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宛之一走,卻留下一對孤男寡女,而且何宛之臨走時還營造出那麽一種曖昧的氛圍,林詩畫坐著,難免有些尷尬和難為情。


    她強自壓抑住心中的波瀾,努力擺出一副平靜的神態,但偷偷摸摸朝李經略瞟去的動作卻暴露了她的心虛。自己在這掙紮難為情,那家夥卻還在那邊氣定神閑的慢悠悠喝著茶,當看到這幅場景,林大小姐瞬間就不淡定了。


    自己可是這間別墅的主人,而那家夥隻是她的保鏢,為什麽他能鎮定自若,而自己倒顯出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林大小姐覺得不公平,暗自給自己打了打氣,盡最大的努力將自己老媽的那幾句調侃拋到腦後不再去想,從沙發上站起身,刻意拿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道:“保鏢同誌,你初來乍到我有必要將環境給你介紹一番,你會在這裏住幾天,等開學後,我會想辦法搬出去住的。”


    李經略放下茶杯,點點頭配合的站起身,跟在林詩畫的身後來到一樓東邊的一個房間前,林詩畫打開房門,房內的布置雖然簡單但卻麵麵俱到,該有的一件不差,電視空調衛生間一應俱全。想必以前也是用來給那些保鏢住的。


    “你看看,覺得這房間怎麽樣?如果還滿意的話,我就讓孫嬸收拾一下,將床單被套換新一份。”林詩畫轉過頭來對著李經略道。


    李經略朝房間內簡單看了一圈,然後點了點頭,他對衣食住行的要求一向都不高,食物吃了不會死人有個地方能睡覺就行。無論比起他在昆侖山頂訓練的日子還是做殺手的那些歲月,這裏的環境都要強上太多太多。


    “既然你沒有意見,那你接下來的幾天就要住在這裏了。坐了這麽長時間飛機,你也應該累了,先休息一會吧,吃飯的時候我通知你。”林詩畫現在心中也是小鹿亂撞,和李經略獨處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有總渾身上下不自在的感覺,扔下一句話掉頭就走,隻是腳步卻顯得有些像是逃跑般的倉促。


    也許是受到了林詩畫的吩咐,剛才見過一麵的孫嬸來給李經略換了套床上用品,禮貌的將孫嬸送到門外,李經略關上房門,先去洗了一個澡,然後躺在床上,這間房間的位置很好,下午的光線透過窗戶傾瀉進房間,投射在床上,整個房間中都似乎彌漫著淡淡的陽光香味,


    李經略雙手枕頭靠在床頭,眯起眼睛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的世界,實際上一直從回到四九城到來到杭州這段過程中他都沒有想到過自己下山後的生活竟然會以如此戲劇化的方式一步步發生,從陰差陽錯的在酒吧救回一個被下藥的美女半推半就的上完床後竟然發現是自己的大嫂,因此和李家久怨未解又添上新仇,順帶著還把京城另一大豪門南宮家得罪了徹徹底底,然後何家的千金莫名其妙的伸出援手將自己送來杭州,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恍如鬧劇一般,發生得猶如夢幻,讓人猝不及防,直到現在,李經略仍然舉得有些不可思議。


    隻是命中注定也好,世事弄人也罷,從七歲母親去世後就再無人疼愛的他手捧著母親的骨灰盒被師傅帶上昆侖山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明白一個深刻的道理。做人不能指望著依靠別人或者更為可笑的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命運上,他能夠活到現在,依靠的都是實力,昆侖山頂那片冰天雪地的天氣不會看你可憐就會對你有絲毫的照顧,那些在國際上叱吒風雲呼風喚雨的巨梟大鱷也不會對你有半分留情,想活著,就得學會接受,學會適應,學會克服,學會堅強。


    做殺手,哪怕他已經問鼎了第一的寶座,但也不可能做一輩子。這個道理他明白,他師傅也明白。所以師傅一直要求他不以真麵目示人,也是為了他能夠過上平靜的身後而留下了餘地。可是當退出殺手界,走下昆侖山,李經略對自己未來的生活卻是一片迷茫。


    他這些年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殺人,最熟練的事也是殺人,不殺人,他又能去幹些什麽?


    他自己找不到方向,但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幫他做出了選擇。


    不殺人,去當保鏢。


    也許在那一個個或崢嶸或風光或榮耀或張狂的人物倒在自己刀下的時候,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會有去保護人的一天。一個殺手界的魁首,卻改行當起了一個富家千金的保鏢,這個世紀恐怕沒有再比這更為荒誕的笑話了吧。甚至李經略自己此刻躺在床上想到這裏的時候,都情不自禁笑出了聲來。


    也應該也算得上某種程度上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窗外的光線漸漸由璀璨趨於柔和,約莫六點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起,中途睡了會覺中途又醒來看了會書的李經略放下書正打算下床去開門,門卻自己被從外輕輕推開。


    林詩畫的腦袋隨著門縫的擴大探了進來。


    “我可以進來嗎?”


    不愧是富貴人家的千金,雖然和李經略在一起時是喜怒交雜,但還是保持著該有的禮儀和尊重。


    李經略也沒想到這妮子半天不見這個時候居然會變得這麽有禮貌了,愣了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


    “沒打擾你休息吧?”


