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5074&3.406288


    「竟然是……桶子的女兒兒兒兒兒兒兒兒!?」


    是個從陰暗天空的縫隙中透射出陽光的下午。


    被桶子叫出來的我,與紅莉棲一起來到廣播館的屋頂。在那邊等著我的,是聳立著銀閃閃的人造衛星這樣非現實至極的光景。


    從屋頂上,可以看遍熟悉的家電販賣店丶色彩鮮豔的同人商店和免稅店,林立著各種不可信的看板,跟平日無異的秋葉原車站景色。相信誰也不會想到,在這種近在咫尺的浮誇大樓上,會放著這種東西吧。


    在這各處布滿藏有黑色汙垢的裂縫的混凝土地板上,鎮座著一座桶型的機體。那樣的巨體和伸出來的集光板,為灼熱的混凝土鋪上一層陰影。隻從外觀判斷的話,就像是人造衛星或逃生船似的。從那伸出的影子,就像是樹幹異常地膨脹了的猴麵包樹似的。


    完全是日常中的非現實。


    可是,事情並不隻這些。


    ……雖然,前提是,若果相信鈴羽所說的事情的話。


    被桶子催促,打開了人造衛星艙門下來了的鈴羽,告訴了我和紅莉棲一些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那個人造衛星似的東西,是時間機器。


    而自己則是,桶子的女兒。


    「也丶也就是,鈴羽你是--」


    嘴巴被嚇得大大張開的我的下巴上,傳來汗水點滴而下的觸感。喉嚨咕嚕地響了一聲,強行使乾巴巴的喉嚨平伏下來,我終於開口說道。


    「來自未來的……時間旅行者嗎!?」


    「哎呀-正是這樣呢,啊哈哈」


    鈴羽以像是若無其事的表情,哎呀糟糕了糟糕了,這樣沙沙地搔著頭。那態度就像平日一樣笑嘻嘻的,與說出口的話語相比毫無緊張感可言。可是另一方麵,從那瞳孔的深處,我感受到某種在窺視我評價我的氣氛……不,說起來鈴羽本來就有各種古怪不明的地方。可能是因為知道了那背景,看上去才會有這種感覺也說不定。


    不過,這簡直就是漫畫動畫才會出現的展開。


    不自覺仰望向天空,映入我眼簾的是雲漸漸增多的藍天。隱約記得電視天氣預報說過,傍晚時份可能會下雨。


    「竟丶竟然……」


    在這沒有障礙物的空曠空間裏,我的低語被空虛所吸收。那之後找不上該說的話,我隻是呆滯地站著。打算消化一下聽到的事情,但不論哪個都很巨大,腦就像打隔一樣停滯不前。即使想要逐一摸索也好,動作依舊很生硬。


    於是?


    ……怎麽辦。一絲反應也拿不出來。愈思考冷汗便愈來愈多,什麽也說不出口。


    完全無法理解鈴羽的意圖。在這樣的廣播館屋頂bmem說自己是時間旅行者,但我隻是一介學生而已啊。告訴我那種事情幹嗎。還是說這是那個嗎,嚇一跳整人計劃嗎?讓上了年紀還中二病的我參一腳,然後在我雀躍歡鬧時,把我踢進羞恥的深淵去的陷阱嗎?


    可是,無視無計可施的我,鈴羽繼續說話。


    「嘛,就是因為這樣呢,所以想請牧瀨紅莉棲和叔叔幫忙。接下來會說一下詳細內容,不過沒什麽時間了呢」


    麽-真是麻煩了啊,將手放到腰間的鈴羽,像是想這樣說似的仰天歎了一口氣。然後她「呐」一聲的望向身旁的桶子。另一方麵桶子也奇怪地,用平日沒見過的認真表情,叉著雙腕點頭說道。


    「岡倫就算了,但明明牧瀨氏在開發道具真是抱歉哦。不過,今後幾天不好好幹的話,最壞情況鈴羽會消失啊」


    噴了。


    「什……什麽?鈴羽會消失,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真的。這展開太快了,完全跟不上。


    對著這驚天動地的展開,即使是模仿對方的話語而已,我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


    因為隻是「鈴羽是時間旅行者也是桶子的女兒而時間機器就在那邊」這件事已經讓我很混亂了,即使說「這樣下去會消失掉請幫幫我」也好也請等一下。我的頭已經塞得滿滿了。已經再接收不了新情報。雅蠛蝶。


    不過。


    「也就是那種古老的橋段啊」


    在滿頭大汗的我旁邊,紅莉棲的樣子意外的涼快。


    從旁使勁吹來的風吹動著那紅紅的秀發。我按著同樣想要啪沙啪沙飄動的白衣時,紅莉棲若無其事地說道。


    「時間旅行者消失什麽的,不就是電影經常出現的那個麽?因為過去的事件被改變,時間旅行者的父母無法相遇,使得時間旅行者本身變成"沒發生過的事"。現在我們正直麵那種狀況,是這樣嗎?」


    「哦-好厲害啊牧瀨氏。像是在哪見過的標準解答乙【辛苦了】」thpr(注:顏文字「てへぺろ☆(?w<)」的羅馬音tehepero的略寫)


    「哎呀,展開這樣古老真是不好意思呢-」thpr


    …………。


    ……當然就算是我,也知道那套電影啊。世界級超有名的時間旅行三部曲。監督是robert zemeckis。前陣子駭進sern找到的電郵裏,研究員也有輕輕用來開玩笑的有名程度。說在這狀況下大概不會有想不出這個梗出處的家夥也不為過。


    (注:就是《回到未來(back to the future)》。沒看過的快去補吧…)


    「對吧?很常見的橋段啊」「真是超常見的橋段哦」「對對,很常見的橋段」


    ……但是,搞什麽啊。


    這可是時間機器未來女兒消失危機啊。這應該是更重要的事情吧不是麽。那麽為何,桶子與鈴羽兩人會thpr敲敲頭失敗失敗,做出這樣的反應啊。為何紅莉棲完全沒有反駁,接受了這一切啊。


    這三人的反應,感覺異常地輕浮。不對,與其說是輕浮……


    習慣了,這樣形容好像比較接近。


    「那好像叫cm?要是不把爸爸帶去那邊,撮合他和媽媽的話,就會game over。不過這世界線有點古怪呢。回到過去後未來便發生各種改變,已經完全無法對應了啊」


    「也就是,橋田最近增加了打工,是為了幫阿萬音小姐的吧。ok,大致把握狀況了」


    「哎呀-理解這麽快真是幫大忙了哦。平日也是這樣就好了不過不可能的對吧完全明白」


    …….好像,在紅莉棲鈴羽和桶子之間,說話進展得很快。


    那對答,簡直就像是定期會議。確認完至今已經重複過很多次的討論,因為雙方都沒有疑問所以把報告的細節省略,這樣的感覺。超過了"習慣"的程度,話語中還帶點機械式工作的味道。


    然後,不知怎麽,隻有我一個位於蚊帳之外。


    「喂丶喂,克莉絲汀娜,喂……!」


    我忍不住抓住紅莉棲的外套下擺,小聲地問道。


    「怎麽了啊岡部,突然鬼鬼祟祟的」


    「為啥,你能這樣平靜的啊……?」


    對著這樣異常的狀況,就是說那個……疑問困惑之類的,一點都沒有嗎?


    但是,麵對壓著聲音顧顧忌忌的我感到吃驚,紅莉棲聳了聳肩。


    「?沒什麽不可思議吧不是麽。反而是,發生這樣的事才是理所應當的啊」


    理丶理所應當,就算你這麽說。


    「即丶即是說,你早預測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因為的確如此啊。畢竟在b裏有電話微波爐,能d-mail到過去呢。讓我承認了電話微波爐和d-mail的存在的你,事到如今卻在懷疑阿萬音小姐,那才更不合理【nonsense】啊不是嗎」


    「那丶那是……」


    對著紅莉棲那稍微有種在玩弄我的感覺,也有點冷淡的話語,我作不出回應。


    看見這狀況的鈴羽和桶子,在那邊嗯嗯的點頭。


    「岡倫叔叔真是意外地疑心重呢。嘛,雖然在這時代是無可奈何的」


    「嗯-,倒不如說是岡倫平日很強氣,但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便很弱哦」


    ……感覺被說了各種壞話。但我為了接受這狀況而在辛勞是事實,所以無法反駁。


    可是,話說回來紅莉棲和桶子的態度,不是應變得太好了嗎。


    因為那可是桶子的女兒,以及時間旅行者啊。作為sf是非常古老沒錯,但也同時是這種展開有多不可能發生的證明啊。要是說"展開太古老就別驚訝",那麽假如某天少女突然從天而降的話,不就會變成"無論誰都必須不慌不忙不吵鬧的正視動搖世界的大事件讓隱藏的使命覺醒",這樣的發展嗎……!!


