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厲雲,你給我住手!”


    沈氏大吼一聲,伸手就要去抓容厲雲的胳膊,可是容厲雲的動作有多迅猛,沈氏隻覺得耳邊一陣勁風吹過,容厲雲就已經不在身邊了,她眼前一花,隻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她渾身一震,再次轉頭的時候就看到容念初被容厲雲一掌拍飛了出去。


    這一掌力道極大,用盡了容厲雲所有的內力,他含怒的一掌就是正常時候的容念初都抵擋不住,更別說現在容念初受了重傷一心求死!他緊緊的抱住溫婉的屍體,就是在巨大的掌力的拍動下,他重重的砸在牆上,嘴裏不住的噴血,竟然都沒有放開溫婉的屍體。


    他重重的落在地上,五髒六腑都在陣陣扭曲,劇烈的疼痛從胸口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角落,強勁的內力下,他全然沒有反抗的能力。不住的吐著血。


    他倒在地上,死死的握住溫婉的胳膊,他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隻能循著直覺,倔強的盯著容恒。


    容恒握緊秦惜的手,瞧著容念初投來的視線,對他輕輕點點頭,容念初看到了,他眸子裏露出釋然,側躺在地上,眼前就是溫婉已經慘白的容顏。


    沈氏大步跑到身受重傷的容念初身邊,她蹲下身子,不敢觸碰容念初,“你起來,說清楚,我的兒子怎麽可能是容戌,不可能!我隻有一個兒子,是容恒,是容恒!”


    容念初拚著最後一口氣,笑的慘然,“……五年前、容恒被刺殺……容厲雲、幹的……”


    “你住口!”容厲雲臉色鐵青,飛身躍過來,一掌就要拍在容念初的頭上。沈氏陡然張開雙臂擋在了容念初的麵前。容厲雲大驚失色,這一掌險些落在沈氏的胸膛上,他半空中陡然逆轉了方向,一掌重重的拍在沈氏身後的牆上,那牆壁經不住容厲雲的這一掌,怦然一聲巨響,掌心落在的地方,生生的裂出一個巨大的口子。


    然而,就算這一掌沒有落在容念初的身上,他方才受的那一掌卻也足夠讓他沒性命了!


    恍惚間,似乎看到了馮氏,又仿佛看到了溫婉,又或許什麽都沒有看到。他最後一眼是看著容厲雲的,笑容詭異帶著報複的快感,帶著這世間最後一抹笑容,永久的定格了。


    大廳中的人全都震動了,方才容念初說的那件事讓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沈氏慘白了臉色,轉身看著已經沒有生息的容念初,伸手去搖晃他的肩頭,“你別死,你跟我說清楚,說清楚啊!”


    她不要讓別人做她的兒子,她隻有一個孩子,那就是容恒。他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疼了二十三年的孩子,是她的命根子,怎麽可能不是她的孩子。


    可是……可是這條信息卻像是雨水一般,浸入了她的心裏。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釋。


    這二十多年的一幕幕全都在眼底浮現了出來。她突然想起來,當初她懷孕的時候容厲雲是那麽的高興,可是在她生出了孩子之後,他的態度卻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對恒兒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甚至……對他算的上是厭惡。


    還有……當初她生產的時候昏迷不醒,一直昏睡了兩天,這兩天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連章嬤嬤也弄不清個所以然,所以……這根本就是容厲雲動的手腳對嗎!


    好多疑惑全都浮了上來,怪不得不管恒兒如何討他的歡心他從來都不待見恒兒,怪不得恒兒去邊關戰場的時候他攔都不攔一下,怪不得恒兒去邊關八年,他口中從來都不提起恒兒,就仿佛從來都沒有這個兒子。怪不得他能狠下心來給恒兒下導致癡傻的毒藥,怪不得……他之前問他如果恒兒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她還會不會疼愛他……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五年前恒兒被人刺殺,竟然也全都是他的手筆!


    沈氏血紅了眼睛,她想都不想一巴掌甩到容厲雲的臉上,瘋狂的尖叫起來,“你這個禽獸,畜生!你是魔鬼!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我要殺了你,咱們同歸於盡算了,咱們都不要活了!”


    沈氏從容念初的手中奪過他手中的長劍,沒有章法的就往容厲雲的身上捅,“你竟然害了恒兒這麽多次,你去死!你去死吧!”


