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情於理,不管從哪種層麵,也無論李經略的想法如何天馬行空,他也怎麽都不可能想象到這個女人,會在此刻,會在此地,猶如從天而降般,就這麽突然的出現的在自己麵前。


    甚至在刹那間,李經略不可抑止的認為是自己因為先前的那場演奏而產生了幻覺。


    怔怔的望著逐漸走近逐漸清晰的那張麵孔,李經略神思恍惚,時光仿佛在驟然間倒溯回退,宛如重新回到了一年前。


    美豔依舊如初,隻不過當時的溫柔卻被冷漠所覆蓋。


    他知道,她恨他。


    “怎麽?名聲赫赫呼風喚雨的閻羅大人,現在難不成得了失憶症?隻不過一年時間,就將老朋友給忘了?”


    女人在李經略一步外站定,距離不遠不近,一雙湛藍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他,語氣冰冷,不含一點故友重逢應有的喜悅。


    這時候李經略才終於接受了幾乎等同於天方夜譚的事實,這個女人真的越過了萬裏重洋,以一種讓他猝不及防的姿態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麵前。


    聽著女人那泛動著譏諷的話語,李經略生平第一次生出了逃避的衝動,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真的選擇臨身脫逃,雖然他可以選擇第二次不告而別,但既然他們兩人都能在東方這片古老的土地在浙大的校園裏不可思議的碰見,那或許真的是命中的注定。


    命中注定的事,是無法逃避的。


    “蒂芙妮……”


    李經略苦笑,目光甚至都不敢和女人對視,換作林詩畫潘榮軒或者任何一個對他有點了解的人看到他這幅表現,恐怕會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無論麵對什麽人什麽事都不卑不亢風輕雲淡的李經略,何嚐有過如此低姿態的時候?


    “很好,看來你的思維退化還沒有到無可挽救的地步,還記得我的名字。”女人冷冷一笑,咄咄逼人。


    “蒂芙妮,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對方會有這幅表現,李經略完全可以理解,因為理虧的一方完全在他,他也沒有什麽為自己辯駁的借口,隻有裝作沒有聽到對方言語間泛動著的刺意。


    “閻羅大人都能出現在這裏,我為什麽就不能?”


    修剪精致的黛眉挑起,蒂芙妮寸步不讓的反問道:“莫非浙大是你閻羅大人的私人領地,什麽人進入都要提前經過你的允許?”


    李經略終於抬頭對上那雙足以魅惑任何一個男人心智的湛藍眸子,苦笑道:“蒂芙妮,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壓抑積攢在心裏的恨意此刻再也抑製不住,蒂芙妮忍不住又上前了一小步,呼之欲出的高聳聖女峰幾乎都要撞上李經略的胸膛,視線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那雙曾經讓她著迷的幽深的眼眸,語氣沒有一點感情波動道:“難道你是說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李經略沉默下來,他知道現在的蒂芙妮此刻的思緒都被對他的恨意所填滿,無論他說什麽對方都根本聽不進去,和這種狀態下的女人講道理,無疑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蒂芙妮,你先回去冷靜一下,待你冷靜下來後,我們可以再找機會談我們之間的事情。”


    可是不等李經略轉身,蒂芙妮看著他,又冷笑一聲道:“怎麽,又想和當年一樣,不留隻言片語就選擇逃跑麽?”


    李經略麵色一滯,當年他的確對不起她,但是這次既然再次命運般的重逢,他不打算再逃避。“蒂芙妮,你誤會了,我現在是浙大的學生,能逃得到哪去?即使你不相信我,浙大也有我的住址和資料……”


    “以堂堂閻羅大人的本事,偽造個身份地址難道是多麽困難的事情?”


    通過剛才的晚會,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蒂芙妮也知道這個男人現在的確是浙大的一名學生,會在這裏重逢,對方意外,她何嚐不是同樣覺得不可思議,她知道以這個男人的本事,如果真的鐵了心的要躲她,任憑她如何努力也根本不可能有一點效果,雖然很清晰的明白這點,但這一年多年她卻一直沒有放棄過搜尋。心中一直希望那絲微弱的奇跡能夠出現。


    但隨著時日流逝,她心中的希望之光越來越黯淡,但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奇妙,就在她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個不得已的出國之舉,居然就讓她陰差陽錯的逮到了這個她認為可能注定要消失在她世界中的男人。


    “蒂芙妮,閻羅已經是過去式了,我現在的名字……叫李經略。”


    “那又何如?”


    蒂芙妮曬然一笑道:“我在乎嗎?或者說你在乎嗎?你根本就沒有在意過我的感受,所以不管在我心中你是個什麽人,對你而言恐怕一點都不重要吧?”


    雖然蒂芙妮的表情冷漠而冰冷,但她那雙湛藍的眼眸深處卻氤氳著一縷悲哀和淒涼。


    “整整一年零三個月二十五天,沒有來過任何消息,蹤影全無,你消失得還真是足夠徹底啊。如果不是在這裏被我撞見,你隻怕是決定一輩子都不會在我麵前出現吧?”


    聽到蒂芙妮將日期記的如此清楚,李經略眼神一顫,無言以對。


    蒂芙妮說得沒有錯,可是人的意誌顯然改變不了命運的安排。


    “你放心,我來浙大並不是為了找你,這不過是一個你我都沒有料到的偶然,你也不必再為了躲我而離開。每一段感情的開始總是甜蜜的,可是後來就會出現厭倦、習慣、背棄、寂寞、絕望和冷笑。曾經都渴望能與一個人長相廝守,後來,多麽慶幸分開了,曾幾何時,在一段短暫的時光裏,我們以為自己深深的愛著的一個人,後來,我們才知道,那不是愛,那隻是對自己說謊。”


    蒂芙妮嘴角帶著似若釋然的笑意,“你以為不可失去的人,原來並非不可失去,你流幹了眼淚,自有另一個人逗你歡笑,你傷心欲絕,然後發現不愛你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為之傷心,回首往昔,誰敢斷言究竟是一出悲劇還是喜劇?”


    抬眸看向李經略,蒂芙妮平淡的眼眸深處卻藏匿著一縷不為人知的期盼,“閻羅,嗬,李經略,你說對嗎?”


    聽到蒂芙妮似乎是想通的話語。李經略心中波瀾萬千,麵上卻是一片讓人看不出深淺的平靜,輕輕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愛情總是想象比現實美麗,很多人以為愛得很深、來日歲月才會讓他們知道,它不過很淺、很淺。”


    蒂芙妮一愣,深邃的瞳孔不可抑止的放大,她看著神情波瀾不驚的李經略,這個時候臉上泛起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的憤怒。


    他怎麽可以如此平靜的和自己說出這種無情的話?


    蒂芙妮甚至都希望自己沒有再次碰到他,那樣心裏終究還存在點念想,可是此刻心中的希望卻被男人平淡的話語給徹底擊碎。


    男人偽裝堅強,隻是害怕被女人發現他軟弱。


    女人偽裝釋然,隻是害怕被男人發現她在乎。


    眼底的期待逐漸黯淡最後完全湮滅,似乎輕柔的晚風讓她的周身起了寒意,蒂芙妮那張嬌豔的臉蛋上泛起蒼白,她輕輕籲了口氣,看了眼李經略,眼神不再鋒銳,有種灰暗的色彩。


    她想就此離開,從此徹底斬斷牽掛,但她的心腸終究不如這個男人冷硬。


    沉默片刻,蒂芙妮輕輕開口道:“陪我喝杯酒吧。”


    看到李經略麵露遲疑,她淡淡一笑,在路燈的掩映下,溢露出撼動人心的異樣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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