    可是,看著緊咬牙關的我,紅莉棲就像舉手投降似的高舉雙手。


    就像在對我說"放棄吧"似的。


    「我並非100%完全接受阿萬音小姐的事情,疑問也有不少。不過實際上,關於時間機器我們也有切身體驗吧。若想要驗證阿萬音小姐所說的,那先聽聽他們說話不是比較好嗎。若果是在說謊的話,在說話期間有可能會露出馬腳吧」


    「…………嗯嗯」


    紅莉棲大概是真的預測到這種事態吧。那份從容不迫的舉止中,完全看不出一絲像我這樣的狼狽感覺。


    反倒是,紅莉棲以很懷念似的眼神,望向那巨大的桶型機體。


    「時間機器早已存在了。那樣的話,看到這台大型時間機器,我們隻能選擇相信,選擇相信比較有趣,這樣的一回事。因為,要說的話,對我來說b第一次驗證d-mail的經曆更具衝擊性嘛」


    說起來,目擊d-mail後紅莉棲的反應是留下絕句之後跑b。對著那過剩的反應,我可是用「呼……不能接受世紀大發現什麽的,明明自稱是科學家卻意外的守舊啊……」之類的悲哀視線看她的。


    即便如此,實際地經曆"突然要相信同等級的莫名展開"這種狀況,倒不如說那樣的反應才是理所當然的。


    不,說不定,紅莉棲是意外地非常不守舊的人啊……


    「阿嘞,岡倫叔叔還在懷疑麽?人家即使騙倒了叔叔也不會有什麽得益啊」


    「啊-,岡倫最近做事有點慎重呢。像是被疑心暗鬼纏身似的。嘛,大概是曾經在哪有過慘痛的經曆吧」


    聽過桶子的說話,紅莉棲和鈴羽互相望向對方苦笑起來。那舉止就像是相識已久而久的老朋友。想起來在這世界線上,這兩人並不是對立關係呢。大概背著我有過什麽交流吧。在這兩人間漂泊的氣氛,讓我感到疲倦以及一絲的鬱悶。


    看過那個樣子,讓在之前世界線上鈴羽的氣氛變得像是冰山一角。


    有點緊張丶疲倦,再混入一絲放棄的氣氛。


    注意到我的視線,鈴羽她讓表情嚴肅起來。


    「嘛算了。總之,想要岡倫叔叔和牧瀨紅莉棲幫忙的事情,本來是秘密中的秘密啊。所以,現在起的情報千萬別告訴別人。"如果說出來了,到時就不得不執行相應的對應措施",要好好記住啊」


    「哼哼哼……交給這個鳳凰院凶真吧。我就跟你約好,就算麵對拷問也絕不會鬆口吧!」


    我並不知道公開時間旅行者的秘密時會有怎麽樣的處罰,但大概是變成果凍或豬之類的王道情節吧。在sern的伺服器看到真正的試驗體的我,雖然不會事到如今才被嚇到,但總之我絲毫沒有說出去的意思因此還請手下留情。


    鈴羽看了一眼,心底裏那樣祈求並在大笑的我。


    隱約感覺在半開眼的深處,一瞬閃過了冷漠的光線。


    「對椎名真由理也要保密啊」


    「我丶我知道啊」


    對那銳利的目光顫抖,我不自覺地回了話。


    畢竟鈴羽打從開始便已經在電郵裏說過這件事了。


    【date】 8 / 9 14:55 【from】 打工戰士([emailprotected]</a>)


    【sub】 那個呢      【temp】


    【main】有想要跟岡部倫太郎和牧瀨紅莉棲商量的事情。 不好意思,你們能和橋田至一起來嗎? 因為是有點複雜的事情,所以別告訴椎名真由理。


    因此才讓真由理留守b……不過從結果看來這判斷好像是正確的。


    時間機器和桶子的女兒什麽的,絕不可以讓那家夥卷入這麽麻煩的事情之中。


    「聽好了,叔叔。"讓你別說出去"並不是開玩笑而是很重要的注意點。不然世界線的變動域會無限擴大啊」


    世界線是前陣子john titor(偽)在電郵裏說過的理論。因為我的特殊能力魔眼reading steiner,才能察覺到變動--這樣接近胡說八道的言論。


    「即丶即是說鈴羽,你也認為john titor(偽)的理論是正確的?」


    「不知道(偽)那個是什麽,但嘛總之就是這樣。因為太麻煩所以基礎的說明就省略了啊。人家算是為了說明世界線變得古怪的事情才來到這裏的,別在奇怪的地方插嘴啊,岡倫叔叔」


    「我丶我不是叔叔啊!」


    「知道了知道了,那已經聽過很多次了呢。呐爸爸,去給他們拿些飲料吧」


    「okey-dokey。嗯那牧瀨氏,礦物質水和可樂,哪邊比較好?」


    「那就要礦物質水吧」


    "很多次?"無視掉在歪頭困惑的我,倚在時間機器艙口旁邊的鈴羽,把旁邊的膠瓶放到嘴邊。即便是通風良好的陰天,屋頂上也被日光所照。在這種地方工作的話冰箱絕對是必須品,還真是準備齊全。真不愧是時間旅行者。


    然後小休了一會的鈴羽,以像是早已習慣了的口吻開始進行說明。


    「人家的目的是保護這條世界線。就是為了防止任何會引起世界線大變動的來自未來的過量幹涉,而從2036年來到這裏--」


    +                  +


    聽著鈴羽的說明,我把眉頭皺了起來。


    「即是說,由於那封寄給琉華子母親的d-mail,這世界線變得古怪和不穩定了嗎……?」


    總括來說,鈴羽的目的是"保護世界線"


    雖然完全是老掉牙的時間旅行sf橋段,但看來那就是「管理者」鈴羽的任務。


    鈴羽的說明能好好的總括起來。但作為反麵,那些間中出現並省略說明的"禁止事項",讓我無法清楚明白某些細節。可是,未來的桶子以時間機器初期開發者的身份,與這有所關聯一事應該沒有錯。然後鈴羽利用自己身為桶子女兒的立場,強行來到這個時代,好像是這樣子--嘛背景我不太清楚,這部分是我的想象。


    但無論如何,鈴羽來到這時代的理由十分清晰。


    簡而言之,就是被明言那給琉華子母親發d-mail的實驗"掌握過去之女神作戰【operation urd】"是原因。然後想要請我們幫忙,這麽的一回事。


    被同時是時間旅行者和「管理者」的鈴羽這麽指責,我無法冷靜下來。畢竟那趟實驗,就像是為了安撫由於各種混亂而哭出來的琉華子才實行的事情。


    理所當然沒想到會讓事情變成這樣子。


    「……可是,那樣的d-mail能引起如此嚴重的事態麽?那應該隻是


    讓琉華子母親吃蔬菜的內容而已啊」


    就算是送往了遙遠的過去,但若那樣的電郵就已經讓世界線古怪起來的話,感覺就算其他d-mail實驗給未來帶來更大的影響也不奇怪。


    麵對我所提出的像是藉口的疑問,鈴羽搔著頭「就是那樣呢-」並乾脆地點頭。


    「嗯,起點的確是漆原琉華送出的d-mail啊。縱使如此,正確來說是那之後發生非常混亂的變動讓人家們束手無策呢。所以,由未來而來的幹涉,存在人家們"以外"的時間旅行者介入的可能性才不能被排除」


    大概是因為兩手空閑吧,在時間機器艙口旁盤座的鈴羽,重複投接著手邊的空膠瓶。投射的角度很偏,但被風的流動吹到的瓶子在空中咕嚕咕嚕咕嚕地畫出弧線,漂亮地回到鈴羽的手中。真是厲害--


    咦,給我等等。感覺剛才鈴羽好像輕描淡寫了很重要的事情。


    人家們以外的時間旅行者?