    她好恨!


    恒兒一切的悲劇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癡傻了五年,他受了重傷,險些丟掉性命,全都是他幹的!就算不是親生兒子,可那也是她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也是他們膝下長大的兒子,就算不是親生的,卻一定要置他於死地嗎!


    她好悔!


    先前從太子府回來,知道他給恒兒的身體裏下了藥,她就該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容厲雲,容厲雲……你去死!”


    “寰兒!”


    容厲雲這一次卻沒有跟她賭命的打算,今天的事情出乎他的預料,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處理完府裏所有的事情。容厲雲伸出手指,捏住沈氏刺過來的劍身,沈氏再如何用力,都再也進不了分毫,他瞧著沈氏血紅的眼睛,癲狂般的模樣,心中一陣刺痛,“寰兒,你聽我解釋……”


    “不!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這個魔鬼!”


    “寰兒……”


    “容厲雲,你該死,你該死!你這樣的男人會下十八層地獄的,一定會的……”


    容厲雲看出沈氏眼睛裏瘋狂的殺意,心裏疼痛難忍,這麽多年來,他就是不敢告訴沈氏這件事情的真相,就是生怕她受不了刺激,會變得癲狂。可是……他咬咬牙,瞧著地上已經死掉的容念初,心裏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他應該在他剛剛出生的時候就一把掐死他!


    竟然如此壞他的好事!


    他辛辛苦苦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把他給培養起來,到最後竟然成了個白眼狼,為了兩個女人就跟他這個親生父親翻臉。這個畜生!


    沈氏的劍已經斷了,她血紅著眼睛,丟掉長劍伸出手就掐住容厲雲的脖子,“我殺了你!”


    她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容厲雲目光中閃過一絲悲哀,單手劈在她的頸後,把她打暈了過去。


    這個時候她根本就不能氣急攻心,她肚子裏還有孩子。


    容厲雲單手抱住沈氏,運足內力,大喝一聲,“來人!”他話音剛落,大門口便落下無數個一身黑衣包裹著的暗衛和死士們。足足有數十人,把整個院子層層的包圍起來,殺氣……瞬間蔓延。


    大廳中所有的人都慘白了麵容,看到這個場麵他們哪裏還不知道,方才世子爺臨終之前說的一定都是真的,要不然……王爺不至於要殺人滅口。


    容恒麵色凝重的護住秦惜,青翎護住了孫遠揚,容念初這秘密一出口,這大廳中的人注定全都活不了了。


    果然,就聽到容厲雲冷聲吩咐,“這屋子裏的人——一個不留!”


    “是!”


    眾人齊齊拔出腰間的長劍,刺目的寒芒散發著冷厲的光芒,刺的房間中的眾人睜不開眼睛。


    容恒和秦惜同時震驚,他們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容厲雲顯然是要撕破臉皮,要他們的性命了。


    容恒麵沉如水,輕輕握住秦惜的手,“惜兒,等會兒你就跟在我身邊,千萬不要離開我左右!”


    “……好!”


    大廳中一片慘嚎求饒聲,他們聽到了容厲雲的秘密,自然是不可能有命活著。院子裏大雨盆潑似的砸下來,啪嗒啪嗒落在屋簷上,無端端的讓人揪緊了心。


    容恒半點不敢托大,他方才看到了容厲雲盛怒之下的攻擊,他的武功跟他應該沒差多少,但是容厲雲勝在人多,他沒有絕對的把握能離開這裏。


    青翎同樣麵色凝重,她護住孫遠揚,“孫公子,您也記得一定要在奴婢的身邊,千萬不要離開!”


    “我知道。”孫遠揚的麵色還算是鎮定,他從腰間掏出幾包藥粉,捏在指尖。


    容厲雲不屑的看著他們,隻有兩個人也敢跟他對抗,以卵擊石罷了!容恒既然也知道了他的秘密,那麽他就再也不能看著寰兒的麵子饒了他了,這是最大的禍害,必須除掉!


    他大手一揮,“殺!”


    幾十個黑衣人立馬衝進了大廳中,開始了屠殺!


