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醫院方麵打來的,院方十分肯定的說:“是的,我們可以肯定,出車禍的是路總。他正在手術室中搶救。”


    鐵叔的神色,一瞬間木然了。


    而後,想都不想,就衝向了顧小曼。


    鐵叔出手很快,力氣也很大,直接就將顧小曼從淩瀟的懷中拉了過來。


    淩瀟震怒,赫然怒斥,“你在做什麽?難道當著黎探長的麵,綁架本市的公民,限製他人的人身自由嗎?”


    “我這是在請顧小姐,和我一起去醫院,看看老爺。”鐵叔仍舊是不卑不亢的態度,麵對著淩瀟的質問。


    一時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彌漫在了整個婚禮現場。


    顧小曼忽而抬頭,望向了淩瀟,很認真的說:“你有完美的女人,在家裏等著你。路總對我始終不差,現在他出了車禍,我也該盡份心,去醫院看看他。”


    淩瀟恍然,原來顧小曼這個傻丫頭是真真的吃醋,當真了。


    淩瀟考慮了一下目前的狀況,也就不再阻攔鐵叔將顧小曼帶到醫院去。


    畢竟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隻有一切塵埃落定,事情才算是真的告一段落,自己以後都可以安安心心的和顧小曼在一起。


    微微點頭,淩瀟同顧小曼說:“也好,既然你想去,就去吧。”


    說著,淩瀟湊近了顧小曼,半咬著小女人的耳垂說:“完美的女人,是我媽媽。”


    說完,看著顧小曼滿臉的錯愕,淩瀟心滿意足的笑了,“小傻瓜,我喜歡看你吃醋,你去吧,我這邊的事一結束,就去醫院找你。那時候,就是我兌現承諾的時候。”


    鐵叔忍了足足兩分鍾之久,讓淩瀟和顧小曼好好的道了個別。


    這會見淩瀟和顧小曼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就是又一次的催促起了顧小曼,“顧小姐,你快點跟我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一邊說,鐵叔一邊拉著顧小曼,往禮堂外走。


    顧小曼凝眸,“鐵叔,我不懂,你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顧小姐,總之你要相信,我和老爺對你都沒有惡意。你要有什麽不懂的,見了老爺再問。”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顧小曼被鐵叔塞上了車,車子飛馳而去,開向了醫院。


    手術室外,紅燈不斷的閃爍著。


    急救二字,在那樣的光芒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鐵叔聽說了車禍的全過程後,不覺間是一陣的捶胸頓足。


    “老爺啊老爺,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鐵叔聲淚俱下的喊著,顧小曼隻覺得心裏發酸,那種酸楚的感覺,耗盡了顧小曼全部的體力。


    最後,她幾近無力的癱倒在一旁的座椅上,茫然的望向了手術室,雙手合十,不斷的祈禱著。


    不知為何,顧小曼隻覺得,冥冥中有一種力量,在拉扯著她的心,讓她不自覺的去擔心路振宇。


    歲月幾乎在手術室外靜止,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歲月的長河,磨平了幾乎所有人的耐心。


    楊文修聞訊趕到了醫院,看了顧小曼一眼,眸子中閃過了一抹淡淡的輕視。


    而後,楊文修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全神投注在了手術室大門上。


    終於,經曆了無盡歲月的折磨,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


    所有人的心,都在那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醫生最先走出了手術室,而後是一張經曆了太久手術,才有的疲憊臉孔。


    這樣的臉孔,配上歉意的眼神,讓人心驚。


    “醫生,我爸怎樣了?”


    楊文修焦急的問著。


    醫生盯著楊文修看了半分鍾,才是突然一鞠躬,滿臉悲切的搖頭,“對不起,我們盡力了。路總他……”


    “他到底怎麽了?”楊文修急了,抓住了醫生的肩膀,用力的搖晃了起來。


    醫生默默的承受著,直到楊文修安靜了下來才說:“路總已經脫離了危險,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因為車禍中,受傷比較嚴重,搶救無效,大概一輩子他都隻能躺在床上,靠著藥物維持生命了。”


    醫生的話很隱晦,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路振宇雖然沒有死,但卻成了植物人。除非有奇跡,否則成了植物人的人,幾乎沒有再醒來的可能。


    楊文修頹然,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無力的跪在了手術室外,看著路振宇被推出手術室,楊文修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為何,生命中要有這許多的無常?


    “爸。”楊文修的眼圈濕潤了,淚珠一滴滴的滾落了下來。


    “爸,您不能這樣昏迷著,您要醒過來,您要醒過來啊……”


    楊文修的聲音中,飽含著悲慟之色,一旁的醫生和護士,也都為之不忍,偷偷的抹起了眼淚。


    鐵叔臉色蒼白,好似被車撞了的人,不是路振宇而是他那般。


    幾乎跌跌撞撞餓,鐵叔一路跟在路振宇身後,卻無數次的撞到了醫院的牆麵。


    潔白的牆麵,似乎並不代表著希望,而是代表著痛苦與死亡。


    路振宇的加護病房外,所有人都被隔離了。


    楊文修突然回頭,死死的盯住了顧小曼,“你走吧,我爸爸答應了你什麽,我都會兌現的。”


