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猛地顫栗了一下。


    “流產……”


    顧小曼的聲音發顫,她全身上下,都被一種如同寒冰一般的感覺包圍。


    淚水簌簌的落下,顧小曼再也不會說話了,她除了哭,什麽也不會。


    一片空白的大腦,在淩瀟溫暖的懷抱,得到了一點點的滋養。


    她哭得累了,昏睡了過去,醒來又哭。


    好久,好久,顧小曼抱著淩瀟,懺悔了起來,“淩瀟,是我的錯,是我壓根就沒有感覺到寶寶的到來,是我覺得他不可能出現,所以老天也懲罰我,把我的寶寶奪走了。”


    淩瀟抱緊了失聲痛哭的顧小曼,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小曼,不要說傻話。什麽天意啊,難道你不明白,那個美美推你下樓,就是路依依授意的嗎?”


    顧小曼點頭,痛苦而又絕望的看著淩瀟,“我知道,可這還是天意。我知道,路家上下對你對我,都存著恨意。我還不至於傻到自己跑去找罵,找罪受。我去看路總前,我問過醫生。醫生說路家的人都不在醫院,我才去的。可我才剛到六樓,路依依緊接著就到了。後來……”


    顧小曼至今都不明白,那所謂的爭執是什麽。


    她站在路振宇的病房外,遙望著路振宇,祝願路振宇早已康複,就聽到了腳步聲,還有路依依的不悅喊自己滾的聲音。


    顧小曼無意爭吵,路依依讓她離開,她就離開了。


    可誰想到,她走到樓梯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那個美美衝了出來,劈頭蓋臉一頓罵,然後順手推下了樓梯。


    “淩瀟,你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對寶寶的道來,一點都不喜悅,甚至不願意相信他的存在,為什麽連爭吵都沒有我就被推下樓了。這不是天意,還有什麽是天意?老天在懲罰我,懲罰我不愛我的寶寶。”


    顧小曼哭得傷心極了,淩瀟不信天,不信地。


    卻找不出合理的理由去安慰顧小曼。


    淩瀟多少了解些顧小曼的性格,他以為顧小曼是在和美美搏鬥時,失手被打得滾下樓的。


    可誰想到,事情可他所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淩瀟想不通,為什麽美美直接就將顧小曼推下了樓,是巧合,還是預謀,還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發生。


    淩瀟默默在心中推測著,卻以一種十分堅決的口吻告訴顧小曼,“小曼,你給我聽清楚了。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天意,絕對不是天意。我是你的男人,我就是你的天,你該相信我,而不是你自己的胡思亂想,知道嗎?”


    顧小曼的神色有些呆滯,有些茫然,她甚至感覺到,一個鮮活的生命,在同她招手,在呼喚著她,讓她不要拋棄他,說他想媽媽,說他不要這樣的離開。


    最後,所有的一切,化成了鮮血,連同著生命的契機,一同消失。


    “啊!”顧小曼一聲慘叫,背上又起了一層的冷汗。


    淩瀟痛心,“小曼,乖,你答應我,不可以再胡思亂想了。你沒有錯,是那個孩子福薄,不配做我們的兒女罷了。小曼,乖,我愛你,永遠愛你。我們還會有好多好多的孩子的,真的。”


    淩瀟吻上了顧小曼的唇,不是淺嚐輒止的輕吻,是讓人蝕骨沉淪的霸道狂吻。


    淩瀟一直深深的吻著顧小曼,吞噬著她的體溫,吞噬著她的氣息,最後將她心裏所有的痛苦,都一並吞噬。


    顧小曼安靜了下來,倚靠在淩瀟的懷裏,輕微的喘息著,“淩瀟,我其實很想要我們的孩子的。我……”


    “傻丫頭,我會努力的。你多配合,我們會有好多屬於我們的孩子。”


    “咳咳……”


    黎探長清了清嗓子,從顧小曼陷入自我折磨的狀態中後,淩瀟就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


    聰明如黎探長,也知道,是因為自己將顧小曼流產的事,給說了出來,顧小曼才會情緒失控。


    所以雖然被無視了,他也沒什麽可埋怨的,畢竟是他莽撞了,直接說出了真相。


    黎探長本想等顧小曼好了,再和淩瀟商量一下韓家老爺子的事,這會見淩瀟和顧小曼的話題,變得情意滿滿,黎探長實在是不敢再沉默下去,他可不想去偷聽別人家的私密事。


    黎探長這一清嗓子,打斷了淩瀟和顧小曼的溫存。


    淩瀟揉了揉顧小曼的發絲,很是認真的說:“你別怪黎探長他心直口快,把不該說的話給說了。”


    黎探長崩潰,什麽叫做顧小曼別怪自己?


    顧小曼更崩潰,額角盡是黑線,“淩瀟,是你別怪黎探長才地,他又不是故意要說的,誰知道你瞞著我?”


    “傻瓜,還不是心疼你,怕你傷心難過嘛。”


    顧小曼笑著搖了搖頭,“淩瀟,謝謝你。”


    淩瀟指了指黎探長,“我的意思,和剛才一樣,你立刻到機場,搭最早的航班出國。之前f國不是像你拋了橄欖枝,希望你移民過去,負責全國國民安全,擔任警察局總署的署長嗎?趕緊把移民手續辦好了,到時候韓家那個老頭,也不能把你怎樣?”