    「即是說除了你還有其他時間旅行者……嗎?」


    「就是這麽回事。所以才頭痛啊。畢竟對手是擁有相同技術的人,即使改變過去也會進入膠著狀態。『那麽,將最初寄給漆原琉華母親的d-mail"變成沒發生過的事情"就可以了嗎』,這也很困難。因為,寄出過d-mail這件事沒法"變成沒發生過的事情"呢」


    「原因是初期參數的敏感度呢。即是說,像蝴蝶效應般混沌的變化,由漆原桑的母親收到d-mail的一刻開始就已經發生了。要取消那種蝴蝶效應的話,就不能讓那封d-mail存在呢」


    喝了少量礦物質水,紅莉棲像是在確認般說道。


    「所以,這是說發第二封或更多的d-mail去取消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簡而言之,用d-mail已經太遲了,是這樣的意思嗎。


    嗚嗚嗚嗚嗚,鈴羽看著這樣在煩惱的我,對紅莉棲所說的點頭認同。


    「嗯-,差不多是這樣子吧。『那種內容也會這麽大影響嗎』,岡倫叔叔自己也說了,普通情況下應該是沒影響的呢。因為送給漆原琉華母親的d-mail的內容本身是沒意義的呢。誒-,內容是什麽來著啊,爸爸」


    「印象中是"多吃蔬菜的話就會生出非常可愛的巫女啊(やさいくうとかわいいみこをうめる)"」


    …………?


    --多吃蔬菜的話就會生出非常健康的孩子啊


    (やさいくうとげんきなこをうめる)


    ……那時寄出的d-mail的內容是那樣的嗎?


    當然手機裏沒有留下送信紀錄,因此無法確認,但總感覺有點不對。


    而且那時候,我有寄出d-mail嗎?不是在做發送郵件到遙遠過去的準備期間,電話微波爐擅自啟動了,然後我接聽了正好在當時打來的電話嗎?雖然也有可能是打算接聽電話,結果不小心按下電郵發送鍵,到頭來還是發送了d-mail也說不定。


    雖然d-mail的內容也大致沒怎麽變,沒什麽大區別吧……


    另一方麵,以與在歪頭思考的我不同的理由,鈴羽的表情也有點微妙。


    「……嘛,『對世界線沒影響』這說法是不對的。畢竟那d-mail本身,好像已經對幾年後的漆原琉華父親產生了某種影響。漆原琉華呢,他被公認的性別好像會隨世界線咕嚕咕嚕地變化。至少在這世界線上,漆原琉華會被當作是女孩,絕對是那電郵造成的」


    ……原來如此,於是在這世界線上,文件上是女孩的琉華子便誕生了嗎。不愧是琉華子的父親。要說明為什麽是"不愧"很困難,總之就是"不愧"。


    可是,即便隻是公認的性別,伴隨世界線發生改變竟然會沒任何問題……


    果然,琉華子真可怕。


    「不過,那可不是重點呢。麻煩的是那封d-mail被送到之後的事」


    在我不自覺望向地平線的彼方,考慮著琉華子的將來時,鈴羽接著說的話語將我一口氣拉回了現實。


    「聽說,漆原琉華的母親呢,將那接收了d-mail的傳呼機,拿給了名叫sern的組織的研究員看呢」


    「什丶什麽!?」


    說到sern,透過前陣子超級哈客的入侵,我們不小心碰巧地發現了他們進行不人道時間旅行實驗的事實。


    「不是哈客是黑客。還有不是碰巧而是實力」


    「真是的,爸爸閉嘴!」


    鈴羽將空瓶子擲向打斷說話的桶子身上。但桶子不慌不忙,呼嘻嘻抱☆歉,這樣暗爽著回收跳來彈去的瓶子,放到垃圾袋裏去。好像已經習慣了。


    「不過,竟然是sern……?」


    sern的話豈止d-mail,現在連物理性時間旅行也投入實用了啊。若果在十多年前就已經取得d-mail這種樣本的話,不難想象時間機器的開發會提早完成。不何止這樣,就像那z program所寫的那樣操縱著世界……


    「即是說,鈴羽以外的時間旅行者,是未來sern的人嗎……!!」


    「那是不可能的吧?」


    「為丶為什麽能這麽斷言……」


    「因為阿萬音小姐像這樣的時間旅行而來了。就算在接近二十年前取得了d-mail的樣本,現時sern依然止步於用lhc製造黑洞的階段啊。若果說在2036年時間旅行技術已經完成了的話,感覺sern的步調太慢了。而且,倘若sern真的實行了那電波般的計劃的話,你認為他們會容許阿萬音小姐這麽簡單地進行時間旅行嗎?」


    ……的確是這樣。


    不禁作出認同並望向時間機器的方向。不出所料,鈴羽以滿足的表情乾脆地點了頭。


    「完全正確。幸運的是,在未來sern本身已經不存在了啊。不過,其下的組織依舊頑強地生存著。現在人家們總算壓製了那透過改變過去進行抵抗,名叫rounder的組織。人家的目的"保護世界線",就是這麽回事」


    原來如此。


    即是說,未來的敵人並不是sern而是rounder嗎。與擁有時間機器的組織進行對抗的組織,也就是反抗勢力【resistance】嗎。


    可是那命名品味,應該說是太俗氣嗎,rounder聽上去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實行部隊的感覺。反抗勢力也好遊擊隊也好,總之是對體製作出反抗的組織的話,應該想個更好更合適的名字不是嗎。


    例如,嗯……


    --女武神【valkyrja】


    聽到我的低語,鈴羽『嗚誒-』的,擺出生厭的表情揮著手。


    「rounder可不是什麽反抗勢力啊。本來是被雇用的實行部隊,類似傭兵隊的東西。因此沒有中心思想也沒有信條,隻要是礙事的,就算那是身邊的人也會處置掉,這樣的人啊。甚至有"消滅掉身為母體的sern的說不定就是rounder"這樣的傳聞。是單純以毀滅世界為目的,不分你我到處破壞的恐怖分子這種感覺的組織」


    呼嗯。


    也就是說想要回避恐怖分子如此活躍的未來嗎。


    「但根據世界線理論,未來不是在一定程度上被決定了的嗎?」


    整合鈴羽所說的,感覺隻要有世界線這樣的概念,未來就沒法輕易被改變。


    「"不認為有保護世界線的必要性"--岡倫叔叔是想這麽說吧。該不會牧瀨紅莉棲也這麽想?」


    盯著說出那種話的我,鈴羽突然向紅莉棲搭話。


    「"即使改變了過去未來也不會被改變",你這麽認為?」


    對著鈴羽那挑撥


    性的提問,紅莉棲沉思了一會。


    然後,生硬地開口說道。


    「--不這麽認為」


    「為什麽?因為未來可是被決定了啊~?」


    「因為這隻是機會率的問題啊。隻是看上去,未來像是被決定了而已。隻要堅持不懈地不斷繼續改變過去的話,未來應該終有一天會被改變。即使一人做不到也好,擁有同樣誌向的人總會出現並繼續下去。自然科學,就是因為科學家源源不斷地出現,才得以成立的東西啊」


    「不過,要是有大量那樣的科學家,花了大量時間也依然沒法改變未來呢?」


    鈴羽說完這句話,以進行評價的視線望向紅莉棲。與平日笑嘻嘻地輕浮說話的印象意外地不同,有種負麵的感覺。


    可是,紅莉棲完全沒在意鈴羽的意見。


    呼嗯,這樣歎了口氣,紅莉棲淡淡說道。


    「即便如此,未來也絕對會改變」


    「為什麽?」


    「我說過了吧。機會率的問題。不論是看上去多麽不可能的事情,始終也會有僅餘少量的機會率容許這可能性發生。即使這世界的未來之後一直都沒有改變也好,在更長時間後,在更遙遠的未來,最後的最後,世界線上某處必定會出現例外。擁有與世界線的修正力相同程度的力量,完全不懂"放棄"這詞語的--」


    說到這裏,紅莉棲歎了口氣,不知為何。


    她望向了我這邊。


    「一名笨蛋,應該會被留下來」


    可能是很欣賞紅莉棲的回答吧,鈴羽臉上展現笑容--


    「okey-dokey!果然是要這樣才可以呢」


    然後,開始說著稍微難懂的話題。


    「"收束範圍【attractor·field】"理論和世界線都是有效的啊。不過同時間,這世界也好好地受到始於量子力學的不確定性影響呢」


    「有聽過觀測者問題嗎。關於某事件發生的時間與地點的情報,因為這世界的原理,總會存在無法被知曉的部分。也就是無法否定複數世界線同時存在的可能性。這聽上去,像是與收束範圍理論和世界線穩定世界概念不相容」


    「不過,那隻是因為有著"在收束範圍內,隻有一條世界線會被激活"這樣的前提吧。而現在隻是從另一個方向,指出實際上並沒有這回事,於是產生了不相容的錯覺而已。就像量子力學的存在那樣,這個世界並不完全隻被決定論所支配呢。若果問"那麽,收束範圍理論不容許不確定性嗎?"的話,答案是"否"。若果將"隻有一條世界線被激活"看作是極端例子的話,就能清楚說明"能同時包容這兩套理論的世界線"的情況。然後--」


