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念初的身子狠狠的晃了晃,他握緊了拳頭,瞧著容厲雲麵上的陰狠和冷厲,再看看姨娘煞白的臉色,他默默的握緊了腰間的長劍。


    容厲雲把他的動作盡收眼底,滿臉的譏誚,“容念初,你可要想清楚了!”


    容念初閉著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目光中已經是一片決然,他緩緩的拔出長劍,劍身冰冷,他的麵色更加冰冷。劍身在燭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光芒,他一步一步緩緩走到門口,擋在暗衛的麵前,“要想殺姨娘……除非從我屍體上跨過去!”


    架住馮氏的兩個暗衛轉眸詢問的看向容厲雲。


    “念初……你別管娘了……”


    “娘,我不會讓你死的。”


    “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容厲雲冷聲吩咐暗衛,“你們把她給拖出去,該執行什麽刑罰就執行什麽刑罰,別弄髒了這院子,你們——”容厲雲看向屋子裏的幾個姨娘,“出去觀刑!讓院子裏所有的丫鬟婆子都來觀刑!”


    幾個姨娘白著臉走出房門,兩個暗衛得了容厲雲的吩咐,恭敬的應了一聲,架著馮氏就往外走。容念初怎麽會讓他們離開,豎起劍身,他目光一冷,整個人如同遊龍一般就攻了過來。容厲雲見此冷哼一聲,他身形暴進,一眨眼之間竟然落在了容念初的身側,他手中並無兵器,可身上的戾氣卻比劍氣更加淩厲,他一掌拍出去,那掌風還在老遠之外就已經讓人感覺到皮膚一陣生疼。


    兩人的內力打的房間中冷風呼嘯,容恒麵色一變,拉住一旁觀戰的孫遠揚,用內力結成一個防護罩,把沈氏和秦惜還有孫遠揚都給包裹在裏頭。


    所有帶著利刃的風聲都被阻隔在了外麵。


    房間中的那個杜嬤嬤不會武功,兩個高手交戰,震的她耳膜一陣陣的生疼,她猛然吐出一口血,昏迷在地。另一側的太醫同樣沒有幸免於難,亦是口吐鮮血昏迷不醒。


    兩個暗衛撐起防護罩,護住自己,馮氏也被籠罩其內。


    容念初的武功全都是容厲雲手把手教的,對他的武功路數也算是熟悉,因此在容厲雲動的瞬間,他就猛然一個璿身避開了這一掌,同時他手中的長劍也向容厲雲身上的要害刺去。


    容厲雲一掌落空並不意外,他冷哼一聲,“我就看看你如何能從我手底下把人給救走了!今日你若是能打敗我,我倒是能考慮饒了馮氏一命!”說著,他變掌為拳,身子如同遊魚一般,一個左右閃避就躲開了容念初長劍的進攻,他動作快如閃電,即使是手中沒有兵器,卻有比容念初更強大的內力,比他更快的身法,因此穩穩的占著上風。


    兩個暗衛在兩人的打鬥之間,就要架著馮氏離開房間。


    容念初一邊應付著容厲雲猛烈的進攻,一邊還要防著兩個暗衛把馮氏帶出去,一時間應付的很是狼狽,手中的長劍被他舞的密不透風。他身形暴退,退到門口,長劍刺向已經走到門口的暗衛,兩個暗衛沒有得到容厲雲的吩咐,不敢進攻隻能防守,因此一時被容念初給得了手,他拉住馮氏的手,把她藏在身後。然而,還不等他動作落下,容厲雲的拳頭就已經夾雜著萬鈞之力重重的砸了過來。


    “念初!”馮氏尖叫一聲,下意識的就擋在容念初的身邊。


    千鈞一發之際,容念初一掌推開了她。


    “砰——”


    “噗——”


    重重的一拳砸在容念初的肩頭,他的左肩硬生生的被砸下去一大塊凹陷下去,肩頭還“咯吱咯吱”的作響,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左肩徹底的折斷了。他被容厲雲的拳頭打的倒飛出去,臉色一片慘白,在半空中噴出一口血霧。