    “什麽韓家老頭?”顧小曼不解的問著。


    淩瀟一笑而過,“一個有權勢的老頭,跟黎探長過不去,是京城的人,一定要給黎探長停職。”


    顧小曼撇嘴,“淩瀟,你又有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了,是嘛?”


    淩瀟搖頭,“沒有,我保證,絕對沒有。小曼,你要相信我。”


    “就算有人跟黎探長過不去,他也不用像逃難一樣,逃出國,瞬間移民吧?”


    顧小曼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的所在,淩瀟猶豫了一下,也就承認了。


    他想,與其讓顧小曼,整天都閑來無事,不時的想起孩子的事,折磨她的身心,倒不如讓她憂慮這件事情,至少這件事情,絕對不足以讓顧小曼折磨她的身心。


    “黎探長,謝謝你,為了保護淩瀟,犧牲了那麽多。”


    淩瀟同樣點頭道謝,“真的很謝謝你。”


    黎探長做了個打住了手勢,“別光說啊,給點實質性的感謝,比如十年後我出獄了,給我一千萬美金;再不十年後我出獄了,你們供養我後半生什麽的。”


    淩瀟無奈,“你不是個悲觀的人,能不能做點樂觀的事。好歹還有三天時間,速度快,出國移民都不成問題。”


    黎探長異常的冷靜,平靜,“淩瀟,是你太樂觀了。韓家老爺子,能夠說出讓我等傳票的話,就證明他已經在對付我了。像他那麽精明的老狐狸,會讓我順利出國嗎?隻怕我現在連機票都買不到。”


    淩瀟不信,打了電話讓機場場長買黎探長的飛機票,結果三分鍾後,場長回電話,黎探長被國家勒令不許出國。


    黎探長比淩瀟豁達的多了,見淩瀟和顧小曼愁眉苦臉的,就是一揮手說:“行了,你們兩個,負責把那個路依依打垮,我呢負責吃十年的免費牢飯,出來後你們解決我下半輩子的問題。”


    淩瀟沒有了法子,卻是很鄭重的道:“放心,如果你真進去了,路依依也不會好過。韓家控製不了網絡,會有無數的網站,刊登路依依的種種醜聞。包括路依依先前做得那些,不幹不淨,違法亂紀的事。我會讓國民們都覺得,你黎探長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行俠仗義,為民除害,而她路依依,就活該遭遇這些。也許,國家政aa府都會迫於民眾與輿論的壓力,讓你無罪釋放呢。”


    說到最後一句時,淩瀟明顯沒有了底氣,他的國家,不是一個民主的國家,是一個錢與權當道的國家。


    民眾與輿論,最多能搞臭一個人的名聲,至於其他的……


    淩瀟搖頭,神色黯然。


    顧小曼推了推淩瀟,小聲問:“淩瀟,如果三天內,你能夠讓路氏破產,你說黎探長的事,還沒有轉圜的餘地。”


    顧小曼給淩瀟出了一個大難題。


    以韓家的權勢,雖不經商,卻家財萬貫。


    路家破產了,那個韓家老爺子,也會養路依依一輩子的。


    不過,如果路依依十分在意路氏集團,不想路氏倒閉,也許事情還真有轉圜的餘地。


    可讓路氏三天內破產談何容易,當初為了讓淩氏股票瞬間崩盤,淩瀟可是計劃了時間,精心準備了三個月,才達到了那種計劃實施,立刻見效的成功。


    而先前的事,能夠成功,還和淩氏中大多數人都被淩瀟同化,成為淩瀟心腹的事情有關。


    steven剛回國,接手家族財團,趕了淩氏集團這一票大的後,短時間內,無法再調動大批量資金,否則他根本無法和財團中的元老們交代資金的使用情況。


    而他私生子的身份,更會讓他財團繼承人的身份,岌岌可危。


    沒有了財團的幫忙,沒有了強大的資金後盾,想讓一個龐大如路氏的集團,三天內破產,難。


    黎探長愈發的大度,“淩瀟,別想了,反正我也是真的知法犯法了,該受到懲罰。你該好好替你和顧小姐考慮一下,韓家老爺子肯定會跟你們沒完的,我看得出來,他很護短。”


    淩瀟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揉了很久才說:“就算讓路氏破產難,我也會試一試的。總之,沒到最後一刻,你就不要放棄希望。事情總會有轉機的,我就不信,上天能一直眷顧,路依依這種歹毒之人。”


    路依依的小病房中,擠滿了人,大多數人都是慕著韓家之名,想要巴結才來的。


    而謝媽,也順理成章的重新回到了路依依身邊,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瞥著四下無人,謝媽小聲提醒著路依依,“依依小姐,謝媽提醒您一件重要的事。您出院後,記得盡快去老爺家裏的書房,還有公司看看。老爺挺喜歡楊文修那個雜種的,說不定會留下什麽更改過,還沒來得及保存在保險箱裏的遺囑。若真有這東西,就直接毀了,若是被那個雜種得勢了,他不會讓小姐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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