    大廳中大多數人都是不懂武功的,因此這一場可以完全算的上是一麵倒的屠殺。不多時房間中就充滿了血腥味,還有十多具橫七豎八的屍體。容恒在黑衣人衝入房間的時候就動了,他從腰間拿出竹哨,用內力吹響,這一次竹哨不似以往那般不發出聲音,而是帶著幾分尖銳的響聲,響徹了田地。


    與此同時,容恒也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動了。


    他一手抱住秦惜的腰身,一手握住長劍,整個人的動作快如閃電,他麵無表情,渾身帶著一股子淩厲的殺氣,竄入暗衛之中,和人交起手來。幾十個暗衛立馬分出了一堆人,形成一道圓圈把他和秦惜給包圍在其中,每個人都刺出長劍,竟然是一個圓形的弧度,看似已經避無可避。


    容恒冷哼一聲,抱住秦惜的腰身,足尖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他身子直直的射到房間中的最頂端,下麵的黑衣人見此,立馬一個個全都豎起了長劍。容恒若是落下來,必定會刺成刺蝟!


    容恒冷笑不止,暗暗運足了力道,長劍凝足了內力,用力一揮!


    “啊——”


    一圈暗衛被他的內力硬生生的倒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四麵八方,不但如此,他的劍氣直接要了十多個人的性命!他抱住秦惜的腰身,穩穩的落了地。


    “容恒,看來我是小看了你,這些年,武功竟然見長了!”容厲雲看到容恒出手,微微一驚,五年多前他曾經派人刺殺過容恒,當時他就躲在暗處,因此很明顯能看出容恒有幾斤幾兩,可是五年多過去,這五年多他從來也沒有看到過容恒出手,但是容恒的武功竟然可以不退反進,這一點的確讓人震驚。


    容恒握緊長劍,目光冷峭,“父王,這還不是拜你所賜,當年你派人刺殺我的時候,我僥幸逃了一命,這五年多來可從來都沒有懈怠過武功!”


    容厲雲眸子裏寒光閃爍,“你竟然是裝傻?!”


    “不裝傻能活到現在嗎!”


    “看來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容厲雲想到這一匹狼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成長,而他竟然毫無察覺,就恨不得給自己一掌。他早就該聽戌兒的話,就算容恒癡傻了也不該留他一條性命的!容厲雲從手下的暗衛中接過一柄長劍,對準容恒,“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就別怪我無情了!”


    “你何曾對我念過情分!”容恒冷笑不已,他和容厲雲交手,斷斷不敢把秦惜帶在身邊的,兩個人交手時內力的波動都能要了她的性命。容恒低頭和秦惜低語,“媳婦,我把你送到你青翎那裏,等會兒我們的人就該到了!”


    秦惜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自然不會反對。容恒攬住她的腰身,掌心一動便把她托起來,用內力把她扔到青翎的身邊。容厲雲長劍一動就要對秦惜下手,可看到容恒長劍已經刺了過來,他也生怕他和容恒的內力會波及懷中的寰兒,因此放棄了對秦惜的動作,把懷中昏迷的沈寰交給了身邊的一個暗衛,冷聲道,“保護好王妃!”便身形淩厲的閃了過去。


    兩人都帶著試探對方深淺的意思,長劍觸碰之下,火花四濺,最開始的這一招,誰都沒有留情,拚的就是內力。兩個人齊齊倒退五步,臉色同時一白。


    但是不同的是,容恒手中的長劍絲毫未損,而容厲雲手中的長劍卻不是什麽上等的兵器,和容恒的長劍相觸之下,直接斷成了兩截!


    容厲雲麵色微變,和高手過招,同樣的內力,兵器就變的至關重要,他瞧著容恒手中的軟劍,軟劍輕薄,劍身雪白冰寒,就是遠遠的看著也能感受到劍身上刺目的寒芒,這絕對是一把削鐵如泥的上等兵器。


    不等他緩神,容恒的長劍便再次刺了過來,對付容恒和容念初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對付容念初他可以完全不用兵器,但是麵對容恒的時候卻不行。容厲雲咬咬牙,盡量躲閃,大廳中圍滿了人,根本就施展不開,並且兩人也不敢真的直接拚內力,這大廳中有他們最重要的人。


