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裏,梨木禾瞬間感覺暖融融的,粗略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心裏感歎著這土匪窩裏竟也有如此儒雅的地方。


    雕花木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床上的紗幔垂落下來,隱約能看見裏邊那張痛苦扭曲的臉孔。


    “小月,你,你怎麽樣?!很疼嗎?”


    大胡子衝到床邊,卻始終不去拉開那擋眼的紗幔,梨木禾想了想,既然小孩叫他二爹,那床上之人應該就是他的嫂子了,看來這個男人還是挺講義氣的,對朋友的老婆十分尊重。


    “淩風……我沒事……”


    裏邊傳來虛弱的女聲,像是在牙齒縫裏擠出來的文字,聽起來十分不樂觀,梨木禾一腳將麵前蹲在床邊的大胡子踹到一邊,拎著箱子說道。


    “我是大夫,讓我看看!!”


    這麽凶神惡煞的人竟然叫淩風這麽雅致的名字,還真是與實物不符啊!


    淩風被踹得一個趔趄,回過頭來剛想發火,但耳邊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呻//吟聲,硬生生地將那團火氣咽進了肚子,拍了拍身後被踹的地方,將梨木禾拉近床邊。


    “來,你看!你給我好好看看!”大漢搬了個椅子啪的一下放在梨木禾身邊,然後靠近她的耳邊小聲繼續說道,手上還比劃了個封喉的動作。


    “今日你若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


    但在梨木禾眼中,似乎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而搞笑的很。


    見大胡子為了避嫌,領著一群男人都走到門外守候,梨木禾這才開始了手上的動作,打開箱子取出特質的棉布口罩,像模像樣地戴在臉上。


    為什麽是像模像樣,是因為她為了找到一點現代的氣息,還故意在口罩上邊繡上了xx醫院的字樣,就連紅十字標識都繡了上去,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山寨的。


    “這位夫人,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要撩開這簾子為你診查一下病症。”


    “……好。”


    聽到裏邊擠出的一個字,手上立馬向外一扯,將那擋眼的簾子拉到一邊,映入眼簾的,並沒有通常的血肉模糊,而是一張蒼白而又恐怖的臉。


    如果不是上輩子當了那麽久的醫生,恐怕自己早就驚呼出聲了。


    眉心逐漸形成一個川字,梨木禾在這裏第一次感覺到了棘手。


    麵前這張慘白的臉上布滿了暗紅色的血絲,細細密密的,像是一張蜘蛛網一樣罩在上邊,她的鼻子和嘴裏不斷冒出粘稠的血液,在掙紮過程中已經將周邊事物染成深紅色,與白色的床單交相輝映,衝擊力十足。


    我了個乖乖,這是要變異了嗎?


    “大夫……”


    那小月許是疼痛難忍,她瞪大了眼睛望向梨木禾,想要尋求幫助,琥珀色的瞳孔周圍竟是一片渾濁昏黃。


    梨木禾猶豫了一會,還是打算先為她止痛,在箱子裏找出顆粒狀的止疼藥讓她服下,待她鎮定下來沉沉入睡後,便退出了房間,找到焦急守在門外的大胡子。


    淩風見她出來了,連忙抓住她的胳膊想要詢問病情,梨木禾將他的手揮到一邊,認真地問出口。


    “沒清楚病因之前,我不敢貿然診治,我要知道她這個病是怎麽得的?多長時間了?平時飲食習慣如何?還有以前發病的時候是怎麽處理的?”


    聽她劈裏啪啦問了一大堆,淩風顯然沒轉過彎來,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半晌,才歎出一口霧氣,明亮的眼睛裏充滿哀傷。


    聽到他的這一聲歎息,梨木禾眼前一亮,又可以聽故事了!


    “哎……五年前小月剛剛生產完沒幾天,國內突然發生戰亂,當時我和大哥正在兵營當差,兵荒馬亂數月不能歸家,小月竟一時衝動偷偷跑到軍營裏,正巧當時與番邦使者談判崩盤,那使者突然拿出一把小弩向我射來,小月撲到我身上,救了我……”


    眸光一轉,那哀傷的神情已變為滔滔的怒火。


    “誰料,那狡詐的番邦使者竟喜好用毒,在弩箭上塗了極其陰狠的劇毒,在國內找遍了大夫也無法將此毒清除,大哥萬念俱灰,領著小月來到閩涼國的邊緣,希望能有朝一日,能攔截到他國來的醫者,讓小月痊愈不再受這蝕膚之痛。”


    “小月幾乎每半個月就會發病一次,每一次都會失血過多而導致昏厥,去年的時候偶遇一位西域醫者,他給小月吃了一種叫罌粟的東西來鎮痛,確實功效了得,但卻在半年前用光了,之後好像更疼了,早知道當時就多搶一點……”


    “什麽?罌粟!!”


    聽到罌粟兩個字,梨木禾突然想到了小月血液呈暗色的原因,那可是毒品啊,就算以毒攻毒也不能用這麽上癮的東西啊!


    “再多吃一點,小月早就……!!哎!服了!”


    再多吃一點,她早就嗝屁了!


    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梨木禾有一種想掐死他的衝動,還多搶一點,真是蠢夠了。


    淩風見她神情凝重,說話的語氣也很像是一個厲害的大夫模樣,倒一點也不在意她剛剛的埋怨,一想到小月無助的眼睛,心裏就像是抓到了一絲救命稻草般。


    “小妮……姑娘!算我淩風求你,請你務必要治好小月的病,以後你要我做牛做馬我都願意!”


    唰啦一下,麵前足足190個頭的大男人突然單膝跪地,嚇得梨木禾忙往後退了一步。


    好家夥,這架勢若不是求婚,也忒嚇人了。


    “我,我答應你……這也是當醫者的本分嘛,不過在此之前,我這……”


    摸了摸癟進去一大塊的肚子,梨木禾尷尬地眨了眨眼睛,神情十分無辜。


    “現在都下午了,我這一天都沒進點油鹽……”


    “瞧我這腦子,沒問題,姑娘想吃什麽盡管提!我們雲風寨裏什麽沒有,就是有各種好吃好喝的!”


    “那個,還有我的那位小夥伴……”


    “一起一起!!大貓,去,將人放了,來一同進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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