    「隻要能回到過去的話,就能簡單地進行證明」


    「雖然說,隻要實際時間旅行回到過去便能確認,但在"過去所發生的事"和"未來曾經發生過的事"之間,會有少量的"搖晃"。這個"搖晃"在不同的世界線上會有所不同,但這"搖晃"幅度較小的時候,收束範圍理論會以非常接近決定論的形式表現出來。這就是世界線能夠以單一的線和數值表現出來的情況」


    「不過,在這"搖晃"比較大的世界線上,情況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你試想象一下,"搖晃"幅度較大的世界線之中,應該會存在幅度非常大的世界線吧。回到過去後,發現與自己曾經迎接的未來完全不同,這樣的世界線。那樣的世界線,與"有複數世界線同時被激活"的狀態沒有區別」


    「不過,這與"從表麵看來,世界的未來是不確定的"是同一回事,並不特別奇怪呢。倒不如說這種情況下,收束範圍的決定論部分,與量子力學的不確定性並存了」


    「說到底,世界線是以大爆炸理論的光錐界限為原型所得出的,很古老的概念。光速雖然非常快卻是常數,因此,這個世界所發生的各種因果關係也同樣,即使影響會擴大,卻應該總會收束於一定的幅度之內,這樣的道理。與"被稱為宇宙的物體之外圍及大小"有關的話題,就是世界線的基礎」


    「可是,在那種世界線上,"搖晃"愈大的話,像人家這樣的時間旅行者的立場會突然改變的可能性也會增大。嚴格來說,隻是"往過去時間旅行"這件事本身,已經讓世界線從本來的線,移動到另一條有點不同的線了呢」


    「未來是可以改變的。隻是,能作多少改變是由世界線決定的」


    「不過,這世界線有多少變化的餘地,人家們沒法判斷」


    「若這是"搖晃"比較小的世界線的話,也就沒法進行任何修正,也沒有任何退路呢。因此,至少絕對要回避,由於時間旅行者的影響,導致世界線的可能性被收窄--」


    +                  +


    風中的濕氣增多了。


    抬頭一看,天空不知何時起,被厚厚的雲層所籠罩。說下午會突然下雨所以要小心的天氣預報,看來是正確的。


    盡全力想要理解鈴羽的話語的我,在經過無話可說的一段沉默後,終於開口了。


    「鈴羽,即是說,這就是存在著"禁止事項"的理由嗎……?」


    那樣做的話,這世界的未來的"搖晃"就得以被保留。


    「對。但與此相對,人家想要岡倫叔叔動手。這是為了避開,讓像rounder那種家夥取得時間旅行技術的事態」


    即使在以收束範圍理論為基礎的世界線裏,未來某程度上能被改變。可是,卻有著身為時間旅行者的鈴羽所不能做的過去改變。


    這的確是很常見的未來人"設定"。


    不過,我果然還是無法接受"鈴羽不能做"的說法。照剛才所說,隻要不收窄世界線的可能性,感覺即使時間旅行者對過去進行幹涉,也應該沒什麽問題才對。


    麵對我的疑問,鈴羽她『嗯-』的望向遠方。


    然後說出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打個比方。假設人家這樣拜托岡倫叔叔的結果,作為交換條件被提出"脫掉衣服"這樣h的要求」


    那一瞬間,紅莉棲的視線一口氣降至冰點以下。擺出像是滿身肌肉的姿勢,收緊著拳頭的桶子也發出源自靈魂的雄叫。


    「真差勁」


    「脅迫場景ktkr【這個來了】!嗚呼-岡倫真鬼畜!不過我對這點既陶醉又憧憬!(そこに痹れる憧れる)」


    「等丶等等!你們別擅自興奮起來啊!誰會提出那種要求啊!」


    我不禁全力作出否定。而我旁邊的鈴羽,則是一臉清爽地在嘻皮笑臉。


    「嘛-嘛-。打比方而已啊。打比方。即使被那樣要求,人家也一定不會聽從,亦不會脫吧」


    但是,鈴羽再次以嘿嘿的笑容望向了我。


    「不過,那背後的理由,說不定並不是"因為我討厭被岡倫叔叔做h的事情"啊」


    ……哈?


    「…………誒-。哦-。呼-嗯」


    「竟然是情投意合的場景……!?更不知廉恥了!!」


    從最初開始,我就不太能理解鈴羽所說的。明明我連"我向鈴羽提出淫猥的交換條件"這虛假的事實也接受了,鈴羽卻不知怎麽的,說自己不是不願意。也就是說,誒-……?


    對著不小心打回了原形的我,紅莉棲不斷用她的視線刺著我。桶子的姿勢讓人火大。真想拿起寫著「判決有誤」四隻大字的紙,四處聲明自己是無辜的。


    看著狼狽的我,鈴羽再一次嘻嘻地展現笑容。


    「說笑的,是joke啊。並不是那樣啊,而是說性感的時間旅行者身邊理所當然要有秘密呢」


    到底是誰在什麽時候


    說她性感了。


    像是要應付我那極不痛快的視線,鈴羽她稍微,拉起了仿古外套的下擺。慢慢,逐少地,曾與鈴羽的體型緊貼的外套漸漸被上拉。


    因為鈴羽做出那種行動,害我又要被嘲諷什麽的絕對受不了啊,我這樣想著並回頭一看--我震驚了。


    紅莉棲的雙瞳,一動不動地盯視著。桶子也抱著胳膊看著。


    仿佛至今的戲弄都是演戲似的,兩人的表情非常冷靜。


    然後,鈴羽那慢慢拉起外套的手,並沒有停下來。


    「喂丶喂,鈴羽……」


    別無他法,隻好由我來詢問。


    「你,這到底是想怎樣……」


    「假設,人家現在在岡倫叔叔麵前把衣服脫掉--」


    接著,當那雪白得讓人意外的腰露出了一點點來,差點就要看見肚臍的時候。


    鈴羽的手突然停下來,並說道。


    「然後發現人家的身體上,有曾經被拷問的痕跡的話,會很糟吧?」


    「你說什麽……?」


    那單詞突然跳出來,讓我的腦袋一瞬停止了運作。


    拷問,是指那個拷問嗎。在時代劇會出現的,讓人跪在尖尖的石板上抱著大石並用竹的切片來敲打,這種拷問嗎。


    還是說,並不是那種電視劇的王道橋段,而是製裁魔女丶研究所丶軍隊丶黑手黨之類會用到的,隻是聽到也感覺惡心,比起拷問更像是獵奇殺人領域的--那種,嗎?


    不丶不會吧。


    用不知何時起已完全乾透的喉嚨,我強行吞了一口口水。對著那樣的我,維持著拉起衣服露出半腰姿勢的鈴羽笑說道。


    「不是說了是假設嗎。不可能會有那種事啊」


    「也丶也是呢……」


    啊哈哈,我看著這樣笑的鈴羽,不自覺鬆了口氣。的確如此呢。說像鈴羽這種呆呆的表裏如一的家夥,會有那樣悲慘的遭遇什麽的,實在很難令人信服。


    對著臉部抽搐地笑著的我,鈴羽把雙眼眯起來。


    啪哢,張開嘴巴,臉上擺出裝傻的笑容。


    「對。隻是假設啊--不論那是否真實,人家都絕對會這麽說呢」


    那啪哢啪哢像是半月的笑容,完全就像是壞掉了的操縱玩偶。


    我對那樣的鈴羽稍微感到不舒服,『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想這樣問的時候--


    --鳳凰院凶真


    --不是這樣可不行呢


    「騙-你的!打從一開始就說過是在說笑吧。joke啊,joke」


    出現慣例暈眩的我搖頭抬頭一看,鈴羽很普通地笑著。


    看著那笑嘻嘻的,沒有一絲擔憂,動態中帶點孩子氣,與平日無異的鈴羽,我有種取得救贖的感覺。


    「嘛,因為無法保證,作為時間旅行者的人家所說的全部都會成為事實。所以不能對過去進行幹涉。直到世界線實際地"搖晃"以前是沒法知道的」


    「是丶這樣嗎……?」


    簡而言之,就是說時間旅行者幹涉過去實在太危險了,是這樣嗎?