    索性有武功底子作為支撐,半空中他身子猛然一扭,硬生生的從半空中落下,沒有造成砸在牆上的局麵。他受傷很重,左肩處一片血肉模糊,他單膝跪地勉強用劍身支撐著身體,口中的血大口大口的往外噴,好一陣都爬不起來。


    “念初……念初!”馮氏大步跑過來,她淚流滿麵卻不敢伸手去碰容念初,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他身上的傷口,她軟倒在地上,“念初,你別跟你父王對著來了……娘一條賤命死不足惜,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她不敢再耽誤,生怕容念初再次因為她而受傷,這一次,不用兩個暗衛來架著她,她就已經咬著牙出了房間。


    容念初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他張口想要去阻攔,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張嘴口中的血就大口大口的吐出來。他拄著劍身,想要爬起來,可身子還沒有動,就看到一雙黑色的鞋子落在他低垂的視線中。


    恍惚中,他看到他精致的鞋麵,鞋子上繡著暗紋雲紋,還繡著一隻八爪的金龍。那騰飛的金龍仿若是活物一般,眼神冷靜的盯著他,麵無表情。


    他努力的抬起頭,就聽到容厲雲冰冷的聲音傳來,“容念初,你的功夫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你以為……你能鬥的過我?”


    “咳……咳咳咳……”容念初咳出一口血,掙紮著站了起來。他身形搖搖晃晃,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可是眼神卻堅毅如鐵,倔強的看著容厲雲,“我的確是打不過你,但是容厲雲,從今往後……你我,再不是父子!”


    他不再看容厲雲鐵青的臉色,拄著劍身踉蹌著身形一步步的走出院子,這裏是簡親王府,縱使他是世子爺,卻根本敵不過容厲雲的勢力。這府中上上下下從裏到外全都是他的人,在這四方天地中,他就是主宰,他想讓誰死,誰也逃不了。


    他知道,但是卻想著用自己一點點的綿薄之力救他的母親,縱然是螳臂當車,他也要試一試。


    他失敗了,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他卻不能就這樣默默無聲的停留在這裏,如果他娘必須死,那他也要把娘死的過程盡收眼底,算是他送娘的最後一程。


    他走出房間,腳步才剛剛踏上院子,就聽到外麵一聲淒厲的尖叫,那聲音劃破夜色,像夜色中劃破天空的閃電,冰冷慘白!他聽出那是姨娘的聲音,心中一痛,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可他此時正是虛弱的時候,腳步一快,根本就沒有辦法控製住身形,狼狽的倒在院子的青石板上。青石板冷硬而冰冷,長劍重重的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絕望的低吟。他爬不起來,隻能一點點的往前爬,他第一次覺得沈氏的院子竟然這麽長,冷風吹來,刀子一般的勁風吹在他肩頭的傷口上,他不知道是身上疼還是心口疼,眼眶漸漸的紅了起來。


    “啊——”


    又是一聲淒厲的尖叫,容念初知道梳洗之形的可怕,他努力往前爬,青石板上留下一串長長的血跡。


    院子外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淒厲,但是也一聲比一聲無力。房間中的秦惜聽到這樣的聲音都忍不住背後寒毛直豎,馮氏的確該死,的確罪有應得,可就算是殺人也不過頭點地,可是容厲雲作為和馮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枕邊人,竟然能狠得下這個心,賜她梳洗之刑,這簡直就已經是泯滅人性了。


    還有容念初……他不是十分看重這個兒子嗎?封他做了世子,從小教他許多的東西,可到了這種時候竟然也能毫不容情的把他打傷成這個模樣……


    這樣的人簡直不配為人夫,更不配為人父!


