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貓刑


    陰孝和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秘的微笑,甩脫了綏兒的手,“綏兒,你不要再裝好心了。你一兩句瘋話,本宮都不跟你計較了。原以為你懂得分寸,誰知更加不知忌諱,胡言亂語。本宮是一國的皇後,怎麽能容她如此侮辱,既便是罵一兩句,本宮都要嚴懲,何況,她竟然出手傷了本宮!”


    綏兒輕施一禮道:“娘娘,綏兒覺得娘娘是大德之人,人有德行則如水至清,其德薄者其誌輕。娘娘自小便有大誌,可見德行於天。柳蕊菊一來病著,二來本就是微末不足道在娘娘家裏豢養的一個女奴。何必與她一般見識,打一兩下,關入冷宮中便是了。綏兒也不是一定要為她求情,隻是她畢竟得了皇上的寵幸,在這宮裏也是隻在綏兒之下的美人。也不是隨意可以處置的阿貓阿狗,還請娘娘三思。”


    “不要說了,你是慣會戴高帽子的人,你當本宮不知道。”陰璃摸著自己還火剌剌疼痛的臉,臉色更加陰沉。“來人,去找貓,要找那種厲害一點,爪子尖利的。”


    綏兒長長歎了口氣,又不忍心離開,隻得又坐了下來,低著頭想辦法。趙玉在她耳邊道:“娘娘何苦為她求情,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心也隻想害小姐!”


    “一來她是妃嬪不該這樣受此淩辱,二來,我們還有很多事還要從她口中得知,若是她出了什麽事,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力氣了。可是陰皇後若此,奈何?”綏兒搖著頭,隻盼著那找貓的人慢點回來。


    此刻剛進三月,天還十分寒冷。柳蕊菊隻穿著寢衣,在寒風中抖得厲害。人也被凍得清醒了些,她看清了自己目前的形勢,大叫起來,“你們要做什麽?我是皇上的柳美人。可不是任你們處置的人。快放了我,皇後,皇後,你幫幫我!是不是鄧綏害我。皇後,我可是你的人,你要幫我!”


    陰璃冷笑道:“綏兒,你看到了吧,至今她還在說你的壞話。這就是一個喂不飽的狼!”綏兒倒並不生氣,隻看著陰璃,“皇後,她說是你的人,你是該幫她的。這也有兔死狗烹之嫌吧!”


    “綏兒,你這話又沒分寸了,我是大漢的皇後,要說是我的人,都是我的人,要說不是。又都不是。她是本宮從府裏帶進來的,可是她就沒和我一處心思。什麽事都是自己做了,與本宮又無半分幹係。”她推脫得一幹二淨,仿佛自己隻是置身事外,與什麽人都沒有關係一樣。


    “皇後,臣妾一直覺得當日臣妾被抓一事與她有關,所以皇後娘娘還是留她一條性命,臣妾與好等她醒過來,問個清楚。”綏兒見軟求不成,隻得來了硬求。如果柳氏死了。自己孩子的仇可能就沒有了下落。


    “哦?與她有關?那就更該殺,一會讓這賤人好好的疼一疼,也給你那失了的孩子報仇!”陰璃的臉上似笑非笑,卻帶著令人膽寒的陰冷。


    “怕隻怕。她病著,再疼一疼,人也就沒了,臣妾也就什麽也問不出來了。皇後,不會是與她有什麽瓜葛,想要滅口吧!”綏兒冷冷的看著陰璃。此刻再軟語相求已無用,不如將她一下,看她如何反應!


    陰璃鐵青著臉,“鄧貴人,你這話可有憑據?若沒有,便是誣陷皇後,此罪可不清。別以為你是皇上的寵妃,本宮就不敢處置你!”


    柳蕊菊又被崔晃打了兩下,尖聲叫著,聽著更加滲人,忽然又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崔晃進來說道:“回皇後娘娘,這賤婢一直叫嚷,奴才就給她灌了點藥,她再也不會再嚷出聲了!”


    “什麽!”綏兒站了起來,指著崔晃道:“你這個奴才,她是皇上的妃子,你怎麽可以擅自就給她灌藥?她不會開口說話是什麽意思?”


    崔晃也不理會綏兒,說道:“奴才隻是給她吃了些啞藥,自此,她便是一個啞吧,再也不會念什麽詩,辱罵皇後娘娘了。”


    “你大膽,趙玉,去給我教訓他!”綏兒氣極,命令趙玉道。


    趙玉也覺得這個崔晃隻辦壞事,實在不是一個好東西,便跳了過去,一腳踢在那崔晃的腿彎處,他一跪倒,便雙手抓了他的手臂折在身後,那崔晃沒料到她有如此大的力氣,痛得大叫,“皇後娘娘救命!”


