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莫查子爆炸了!”


    青梅竹馬小唯慌張地跑了進來。


    她頭上的呆毛也激烈地搖來搖去。


    對於小唯來說,那根呆毛就像是自己可愛的兒子一樣。甚至說到了溺愛的程度也不為過。


    “什麽,莫查子嗎?”


    “就是莫查子!”


    所謂的莫查子——就是在帝釋學園流通的特殊紙幣。


    莫查子這個名稱是從某個偉人‘帝釋莫查’的名字中所取的。


    出身,人種,死狀都不明,充滿謎團的人物帝釋莫查。他以有如到朋友家遊玩似的輕鬆姿態出現在曆史的表舞台上。


    那是在戰後,聯合軍占領日本時候的事情。


    那時帝釋莫查還隻是十幾歲。他拉攏了聯合軍的下級軍官,憑著花言巧語讓對方輸入了大量的煙草。最後他騙取了那批煙草,在黑市裏大賺了一筆。


    光是如此並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跡,不過帝釋莫查的傳說從這裏才是開始。


    帝釋莫查將在黑市賺來的金錢作為經費,收購了鋼鐵產業的公司。之後操控著市場,獲得了莫大的金錢。那是天文數字的‘錢’。


    然而,享盡世間奢華的帝釋莫查,卻在某天失去了蹤影。


    如同玩膩了遊戲一樣。


    不過在他‘玩膩’之前,還完成了最後的工作。


    那就是創立學園——我和小唯現在就讀的帝釋學園。


    “再說,莫查子是不會爆炸的吧。”


    “就是爆炸了!搬運的時候,莫查子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嗙地爆炸了!”


    小唯強硬地主張道。


    年幼的臉容,纖細的肢體,貧乳——如同小狗似的笨女孩。當被這丫頭如此堅決地主張的時候,已經陷入走投無路的狀況。


    五分鍾前,小唯從這個分配局裏出發。


    目的是去交繳納金。


    即便是現在,隻要閉上眼睛,都能想起小唯出發時那張自信滿滿的表情。


    我們堂堂正正地用猜拳解決了由誰去交繳納金的爭執。因為小唯96%都會出布的,我隻要出剪刀就贏了。


    不過贏了之後卻擔心起來。


    “你可以順利地運送嗎?”


    對於我的問題,小唯浮現充滿自信的笑容。接著舉起了大拇指。


    “包在我身上,晃君。我可是該出手時就會出手的喔。”


    該出手時就會出手的小唯看來勢在必行了。


    “喂,唯。你老實說。莫查子是不會爆炸的。”


    “不不,搖晃一萬次就會爆炸了。這是真的!”


    “會才怪,傻瓜!搖晃一萬次就會爆炸,這是哪門子的紙幣!”


    該是切入正題的時候了。


    畢竟都不知‘那個人’什麽時候會回來。


    “你,該不會是被搶走繳納金吧?”


    小唯張大了嘴巴。


    “為、為什麽會知道!?真不愧是晃,是那個嗎,超能力什麽的?”


    我歎了口氣。


    “像你這種天然紀念品等級的笨蛋,究竟是怎麽被帝釋學園錄取的呢?”


    “晃君。我能入讀帝釋學園的原因,就隻有一個了!”


    小唯挺起胸部——因為線條缺乏起伏,無論怎麽挺都沒什麽效果——這麽說道。


    “簡言之,就是愛的力量!”


    見我啞口無言,小唯臉紅到耳根上,用手掩住臉龐。


    “呀,說出來啦,說出來啦。總之,所謂的‘愛的力量’,就是指心裏牽掛著晃同學喔。”


    謎團果然不斷加深……這樣的傻丫頭居然。


    作為帝釋莫查‘遺孤’的帝釋學園,是俗話所說的尖子學校。而且即使前麵加個‘超’字,也隻能算是說著‘小小心意,不成敬禮’地遞出伴手禮程度的謙虛而已。


    帝釋學園的畢業生中有許多財政界的成功人士。如果將全日本的成功人士聚集起來,朝他們投下石子,應該會有很高概率命中帝釋的畢業生。


    明明是這樣的學校——不對,也許正因如此?——才會形成‘與眾不同’的社會。


    那是以莫查子為基礎的經濟。


    莫查子經濟有兩大原則。


    第一原則是,‘莫查子的富裕,才是帝釋學生的價值所在’。莫查子的富者,相當於學生的‘高位高尚’。莫查子的貧者,即使對方是低年級的,也要拜倒在富者的腳下。帝釋學園的階級,就是由莫查子決定。


