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肇自得到了綏兒的消息,心裏的石頭總算放下,便專心國事,已有一月未寵幸後宮了。竇太後倒不知道這其中的關鍵,隻是宋珺來她這裏念叨了兩次,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讓內侍黃門令去掖庭錄看了一下,發現劉肇在十二個新寵中,隻寵幸了四人,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本想著這初嚐情欲滋味的少年,會每日纏綿於溫柔之鄉,卻不料,他竟如此自持。最有趣的是,本以為最為受寵的陰璃,此時卻也和其他妃嬪一樣,獨守宮牆了。


    竇太後心中的打算便是在這宮內掀起點風浪來,如此風平浪靜,怎麽合她的心意呢,於是她目光放到了一位叫李小娥的美人身上。


    李小娥是前大鴻臚李常的孫女,家世自不必說,聽說秀美博學,很有些才華,便召她來見。


    李小娥自入宮以來,已經過教習姑姑的指導,滿心期待著得到皇上的召幸,卻不料已過了四個月,轉眼到了正月,皇上卻好象不知道她這個人一般,一點動靜也沒有。


    皇上共封了三個美人,袁氏姐妹已被皇上寵幸過了,隻留下她一個受盡了宮裏人的笑話和閑話,鬱悶苦惱,時常坐在室中輕歎。


    聽說了竇太後召見,嚇了一跳,匆忙妝扮停當,趕往嘉德殿。


    竇太後打量了下李小娥,身著紫絳紅的繡金華服,外罩著同色的軟紗,烏黑的發髻上簪著金步搖,珠釵流蘇隨著她的動作,搖曳生姿。


    鵝蛋臉上一雙清麗的眸子閃閃生光,嘴略大了些。額頭卻寬闊。雖沒有陰璃的嬌豔,卻也有一番不同的滋味,也是我見猶憐。


    竇太後還未說話,先笑了起來,“你叫李小娥吧,我識得你的祖父,那是一個不錯的人。雖說老實了些。卻兢兢業業,決不會犯錯。你可會舞蹈嗎?”


    李小娥垂了頭道:“臣妾會一些,自小在府中便有教習師傅教的。”


    “哦!那還會些什麽?”竇太後喝了一口奶子。最近由於又有了目標,她的身體竟奇跡般的好了起來。


    “臣妾會吹笛。”李小娥老老實實的回答,雖說在家中不知國事,卻也知道竇太後的英名。總有些許害怕。


    “哦,還好。今夜皇上若不叫你侍寢,你便自己去請求吧!”竇太後仍舊笑盈盈的看著李小娥,但是這話聽來卻讓李娥不知所措。


    “太後,臣妾不明白太後的意思。”她戰戰兢兢的問道。


    “這有什麽不明白的!在這宮裏群妃的爭寵和一般府邸裏的妻妾爭龐其實說到底是一樣的。你得去爭,用盡一切手段去爭,不奪個你死我活。絕不罷休。這皇後的寶座虛著,現在你們都有這個機會。就看誰的本事大,最後讓皇上覺著你才是那個最好的。說到底你們都是我的兒媳,手心手背都是一樣的。哀家說這話,也就是想看看誰才是那個可以最後代替哀家執掌後宮的人。”


    “臣妾明白了,可是臣妾可以見到皇上嗎?”李小娥咬了下嘴唇問道。


    “傻孩子,見不見得到皇上,你得去想辦法啊,你這孩子老實,你可知道,那個陰璃就是明著把皇上勾引到手的。你比皇上大著一歲,想來這些事,不用哀家教你吧!”竇太後笑著站起身,來到李小娥的麵前,看著她清麗的臉蛋道:“多麽好的皮膚,多麽年輕的眼睛,這就是本錢,去吧,哀家還等著多抱幾個孫子呢!”


    李小娥施了一禮退出了嘉德殿,心裏卻似翻江倒海般的折騰起來,用什麽辦法?自己有什麽本事?她聽說陰璃是用手段勾引了皇上,心裏就透著一百個不服氣,要是自己也能遇到皇上,沒準現在皇上最寵愛便是自己。


    隨身的侍女謠兒說道:“娘娘,我聽說皇上身邊的蔡大人最得皇上的信任,不如我們去求求他,沒準他能幫著咱們呢!”


    “你是說蔡倫?”


    “是啊,我聽說蔡倫一直照顧皇上,起居方麵都得聽他的呢,太後既然說娘娘可以自己去找皇上,我們不如找他!”


    “也好,皇上現在已經下朝,蔡倫必然也跟隨著,你派個近侍去打聽一下,蔡倫什麽時候會從皇上那裏出來?”


    “喏!”