    顧小曼的心情,跌落到了低穀。


    麵對著楊文修的奚落,她無言。


    靜靜的站在那裏,顧小曼說不出話來,鐵叔哽咽著替顧小曼解圍,“文修少爺,老爺出事前,特別吩咐過我,要我帶顧小姐來見他,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楊文修一揮手,“事情多重要,我不在乎。現在,我隻想讓爸安安心心的休養,無關人等就不要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事,去打擾爸的休養了。我相信,有一天,爸還會醒過來。”


    鐵叔讚同的點頭,“文修少爺,您說的對。老爺總會醒過來的。隻是老爺之前確實是那樣吩咐我的,所以我想顧小姐該留在醫院,老爺醒來過,可以第一時間看到顧小姐。”


    楊文修不解,“鐵叔,你糊塗了嗎?我說了,無論爸答應了顧小曼什麽,我都會兌現承諾。她沒有必要再這裏守著爸,爸找她的事情,我能夠處理的。”


    鐵叔微微頷首,“少爺,老爺是希望見到顧小姐的。也許顧小姐在,對老爺的病情有幫助。”


    楊文修盯著鐵叔,好似看怪人那般的問:“鐵叔,爸為什麽希望見到顧小曼?顧小曼對爸的病情有什麽幫助?”


    還記得路振宇的囑咐,鐵叔選擇了將事情真相掩蓋,“少爺,您為老爺考慮一下吧。”


    楊文修崩潰,一拳頭砸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鐵叔,顧小曼在這裏,我的心就是亂的。我根本無法安心的照顧爸,我不能看到她,時時刻刻的出現在我麵前。”


    楊文修衝動的將所有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過去發生的事,他怎麽可能忘記。


    有些事情,隨時時間的流逝,變得刻骨銘心。


    有些感情,經曆了時間的沉澱,變得愈發的曆久彌新。


    “顧小曼,我始終牽掛著你。看到你,我就不能全心全意的照顧爸爸。我想做個孝順的兒子,請你離開吧。無論爸答應了你什麽,我都會兌現的,求你離開。”


    楊文修看著顧小曼,毫不掩飾內心中的激動,同顧小曼喊著。


    顧小曼低頭,輕聲的歎了一句,“對不起。”


    再抬頭,顧小曼無奈的搖頭,“是鐵叔將我帶到婚禮現場,又要我到醫院來的。我也不知道路總找我有什麽事情。”


    楊文修的眉頭,微微一皺,望向了鐵叔,神色有些凝重的問:“鐵叔,爸找顧小曼到底有什麽事情?”


    鐵叔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路振宇,再一次選擇將真相掩藏在心底。


    畢竟老爺的心願是,在不傷害路依依的情況的下,認回他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顧小曼。


    眼下,路依依失蹤,老爺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將顧小曼的身世說出來,隻怕路依依並非老爺親生女兒的事情,也會被拆穿。


    縱然路依依平日很嬌縱,可這樣的事情,對她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來說,終究是一種傷害。


    鐵叔不願意違背路振宇的心儀,再加上堅信路振宇要不了多久,就會醒來。


    於是,愈發決然的楊文修和顧小曼說:“老爺並沒有說因為什麽事找顧小姐,隻是吩咐我,務必立刻將顧小姐帶到他麵前。”


    楊文修遲疑了,禁不住去懷疑,是否當日顧小曼的離開,與爸爸有關。


    這樣的念頭,剛一起,楊文修就狠狠的給了自己一耳光,“該死,你居然會有這樣的念頭。”


    顧小曼遙遙的望著楊文修,再看一眼加護病房裏的路振宇,很是傷感的搖頭,“對不起,我先走了,希望路總能夠早日康複。”


    婚禮現場。


    顧小曼被鐵叔帶走後,一會場的記者,立刻將淩瀟圍了起來。


    記者們關心的問題,無非是淩瀟和路依依之間的婚事,還有淩瀟和顧小曼之間的種種不明朗又曖昧莫名的關係。


    甚至還有記者,向淩瀟提問,問他是否知道顧小曼和路振宇之間,是否有著什麽特殊的關係。


    每一個關於顧小曼的問題,被記者問出口時,淩瀟都以一種可以殺人的眼神,看向了那些記者。


    於是,記者們明白,顧小曼是淩瀟心頭的禁忌,雖然顧小曼本身是個極大的新聞爆點,但關於顧小曼的任何新聞,不得到淩瀟的允許,都是不可以在本市被刊登的。


    記者們無奈,隻能盡可能的問起路依依的事情。


    淩瀟豁然大度,聽記者們提起路依依後,就是一陣的捶胸頓足。


    記者們都知道,淩瀟這肯定是演戲了,卻也陪著淩瀟,一起痛苦,好似他們都是媳婦在婚禮前,突然失蹤了似的。


    終於,淩瀟開口了,“我對依依,並沒有多少感情。可畢竟這是淩路兩家的聯姻,我一直本著負責的態度,對待婚姻。我花心思籌備婚禮,準備鑽戒。可依依她對我,對婚姻,似乎並沒有這樣的責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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