    因此兩人默契的邊打邊退,一直退出了大廳,來到了院子裏。


    磅礴的大雨依舊還在下,兩人在大雨中過招,這一次再也沒有收斂動作,每一招都是殺招。


    容厲雲比容恒勝在多活了二十多年,內力更加醇厚綿長,但是容恒卻是邊關曆練了多年,死人堆裏出來的人,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殺招,半點不留情,再加上他有兵器在手,一時之間他倒是先占了上風。


    院子裏的兩人打得天昏地暗,屋子裏的秦惜和青翎等人卻不怎麽好過,大廳中的人除了秦惜青翎和孫遠揚,餘下的人已經被殺了個精光。因此所有的暗衛都圍了上來,唯獨有三個暗衛帶著昏迷的王妃躲到了內室之中。


    青翎的武功算是高強,但是要對付這麽多人還是有些難度,偏偏她還要保護兩個不會武功的人,因此動作就顯得有些慌亂。


    索性孫遠揚手中有毒粉,他把藥包塞到秦惜手中幾包,沉著臉囑咐道,“小心別沾到自己的身上,這藥性比較霸道!”


    秦惜用了灑出了藥粉才知道孫遠揚口中藥效霸道是什麽意思,那藥粉沾到黑衣人的身上竟然發出了“茲拉茲拉”的腐蝕聲,落在暗衛的身上竟然直接腐蝕掉了骨肉,並且一旦落到身上便開始往身上蔓延,秦惜把藥粉灑在暗衛的身上就看到暗衛痛苦的尖叫一聲,然後在眾人驚悚的眼神下,硬生生的腐蝕成一灘黃色的水。


    大廳中頓時一股子腐臭的味道。


    秦惜麵色有些蒼白,但是不得不說,這藥粉的確好用,最起碼震懾性足夠強大。暗衛們看到這場景,一時間也白了臉色,躊躇著不敢上前了。


    他們畢竟隻是暗衛而不是死士,就算把生死置之度外,卻也不想死的這樣慘烈。


    一個領頭的暗衛見此,微微猶豫了一下,便吩咐死士們先上,“你們……打頭陣!”


    他看出孫遠揚手中的藥粉並不多,而他們就是人多,王爺下了死命令,必須除掉所有人,他們就算是把人都給折進去,也必須聽從王爺的吩咐!


    死士們已經被訓練出來了,最不怕的就是死,因此接到命令毫不猶豫的就衝了過來。孫遠揚麵色微微一變,對秦惜道,“藥粉省著點用!”


    秦惜咬牙,她也明白,表哥肯定也沒有預料到今天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身上帶的藥粉都是一些防身的東西,數量肯定不會有多少。三人靠著牆壁,縮在角落中,這樣最起碼後背不會受敵,青翎動作越來越快,秦惜和孫遠揚就在她出手的間隙,把藥粉給撒出去,三人配合默契,一時間倒也殺了不少的死士。但是藥粉卻越用越少,腐蝕性的藥粉用完了,就是毒粉,毒粉用完了開始用能讓人昏迷的藥粉,昏迷的藥粉用完了就隻剩下了癢癢粉。


    秦惜咬緊牙關,就在他們連癢癢粉都用光,青翎也差點抵擋不住的時候,韓子玉終於帶著十多個人闖了進來。


    秦惜的心驀然一鬆。


    青翎也鬆了一口氣,大喊道,“韓子玉,快來保護少夫人!”


    韓子玉渾身濕透,一身妖豔的紅色長袍卻不似先前秦惜看到的那樣明媚,而是帶著一股子淩冽殺氣的模樣,他身子淩空一躍便落在了秦惜和孫遠揚的身前,手中折扇展開,齊刷刷的露出上麵十多片的柳葉飛刀。


    “找死!”韓子玉冷眸一掃,身形便動了起來,他和容恒出手一樣,畢竟是死人堆裏出來的,每一招全都是殺招,他出手毫不留情,動作迅捷無比,柳葉飛刀在他手中宛若活物一般,收割著暗衛們的性命。


    青翎的壓力驟然一減。


    韓子玉帶來的都是鷹羽衛裏的人,都是王府裏隱藏的暗樁,聽到容恒的哨子聲就知道是出了大事,容恒的那個哨子能支配鷹羽衛中的人,平日中用內力吹,沒有聲響的時候大多都是靠內力的波動來叫人來,真的等到吹響了哨子便是到了生死關頭。他顧不得許多,立馬就召集了人馬趕了過來。