    我用白衣的下擺,抹著不知何時起異常地布滿了汗水的手。至今一直默不作聲的紅莉棲,突然低語道。


    「即是說,為了不笨拙地製造"搖晃"而進行情報管製,就是所謂"禁止事項"吧」


    「就是這樣」


    停止抱胳膊的桶子,呼-,的歎了口氣並開口說道。


    「……鈴羽,肚皮依然在外露哦」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


    然後對著桶子『真是的-爸爸你早點說啊-』這樣抱怨,鈴羽邊把仿古外套的下擺弄好,邊望向我說道。


    「就是說世界線也有各種難處。因此,未來是會改變的啊。關於這點想你相信人家呢」


    事到如今才懂得害羞嗎,整理下擺的鈴羽難為情地笑著搔著頭。然後那茶色的辮子也伴隨的呼啦呼啦搖擺著。


    "雖然不論怎麽看都是鈴羽,但這個鈴羽的身世根據情況可能會發生變化",好像是這麽回事。


    「可能人家是來自殺伐的未來,連在這裏跟你接觸的理由也會變不一樣也說不定。甚至可能是被岡倫叔叔拷問過後,為了複仇才來到這裏也說不定」


    「不過,就算這世界線的未來是那種狀況也好,人家也沒有辦法證明。畢竟,用時間機器來到這世界的世界線的到底是"哪個"人家,並不能由人家來決定呢」


    「說不定,說不定,說不定--在那樣多的可能性之中,說不定存在著讓這個看上去非常和平的世界線全體變得危險的要素」


    「據人家至今的觀察所得,這世界線好像非常安全。因此人家才更需要小心,避免魯莽的行動招致危險的狀況--這就是"禁止事項"存在的理由」


    說到這終於休息了一會,鈴羽望向了我。


    對著那依舊讓人不得要領的評視線,我稍微退縮了。


    不知有沒有察覺到我的反應,鈴羽她再次,啊哈哈,的笑起來。


    「就是說,這世界線的"搖晃"很大的同時,也很危險。與其思考怎麽處理那封送到了十數年前的d-mail,倒不如盡力阻止未來往危險的方向變動還比較重要。因此,即使說要抓住時間旅行者,人家卻不能出手,所以很困擾」


    「"因為你的d-mail世界很糟糕",嗎……」


    紅莉棲望著遠方自言自語。聽著那慣例地漏出來的@ch語,因為腦袋已經塞滿了鈴羽的事情,我完全沒有餘暇去戲弄紅莉棲。


    這樣那樣,整理一下鈴羽的情報吧。


    未來很糟糕。超糟糕。因為你的d-mail未來很糟糕。說起來有事要拜托你。大概是這樣吧。


    隻有不好的預感。


    「……那麽,想要拜托我的是什麽事情?」


    該不會說要我把那時間旅行者找出來什麽的吧?


    麵對這樣提問的我,鈴羽不再笑並瞪著我看。


    好像曾在哪裏見過,銳利的視線。剛烈的同時,隱約帶著一絲依賴的印象。我被時間旅行者不可思議的視線所壓倒。


    然後鈴羽她,罕見地在慎重說話似的說道。


    「在這世界線上需要注意的時間旅行者的身分,已經有眉目了」


    「那丶那麽……?」


    鈴羽說過"抓住時間旅行者"是她的目的。要是已經對那時間旅行者的身分有頭緒的話,那麽餘下的不就隻有"把他抓起來"這一步嗎。


    說想要拜托我做的,是與時間旅行者無關的事情嗎。


    對著我的疑問,鈴羽輕輕地搖頭。


    「雖然說已經找到時間旅行者了,不過,還不能完全肯定。所以,人家想拜托岡倫叔叔的,是"對時間旅行者候選人的監視"」


    「候選人?也就是說還有其他時間旅行者嗎?」


    「可能有。不過,也可能沒有。為了進行搜查,時間是必須的。向岡倫叔叔表明一切並拜托這種事情的目的,就是想你幫忙拖延時間呢。這可是有點麻煩的對手呢。因為在未來,那個人可是被懷疑"說不定與岡倫叔叔一樣是能力者"呢」


    與我一樣,是能力者?


    那是說,那時間旅行者候選,也一樣擁有reading steiner嗎。雖然的確,要是有那種家夥的話,世界線絕對會被拉來扯去呢--在想要提問的時候,我,不自覺地說不出話來。


    為什麽,鈴羽會。


    想要拜托我,監視那種家夥啊?


    --與星屑握手【stardust·shakehand】


    不知為何。


    我感覺我將會聽


    到我不應該聽的事情。


    不知何時起沉默起來了的我,緊盯住地板上的混凝土。在廣播館這稍微肮髒的屋頂上,沒有其他能讓我放置視線的地方。感覺在我抬起頭的瞬間,一切不好的預感就會成為事實。


    為什麽,我不塞住耳朵啊。


    「……如果岡倫叔叔把椎名真由理帶來這裏了的話,那就真是危險了唷」


    聽到那名字的瞬間,我不小心把低下的頭抬起來了。


    鈴羽她,擺出了複雜的表情。


    就像腦袋在拒絕處理訊息似的,我無法理解剛才鈴羽所說的話語。


    做了什麽便危險了?


    誰?                             --不能逃避


    什麽?                       --與現實的戰鬥啊-?


    「椎名真由理她,有可能是時間跳躍而來的」


    +                  +


    聽過鈴羽的說話後,我到底發呆了多久呢。


    突然,我回過神來。


    「時間跳躍……?」


    那是,什麽東西?


    我不禁作出反問,鈴羽她『嗯?』地歪起頭來。


    然後,好像想起了些什麽似的,鈴羽慌張地從口袋中拿出像是手表的東西並打量著它。是設計古老的齒輪邊液晶手表。貌似是在確認日曆。


    然後鈴羽她不慌不忙地抬起頭來,『哎呀-』的說道。


    「哎呀-這樣啊這樣啊。說起來這時間的岡倫叔叔,還不知道時間跳躍的事情啊」


    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在這樣連呼的鈴羽旁邊,抱著膊胳的桶子向旁邊的紅莉棲問道。


    「……阿嘞?八月九日時間跳躍機還沒有被開發來著?」


    「提出想法的日期是八月十一日前後。現在這時間點離誤差範圍稍微有點遠呢」


    「現在就向岡倫說出有關時間跳躍的事情,會不會有什麽影響哦?」


    「……雖然不能肯定說沒有影響,不過嘛,間中這樣也沒什麽所謂吧」


    「okey-dokey」


    到底紅莉棲和桶子在說什麽,我有點不太明白。


    比起這個,從剛才起這兩人對話的口吻像是對這狀況十分習慣似的,感覺與平日呀-呀-喧鬧時的氣氛完全不同。在鈴羽和我對談時的那股沉默,也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不時插嘴進來說話時雖然與平日的紅莉棲和桶子沒兩樣,但在那以外的場麵靜靜說話的內容實在很令人在意。


    那故弄玄虛的對話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可以的話真想他們讓我加入。


    「啊-這樣啊,因為看見已經集齊了電話微波爐和vr所以弄錯了。雖然牧瀨紅莉棲會動手,但還沒有向岡倫叔叔傳達情報啊」


    然後,一邊『糟糕了呢-這樣啊-今天才九號啊-』這樣說著並搔著頭,鈴羽開始對時間跳躍機什麽的概要進行簡單的說明。


    「所謂的時間跳躍,是隻將記憶送回過去的行為。所用的是能將記憶送往過去的,名為時間跳躍機的機器。與d-mail和時間旅行稍有不同的,第三種幹涉過去的方法--」


    明明是非常簡略的說明,我卻能理解得了還真是不可思議。


    據鈴羽所說,看來時間跳躍是應用電話微波爐(暫定),往過去的手機送出大量的資料。然後,那些資料會透過手機還原為訊號,從外部將腦內的記憶替換或添加上新的記憶。


    這是啥超可怕。


    ……我自問是瘋狂的mad stist。為了將世界卷入混沌之中,每天惡辣不人道地邁進。對著sern的不人道實驗氣憤的同時,在心中有著「那種事情挺常有的嘛」這樣接受的感覺。我想,所謂的科學一定都是由那種脫線的家夥供出犧牲品才得以前進的。雖然,即便是陰差陽錯也不想與那幫家夥扯上關係,但也不是不理解那種糟糕家夥的想法。


    可是,鈴羽所說的時間跳躍,感覺已經隱約踏進了那個糟糕的領域裏去。透過手機傳送電波將被黑洞壓縮過的記憶直接寫入腦袋修改或追加記憶什麽的,真是腦子掉線了。最初想出這東西的家夥,絕對是把靈魂賣給惡魔了。


