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倩這突然的一句話,讓原本就有些微涼的夜晚,更添加了一分寒意。


    陳東轉過身來,看向了床上的寧倩。


    隻見此時她臉上是一種茫然,甚至可以用落寞來形容的表情。


    為什麽?為什麽她會有這樣的表情。


    但寧倩的這種神情很快就被她臉上的笑容代替了。


    她轉過頭看向了陳東,兩個人就這麽四目相視。


    不知為何,陳東仿佛從她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種不知怎麽去形容的孤寂。


    是了,如果換做自己是被一部手機憑空製造出來的人,自己又會有怎麽樣的感受呢?


    “你怎麽不說話了?你不是有很多疑問要問我嗎?”寧倩那銀鈴般的聲音再度傳來,她的語氣很平靜。


    但此時的陳東卻不知從何問起了。


    他再度坐回地上,靠上了床沿。


    “早點休息吧,明天用我的身份證去旅店給你開個房,你就暫時先在旅店住著吧。”


    一夜無話,也許是太累的原因,陳東靠著床沿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


    清晨,陳東被被渾身的酸痛感弄醒,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亮了,而他的身上披著薄薄的被褥。


    突然陳東意識到什麽不對,他猛的回頭一看,床上早已沒了寧倩的身影。


    他趕緊起身衝到洗手間,發現寧倩的昨天洗過的衣服也沒了蹤影。


    “糟了!!”陳東暗歎一聲。


    他飛快的衝出洗手間,朝屋外跑去。


    但他剛剛打開房門,卻看見一個青春靚麗的背影,在做俯腰運動。


    這個背影正是寧倩,隻見她俯身之間,誘人的臀部曲線,一覽無遺的展現在陳東的眼前,但此時的他根本就毫無欣賞的閑情。


    他趕緊跑到寧倩的身邊,不由分說的就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後,陳東關上門,嚴辭問道:“你做什麽跑出去?”


    寧倩掙脫陳東的手,臉上露出一副疼的表情。


    “我為什麽不能出去?我睡不著,屋裏悶,我為什麽不能出去透透氣?難道我就應該這樣一直呆在不見天日的屋子裏?”


    這麽一連串的話語,說的陳東毫無還嘴之力。


    “萬一被人看見了怎麽辦!?我怎麽辦?”


    “是你要我來這裏的。”


    “對!確實是我要你來這裏的,但我不是讓你呆在屋裏不許亂跑麽?”


    寧倩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走向了洗手間。


    “剛剛有人看見了你嗎?”


    “有,還跟我打了招呼。”


    “你!!!”


    此時的陳東簡直焦頭爛額,胖子的事情還擺在眼前,局子那邊也要應付,身上還揣著一部隨時都可能要他命的手機,加上眼前這個難搞的女人,這一大攤子的爛事。


    陳東用雙手撓了撓頭,他走到床頭櫃旁,取出自己平時用的休閑墨鏡和鴨舌帽。


    待寧倩從洗手間出來後,他說道:“帶上墨鏡和鴨舌帽跟我走,不許給我耍花樣,否則我就……”


    陳東話還沒說完,寧倩就冷笑著說道:“就怎麽?送我去闖王街是嗎?”


    但她還是從陳東手中接過了墨鏡和鴨舌帽。


    不得不說,寧倩這女人真的是個氣質美女,這種地攤便宜貨的墨鏡和鴨舌帽,當穿戴在她身上的時候,仿佛升華了好幾個檔次。


    半個小時後,陳東帶著寧倩到附近的一家價格不算貴,但環境還算舒服的旅館開了一間房。


    門口值班的是個中年大叔,穿著個白色小背心,在登記的過程中,小眼睛時不時的偷瞄著寧倩。


    進了房間後,陳東對寧倩說道:“這幾天你就暫時先住這裏,等我把手頭上的事情解決了後,再想辦法安置你。”


    寧倩沒有回答,而是在房間裏四處走動,並將房間的擺設簡單的挪動了一下。


    陳東從褲子裏掏出自己平時用的手機,走到寧倩身邊,“這是我的手機,你拿好,我隨時會打電話給你。”


    但寧倩沒有要接的意思。


    陳東見此,歎了口氣,低聲說道:“算我求你,好嗎?等我把胖子留下的一些事情解決了,我會想辦法安置你的,相信我。”


    看見陳東這般表情,寧倩突然笑了出來,“好吧,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我就勉強答應你好了。”


    寧倩突然這般開心的模樣,陳東反倒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了,這女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而此時陳東呆呆的模樣,卻引得陳倩笑的更加開懷。


    “沒想到你這人有時候挺凶,但有時候還蠻可愛的。你去辦你的事吧,放心吧,我不會亂跑的。”