    秦惜垂下眼去看沈氏,就看到她的臉色同樣的慘白如紙,她撫著小腹,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她耳邊聽著馮氏淒厲的尖叫,眼中瞧著容念初爬行的身子,不知為何,突然有種兔死狗烹的錯覺,她忽然抬起眸子,眼睛泛紅的死死的盯住容厲雲。


    “寰兒……”容厲雲看她臉色不好,立馬緊張的要靠過來。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方才對馮氏時候的冰冷,也沒有了對容念初的絕情,眼睛裏是真誠的擔憂和深深的柔情。


    “別過來……別過來!”沈氏伸手製止住他的腳步,她撫著小腹緩緩的往床裏頭躲,“你別過來,你簡直就是個魔鬼!”


    容念初一愣,臉上滿滿的都是受傷。


    “寰兒,我不是魔鬼……我都是為了你……”


    “別說是為了我!”沈氏厲聲打斷他的話,“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難道你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害我嗎!比起馮氏,我更恨的人是你!她害我是為了容念初,她為什麽要害人?是因為你這個做丈夫的根本就給不了她安全感!既然你不喜歡,當年為什麽要一個個的把她們都給抬進王府?如果你不喜歡,又為什麽要讓她們一個個的生下你的孩子!容厲雲,你別說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嗎?你知道嗎?!你從來都是這樣,不顧所有人的想法就把你自己認為好的東西強加給每個人,你以為你是誰?你在做這些的時候和施舍乞丐東西有什麽區別!你今天能這樣狠心的對待馮氏和容念初,改天就能這樣對我和恒兒!”


    容厲雲被這樣的指責戳中了心窩,他麵色猛然一白,“你別亂說,我怎麽會這樣對你!”


    他做的一切明明都是為了寰兒好,他想讓她成為萬萬人之上的人,可以不受任何人的欺淩,不受任何人的議論,難道這樣他也錯了嗎!容厲雲瞧著沈氏退避的動作,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抓沈氏的胳膊。


    “你走開,我不要看到你!”沈氏更深的往床榻裏縮去。


    容厲雲咬牙,伸手去抓他,一個胳膊卻橫了出來,抓住了他的手腕,容厲雲的手再也不能前進一步,他轉頭,看到容恒,目光裏滿滿的都是凶狠,“你放手!”


    “我娘現在不想看到你!”容恒麵無表情,抓住容厲雲的手卻絲毫不鬆。


    容厲雲目光中閃過殺意,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我、讓、你、放、手!”


    容恒不言語,眼神冰冷,毫不退讓。


    秦惜眼看事情不對,想起方才容厲雲對容念初出手的時候她還心有餘悸,她剛想要說話,卻被孫遠揚握住手腕,遠遠的離開了這風暴的中心。


    青翎立馬警醒的擋在兩個人的身邊。她麵色罕見的凝重,先前她和容念初交過手,兩個人的功夫應該在伯仲之間,可是容念初也隻在容厲雲的手上走了不到二十招就慘敗,那還是容厲雲沒有動殺心的緣故,否則那一拳就不是砸在他的肩膀,而是心髒上了。


    孫遠揚的麵色同樣凝重,他手中捏著一包藥粉,以備不時之需。


    容恒和容厲雲之間的氣氛一觸即發。


    沈氏卻陡然回過神來,她瞧著容厲雲眼底的殺氣,同樣想起了方才容念初的慘狀,她渾身一個哆嗦,死死的拽住了容厲雲的胳膊,“不許你傷害恒兒,我不許!”


    “寰兒……”


    “恒兒你快帶著他們離開這裏……”沈氏死死的抱住容厲雲的胳膊,白著臉趕他,“快走快走!別留在這裏!”