    「要是有什麽感想或意見的話別對人家說,麻煩對那邊那個腦科學者抱怨吧。畢竟,時間跳躍機預計會在近日完成呢」


    鈴羽用下巴指著的方向處,紅莉棲無可奈何地擺出不高興的臉。


    原來如此,惡魔就是這家夥嗎。


    「……預計什麽的,真沒想到會從阿萬音小姐口中直接聽到時間跳躍機的情報呢,嚇呆我了啊。時間旅行者不是不能幹涉過去的嗎?」


    「阿嘞,那麽這世界線的牧瀨紅莉棲,打算不造時間跳躍機嗎?」


    「……會造啊。要是阿萬音小姐不借走橋田的話,我會造得更輕鬆呢」


    「嗚哈,牧瀨□【氏很有型】。不過若是要幫忙當實驗品的話還請放我一馬」


    對著桶子那完全無心的發言,紅莉棲擺出疲倦不堪的樣子。


    從這對話判斷,看來在紅莉棲的腦內聞就有了時間跳躍機的構想。不愧是天才助手。真希望她能以這步調不斷煉成出各種惡魔道具,作為b的資金源。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話說回來。


    即便被那脫離常軌的惡魔裝置時間跳躍機的真實所吸引著,在我腦袋裏依舊有著非常簡樸的問題。


    「可是鈴羽啊,假設真由理她真的,用了克莉絲汀娜那奇怪的道具時間跳躍過來了。若那是事實的話……」


    「是事實的話?」


    「又會引發什麽問題呢?我完全不明白……」


    因為那可是真由理啊。


    先不論像桶子和紅莉棲那種外掛家夥,那個水藍色輕飄飄的家夥時間跳躍而來,會對世界有什麽影響呢。


    望向斜上方『嗯-』的,鈴羽擺出複雜的表情。


    「……就像剛才所說,被時間旅行者深入幹涉的話世界線的意圖就會被確定。為了回避那種情況,人家才來到這裏。因此,有時間跳躍而來的嫌疑的人都必須先緊盯著。不論椎名真由理打算做什麽也好,既然她回到過去來的話,就應該會有著相應的目的啊」


    「可丶可是……這樣說的話,那邊的桶子和紅莉棲也可能是時間旅行者吧?那兩人進行了時間跳躍的情況不是更糟糕嗎?」


    對啊。


    紅莉棲和桶子從剛才起就很可疑。他們總是不斷地在說些我似懂非懂意味深長的說話,不是嗎。在我看來,那邊那兩個家夥比真由理更形跡可疑。被排斥在外讓我很不甘心。


    可是,對著我那一半是為了訴苦的提問,鈴羽隻是嘻嘻地笑著。


    「嘛,關於椎名真由理以外的時間旅行者的事現在還在調查中,不過那邊那兩人不在考慮之列」


    「理由是?」


    「牧瀨紅莉棲因為原則問題不會進行時間跳躍。因此她至少應該不會做些大幅改變世界線方向性的事情。而爸爸他因為能獨力製造出時間機器,所以是個例外。嘛,就是說想要阻止製造世界第一台時間機器和時間跳躍機的人物回到過去是不可能的,這樣的一回事」


    這算什麽啊。


    那簡單來說就是,因為紅莉棲和桶子是最先製造出時間機器的界限和世界線的"搖晃"的當事人所以無視,這樣的一回事不是嗎。如同時間旅行之神,也就是god這樣的存在。


    「嗚嗯,不愧是bmem,真是怪物啊……」


    「「「這不到你來說」」」怒目而視


    嗚丶嗚哦!


    ?


    除了我以外的三人完美地同步,一同怒視著我。


    下一瞬間,紅莉棲抓住我前襟,猛力地搖著我。


    「唯獨不想被岡部你說啊!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你就沒有一點點自覺嗎!?」


    「沒道理啊-岡倫那真沒道理哦-……真心不想被岡倫這樣說哦-超沒道理哦」


    「哎呀-啊哈哈。真想告訴他,當reading steiner的擁有者認真要與世界為敵時會變成怎樣呢,不過這個還是不說比較好吧?」


    呼吸慌亂的紅莉棲。『啊-雖然說因為不記得所以沒辦法哦』這樣說著撓著頭嚴肅挺直站立的桶子,即使在那表情上放上黑影,那眼鏡依舊放出暗淡的光。對著那樣的桶子說『呐爸爸人家剛才想到了不如就這樣讓人家將岡倫叔叔帶到三十五年前去就當作事情解決了好嗎?不可以?果然呢啊哈哈哈』的鈴羽獨自一人在大爆笑。


    完丶完全抓不住說話的走向。


    我正在被責備這件事我是明白的。大概先道個歉會比較好吧。可是,到底應該為什麽而道歉呢,我完全沒頭緒。


    ……該不會,我將某些重要的事情給遺忘了嗎?


    放聲大笑了一頓的鈴羽,啪啪地拍著表情苦惱的我的肩膀。


    「哎呀抱歉抱歉,沒有惡意啊隻是很有趣而已呢。嘛,世上一定存在不知道會比較好的事情呢,一定」


    噗哼哼哼地笑得稍微流出淚水來的表情真讓人火大。可是,與至今仍有著不少事情隱瞞著我的紅莉棲和桶子不同,鈴羽是願意告訴我各種事情的貴重時間旅行者。雖然不能太原像話,但話說回來始終有點無法接受。


    剛才起就讓我很在意的是,總感覺他們一直都不願意告訴我核心部份的事情。從紅莉棲桶子和鈴羽的反應來看,我無法不認為,隻要知道那個「重心」的話,就能猜想到他們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完全是有頭無尾。為什麽就是不能告訴我那個「重心」呢。對我來說,故事還有可能發展成「把所有事情告訴我然後大團圓」這樣的劇情嗎。有一種明明身在壯大的時間旅行係感動物語的序章之類的故事之中,卻隻是出演配角的感覺。


    還是說--


    其實是不能告訴我那個「重心」呢。


    甚至可能,那其實是"禁止事項"……什麽的?


    在我想到這裏的時候,貌似終於冷靜下來了的鈴羽開口說道。


    「嘛,並不隻是椎名真由理,所有時間跳躍者都是很難應付的啊。雖然說這說法中存在不合理的部份」


    『啊-肚子很痛』,一邊這樣低語著,鈴羽又開始說些很麻煩的事情。


    「時間跳躍呢,會產生出與時間旅行和d-mail不同的意義上讓人困擾的問題。對進行時間跳躍的本人來說是沒有問題的,但對周邊的人來說卻是問題,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例如,時間跳躍從主觀來看,隻是純粹回溯到過去而已。可是,從客觀的角度來看,那隻是"記憶的複製"而已。因此,世界線上應該會各自存在著"知道自己成功回到了過去"的時間跳躍者,以及"留在現在,沒能成功回到過去"的『失敗的時間跳躍者』。對當事人的主觀來說,這狀況要怎樣說明都可以。可是,對其他人來說,卻無從得知到底時間跳躍有沒有成功」


    「即使存在時間跳躍者,隻要那人閉口不提的話便不會知道吧。即使有時間跳躍者的嫌疑,若果那人說"記憶的複製"失敗了的話,也無法判別真偽」


    「因為存在著『觀察腦部發生了什麽變化』的手段,所以,用ct也好mri也好eeg也好,『是不是時間跳躍而來』這件事本身是能夠判斷的。可是,雖然能判斷那人『是不是時間跳躍而來』,卻無法確認『時間跳躍了多少次』」


    「就是說,要是重複時間跳躍很多次的話會很麻煩。因為除了本人以外,誰也無法確定時間跳躍的次數。不對,連『進行時間跳躍的當事人能否記住時間跳躍的次數』這一點也很可疑。因為"記憶的複製"可能曾在某處失敗過也說不定呢」


    真讓人感覺似懂非懂。


    結果她想說的,貌似就是『連進行時間跳躍的當事人也無法知道跳躍的次數』這件事。


    「這會引致什麽麻煩啊?我有點不太理解……」


    不太理解鈴羽的說話,我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可是,在『嗯-嗯-』地歪頭思考的我的旁邊,紅莉棲很乾脆地把那些話消化了。


    「無法確定進行了多少次時間跳躍的話,也就代表無法得知那人是從未來的哪個時刻時間跳躍而來。就是說除了時間跳躍的次數之外,連那記憶的來源也沒有辦法知道」


    「不知道那記憶的出處……?」


    那該不會是在說『不知道時間跳躍者來自哪裏』吧。


    「正是如此。即是說,要找出時間跳躍者是從未來哪個時間點時間跳躍而來,在理論上是不可能的。也代表即使進行時間旅行,想要追上時間跳躍者同樣接近不可能。亦即是說,時間跳躍者到底蓄積了多少經驗也是未知之數。把"失敗"也考慮在內的話,想要掌握的話相信會更加困難呢」


    「對。這對時間跳躍者本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大問題。可是,對時間機器的開發者和世界線的管理者來說卻是大問題。既不知道他從哪個時代時間跳躍而來,也不知道他時間跳躍過多少次。也就是說,時間跳躍者到底知道些什麽,想要做什麽,全都是未知之數」