    陳東如釋重負的笑了出來,不管這些年世事如何變遷,陳東都有著他最樸實的一麵,就好像他現在這般的笑容,這是一個男人默默承擔起一切的笑容。


    寧倩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看起來並不是很高大的男人,這個為了朋友掏心挖肺的男人,心中忽然生出一絲莫名的情愫,但她掩飾的很好,似乎她臉上淡淡的紅暈隻是因為剛剛笑的太過頭,而紅的。


    陳東敢把手機交給寧倩,是他打定警察局不可能在他出來的這第一天就給他打電話,畢竟屍檢報告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很難有結果的。


    離開旅館後,陳東徑直回道了景豪國際大酒店,他今天還要值班。


    經過酒店大堂的時候,他看見了寧倩的本尊,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寶藍色的職業製服裝,臉上畫著淡淡的妝容。


    她此時正低頭處理事情,似乎是聽到了動靜,抬頭看了眼,發現是陳東,便甜甜的朝陳東笑了笑。


    不過明顯看的出來,她的笑容隻是職業性的微笑。


    不知為何,看著眼前的寧倩本尊,陳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昨夜那香豔的一幕,寧倩的衣衫,從肩頭滑落到腳邊,露出那粉紅色的青澀蜜桃。


    也許是因為陳東看的盯著看的時間過久,前台的寧倩歪著腦袋,眨了眨眼,似乎是用眼神在詢問陳東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陳東這才猛地從白日夢中驚醒,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快步離開了,不管是她房間的寧倩也好,還是眼前寧倩的本尊也好,都他媽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景豪國際大酒店的辦公室全部在地下一層,財務人事部,都在下麵。


    他今天來酒店也是順便來處理胖子身後的一些事宜的。


    進到人事部後,他卻碰見了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那就是廚師長錢威。


    胖子平時就很不待見錢威,兩人在輪班的時候,經常會輪到錢威的手下,錢威這人小心眼,對高層溜須拍馬,對下麵的吹鼻子瞪眼,典型的狗眼看人低的類型。


    陳東也十分不待見錢威,但畢竟都是在這酒店裏麵上班,抬頭不見低頭見。


    陳東的性格比胖子隱忍一些,所以即使錢威平時也會對他吹鼻子瞪眼,他基本都選擇了無視。


    此時一樣,陳東徑直走到了人事部經理李萍桌前,李萍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平時很注意保養,穿著很時尚,似乎想抓住青春的尾巴,但她眼角的魚尾紋卻十分殘酷的出賣了她的年齡。


    “你好,李經理。”


    李萍抬頭瞟了眼陳東,便繼續手頭上的事情了。


    “我想問一下,員工在職期間,如果因為某些事情身亡了,酒店這邊會怎麽處理?”


    李萍聽到這裏,才正式抬起頭來:“你是為汪喜的事情來的吧?”


    聽到汪喜二字從李萍的口中說出來,陳東著實驚訝了一番,沒想到消息這麽快就傳到人事部了。


    “是的。”


    “你和汪喜是直係親屬嗎?”


    “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跑來問汪喜的事做什麽?”


    “汪喜的父母不在這邊,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現在出了事,作為朋友的,有些事我能幫的肯定要幫的。”


    李萍突然皺起了眉頭,但似乎意識到皺眉頭會加快衰老,便很快將表情鬆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又麻木的表情。


    “你是汪喜的直係親屬嗎?”李萍加強語氣重複了一遍,這種居高臨下絲毫沒把陳東當人看的語氣,讓陳東心中很是不爽,大家都是人,何來貴賤之分。


    “我剛才說了,我是汪喜生前最好的朋友,有些事情,是我應該做的。”


    “那我告訴你,你沒有權利這麽做。”


    聽到女人這冷淡決絕的話語,陳東不禁暗自握緊了拳頭。


    “怎麽?我說的還不夠清楚明白嗎?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請你回到自己的崗位去,現在已經是正常的上班時間,你若執意在這裏僵持的話,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們景豪國際大酒店根本就不缺你這樣的服務員。”李萍雖然語氣很平淡,但怎麽也掩蓋不了她那仿佛藏在骨子中的優越感。


    然而就在這時,一旁的錢威卻突然開口了,他陰陽怪氣的開口說道:“李姐,您何必跟一個下等服務生說這麽多呢!”


    “那個陳什麽,陳東是吧!?我告訴你,李姐這麽說已經是很看的起你了,隻要是我們景豪國際大酒店的員工,當然會享受酒店的福利待遇,李姐告訴你福利可以由直係親屬代領,完全是出於好心。我告訴你,真正的福利待遇是要員工本人親自來認領的,你知道嗎?”


    “本人?親自認領???”陳東握緊的拳頭有些顫抖。


    “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錢威聳了聳肩膀,笑著回到。


    就在這時,陳東突然猛的一拳打到了錢威的鼻梁上,“你它媽說的太對了。”


    隨後他在李萍目瞪口呆的神情中,一腳踹飛了人事部的木門,離開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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