……送去醫院也好,再好好檢查檢查,今天是你在,要是隨便個別人在可怎麽辦?誰知道這種救護知識?”


    安湛予出點兒什麽事,那簡直是可以震動全國上下的事。


    “記得封鎖消息,醫院那邊兒騰出人手和地方來,下死命令瞞著不許走漏一丁點兒。”


    說話的,依舊是莫懷遠。


    護士嚇得一懵,趕緊點頭,跑去到前麵車廂的連接處跟副駕駛座上的人說去了。


    曹坤在旁邊坐著驚魂未定,還沒想到這一層的時候話就被莫懷遠說了,他不禁抬眸愣愣盯著莫懷遠,總算知道了,為什麽平日裏安湛予念叨起他時,總一副懷念又複雜的神情了。


    沒人能比莫懷遠做得更好。


    因為他能忍,能壓抑,能擦著死亡的邊緣線保持冷靜,這是最可貴的品質。


    救護車還要跑一段兒。


    安然明顯一早是匆忙出去的,羽絨服裏麵的襯衫領子都一邊翻了過來,嚇得慘白慘白的小臉此刻才浮起一絲血色,衣服的下擺,蹭了星星點點的幾滴血。


    哪兒來的血??


    “我的錯……”她顫抖的小手五指張開,捂住臉,顫聲說,“我不該跑出去……不該在那個時候跑出去的……”


    曹坤疑惑,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但,看得出她的緊張、愧疚、後悔、心痛……曹坤看著她,想張口勸慰一聲,卻突兀地想起有莫懷遠在,臉色一下子變得沉悶不好看,抿著嘴沉默了。


    看來,是真的有事。


    莫懷遠低下頭,抿著唇並不作聲,他仔細地想著整件事的過程,漸漸地,想明白了。


    ……


    救護車一路大聲驚擾著整條公路,讓所有機動車讓道,開到了中央軍區總院。


    擔架上的人從秘密通道裏進去,通道的對麵,整個院內部的院長及所有領導、內科專家團、沾上半點官銜級別的人全部在等著,一哄而上,曹坤也代替了莫懷遠,隨著趕來的秘書團和那些人一起走進去了。


    安然也要進去,被護士攔下勸阻著說:“其實安書記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剩下的不過是穩定情況再做全麵詳細檢查而已,與發病有關的人員該先回避,安少將,稍安勿躁,等徹底穩定下來能進去了我們會叫你進去的……”


    安然這才留在了外麵,眼巴巴地,水眸通紅地盯


    著那被堵得滿滿的內科急救室。


    隔音效果極好的病房,讓門外的人隻聽到了極難熬的靜默。


    “是早上出我房間的時候,撞到他了麽?”


    莫懷遠突然,輕輕地,啞聲問出了這麽一句。


    旁邊的小女人,明顯身體劇烈震顫了一下,蒼白的手指,一根根合在掌心裏,慢慢地攥緊。


    ——她就知道,瞞不過他。


    早上的時候接到那個電話,安然忙不迭地爬起來要趕過去,看了一眼還在昏沉熟睡中的莫懷遠,心裏拉扯不定,卻還是去了,沒想到一推開門,撞見的卻是清晨要往二樓洗手間去的父親。


    那一瞬,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來,她發絲淩亂的散落在身上,穿著的是一件莫懷遠的襯衫,和父親端端正正地撞在了一起。


    那一瞬,安湛予臉色煞白,看她的眼神裏,有幾千幾萬種情緒在糾纏。


    他的小女兒被他徹底嚇到了。


    揪著衣領,在恐懼地慢慢後退,一直到退無可退。


    父親那含怨的眼神裏,仿似在怒火滔天地質問著她——這是怎麽回事?他們怎麽會這樣?


    “我有急事……”她終於抬起蒼白的小臉,梗得脖子都抬起得那麽難受,小聲發顫地說,“爸,我保證回頭跟你解釋……爸爸我保證……”


    說完,她光著腳跑過了父親身邊,跑回了自己房間,穿好衣服飛奔而去。


    她真的一丁點兒都沒有想到,父親躺回去睡了一個小時之後,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心髒卻一下下開始抽搐起來,慢慢的不能自已,掙紮著掉下床來。


    如果沒有莫懷遠,如果不是陳媽及時打開.房門要叫醒他,他也許就沒了。


    心髒病……有時候就是幾分鍾的事兒。


    安然害怕得手都在發抖。


    莫懷遠靜靜地聽她說完這些,手,扶著長椅的靠背,在那一瞬間也沒有想清楚,安湛予到底為什麽會是那副表情那種反應,但,這種反應,與他印象當中的安湛予卻如出一轍。


    24歲那一年他第一次跟安湛予說起喜歡安然這回事,安湛予當時一愣,想起自己正在特種大隊追霍斯然追得熱火朝天的女兒,笑容勉強地問了一句:“真的?你中意然然?”


    那眼神裏,帶著戒備,驚慌,抗拒,甚至是……嫌棄。


    莫懷遠一清二楚。


    後來,幾年一晃而過,29歲那年他第一次求他要跟安然一起去e國,安湛予反對,嘴角的笑很慈愛,口吻卻很疏離:“真的要這樣?我讓然然出國是為了叫她死心,你在安.全局做的好好的,你們吳局長也不肯放你吧。”


    莫懷遠說得很直白:“她去的不開心……我想跟她一起。”


    安湛予還是反對。


    莫懷遠何其驕傲的一個人,第一次用出求這個詞,說:“伯父你不是怕她出去以後不再回國嗎?我答應你每年阿姨祭日的時候帶她回來,她會聽我的。”


    安湛予沉著臉思索了良久,終於才勉強答應。


    35歲,安湛予用幽幽地口氣對他說:“然然如果一直這樣我也沒辦法。懷遠,就當是伯父,對不住你了。”


    可到底,是為什麽?


    莫懷遠一直都沒跟任何人說過,安湛予私底下對待他並不像對待兒子,連養子都不像。他莫懷遠不是貪戀那一絲一毫的溫暖,他對沒血緣關係的人從來都沒有那麽苛刻,隻是有時候會覺得,很悲涼。


    比如,這一刻。


    “這個等他醒過來,情況穩定以後,我們再說……”


    其實,也很好說。畢竟兩個人從在一起到熱戀的階段,安湛予都不知道,現在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分手了,對他來說也就像沒在一起過一樣。


    “早上那麽急著出去是為什麽?”他臉色微微透出了一絲蒼白,兀自掩飾著,垂眸看向了她羽絨服衣角上的那星星點點的血跡,問,“接了誰的電話,誰生病了?”


    ——她一早這麽出去,那麽匆忙莽撞,那麽急,急得連叫醒他都來不及麽?


    ——誰,還能叫她這麽奮不顧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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