    麵對紅莉棲的說明,鈴羽像是感到很麻煩似的『呼-』地歎了口氣。


    那動作跟桶子有點像呢,我雖然這樣想但沒說出來。


    「隻要使用時間機器,又或者這邊也進行時間跳躍並進行觀察的話,就能大致明白『某人曾進行過時間跳躍』這件事。可是,說要阻止他的話,這邊也隻能舉手投降」


    「即是說,要阻止時間跳躍者十分困難,嗎」


    總感覺好像隱約理解到時間跳躍者的麻煩之處。


    進行時間跳躍的理由,應該就是想要改變過去;可是世界線不會輕易地改變。因此,時間跳躍者就會不斷地進行時間跳躍吧。可以想像到結果會變成怎樣。


    畢竟,即使為了改變無法改變的過去,而不斷重複重複不斷地挑戰也好,「失敗」這件事基本已經被確定了。正常來說中途就會放棄了吧。可是,若果時間跳躍者沒有放棄的話:不隻是『外表是小孩,內在卻是大人』這種悠閑的程度,說不定會累積上數年甚至數十年隻有「失敗」的記憶什麽的,單是想像就已經很恐怖了。若有什麽差錯的話,說不定連人格也會被扭曲不是嗎。


    對著我的懸念,鈴羽輕輕地點頭。


    「嘛實際上,事態並不會發展成那種超亂七八糟的地步呢。將時間跳躍的必要性,與對當事人的壞處作出比較後,決定放棄的人有很多;而且還有人家們這樣的組織阻礙著他們。不過,始終還是會有沒能成功阻止的時間跳躍者。就算把爸爸和牧瀨紅莉棲這樣的初期開發者當作例外,還是會出現擁有超常執念,像是sf級次元犯罪者那樣的時間跳躍者。那已經不是壞人的級別呢。在世界線層級選擇不放棄什麽的,那完全是單純非常難纏的一幫家夥而已」


    隻是用聽的就已經讓人心灰意冷了。


    想要改變無法改變的過去而時間跳躍就算了,竟然一直都不肯放棄地繼續下去。不斷繼續下去,結果最後在自己變得奇怪的時候,世界線也變得奇怪了。的確,那與其說是壞人,倒不如說那更像是末期的吸毒者或賭博狂呢。


    「……嗚嗯,真是讓人困擾的一夥人啊」


    「「「這不到你來說」」」怒目而視


    什丶什麽!


    ?


    除了我以外的那三人再一次完美同步,並用某種責備的視線看著我,不過我已經漸漸習慣了。裝作沒察覺好了。


    貌似眾人都我很有意見,但我也有話想說。


    畢竟你們可是以"禁止事項"什麽的為由,一直隱瞞著我某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啊。這樣一直把我排斥在外的話我可束手無策。


    決定了。我決定就這樣勉勉強強地繼續參與對話。就讓你們好好見識一下,當有個完全不理解說話走向的人,不管氣氛胡亂插話的話會有多礙事吧!


    「時間機器也好時間跳躍機也好管理者也好,雖然我聽了各種事情,不過鈴羽啊,簡而言之你說的拜托,就是讓我監視真由理,這麽回事吧?」


    也就是說,代替作為「管理者」的鈴羽進行監視。


    「就是這樣。如何?可以接下這任務嗎?不過,人家沒法給出什麽報酬呢,說能做到的也就隻有h的--」


    「等丶等等!報酬什麽的就不用了,但稍微讓我考慮一下!」


    怒瞪了『誒誒-』叫著的鈴羽一下後,我稍微安心了一下。


    太好了。看來趁早阻止她說下去真是正解。因為感覺她又要搬出淫猥交換條件的話題呢。說真的那種話題對我這個mad stist來說實在太大刺激了--更正,是稍微刺激,那個,還請放我一馬。


    可是,說真由理進行了時間跳躍?聽到了這件事之後,就算你不拜托我也會很在意。嘛,雖然,紅莉棲現在才開始動手完成那作為關鍵的時間跳躍機,所以現在這時間點可沒法進行時間跳躍呢。


    不過,在我心中,我依舊對『真由理進行了時間跳躍有什麽問題』這件事抱有疑問。就算真由理真的進行了時間跳躍,關於她做什麽事情世界線才會改變,我完全不知道。先把世界線什麽的放到一旁,說到底真由理進行時間跳躍的理由也讓我摸不著頭腦。


    --說不定


    --能碰到星星什麽的


    ……不過,要說有沒有頭緒的話,我隻想到一種可能性。


    如果,能夠回到過去的話--


    真由理她,會不會想要去見已經去世的祖母一麵呢。


    可是,根據剛才所聽到關於時間跳躍機的概要,時間跳躍需要手機,所以應該很難做到吧。畢竟祖母去世的時候,真由理還隻是小學生而已。理所當然那時的真由理並沒有手機。


    這樣想的話,總感覺一切都隻是杞人憂天。


    沒啥吧,那可是真由理啊。說不定隻是為了『想要再品嚐一次早飯吃過的飯團』這種瑣碎的事情,於是拜托製作時間跳躍機的紅莉棲讓她使用,這樣的結局不是嗎。隻是,結果就像寄給琉華子母親的那封d-mail引起了蝴蝶效應那樣,真由理的時間跳躍也很有可能產生了類似的台球碰撞效應,最後引起了未來的騷動。可能就隻是這程度的事情。


    雖然完全沒有監視真由理的打算,不過,我很在意。


    那麽,對鈴羽的請求的回答,很自然地隻有一個選項。


    然後,以稍微消沉的心情,努力地拿起那被廣播館的風拖長了的白衣,我用單手覆蓋著臉,並用另外一隻手咻地用力指出去。


    「哼哼哼……交給我吧。就讓這個我來負起,監視真由理行的責任吧……!!」


    「哎呀,那麽明白事理真是幫大忙了呢。若果一直都是這樣子的話明明就很輕鬆呢。對吧,爸爸」


    「哎呀-真想給那個引致這一切的家夥賜予天罰呢」


    說完後,桶子和鈴羽二人一起豎起大拇指。


    「呼……呼呼呼……呼哇-哈哈哈哈……!!」


    為了跟那兩人對抗,我再努力地發出大笑聲。可是。


    說完沉重的說話後的中二病,真是很累呢--


    我不禁這樣想。


    +                  +


    那之後一段時間,在廣播館天台上,那三人開始進行情報交換。


    「--誒誒?在橋上麵?真奇怪呢」


    「--那之前還緊跟著岡部和桐生小姐的約會呢。進行時間跳躍也好,唯獨那孩子的出現率高得奇怪。我被突襲的次數可不指一次兩次呢」


    「--你怎麽想?爸爸」


    「--可以肯定是根據自己的意誌進行時間跳躍吧。不過是不是作為rounder行動這一點就不清楚了」


    「--那種事情可能嗎?」


    恐怕是在圍繞有時間跳躍者嫌疑的"某人"進行討論吧,不過我完全無法想像。不對,何止這些,我與萌鬱約會什麽的桶子製造了時間機器什麽的,不時傳來一些完全是來自異次元的內容。