    依附於這個第一原則,以此形成第二個原則。那就是‘沒有莫查子買不到的東西’。在帝釋,即使是就業單位和推薦考試的權利,也能用莫查子買到。所以作為帝釋學生獲得成功,也會對自己的將來有利。


    正因如此新生們才會努力收集莫查子。死命地收集。


    不過他們很快就會知道那隻是徒勞的行為。原因就是,莫查子總是會流入部分的權力者手中。莫查子的經濟就是具有這樣的機能。


    促進這種體製的是兩大組織對帝釋社會的統治。


    名為執行局和公安局的兩大組織,長久以來都支配著帝釋社會,而且持續著冷戰。帝釋學生的99%都從屬與這兩大組織。


    要在帝釋社會中生存,就隻能這樣做。


    話是這麽說。也有不屬於著兩個組織,貫徹孤高獨立的組織存在。


    那就是分配局。我和小唯所屬的,第三個組織。


    話說如此,分配局也要每月向兩大組織上交繳納金。不過,帝釋社會可沒有好混到隻要正常地上交繳納金,就能讓無所屬的勢力得以生存。


    如今,分配局的存在與‘那個人’,即三島夏的人格魅力有很大關係。反過來說的話,即使是三島夏也必須要上交繳納金,就是這麽回事。


    然後,被華麗地奪走了繳納金的,就是我的青梅竹馬。


    “唯,失去了繳納金,就表示無法上繳給兩局了。”


    “是的。”


    “於是,會怎樣呢。以你那顆被呆毛侵蝕的腦袋也能明白吧?”


    小唯臉上掛著憤概的表情,“怎麽能把人家最有魅力的地方說成像是侵蝕生命體一樣。”


    “我明白了。也該時候讓你認清現實了。聽好了,唯。所謂的呆毛呢。”


    “所謂的呆毛?”


    “隻是睡亂的頭發而已。”


    宛如被射穿了心髒一樣,小唯受到強烈打擊。


    “怎、怎、怎怎怎怎怎、怎麽會……”


    “不管怎樣。分配局是執行局和公安局的眼中釘。要是交不出繳納金的話,就會有借口讓他們把分配局鏟除掉了。要是事情變成這樣……”


    ……啊咧,這不是正合我意嗎?


    畢竟我可是出於無奈才加入分配局的啊。是被強逼的。對,是被恐怖的三島夏給——


    之前提及到的‘那個人’,也就是三島夏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說起有關於三島夏的恐怖傳說,可謂是多如繁星。


    比如說。摩西以十戒的力量分割大海的時候。要是前來那裏遊泳的三島學姐‘這樣就不能遊泳了。是想要找茬嗎?’這樣子抱怨的話,被嚇壞的大海立刻會恢複原狀,把摩西和他愉快的夥伴們沉入大海中。


    哎,傳說就免提了。


    實際上,是三島學姐做過很可怕的事。


    雖然我就讀帝釋時間尚淺,可還是很清楚。對抗執行局和公安局,穩固地構築自身地位,這種事普通人是做不到的。


    這麽說來,三島學姐為何要成立分配局這種獨立組織呢。這點我也不知道。確實三島學姐不是會居於人下的性格。可是既然這樣,隻要加入任何一


    邊的組織,登上最高地位不就好了。如果是三島學姐,這種事是有可能做到的。


    為何她要將自己置身於艱苦的立場呢。如果說三島夏是個抖m的話,事情就簡單了。然而那個人壓根就是個抖s,即使與三島夏來往尚淺,我也對此十分地清楚。我已經親身體會過了。


    閑話休提。


    “聽好了,唯。這可是個機會哦。”


    我不自覺地壓低聲音,環視四周。三十張榻榻米麵積的房間。地麵上鋪著橡木,紅木,梣木等多種多樣的木材製造的地板。房間的角落有個厚重的暖爐。帝釋學園的房間冷暖設備那麽完善,那個暖爐派得上用場嗎。


    無論是那個暖爐還是這些奇怪的地板,全都是三島學姐花時間打造而來的。房間的角落放置著接待用具(那裏的沙發就是我的指定位置)。


    帝釋學園東棟三樓的這個房間,正是充滿叛逆精神的分配局大本營,三島夏的居城。


    現在房間的主人三島學姐並不在。話說如此,做好警戒總不會吃虧。


    “是機會嗎?”