    “娘……”


    “快走啊。”沈氏感覺到容厲雲胳膊的緊繃,知道他渾身已經蓄滿了力量準備開戰了,她生怕容厲雲會傷害容恒,咬緊了牙也不肯鬆手,“恒兒你快離開這裏。”


    她從來也沒有見過恒兒用武功,雖然知道他的武功好,可她剛剛見過容厲雲狠辣的出手,又是個母親,來不及思考就下意識的把所有的危險都擋在她的身後,“恒兒,容厲雲他不會對我怎麽樣的,你快帶著惜兒走啊。”


    “寰兒……”容厲雲感覺到沈氏對他的防備,整個人說不出的頹廢,他收了滿身的戾氣,頹然的坐在床邊,瞧著她慘白的麵色,知道今天真的嚇到她了,生怕她動了胎氣,趕緊拍著她的背脊安撫她,“寰兒你別緊張,我不會對容恒如何的。”


    就算是對容恒下手,也絕對不可能在寰兒的麵前。


    “我不信你,你連容念初都會傷害……”更何況是他一向都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恒兒!


    “寰兒,你相信我一次,我真的不會傷害他。”容厲雲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下來,“寰兒,你別緊張,別緊張……”


    沈氏防備而警惕的看著他,那樣的眼神讓容厲雲的心狠狠一抽,他顧不上別的,趕緊伸出手跟她保證,“寰兒,別緊張……我今天肯定不會傷害容恒!”


    今天?


    容恒聽出容厲雲的話外之意,不禁譏誚一笑。他方才也是第一次看到容厲雲出手,同樣的,他也沒有想到容厲雲的武功竟然這麽高,容厲雲方才出手的時候恐怕不隻是在教訓容念初,更多的是在震懾他吧。可他早已不是五年前的那個容恒,就單單方才容厲雲的出手他同樣也能做到,他估算了一下,兩人的武功應當在伯仲之間。


    他和容厲雲也不是毫無一拚之力。


    腦海中瞬間閃過許多念頭,容恒瞧著房間中的秦惜和孫遠揚還有沈氏,同樣知道今天不是動手的時候。


    他和容厲雲若是打起來,恐怕就算是有心收著,也會傷害到他們。


    顯然,容厲雲也不想傷到了沈氏,因此動作全都收斂了起來。容恒瞧著沈氏緊張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這一笑臉上先前的冰冷便全然看不見了。他伸手握住沈氏的手,“娘,您放心吧,父王怎麽可能會傷害我,您放寬心吧,不會有事兒的。”


    沈氏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容恒再次安撫她,“別想那麽多了,為了恒兒的弟弟妹妹您也要好好保重身子,您的身體本來就虛弱,可千萬不能再動胎氣了。”


    沈氏這才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子,她身子一僵,兩隻手都撫著小腹,輕輕的摩擦著,仿佛在安撫腹中的孩子。眼看著屋裏的人都平靜了下來,她的麵色也一點點的恢複了正常。


    而此時,院子外淒厲蒼涼的尖叫聲已經漸漸的泯滅了。


    容念初忍著劇痛爬出院子,就隻看到滿地的血肉和一副白骨,地上一片潮濕,還冒著騰騰的熱氣。他眼眶瞬間通紅,他用盡全力爬到那一副白骨的身上,緊緊的握住那唯一還算完整的手。


    “世子爺……請您鬆手,我們奉命行事,還要去挫骨揚灰!”


    容念初陡然抬起頭來,他的眼神猶如一條離群的野狼,冷厲而孤獨,那兩個暗衛在他這樣的眼神下漸漸噤聲,可卻沒有移開半步。


    “世子爺……請您不要讓我們為難!”


    容念初倔強的握住馮氏燙的通紅,滿是水泡的手,這一雙手從小就會溫柔的撫在他的頭發上,然後細聲細語的跟他說溫柔的話,可此時,他的手已經徹底的冰冷下來,並且再也不會恢複溫暖。


    他死死的捏住拳頭,這一生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覺得冷!


    這簡親王府不是他的家,是困住他的牢籠,也是困住姨娘的牢籠,他血紅著眼睛,使勁扭頭,腦袋擰的“咯吱咯吱”的作響,可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他死死的盯著燈火通明的院落,在心中發誓。


    今日喪母之痛,必讓他們也全都痛回來!