    那些是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嗎。


    還是說,那些是已經在某世界線上發生過的事情呢。


    為了不妨礙那三人,我在屋頂的一角抱膝而座。雖然從剛才起就很努力把耳朵豎起,但聽到的各種內容,都是這世界線上這一刻的我無法理解的事情。


    「--就算這麽說,這些幾乎全部都是"禁止事項"來的呢-」


    「--話說,明明說讓他回去卻不聽話的是岡倫哦」


    「--要趕走無關人仕的話,做出宣言不是比較好嗎。說是第四十八次圓桌會議什麽的不就好了嗎」


    不丶不隻讓我完全無法掌握狀況,竟然連我的宣言都想搶走……


    好過份,紅莉棲好過份。


    「--於是繼續剛才的話題,怎麽樣啊爸爸。rounder放棄當rounder,擅自進行時間跳躍什麽的,有可能發生麽?」


    「--不能說沒可能哦。多條世界線被同時激活的話就會在那範圍"搖晃"哦。我也曾經試過想要乘時間機器回到三十五年前,結果卻不小心回到四十五年前去了」


    「--誒丶爸爸那不是很糟糕麽。你是怎麽回到這裏的」


    「--製造時間跳躍機哦」


    「--啊啊,往未來方向的時間跳躍呢。原來還有這種活用方法嗎」


    「--不過爸爸,那不就代表『四十五年前的爸爸時間跳躍失敗了』的世界線也存在麽?」


    「--以我的技術,連做出時間機器的可能性也有所以完全ok。就算失敗了也拜托放著別管」


    「--雖然一直都這麽想,橋田真完全是外掛呢--」


    三人以讓我無法理解詳細內容的微妙口吻進行著情報交換。不過,卻又不直接說我礙事讓我回去之類的說話,一直繼續著。


    即使我不時就內容提出疑問,也都被巧妙地岔開話題,或被說是"禁止事項",簡直就像被綿勒住脖子似的。


    最後我甚至懷疑,該不會是我被他們怨恨著,於是現在透過這種方式間接向我報仇也說不定。


    所謂的拷問,會不會就是這樣子的呢。


    最後,雖然廣播館上的情報交換大會,有著繼續下去的趨勢--


    卻因為傍晚那場不得了的豪雨而結束了。


    +                  +


    翌日,八月十日。


    伴隨元氣十足的真由理的聲音,我終於醒過來。


    「嘟嘟嚕-? 岡倫,桶子君,早安-☆」


    「哦,真由氏。原來牧瀨氏也在哦?」


    「good m」


    我b的沙發之上。


    用睡蒙朧的眼睛環視四周,在台式pc前勤玩工口遊戲還是美少女遊戲的桶子的身影映入眼簾。這家夥依舊平常運轉呢。


    太陽已經高掛。看看壁上的掛鍾,時間已快接近正午了。


    b的沙發雖然是在大型垃圾


    場撿來的,卻意外的狀況良好,裏麵的彈簧依然能運作。話雖如此,睡得這樣過頭的話身體各處還是會痛。不論是背還是腰,這邊那邊都發出了酸痛聲。


    在這盛夏之下,沒有空調的b的氣溫很早就會開始不斷上升。在平日那種炎熱之下,就算不願意也應該在數小時前就醒來了;但今天b比平日要舒適。恐怕是因為昨天傍晚的大雨吧。曾經好幾次沒睡著而滾來滾去,所以隱約記得,直到清晨為止一直都很冷。原來如此,這樣舒適的話睡過頭可是很正常呢。


    明明沒有在開發道具,總感覺最近變得鬆懈了--然後我望看傳來聲音的玄關,真由理和紅莉棲友好地一起到來了。這樣的炎熱天下,她們兩人卻依舊穿靴子,所以脫起來很花時間。


    「怎麽了,你們兩個一起過來還真是罕見呢……」


    並不僅限於住酒店的土十七克莉絲汀娜,bmem基本都多是單獨行動的。會一起b什麽的,充其量應該隻有在同一地方打工的菲莉絲和真由理而已--


    在這樣想的我的腦袋裏,昨天在廣播館聽過的情報一口氣蘇醒過來。


    --椎名真由理她,有可能是時間跳躍而來的


    對丶對啊。


    說起來,昨天發生了不少事呢。時間機器。時間跳躍。鈴羽是來自未來的,桶子的女兒,亦是世界線的「管理者」;而我則是直接被鈴羽拜托了事情。拜此所賜,昨晚很辛苦才睡得著。


    然後--


    「嗯,剛才在那邊碰麵了啊。呐-克莉絲醬」


    「誒,嗯-,那算是碰麵麽-?」


    被真由理『呐-』的歪頭望著,紅莉棲欲言又止。看見那罕見的慌張樣子,我也開始緊張起來。


    從昨天情報交換的狀況來看,紅莉棲和桶子應該也一樣在協助鈴羽才對。也就是說,今天跟真由理一起來,是"監視"的一部份--


    大概是從我的視線中察覺到某些東西吧。


    「你好像在擔心某些事情,但並不是那樣子啊」


    然後紅莉棲乾脆地說道。


    「因為真由理她,可是以非常快的速度,從路的另一端跑過來的呢」


    「跑來……?」


    她這麽一說,我才發現真由的額頭上浮現著汗珠,並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用迷你毛巾擦汗。對著她那樣子,平日的話應該會說一兩句hentai發言的桶子,像是打從心底嚇呆了似的說道。


    「……炎熱天氣下衝刺什麽的,在cm以外的地方可做原來呢。真由氏前輩賽厲害……」


    「嗯,阿諾呐,因為想著不早點告訴大家可不行,所以趕著來了-」


    「不早點告訴大家可不行的……是什麽事情?」


    然後,在訝異的我們麵前,真由理在手提包中翻來翻去,從中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看。


    「登登!西武公園遊樂園的遊泳池入場劵!而且有五張的說☆」


    看著真由理的雄姿,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哦哦……』地歎息著。


    遊泳池。遊泳池嗎。


    那是不用說也知道的,夏天的象徵。藍天丶白雲丶閃耀的太陽,以及遊泳池。從這裏開始聯想出去的,全都會是充滿積極要素的東西。對平日整天宅b,毫無節製的我和桶子來說,隻是聽到也感覺閃耀得刺眼。就算是紅莉棲,也呆著把口張開望向遠方。恐怕這家夥也因為整天浸泡在研究之中,與我們沒兩樣吧。我理解,我理解啊最愛實驗娘。


    然後,對著給出這種反應的我們,真由理擺出小小的勝利手勢。


    「在商店街的抽獎中,漂亮地中獎了?」


    抽獎嗎。說起來,在家附近的商店街,好像在辦類似的活動。在我居住的池袋一帶競爭十分激烈,因此自己營業的店子辛苦點提供地區優惠活動服務是不可或缺的。不過,雖然說抽中的是真由理--


    --但說穿了,這其實與


    --『我家父親給的』


    --沒什麽區別


    ……什麽?


    總感覺曾經在哪,經曆過與現在相同的狀況。雖然那種事情根本不可能,但就是沒法對這感覺置之不理。


    因為那近乎慣例的眩暈,而在咕嚕咕嚕搖著頭時,真由理向我問道。


    「就是因為這樣,有誰可以一起去嗎-?岡倫去麽?」


    「想想現b的境況啊。我可沒有餘暇去--」


    在反射性地給出了回答的下一瞬間,我注意到紅莉棲和桶子的視線。


    「………」


    ……對啊,是這樣啊。


    「嗯-,岡倫不想去嗎-?」


    「不丶那是丶就是…….」


    「這不是很好的提議嗎。我ok啊。應該說,請務必讓我去呢。雖然很不擅長運動,但隻有遊泳我十分喜歡」


    「真由氏與牧瀨氏去的話,我也當然決定參加哦常考。哎呀-,真期待哦」


    「誒多,這樣就有三人決定好了這樣,還有兩人。那麽也邀請菲莉絲醬丶琉華君丶鈴小姐和萌鬱小姐,以及綯醬……啊,不過票不夠啊」


    「不足夠的女孩子的份就由我來出吧。特別是菲莉絲炭,請務必讓她來哦--」


    感覺桶子的聲音很遙遠,我,一直不斷地搖著頭。


    這陣子,總感覺,一直都在眩暈。


    就是有著這樣的感覺,無法不在意。


    +                  +


    在我因眩暈而發呆期間,遊泳池的話題結束了。


    我不知何時應承了一起去遊泳池,


    還好像跟紅莉棲定下了比賽的約定。


    雖然讓我很在意,但那部份我記不清楚。


    雖然記不清楚,但感覺即使這樣也沒有問題。


    這之後的展開,我也大致記得。


    展開?


    什麽展開?


    然後現在,真由理坐b的沙發上縫著碎布。


    看著那毫不間斷地移動的手,紅莉棲溫柔地問道。


    「呐真由理。那是,什麽?--」


    「是衣服啊,克莉絲醬--」


    「是呢。不過,為什麽這是未來道具啊?--」


    「是給機械真由喜穿的啊-?--」


    「機械真由喜?--」


    『嘟嘟嚕-?真由喜的-說』嗶


    『多汁炸雞no.1?』嗶


    『呀嗬-,岡倫,你好嗎??』嗶


    「我研究所可不能認同這是未來道具啊--」


    「嗯-,這樣啊……那麽,就當作禮物送給岡倫吧。等最好了以後,就送給岡倫?--」


    「你丶你在說什麽啊真由理。你認為我這個瘋狂的mad stist,會需要這麽花俏的--」


    「你就拿去吧,岡部。每晚抱著睡覺不就好了嗎?--」


    忍耐著眩暈,勉強應付著紅莉棲的挑釁,我望向真由理那邊。


    唯獨我的疑問之聲,以及從機械真由喜中的ic錄音機傳出來的真由理之聲,格外奇怪地。


    響遍了整b。


    「真由喜希望岡倫別這樣說,好好收下這個呢--」


    真由理那充滿寂寞的笑容。


    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對,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在那玩偶裏麵的機關。


    是ic錄音機這件事。


    我,為什麽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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