    臉上帶著愣住的表情,小唯這麽問道。


    “沒錯。是逃離這個分配局的千載難逢的機會。”


    要是再也交不出繳納金,那時就是分配局最後的日子吧……大概。


    之所以會說是‘大概’,是因為要是三島學姐的話,也許無論怎樣的困境都能逆轉過來。


    而現況是,沒有繳納金=分配局完蛋,就這樣理解吧。那麽,會怎樣呢?


    既然分配局消失的話,我們就沒必要作為這裏的一員了!


    “也就是說,我們就能從分配局中得到解放啊!”


    “哎呀哎呀。”小唯一副驚訝的表情搖著頭。“明明就不是真心的。”


    “不對我是真心的。”


    “人家可是知道的喔。晃君其實最喜歡分配局了。”


    “不對不對,你在說些什麽啊。我才不喜歡啊。拿壽司來舉例就是不喜歡海栗那樣的不喜歡。”


    “晃君最喜歡吃的就是海栗呀。”


    是嗎?我不記得最近有沒去過壽司店了。


    “這種事怎樣都沒所謂了!總之,我們自由了!讓我們像得到上升氣流的信天翁那樣一飛衝天!”


    “是啦是啦,反正晃君還是會被歸巢本能帶回分配局的呢。”


    為何感覺就像被年長的姐姐批評一樣。明明是根呆毛。


    “比起這個,晃君。人家會怎樣呢?讓分配局陷入危機的我會怎樣?”


    “隻能全麵承受三島學姐的憤怒之雷吧?”


    “事不關己嗎!人家討厭三島學姐的神雷呀!還不如雷雨天去高爾夫球場,吃下純天然的雷擊比較好!”


    “請你勇敢地領死吧。就用你那根避雷針一樣的呆毛接下三島之雷吧。”


    “避雷針是什麽意思呀,避雷針……這樣有點帥氣呢。”


    “再說,那是你自作自受吧。畢竟被奪走繳納金的人是你。”


    “自作自受是什麽意思呀,自作自受……三島學姐好像這麽說過。‘由晃君和小唯兩人負責繳納金’。”


    “誒,那,我也是同罪?”


    “沒錯!掉落地獄的時候我也會陪你的!畢竟晃君一直都陪在人家的身邊!”


    斷定地說完後好像覺得害羞的樣子,呆毛女孩變得滿臉通紅。


    這時,從走廊傳來腳步聲。安靜地回響的聲音。


    肯定是三島學姐。


    破滅嗎,破滅正在悄然地來臨。誒,剛才我是不是說了很有詩意的話?


    “晃君,怎麽辦呀!破滅正悄然地來臨喔!咦,剛才人家是不是說了很有詩意的話?”


    可惡。既然這樣在三島學姐進來之前,至少要打聽到繳納金的去向。


    “唯,冷靜點好好想想。你是被哪路人奪走繳納金的!”


    “要冷靜的人是你呀,晃君。讓人家按順序說明啦。”


    “說的也是。那就從事情的起因說起吧。”


    “好的,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自從爸爸和媽媽於美麗的月夜在郊外●戰之後,所有的事情就開始了。那時所收獲的寶物,就是人家了。”


    “倒帶太多了!快回到事情的起因上!”


    “順帶一說由於被通報,很快就完事了。如果警察再早三分鍾來到,人家就不會出生了。嘿,爸爸是個快槍手真是太好了呢。”


    “唯小姐。能請你把曆史的指針撥快一點嗎。要更後麵一點,更後麵的啊。”


    小唯悲傷地垂著肩膀。


    “輸精管被切斷了。”


    “不是這種曆史指針!那是你老爸的曆史指針吧!”


    啊啊,趕不上了。既然這樣,就隻有逃命了。


    “唯,要逃了!幸虧這裏有陽台!跨過陽台移動到隔壁房間,然後就是要跨越野外和山頭了!”


    我牽起小唯的手,把窗戶打開。


    下午的陽光照射了進來。宛如為我的勇氣賜予祝福一樣。


    “我要脫離這個分配局的牢獄,恢複自由之身了!”