    兩個暗衛看著容念初怎麽也不肯放開馮氏的手,對視一眼,輕道一聲,“世子爺,得罪了!”就推開容念初,架著那一堆的白骨遠去了。


    王爺下令要挫骨揚灰那便是真的要挫骨揚灰,他們可不敢違抗王爺的命令。


    院子門口堆著裏三層外三層的丫鬟婆子,所有的人臉色都白的可怕,文姨娘和薛姨娘早就慘白著臉色暈過去了,身邊的小丫鬟也是嚇得不輕,抖著手指頭按著兩個姨娘的人中,把兩個姨娘給救醒了。就連一向膽大的沈姨娘都白了臉,幾人耳邊還回響著方才馮氏的慘叫聲,那叫聲仿若入了腦子,不停在腦海中回蕩著。看著兩個暗衛帶著馮氏的屍骨離去,幾個姨娘顫顫巍巍的邁動腳步,想要離開,院子裏的所有人卻都走了出來,為首之人正是容厲雲。


    這一次看到容厲雲所有人都垂下了眼睛不敢看他,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容厲雲,也會遭受魚池之災。


    容厲雲掃視了一圈,丫鬟婆子們全都噤聲不語,看到垂頭不語瑟瑟發抖的幾個姨娘,滿意的點點頭,“你們可知道以後該怎麽做了?”


    眾位姨娘不敢說話,連抬頭都不敢。


    容厲雲繼續冷聲道,“今後你們都敬著王妃,若是再有人對王妃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幾個姨娘身子一抖,立馬顫抖著回答,“妾身不敢!”


    “不敢是最好!”容厲雲冷哼一聲,大手一揮,“你們都退下吧!”


    幾個姨娘鬆了一口氣,立馬就要退下去,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嬤嬤臉色慘白的來稟報,她人還沒有到跟前就已經“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不敢看眾人,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王爺王妃,世子爺,世子妃她……出事了!”


    容念初臉色越發的慘白。


    ……


    半個時辰前。


    溫婉的院子中,溫婉穿了一身素白色的長裙,她緊張的在床榻上坐著,手中的帕子被捏的幾乎變了形。她瞧著已經暮色四合的院子,心中暗暗盤算起來。


    今天容念初被她三言兩語勸著去馮氏的院子裏盡孝道去了,而她則是以馮氏不喜歡她為借口,留在了院子裏。


    房間中的催情香燃的正好,一股股淡淡的香味順著微風飄到鄙夷間,她輕輕嗅著那香味,想到她的計劃,嘴角的笑容根本就掩飾不住。


    好半晌,綠珠掀了簾子從外麵走進來。溫婉眼睛頓時一亮,她急忙起身,抓住綠珠的手便問,“怎麽樣了?怎麽樣了,事情辦妥了沒有?!”


    “妥了!”綠珠心裏有些不安,今天她奉了世子妃的命令去廚房裏給二公子的吃食裏下了烈性春藥,那春藥有多烈呢,隻要是中了春藥的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若是不找個異性歡好,隻有爆體而亡的份!她抓住溫婉的手,麵色蒼白的看著她,“世子妃,要不然您再想一想吧,您這樣……若是失敗了,會身敗名裂永世不得超生的啊!”


    “綠珠,我心意已決,你別勸我了。”溫婉一聽綠珠的勸臉色立馬就冷了下來,她扶著自己的發髻,冷聲道,“我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我也不會失敗,肯定會成功的!”


    “可是……”


    “沒有可是,綠珠,你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拉我的後腿,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綠珠當即閉上了嘴巴,她不知道該怎麽勸世子妃,該勸的話,她都已經說了一遍,可是完全沒有作用,她覺得世子妃已經瘋魔了,她勸不住,完全的無能為力。


    “綠珠,容恒那邊的情況呢,怎麽樣了?”