    幸好……他這些日子都在王府裏居住,否則就是有心趕來,也要耽誤時間。


    暗衛們武功雖然高,但是鷹羽衛裏的人個個都是高手,因此暗衛們立馬就落於下風。可是韓子玉依舊不敢掉以輕心,他和容恒都摸不清容厲雲的底,他還有多少底牌更沒有人知道,因此韓子玉和鷹羽衛的人收拾了所有的暗衛就到了內室之中。


    內室中隻有三個暗衛保護昏迷的沈寰,韓子玉冷笑一聲,隻用了二十招就把三個人給滅了口。韓子玉俯下身,瞧著昏迷不醒的沈氏,轉頭問孫遠揚,“有辦法把王妃給弄醒嗎?”


    “有!”


    孫遠揚抽出腰間隨身攜帶的金針,坐到床沿給沈氏紮了兩針,沈氏便悠悠轉醒。起初她目光還有些朦朧,可想到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眼神陡然清明了起來,她一把抓住秦惜的手,“恒兒呢?恒兒呢!”


    “在院子裏和容厲雲過招!”秦惜咬牙道,“母妃,容厲雲把人都給滅口了,連我和容恒也不打算放過,這裏是王府,是容厲雲的地盤,若是再耽擱下去,我和容恒,還有韓子玉他們……說不定全都要被拖死,所以母妃……眼下隻能讓您出手了!”


    沈氏不等秦惜說完就跳下了床,她臉色雪白的嚇人,掀開簾子看到大廳之中滿地的屍體,臉色越發的雪白,她想也不想,衝出了房間,大步走到屋簷下,透著院子裏石柱上的燈罩裏的光芒,清晰的看到院子裏兩條身影不停的變換著身形。


    秦惜等人立馬跟了上來。


    容厲雲瞧見屋裏的人都走出來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他的人,馬上就知道所有的人都被滅了口,他和容恒打的難分難舍,大雨漫天,遮掩住了他的視線,看到蘇醒的沈寰,還有沈寰身後的眾人,他麵色一變,大吼,“寰兒,離他們遠一點!”


    沈寰的心生疼生疼的。


    哪怕是現在她依舊沒有辦法接受容恒不是她親生孩子的事實。他瞧著大雨之中兩道糾纏的身影,沒有動。


    “寰兒!”容厲雲生怕到了危險關頭,那些人會不管不顧的把寰兒變成人質,那樣的話他就完全落於下風了。他一掌重重的拍出去,容恒不得不倒退兩步避開他這一掌,容厲雲想也不想,從腰間掏出一個焰火,他用力一拉,焰火便在雨夜之中亮起來。


    這是他召集手下的時候才會用的法子,此時卻也顧不上那麽許多了。


    容恒見此,臉色驟然一變。


    論硬碰硬,他的人肯定沒有容厲雲的人多,方才的暗衛和死士不過都是小打小鬧,這一次他叫來的人,肯定不會像方才的暗衛那樣無用。


    他眉心一冷,長劍一抖,直刺容厲雲的咽喉,趁容厲雲躲避的瞬間,他吩咐韓子玉,“帶他們先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韓子玉握住折扇,身形一閃便闖入了雨幕之中。他展開折扇,折扇上的柳葉刀還有著血色,他抿緊唇從背後偷襲容厲雲的要害,“容恒,我配合你!”


    容厲雲不是別人,他真的帶著秦惜他們離開了王府,容恒跟容厲雲武功相當,等他的人都趕到了,容恒要想離開,就難了!


    但是他卻可以趁現在容厲雲的人手還沒有到的時候,想辦法和容恒一起拿下容厲雲,當然,最好是能一舉除掉再好不過!


    容恒也猜到韓子玉的想法,不再多言,立馬和韓子玉配合著攻擊容厲雲,韓子玉的武功雖然略遜一籌,但是和容恒配合默契,容恒若是攻容厲雲的上身,他便攻下盤,容恒若是攻左側,他便攻右邊。一時間,容厲雲立馬就落於下乘。


    “韓子玉,你當真要為了容恒跟本王作對?!”容厲雲大吼。


    “本小侯身為一品鎮國大將軍,還怕你不成!實話告訴你本小侯看不慣你許久了,如果不是容恒讓我一忍再忍,本小侯早就不忍耐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無情無義的東西,派人擊殺容恒,你要不要臉!”