    陰璃大怒:“住手!鄧綏,你也太沒有規矩,本宮的人,你也敢動!來人,將這個不知好歹的趙玉抓住,打死為止。”


    一群內侍衝了進來,就要去抓趙玉,綏兒身邊突的又出現一名女子,她護在綏兒身前,又拉了趙玉過來,大叫道:“皇上有旨,誰敢傷了貴人娘娘,格殺勿論!”


    一時間殿中劍拔弩張,靜得地上掉根針都聽得出來,綏兒推開那名女子道:“皇後娘娘,這崔晃擅自處置妃嬪,罪大惡極,實在可惡,娘娘還護著他,可有一國之母的風範?綏兒拿下他,也是要交由皇上處置。”


    這時一名內侍在外麵,低聲稟告道:“皇後娘娘,貓,貓拿來了,一共四隻,都是成了年的貓,爪子尖著呢!”


    陰璃突然笑道:“那還等什麽?用刑!”又安然的坐了下來,對綏兒道:“鄧貴人,你也少安毋躁,好好坐下來看看,以後沒準這刑還得用到你的身上。”


    綏兒道:“皇後娘娘,臣妾已派人去請了皇上,你就不怕皇上來了怪罪嗎?”


    陰璃冷笑道:“本宮怕,怎麽能不怕?可是我處置一個妃嬪也是在皇後的職權範圍內,皇上也隻會怪我處置過份,卻不會將我怎樣,對吧!”


    這時柳蕊菊被抓了進來,她全身冰冷,瞥了一眼地上的麻袋和內侍手中的貓,嘴裏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顯得十分可憐。綏兒十分不忍,但是自己也不能真的和陰璃對著幹。她人多勢大不說,那柳蕊菊本就是她的人,她容不得她,誰還能怎麽樣?雖然心中極是不忍。但是此情此景,也實在無法。


    陰璃看了一眼崔晃,崔晃應了一聲,他剛被趙玉嚇得魂都飛了。此刻又活了過來,張牙舞爪的撲向柳蕊菊。伸手去撕那柳蕊菊的衣服,綏兒實在看不下去了,“皇後娘娘,她畢竟是後妃。請娘娘全她的臉麵吧!”


    陰璃揮了揮手,“不必脫衣服了,就裝入麻袋中。”


    柳蕊菊似是明白了什麽,滿眼驚恐地看著那幾隻極醜的大貓,不肯鑽進麻袋裏去。崔晃哪裏由得她,兜頭拿麻袋一套,收擾攏了口子,留下隻夠塞進一隻貓的小口子,然後把那四隻露著鋒銳齒爪的大貓一隻隻塞進去,拿麻繩紮緊了口袋。回道:“皇後娘娘,這些都是從燒灰場找來的貓,性子野得很,夠蕊菊娘娘受的了。”


    陰璃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怪笑著道:“那還等什麽,讓她好好受著吧!”


    綏兒道:“慢著,皇後娘娘,能不能等皇上來了,再施刑?”


    陰璃理也不理她,又道:“行刑!”


    崔晃用力啐了一口。舉起鞭子朝著胡亂撲騰的麻袋便是狠狠幾鞭。那麻袋裏如洶湧的巨浪般起伏跳躍起來,隻能聽見淒厲的貓叫聲和女人含糊不清的嗚咽嘶鳴。


    那聲音淒慘之極,柳蕊菊已經發不出完整的聲音了,這樣不完整的殘缺人聲。在靜靜的宮裏,聽來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漸漸地,連敞開的宮門外,都聚集了宮人探頭探腦,竊竊私語。野貓淒慘的嘶叫聲和著爪牙撕裂皮肉的聲音幾乎要撕破人的耳膜,陰璃皺著眉聽著。吩咐道:“繼續!”


    崔晃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下手更狠,一鞭子一鞭子舞得像一花一樣讓人眼花繚亂。一開始還有人的喉嚨發出的聲音,漸漸地,灰白色的麻布袋上滲出越來越多的血跡。陰璃點頭道:“可以了!”