    “少夫人和青翎去了王妃的院子裏,今天少夫人從皇宮裏帶回來兩個嬤嬤,說是太後給安排的兩個嬤嬤,對孕婦的情況比較了解的,現在他們的院子裏,隻有二公子一個主子,含霧那個大丫頭好像也被少夫人派去做事兒了。”


    “好好好,天助我也!”溫婉興奮的揮舞著手臂,她預想中的美好未來都在向她招手,她越想越興奮,推開綠珠就往外走。


    “世子妃,您要去哪裏?”


    “我去找容恒!”


    “奴婢跟您一起去。”


    “不用你!”溫婉生怕綠珠壞她的好事,紅著眼吩咐她,“綠珠,從現在開始你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可是……”


    “這是我的命令!”


    綠珠從小習慣性的服從溫婉,聽到她的命令,根本就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她咬咬牙,點頭,“奴婢不出去就是了。”


    溫婉一個人出了院子,沒有讓人跟著,她腳步輕的幾乎可以飛起來,像翩然的蝴蝶,直奔她的目的地。她的目的地不是別的地方,正是容恒的院子。


    她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出此下策,這是她唯一想到能接近容恒的辦法,隻要她和容恒生米煮成了熟飯,到時候誰能阻止的了他們在一起?至於容念初……溫婉咬著唇,容念初,你別怪我利用你,要怪隻怪我不愛你!


    容恒是她的執念,她愛了容恒十多年,從小小的年紀一直愛到了現在,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麽的冒險,一旦失敗了,可能連性命都不保,可是她不在乎。她恨秦惜,恨這個女人可以不勞而獲容恒的愛,明明容恒溫柔體貼的對象應該是她,明明是她該得到秦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她沒有辦法不嫉妒,更沒有辦法勸說自己就這樣渾渾噩噩的生活下去。


    容恒容恒……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為了你,我可以連性命都不要!


    溫婉大步走到容恒的院子前,容恒的院子門前是栽了幾棵桃樹,此時桃樹枝繁葉茂,小小的幼桃掛在葉子後麵,幾不可見。桃樹後麵是一個圓形的小湖,小湖的旁邊則是一個堆砌起來的假山,溫婉看著燈火通明的院子,院子裏還沒有任何的異動,她小心翼翼的躲在假山後麵,等待著院子裏出現躁動。


    她窩在假山中等了許久,眼睛累的都要合攏起來,一時間有些後悔應該問一問綠珠,容恒讓廚房裏的人傳膳了沒有。


    她無聊的坐在石頭上,透著淡淡的月光打量湖心,湖麵被銀色的月光照射著,泛著粼粼波光,十分漂亮。溫婉內心愉悅,忍不住咧開嘴笑了。她幻想著未來和容恒攜手的場景,麵上的笑容越發的深刻起來。


    思索間,突然聽到一陣騷動,溫婉心口砰砰直跳,她伏在假山的後方去打量騷動的院子,可她才剛剛探出頭來就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不知道從哪裏衝了過來,月色很淡,再加上那人跑的很快,所以溫婉完全沒有看到那人的臉。


    男人一身黑衣,衝到了假山後,仿佛是要跳進湖中解身上的熱。溫婉胸口砰砰直跳,她幾乎可以斷定,眼前之人正是容恒。她就在假山之後,和“容恒”的距離隻有兩隻手臂這麽遠,她眼看著“容恒”要跳進湖中,再也忍不住,上前兩步從背後一把抱住男子的腰身。


    “容恒……容恒你別跳,我給你解毒,我可以給你解毒的!”