    李小娥對著銅鏡將自己裝扮得美如仙子,才微笑著站起身來,蔡倫也正為皇上一個月沒找人侍寢發愁,覺得是對這已侍寢的四個妃子失了興趣,已答應了晚上帶她進入皇上的寢宮。可是若沒個名目進去,怕是皇上會怪責,讓她自己找個理由,想個法子。


    她早就想好,自己笛聲最美,就吹一曲《出亦愁》,隻要引得皇上來看自己,就成了。


    蔡倫見款款而來,便吩咐人將她帶入寢宮前的拜月亭內,寒風吹過,她微微打了一個寒戰,狐狸毛領的鬥篷將她曼妙的身材遮擋了起來,手也凍得有些發涼。


    她將笛子橫在口邊,立時笛聲悠揚,穿過整個的宮院,飄進了寢宮。


    秋風蕭蕭愁殺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誰不懷憂?令我白頭。胡地多飆風,樹森何修修。離家日趨遠,衣帶日趨緩。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


    劉肇穿了寢衣,室中溫暖,隻披了件單衣,忽聽笛聲響起,心中忽的一動,想起那日綏兒吹著短笛在花林中飛舞,恍惚間竟聽入神。卻感到笛聲傷感,便叫內持拿了鬥篷,打開了寢宮的房門,卻見遠處拜月亭月,一個小小的身影孑然而立,便裹緊了鬥篷,信步走了過去。


    李小娥聽到了腳步聲,轉過身來,對上了一雙如黑色琉璃寶有一番不一般的眸子,一片烏漆,深不見底。一時竟呆愣住了,心底泛起漣漪,身子也酥軟了起來。


    “皇上。臣妾李小娥,你還記得我嗎?”她將冰冷的小手縮入袖中,笛子也被她藏入身後。


    “李小娥?朕記得,你被封了美人,原來你的笛聲好美。”劉肇看著她凍得通紅的小臉,不由得一陣感動了。便拉了她冰冷的小手道:“進寢殿裏去吧,還暖和些。為了見朕凍壞了怎麽辦?”


    入了寢殿。燈光如夢,一室溫暖。劉肇脫下鬥篷,交給內侍。又幫她脫了鬥篷,見她隻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薄衫,已發育得很好的雙乳若隱若現,竟別有一番韻味。


    李小娥胸口起伏不定。局促不安,劉肇卻很喜歡她這笨拙的樣子。伸手捏住她頭上的金玉鳳釵。輕輕一拔,那滿頭的烏發如流水般傾瀉而下。李小娥一愣,才抬頭向他看時,卻見他的眸子如夜色一般深沉。嘴唇卻貼上了她的額頭,那溫暖的熱度緩緩傳了過來,驅散了她的冰冷。


    “皇上!”她低聲喚著。卻被他摟入懷中,嘴唇緩緩而下。眼角,鼻尖,唇畔。


    李小娥隻感氣息不穩,臉已經燙得如火燒一般。


    淡綠色的薄紗層層掛著,室內的幾盞紅燭熏香燈被熄滅了,室內的喘息聲卻越來越濃。


    劉肇初經人事,雖然自己由於得知綏兒消息而禁了一個月,卻又被李小娥挑起了情欲。半月之內,所有的入宮嬪妃都被他寵幸了一遍,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來陰璃、宋珺和李小娥處,當然他還是最喜歡陰璃,原因很簡單,陰璃與綏兒十分相象。


    李小娥在侍寢三個月後有孕,這讓劉肇喜出望外,初為人父,自是十分歡喜,來李小娥處就多了些。


    “皇上!”李小娥微蹙眉頭,伏在劉肇的懷裏撒開了嬌。


    “嗯,什麽事?”劉肇一邊撫著她如水般的秀發,一邊問道。


    “若是小娥生下龍子,皇上怎麽獎勵我才好?”


    “若是龍子,便是朕的第一個兒子,當然就是太子,朕便升你為貴人。”劉肇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道。


    “皇上說話可得算數,您可是天子,一言九鼎的。”


    “嗬嗬,你這個小傻子,這是自然,朕答應的就一定算的。”


    李小娥滿心歡喜,自此便盼著孩子快點長大,快點生下來,她甚至開始幻想自己當上了皇後的那一天。


    太醫日日來請安,李小娥卻害喜得厲害,吃什麽都吐出來,急得劉肇日日來探望。正在這時,韓棱來報,說春風樓的案子已經查清楚了。


    原來春風樓正是錦思郡主所設,暗中與朝中一些官員聯係,想借機收買一些官員,擾亂朝廷,這是第一計。聽說劉肇一直在尋找綏兒,便借綏兒之名,對外宣揚,吸引劉肇前來,以待時機弑君,這是第二計。而陸乘風的父親陸敖正是被收買的官員之一。


    劉肇的神情多少有點恍惚,那個俊俏的少年會是故意引自己前去的嗎?


    韓棱看出了劉肇的想法,說道:“皇上,陸乘風是不是一個棋子不得而知,不過臣已查證了九名官員,確與春風樓關係密切。皇上,臣的意思是查證確實,殺之!”


    劉肇哆嗦了下,他雖下旨殺過一些人,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殺人。他突然想起那日李夏說過的話,“要不是我答應小姐再不殺人,這兩個人的性命就在眼前了!”綏兒想來也是不希望有人命吧!他突然對李夏十分感興趣,說道:“韓棱,你幫朕去查一個人,此人名叫李夏,現在在已故護羌校尉鄧訓府上,此人以前是做什麽的,朕十分感興趣。”


    “喏!隻是不知皇上為何要查此人。”


    “沒什麽,我隻是對此人的過去感興趣而已。那九個人先不要動,查清查實,朕不想冤枉好人,也不想錯過竇氏餘黨,如果有實據,朕會下旨嚴辦。”


    “喏!”韓棱退下後,劉肇走出寒鬆堂,向承福殿走去,一想到綏兒,便想到了陰璃,這幾日一直為了李小娥擔心,倒是忽略了她,便加快了腳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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