    一句話容厲雲就知道韓子玉肯定也知道容恒的身世,他冷笑一聲,“那你們就去死吧!”


    他話音剛落,便有十數人落在院子中,這十多人落地無聲,依舊是渾身漆黑的夜行衣,但是比起方才的暗衛顯然不是一個等級的,十多人目光銳利,身上散發著一股子肅穆的殺氣!容恒和韓子玉在大雨中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警惕。


    “本王的地盤你們以為你們能跑的掉!”容厲雲倒退幾步,十多人立馬把韓子玉和容恒包圍起來,容厲雲閃身就要往屋簷下行來,“解救”沈寰。


    沈寰早就白了臉色,尤其是看到容恒被眾人包圍著,她就是再無知也知道容厲雲這一次是下了殺心的。十多人的武功很高,圍著恒兒和韓子玉,一時之間竟然完全分不出上下。


    恒兒……


    她的恒兒……


    沈寰咬緊牙,再這樣拖延時間,恒兒必然會落於下風,到時候……興許真的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了。她俯下身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二話不說就架在了脖子上。


    容厲雲的身形立馬一僵,“寰兒,你幹什麽!”


    “容厲雲,你放他們走,否則我就死在你麵前!”她殺不了容厲雲,但是卻能傷害自己。她現在就是在賭,賭她在容厲雲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深,如果……如果她哪怕還有那麽一丁點能影響容厲雲的力量,她能救她的恒兒,如若不能……大不了她和恒兒一起死!


    秦惜離的很近,從沈氏撿劍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要做什麽,目光閃了閃,身子卻一動不動。比起沈氏,她更在意的是容恒……


    容厲雲整個人都僵在那裏,不敢置信的看著沈寰,“寰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她知不知道,如果放了這些人,他狸貓換太子的事情若是傳到了皇上的耳中,死的人就會變成他和戌兒。冰冷的雨點落了他滿身,容厲雲突然覺得冷,他難以置信的瞪著沈寰,提醒她,“容恒根本就不是咱們的兒子,我們的兒子是容戌,是戌兒啊,他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知不知道,你做這些,有可能會讓你的丈夫還有你的親生兒子死無葬身之地?!”


    謀反的罪名,到時候他們誰都活不了!


    “我說了,我隻有一個兒子!我隻有恒兒一個孩子!”沈寰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她隻知道,自己如果不拚一拚搏一搏,今日死的人會是她的恒兒。她握緊了長劍,鋒利的劍芒用力抵住咽喉,劍身鋒利,她的脖頸上很快就出現了一條血痕,她淚流滿麵,“容厲雲,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毀了我一輩子!”


    “寰兒!”


    “立馬放他們離開,否則我死在你麵前!”她用力壓了壓劍身,脖子上立馬就滴下了成串的血跡。


    容厲雲瞧著那血跡,眼中滿滿的都是驚恐。


    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寰兒,如果寰兒死了,他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他對著圍攻容恒和韓子玉的人大吼,“你們住手!”


    “不許住手!”


    院子的大門口,容戌一身明黃色的太子長袍,打著雨傘緩緩進了院子,他麵色冰冷如鐵,冷聲吩咐黑衣人,“殺了他們,殺了!”


    “戌兒,你娘……”


    “她才不是我娘!”容戌冷冷的望著沈氏,目光中沒有一絲溫柔,“她是容恒的娘,她心裏滿心都是容恒,一點我的位置都沒有,既然她不愛我,那我又何必在乎她?願意死你就盡管死好了,你以為你能威脅的了誰!”


    容戌緩緩走到容厲雲的身邊,“爹,不能放他們走,他們既然知道了咱們的秘密,必須除掉,否則倒黴的隻能是我們!沈氏不過一個婦人,你何必受她的威脅,她既然想死,那就讓她死了算了!”


    “你住口,那是你娘!”容厲雲低吼。


    “娘?”容戌譏誚的揚起唇角,自嘲的道,“我長了二十三年,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容恒,一絲一毫都沒有分給我過,既然她不把我當成兒子,我也不會把她當成我的母親!爹,大丈夫何患無妻!她死了更好,以後再娶些年輕貌美的回來……”


    “啪——”


    容厲雲一巴掌打斷容戌沒有說完的話,他鐵青著臉色瞪著容戌,“你這個小畜生,你的命都是你娘給的!不許你這樣說你娘!”