    男子呼吸粗重,氣息不穩,眼睛已經是血紅色,他中了春藥此時全身滾燙如火,女子抱著他,他立刻覺得渾身都冰涼了起來。男子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也完全沒有聽到溫婉的聲音,更沒有聽到她口中呼喚的人是容恒。此時他顧不得別的,一把抱住溫婉,動作粗魯的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嗯……”


    溫婉剛剛聞過催情香,此時男女身體緊緊的相擁在一起,她身體裏的催情香也開始發作,嬌媚的低吟了兩聲。


    這一聲嬌媚的呼喚,更是釋放了男子身體裏的火熱,他紅著眼睛,不管不顧的就去撕扯溫婉的領口。


    兩人站的位置有些顯眼,溫婉生怕被人打攪了好事,拉著男子的手臂往身後的假山後麵退去,“好人……你別猴急,等等……”


    男子低喘著,抱著溫婉就到了假山之後。假山後被假山牢牢的遮住,連一點點的月色都透不出來,男子粗魯的把溫婉壓倒在地上,地上都是一些碎石頭,溫婉的背磨的生疼,可此時在她看來,這樣的疼也變成了享受。


    她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竟然實施的這麽順利。


    衣裳盡褪,光線昏暗,男子的手在溫婉的身上遊走著,發出曖昧的低吼聲。聲音不對,溫婉對容恒的聲音何其敏感,此時聽到男子的低吼聲,她瞪大眼睛,立馬覺得不對勁。


    這不是容恒的聲音!


    她瞪大眼睛,努力看清身上的男子,眼睛適應了黑暗,她看到男子一臉胡茬子,眼神在黑暗中炯炯的亮著,宛若夜色中的貓,或者狗,眼珠子綠油油的,十分嚇人。可是……這男子分明就不是容恒!


    溫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感覺到男子的手在她身上遊走,她再也感覺不到甜蜜,滿腦子都是不敢置信,隨即就是惡心。


    “啊——”她尖叫一聲,伸手就去推男子,“你是誰?你為什麽要冒充容恒……走開,你快點走開!”


    男子中了烈性春藥,此時理智盡失,別說是溫婉叫喊,就是她撕裂了嗓子,他都不可能停下來。他興奮的低吼著,“妹妹,讓我爽爽……我要你……”


    溫婉聽著男子粗俗的話語,臉色慘白如紙,她拚命的掙紮起來,“你走開,走開啊,我是世子妃,我是府裏的世子妃,你這樣對我,容念初會殺了你的!”


    這時候別說溫婉是世子妃,就算她是皇後,男子也根本完全不能停下來。


    溫婉的力氣小,對比著男子的力量,就如同螻蟻撼樹,完全動不了分毫,眼看著男子三下兩下的扒下了身上的衣服,她拚命的尖叫起來,“救命啊——來人救救我……容恒,你快來救我,容念初,容念初……”


    然而,她淒厲的尖叫聲卻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她距離秦惜的院子很近,可是不知為何,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更別說來救她了。溫婉哪裏知道,此時此刻,所有的人都被容厲雲一聲令下去王妃的院子門口去觀刑馮氏了,這個時候整個院子裏沒有一個人的存在,別說是整個院子,就是整個後院都找不出兩個人來。


    溫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掙紮間,已經被男子得逞,她忽然停住了所有的掙紮,瞪大眼睛身體僵直,卻有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


    清風吹來,假山後唯獨有男子的低吼粗喘聲,沒過多久,漸漸的夾雜起女子不知道是痛苦還是舒服的嬌媚低吟聲。


    ……


    溫婉的院子中,綠珠坐立難安,臉色慘白的嚇人,她的胸口砰砰的跳動,仿佛預警著今天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世子妃……


    世子妃……


    她該怎麽辦才好?她來來回回的在房間裏踱步,慌亂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眼看著桌子上沙漏的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空氣壓抑的嚇人,近乎恐怖,四周完全聽不到一絲聲音,她越發的不安起來。


    忽然,她站定住腳步,世子爺的話重新在耳邊響了起來。


    “這五年來,我待溫婉如何?”


    綠珠還記得當時她是這麽回答的,“世子爺待世子妃溫柔細致體貼入微!”


    她陡然僵住身子,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她忘了,世子爺對世子妃這麽好,而少夫人和二公子的感情也是極好的,世子妃若是失敗,將會身敗名裂,可她即使是成功了,又能如何?