    崔晃打得滿頭是汗,應了一聲扯開布袋,隻見幾隻野貓的毛發倒豎地跳了出來,齜牙咧嘴的跑了。兩名內侍將布袋完全打開,拖出一個渾身是血的血人兒來,氣息奄奄地扔在了地上。綏兒瞟了一眼,隻見柳蕊菊的寢衣已被爪子撕成了一條一條的,衣裳已經完全被鮮血染透,臉上手上身上露出皮肉的地方更是沒有一塊好肉。特別是臉上幾道長長的血痛,皮肉已翻開來,一張嬌俏容顏,已然盡數毀去。


    陰璃站了起來,似乎對自己這種殘忍的傑作十分滿意,她走上前幾步,俯下身去看她一眼,旋即恢複居高臨下的姿態,喝道:“誰要你打本宮,這是你該當的下場。”


    柳蕊菊喉頭發出嚶嚶的**聲,掙紮了幾下還是無力動彈,索性像一塊粒肉似的伏倒在地。陰璃搖搖頭,露出一絲鄙夷之色,“真是可憐,有錯當罰,這是你該受的!”


    柳蕊菊雖說不出話,一又眼睛卻瞪得老大老大,死死的盯著陰璃,幾乎要沁出血來。


    “拉她去冷宮吧,自己宮裏是住不得了,送她進去!找個太醫給她看看,以後要是能活下來,在宮裏當個打掃的仆婦也成,反正這張臉是見不得皇上了。”陰璃發出了一聲古怪之極的笑聲,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崔晃和幾個內侍哪裏理會她,徑直拖了就走。柳蕊菊喘著粗氣,十指用力抓著地麵,想要抓住什麽可以救命的依靠,然而她早已失盡了力氣,隻在地上抓出幾條深深地暗紅血痕,觸目驚心。但是一雙眼睛卻依然狠狠的盯著陰璃,要瞪出火來。


    綏兒站了起來,全身都已被冷汗濕透,無力的晃了晃,趙玉忙扶住了,綏兒扶著頭,搖著頭道:“我們回宮吧,現在這裏太髒,已不是我們能呆的了。”


    “鄧綏,你太大膽了,敢對本宮說三道四,出言譏諷,你仗了誰的勢了!”


    “她仗了朕的勢了!”突然劉肇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陰璃哆嗦了一下,忙屈膝福道:“臣妾參見皇上。”


    劉肇全身都是汗,被風吹得又涼又濕,冷冷地望著陰璃,又掃視了一下殿中的情形,心裏已明白了大半。


    他看了一眼綏兒,見她安好,便放了心,徑自坐到正中位置,對陰璃道:“皇後,你也坐吧!”


    陰璃也被柳蕊菊的樣子嚇了一跳,劉肇又突然出現,心裏早就虛了,強自鎮定坐到了劉肇的旁邊。


    綏兒忽覺一行淚水自眼中滑落,她哽咽著看了一眼劉肇,“皇上,柳美人被皇後施了貓,被打入了冷宮。”


    劉肇看著陰璃問道:“你為何要處置她?”


    “她在茶中下毒,要害臣妾和鄧貴人,又打了臣妾!皇上你看,臣妾的臉上還有她打過的印跡。”陰璃故作可憐的讓劉肇看她的臉。


    綏兒冷冷的道:“是,隻是一個小丫頭說柳美人在茶中下毒。可是事情還未弄清楚,皇後就將那丫頭活活打死了。柳美人尚自神智不清,被皇後拖下了床榻,打了她兩下,也罪不至此,竟至於要用貓刑,將好好的一個人抓得血人一般,容貌盡毀。臣妾勸說兩句,皇後便衝著臣妾來了,還說臣妾仗了誰的勢了。皇上,臣妾隻是覺得,柳蕊菊是皇上的美人,再怎樣也是皇上的妃子,皇後當成家奴一樣處置,實在有傷公允。”


    陰璃道:“皇上,鄧貴人所說都是事實,但是卻與臣妾的意思有悖,還請皇上明察。”


    劉肇問道:“你的意思?你是什麽意思?”


    “柳蕊菊是臣妾家裏的家奴,雖說父親自小培養,但是畢竟臣妾自來就將她看成奴婢。她先是在茶中下毒,臣妾便心中有氣,對那下毒女婢打殺了也不無不可。臣妾是皇後,處置犯錯的宮人也在情理之中。若說臣妾當時動氣用了貓刑,那隻是一時之氣,可能重了些,但是她既然謀害臣妾和鄧貴人便是罪有應得!”


    “皇上,柳美人畢竟還是一宮之妃,皇後手下的崔晃竟然不稟告不問,私自毒啞了柳美人,這樣陰毒之人,皇後還一意護著!”趙玉氣不過,大聲說道。


    “真有此事?”劉肇陰著臉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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