    我們朝著陽台邁出逃命的第一步。可是,小唯突然拉住我的手臂。


    “這是何等愚蠢呀,晃君。請你要知道羞恥!這個分配局是三島學姐血與淚的結晶!並且,我們要為身為分配局的一員而感到自豪!而你居然說要舍棄這裏嗎,櫻幾晃!”


    聽著大喊起來的小唯的聲音,我張開的嘴巴就這麽僵住了。小唯會在這時拚命地演說的理由,就隻有一個。


    我慢慢地回過頭去。


    分配局的入口前,正站著三島學姐本人。


    三島學姐是個絕世的美女。淺黃色的瞳孔。通透的白皙肌膚。胸部豐滿,肢體柔和纖細。宛如暗夜般的黑色長發垂落至臀部附近。


    “呃。三島學姐。”我和三島學姐的視線對上了。


    三島學姐的瞳孔內,具有如捕捉猛獸的陷阱一樣,將對方緊緊抓住的力量。然後逐漸奪走對方的生命,最後讓其陷入死亡。


    三島學姐露出柔和的笑容。


    “能夠知道晃君直率的想法,我很高興。是這樣的呀。對於晃君來說,分配局就如同牢獄一樣呢。”


    三島學姐吐了口氣。


    “我好傷心,晃君。我非常地傷心呀。”


    這時隻能轉守為攻。


    “說什麽呢。我可是在為分配局賣命喔!”


    一直呆站著的小唯開口說。“要是從字典裏引用‘裝傻’這個詞,就是用來形容晃君現在的表情呢。”


    “總不能為了分配局跳到急行列車前麵吧!”


    “原來不能跳嗎!”


    “不過把唯扔過去就沒問題!”


    “我的話扔過去就沒關係嗎!”


    “不可以把小唯扔過去喔。”三島學姐溫柔地警告道。


    “三島學姐!居然這麽為我著想!”小唯感激涕零地說道。


    “會被你的父母投訴的喔。要是那樣的話就麻煩了。”


    “三島學姐,我的父母是不會投訴分配局的!所以請您務必把我扔出去!隻要是為了三島學姐,不管是急行列車還是新幹線我都會跳的!”


    “唯,太難看了!這時才賺好感度嗎!你這根搖頭擺尾的呆毛!”


    “真是煩死人了,裝傻的晃!切斷你的輸精管喔!”


    “混賬東西!你這萬年呆毛!”


    “啊!你說出來了!別以為人家會原諒你!”


    我扯著小唯的呆毛,小唯也同樣飛踢過來。見我們這樣持續著無益的爭執,三島學姐‘真是難看呀’地嘟噥起來。


    於是我們立刻停止


    爭鬥,當場正坐起來。三島學姐坐到沙發上,交叉起雙腳。


    “那麽,小唯。正巧我也聽說了。繳納金被奪走了,這件事是真的嗎?”


    三島學姐用滿懷慈悲的聲音詢問道。順帶一說雖然聲音慈悲滿懷,但不代表她本人也慈悲滿懷。


    小唯哆嗦地身體顫抖起來。


    “是、是的,三島學姐。對不起。不過,我也已經奮鬥過了喔!為了保住分配局的繳納金。可是最後奮鬥無果,我輸掉了。嗚嗚,要是人家能再強一點的話……”


    “是嗎,努力奮鬥過呀。很了不起喔,唯。”


    見到三島學姐伸出了右手,被驚嚇到的小唯爬了過去。在小唯來到身邊之後,三島學姐摸起她長著呆毛的腦袋。乖孩子,乖孩子,地說著。


    “那麽繳納金是被誰奪走的,你應該很清楚吧?”


    聽到三島學姐的提問,小唯的瞳孔失去了生氣。


    反正說的奮鬥是騙人的,她也沒找到犯人吧。真是活該,小唯。


    小唯緩緩地眨著眼,然後頭上的電燈泡啪地發光。這丫頭,難道想到完美的借口了嗎。真是耀眼啊,小唯。


    “犯人是透明人!”


    噢噢好厲害,這就是小唯的功力嗎。


    “這是不可能的吧?”


    “是的,不可能會有這種事呢。”


    好快。認輸得太快了。


    “你就老實說。我不會生氣的。以彩票來說相當於中一等獎的概率吧。”


    見到希望的小唯露出閃耀的表情。“誒,真的嗎?完全不會生氣對吧?”