    容戌咧咧嘴,擦掉嘴角的血跡,譏誚的瞧著容厲雲,“我說錯了嗎,以前我說她不在意我,你告訴我是因為她不知道我我是她的親生兒子,等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後肯定會像對容恒一樣對我的。可是你看看,現在她什麽都知道了,還不是一樣的對我不冷不熱。你把她當成寶貝,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可是她呢,她為了一個跟她沒有一丁點幹係的容恒卻拿性命威脅你。爹!你真的想讓她害死我們嗎!”


    容厲雲目光傷痛的看著沈氏。


    沈氏被容戌一番話說的身形顫抖不已,她隔著雨幕瞧著容戌,以前她瞧著容戌隻覺得討厭,可細細的觀察之下,竟然發現他的眉眼當真跟她有一些些的相似之處。


    可是……


    她的目光順著容戌的肩膀落在身後雨中的恒兒身上。


    容恒的身形消瘦,在雨幕之中越發顯得清冷。


    恒兒何其無辜,他小時候什麽都不知道,就被父親冷落,邊關八年不知道多少生死難關,還被自己的父親截殺,做了五年多的傻子,他的恒兒受了這麽多的苦。他又做錯了什麽!容戌他最起碼有皇上的疼愛,有容厲雲暗中的照拂,可是恒兒,除了她這個娘親,他什麽都沒有!


    她垂下眼睛不看容厲雲也不看容戌,按住劍身,幹澀的道,“容厲雲,今天你若是不放了恒兒,那就給我們一起收屍吧。”


    她咬咬牙,雙手握住劍柄,一劍刺中自己的肩頭。


    “娘!”容恒大吼,“住手!”


    “寰兒!”


    鮮紅的血從肩頭滴落,沈氏白著臉,身形搖晃,她“唰”的拔出長劍,一股子血噴了出來,她把劍尖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臉色慘淡的瞧著容厲雲,“容厲雲,再不放他們走,這一劍就沒有你反悔的餘地了……”


    “我放,我放!”容厲雲白著臉顧不上其他,“我放了他們,寰兒你別衝動,別衝動。”容厲雲大手一揮,“放他們離開!”


    “我說不許!”


    “容戌,你住口。什麽也沒有你娘的性命重要!”他咬牙,怒視容恒,“還愣著幹什麽,你們趕緊滾出去!”


    容恒卻沒有動,他瞧著沈氏肩頭綻放的血花,紅了眼睛,“娘……”


    “恒兒,你快走,以後你就和惜兒在定安候府裏住著,以後不要再回來了!娘以前就知道你爹不喜歡你,可是卻不知道竟然有這樣的原因在裏頭,娘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造了太多的孽,這輩子竟然讓娘碰到這樣的事情。可是……娘並不後悔有你這個兒子,你是娘永遠的兒子,也是娘唯一的兒子!王府裏是容不下你們了,你們快走吧!”


    秦惜等人都十分動容,萬萬沒想到沈氏在知道容恒不是她親生兒子的時候還能做到這樣。


    秦惜紅了眼圈,跪下給沈氏行了一個大禮,“娘,惜兒代相公給您告別,我們先走了!”


    “好!”沈氏淚眼朦朧,“惜兒,以後娘就不能照看著恒兒了,你們以後行事記得一定要小心謹慎,知道嗎?”


    秦惜含淚點頭。


    他們都知道,今天一別,再想見麵就難了,容厲雲肯定不會再容忍沈氏看到他們,而她和容恒以後肯定也不會回王府自投羅網,容恒的力量太分散,今天事出突然,他的人根本不可能一下子聚集在這裏,而容厲雲……他為了容戌能登上皇位已經做了二十多年的準備,王府是他的大本營,有多少高手誰都不知道,現在的十多人容恒還能勉強對付,可是如果再來十多個,再來二十多個呢?


    她不敢冒險。


    秦惜拉住孫遠揚的手,“表哥,傷藥還有嗎?”


    “有!”孫遠揚把藥包給秦惜,“上好的金瘡藥!”


    方才他們對付那些暗衛,用的都是毒粉,金瘡藥自然是用不上的,秦惜把藥粉放到沈氏的手心裏,“我們走了!”