    得到了應允,林詩畫才收回腦袋,推開門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往床上看了一圈,從床上的痕跡可以看得出來這家夥下午應該是睡了一覺,可是看到床頭放著的一本還沒有閉合明顯不久前還被人翻閱過的書籍,頓時訝異道:“你剛才居然在看書?”


    “難道很奇怪?”李經略挑了挑道,看到林詩畫搖了搖小腦袋後,他索性又坐回床頭,目光繼續轉回到了自己的書上,神態沉靜而從容。


    林詩畫坐在床邊,並沒有斥責這個保鏢沒有規矩無視她這個雇主,反倒是興趣盎然的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打量著側麵對著她正在看書的李經略。


    她已經領教過這個男人相貌的妖孽,但這個時候,迎著窗外灑進來的夕陽的餘暉,她突然發現這個沐浴在溫柔光線下靜靜看書的年輕男人又流露出一種不同的味道。很適合彈鋼琴的修長手指靜靜翻閱著書頁,給人一種美好而心神也似乎隨之跟著沉靜下來的感覺。因為側麵對著李經略,所以林詩畫能夠望見柔和而安詳的落日餘暉將李經略的側麵輪廓勾勒得如同天神一般閃耀而清晰。


    目光情不自禁的在他臉上流連良久之後,林詩畫腦海中又回想起下午和母親閑聊時當她假裝不經意間問起後母親對李經略做出的評價:這是一個對女人猶如毒藥的男人,特別是對於年輕的女孩,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越久,淪陷的可能性就會幾何倍的增加。


    當時看到母親擔心的看著自己,林詩畫很不以為意,覺得母親太過於看得起那個家夥了。雖然她承認那家夥長得的確很帥,但她林詩畫可不是隻看重外表的花癡,可是此時此刻看著安詳看書的男人,林詩畫對自己的信心卻開始不可抑止的動搖起來。


    林詩畫不敢再繼續注視下去,將目光連忙從李經略臉上移開,不經意看到他手中捧著的書的書頁後,頓時忍不住低呼道:“南華經?”


    李經略抬起頭,看著一臉驚訝的林詩畫,淡淡道:“你也讀過?”


    “沒有,我隻是沒想到你居然會讀這樣的書而已。”


    林詩畫搖了搖頭,撩了下腮邊的秀發,看向李經略的眼神中依然透著濃濃的好奇,“要治世,半部《論語》。要出世,一卷《南華》。南華經不是道家經典典籍嗎,沒有想到像你這個年紀的人也會看。”


    李經略沒有想到這丫頭居然還知道這麽多,居然還知道南華經是道家典籍,雖然這不算多麽不為人知的事情,但放在當下的年輕人之中已經算是難得了,笑了笑,將書給合上,輕聲道:“找我有事?”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聲敲門突然響起,然後緊接著傳來孫嬸的聲音。


    “小姐,先生,晚飯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可以出來吃飯了。”


    “好,馬上就出來。”林詩畫頓時從床上跳了起來,朝門外跑去,臨走時像是解釋什麽一般扔下一句:“我其實也是來喊你吃飯的。”


    看著林詩畫青春多姿的背影,李經略笑意柔和,將書放下,起身出門朝客廳走去。


    這棟別墅占地麵積極大,從客廳到會客廳,客房,主臥,廚房,餐廳,雜物間,每一塊地方都分工明確,井井有條,誇張到近乎足以顛覆普通人價值觀的奢侈卻是頂尖富人家中的尋常。


    這踮起腳都仰望不到的巨大差距,難怪現在那麽多人仇富,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富人和窮人之間最根本的差別不是富人的錢包裏隨時隨地能夠掏出無數張銀行的銀卡金卡也不是他們出門隻坐賓利或者勞斯萊斯,這些最多隻能證明一個暴發戶的出現而非真正的權貴,真正的權貴與窮人之間最大的差距就在於生活品質上的不同,興許窮人吃上一碗十塊錢的牛肉麵也會覺得很滿足,而富人追求的則是隻要出產於荷蘭的小牛肉。


    坐在菜式豐盛的餐桌前,這棟別墅的男主人林建業似乎仍然沒有回來,所以餐桌上隻有林詩畫和李經略,再加上眼神意味深長的何宛之。


    這一頓飯下來基本沒什麽言語上的交談,場麵有些沉寂,並且還夾雜著幾絲詭異的味道。


    林詩畫邊吃飯便用眼睛偷偷地瞄李經略,等到李經略若有所覺朝她望過來的時候又像是做賊心虛般慌忙避開,而李經略也沒有繼續緊追不舍,目光很快的又會重新回到桌上的飯菜上,但如果他一直緊盯著林詩畫不放的話,就會發現這妮子白皙雪膩的臉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血。


    李經略沒有注意到這幅秀色可餐的景象,倒是被何宛之盡收眼底,看了看明顯一副少女懷春的女兒,在看了看波瀾不驚的李經略。這才第一天,自己這寶貝閨女就像一副抵抗不住的趨勢,這也太丟她這個做媽的臉了吧。


    何宛之暗自歎息一聲,表麵上不動聲色,暗自決定等建業回來和他好好談這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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