    世子爺再也不會原諒她,而以二公子和少夫人的感情,出了這樣的事情,少夫人和二公子肯定極為憎恨破壞他們感情的世子妃,她作為二公子名正言順的大嫂,難道二公子還能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娶她不成?


    這太違人倫!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還有……老爺……


    老爺身為太傅,最是講究名聲,若是世子妃真的做下了這樣不要臉麵的事情,恐怕還不等王爺和王妃研究出一個解決的法子,就單單是老爺就能直接下令勒死世子妃。


    綠珠豁然一驚,她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世子妃瘋魔了,難道她也跟著瘋魔了不成,當初世子妃嫁人的時候夫人是怎麽囑咐她的?她作為世子妃的貼身丫鬟要擅於了解發現對世子妃有利的人和事,若是世子妃做的對,她要支持,若是世子妃做的不對,她作為世子妃最貼身的丫鬟,應當阻止!


    可眼下,她卻親手一步步的把世子妃推向了萬劫不複的境地,綠珠臉色慘白如紙,猶如一盆冷水澆下來,她所有的理智都回來了。她牙齒打顫,若是世子妃真的出了事情……到時候她也幹脆一頭撞死算了!


    綠珠看著沙漏,心中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興許……興許事情還沒有來得及發生。她咬咬牙,不顧溫婉的命令,直接衝出了院子。


    綠珠衝出院子的時候容厲雲讓丫鬟婆子們觀刑的命令還沒有下來,因此她走的時候一點異樣都沒有,可漸漸的就發現不對勁了,偌大的一個後院,竟然安靜的嚇人,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綠珠的眼皮不停的跳著,她拚命的跑,耳邊是破碎的風聲和怦然作響的心跳聲。


    她知道世子妃肯定會去少夫人和二公子的院子門口,因此她一口氣也不歇,直接衝到了秦惜的院子門口。院子門口一個看守的丫鬟婆子都沒有,院子裏燈火通明,卻同樣的沒有看到一個人。


    綠珠小跑到門口,看著沒有人守衛的院門,咬咬牙衝了進去,她衝到正房之中,房間中一個人都沒有,內室裏同樣一個人都沒有,她的動作很大,可是卻也沒有一個人來阻止她。


    整個院子一點人氣都沒有,宛若一個死院子。


    綠珠背脊寒毛直豎!


    正房沒有!


    偏方沒有!


    耳房沒有!


    廂房沒有!


    甚至是院子後麵的罩房之中都沒有一個人影。她臉色越來越白,世子妃……世子妃你在哪裏?!


    她不敢在原地停留,害怕耽誤太多的時間,她走出院子門口,茫然的看向左邊和右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額頭冷汗直冒,這個時候如果她走錯了一步,最後的結果可能就足以讓世子妃萬劫不複!


    她在院子門口停留了瞬間,就是這一瞬間的時候,讓她聽到了假山後低低的啜泣聲。綠珠寒毛直豎,這樣的大半夜,空無一人的院子裏,陰風陣陣,卻傳來女子的哭泣聲,恐怕是誰都要心裏發毛。


    她想了想,從假山的旁邊搬起了一塊大石頭,一步步緩緩靠近過去,低喝道,“誰?!”


    假山後的哭泣聲驀然一止,綠珠抖著手,沒有底氣的威脅,“究竟是誰?再裝神弄鬼我就不客氣了!”


    假山後的溫婉已經聽出了綠珠的聲音,“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與此同時,綠珠也瞪大了眼睛,因為她也聽出了假山後麵是溫婉的聲音。她顧不上驚訝世子妃為什麽在這裏,慌忙扔掉手中的石頭,大步邁了過去。


    然而,當她看到假山背後的一幕,卻臉色慘白渾身顫抖,陡然瞪大了眼睛!


    “世子妃!”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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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一個雅痞女,對上了一個腹黑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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