    她拉著孫遠揚,帶著青翎還有身後的一杆暗樁們走到雨幕之中,臨行之前想到了什麽,吩咐幾個暗樁帶走容念初和溫婉的屍體。秦惜走到雨幕之中,握住容恒的手,“容恒,我們走!”


    容恒死死的咬住牙關,目光在沈氏的身上一轉不轉。


    “娘在這裏,容厲雲不會對她如何的。現在咱們拖一刻,娘身上的血流的就越多!”秦惜給韓子玉使了個眼色,韓子玉也握住了容恒的胳膊,“容恒,別讓王妃的心血白費!”


    “恒兒,快走!”


    “娘,您以後要保重!”


    “你放心,娘就是為了你,也一定保護好自己不受傷!”沈氏擦去眼淚。


    容恒麵色鐵青,握住秦惜的手,決然的轉身,“走!”


    容戌臉色一變,“爹,你真的讓他們走?!”


    容厲雲身子一動,沈氏立馬警惕起來,她握緊長劍抵住小腹,“容厲雲,你方才答應我放他們走的!”


    “我沒說不放!”容厲雲隻是生怕沈氏傷到了自己,所以看到容恒等人轉身才想去看沈氏的情況,看到她握住長劍的手又禁了,他連忙頓住腳步,“寰兒,你別緊張,我不動,我不動了!”瞧著容恒等人已經離開了院子,他緊張的道,“他們已經走了,你快把劍放下!”


    沈氏卻不敢放鬆警惕,“不,我要等他們徹底離開了王府!”


    容厲雲不是沒有辦法找東西把沈氏手中的劍給打落,但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就是這麽一回事,他生怕打偏了,或者是擔心他萬一有什麽動作,沈氏真的會反射性的捅自己一劍,那他就徹底的失去一切了。


    他不敢賭。


    瞧著沈寰肩頭上鮮血止不住的流,容厲雲心疼,比自己受傷了還要難受,他這輩子殺人無數,手上早就沾滿了鮮血,可是,他並不想讓沈寰的身上出現哪怕一丁點的傷口。


    因此,看到沈氏握緊了長劍,他立馬出了一身冷汗,他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再亂動,“我不動,我不動。你小心長劍,別傷了自己,一定不要傷了自己……”


    容戌眸子一閃,瞧著沈氏的目光滿滿的都是陰冷。


    這個女人,他從來都不承認這個是他娘,可是卻不得不接受她的威脅,因為府中的暗衛還有死士包括他的許多的屬下,全都是容厲雲給他培養出來的,並不聽從他的話,否則……他才不會在乎沈氏的死活,直接讓人拿下容恒,滅了這個心腹大患!


    沈氏失血過多,僅憑著一股子毅力支撐著自己,她這輩子都沒有受過一點傷,也最怕疼,以前如果有人說她會自己給自己一劍,她肯定不信,可是為母則剛,她為了自己的孩子,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她默默的計算著時間,感覺到時間差不多了,心頭支撐她的力量也不見了,她酸澀的臂膀才微微一動,那邊容戌已經抓到機會,毫不猶豫的用小石頭擊落了她手中的長劍。


    容厲雲一個健步衝上來,快如閃電,用力的握住了沈氏的肩頭,生怕她再去撿地上的長劍。


    容戌瞧見沈氏已經威脅不到人了,立馬冷聲吩咐身後的十多個暗衛。


    “現在,立刻!去堵容恒,務必殺之!”


    ------題外話------


    推薦某心舊文《嫡女重生之一品世子妃》重生複仇文,和這個文風相似。


    簡介: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竟然可以狠到這種地步。


    虎毒不食子,可他身為孩子的父親,竟然下令取她兒子的心頭之血,隻為了救他心愛之人得早產子!


    血色彌漫,她最後的親人在她懷裏寸寸成冰。


    空寂的房間,暗紅的血色,讓她對他最後的一絲期望都化作冰雪。她心死如灰,絕望而淒厲的詛咒這對狗男女。


    “寧煜,你冷血冷情,不配為人父。我咒你永生永世絕子斷嗣!”


    “蘇雲錦,若有來世,我定要讓你後悔來人世一遭!”


    再次睜眼,涅磐重生。


    這一世,她發誓要讓所有曾經對不起過她的人,統統付出…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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