    “喂,唯。你的耳朵是怎麽聽的啊。是中一等獎的概率。你知道是什麽意思——”


    不對,慢著。那隻是普通人的概率。三島學姐說的是‘以彩票來說相當於中一等獎的概率’,但並沒指出這是指普通人的情況。既然這樣,按這個情況的‘相當於中一等獎的概率’,就是指對於三島學姐的概率。


    並且若隻限於三島學姐來說,中一等獎的概率是100%的。因為會讓‘中彩’透過虛數空間,來到三島學姐的手上。


    三島學姐眨著眼。長長的睫毛揚了起來。


    “是呀,我是不會生氣的。”


    雖然不知為何,但小唯得到了三島學姐的寬恕。是嗎,原來要天降隕石了啊。


    由於得到三島學姐的承諾,小唯便安心地說起來。


    “我在運送繳納金途中,被別人從身後搭話。能閉著眼睛倒立的話就表演一下,對方跟我這麽說。人家對於倒立可是很有一手的喔!”


    呆毛得意地搖擺著。說什麽很有一手啊,這丫頭。


    “於是,我就閉起眼睛試著倒立起來。”


    “慢著,慢著。穿著製服倒立的話,裙子不就會翻起來嗎。你的水珠花紋內褲就會在帝釋閃亮登場了吧。”


    “不要緊。因為裙子裏麵還穿著安全褲。不用擔心會在帝釋閃亮登場。我的水珠花紋還在安全圈。”小唯斷言道。


    “喔是嗎。”


    “於是,就在倒立正在進行中的時候,繳納金就消失了。所以我很沮喪,呆毛也垂下來了。”


    呆毛和本人都沮喪了。三島學姐凝視著小唯一陣子之後,臉露驚訝的表情。


    “是真的嗎?不是緩和氣氛的笑話,而是事實對吧?”


    “哎呀,即使是我,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說緩和氣氛的笑話呀。”


    也對。根本就緩和不了氣氛。


    啊啊,體感溫度下降了。原因是三島學姐正在釋放出憤怒的冷氣。見此小唯尖叫一聲,躲到了我的背後。她稍微地露出臉,發出微弱的抗議。


    “說、說好不生氣的呀。三島學姐。”


    三島學姐釋放出的如冰刃般的怒氣慢慢消失。


    “我沒生氣喔,小唯。”


    而且還婉然地微笑。不過不愧是三島學姐,忍耐力似乎也是mlb等級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小唯。你的傻氣是沒底的。是無限的呢。要是能把你的傻氣轉換成能源,全世界的生態環境都能得到恩惠呢。”


    “哇啊,這是被三島學姐表揚了嗎?”


    小唯也以疑問的形式感到歡喜。於是我便親切地作出訂正。


    “不,三島學姐丁點兒都沒有誇獎你的意思。”


    “啊啊,果然。”


    小唯的呆毛垂了下來。


    三島學姐重振態勢,展露出溫和的微笑。


    “算了。為已經過去的事情後悔也沒用呢。你們的失態,也已經隨著人生這條大河流淌而去了。”


    是我的錯覺嗎,感覺好像我也受到責備一樣。不,大概不是錯覺吧。因為三島學姐那刺人的視線,正投在我的身上。真是對心髒不好。


    “那麽,晃君,小唯。請你們負起責任奪回繳納金。在日落之前,我希望可以完美解決繳納金的問題。要是做不到的話……”


    “做不到的話?”


    我吞了口氣問道。


    三島學姐委婉地說道。


    “你想聽嗎?”


    “我們出發了!”


    我抓住小唯的脖子,驚慌地從分配局中逃了出去。


    來到走廊之後,我沮喪地歎著氣。


    雖然會很麻煩,總之得把繳納金取回來才行。我的學園生活已經和安穩無緣了吧。


    “那,唯。你是在哪裏倒立的?”


    “在那裏。”


    小唯快步地走去。在走廊上前進,拐彎,下樓梯,在樓梯平台停下腳步。


    “現場就是這裏。”


    “好快!從分配局出發還沒過三十秒耶!”


    “是的。搶劫犯們當著分配局的麵,做出了膽大包天的罪行喔。”


    “唔。這確實是很大膽啊。還是說單純是看出唯很傻才會犯罪?啊咧,剛才你是說搶劫犯們吧?”


    “是的。雖然沒看到犯人,不過確實有兩個人。腳步聲也是複數的,更重要的是他們還在小聲交談喔。”


    小唯嬉笑著,豎起兩根手指。


    “這樣啊。犯人有兩個嗎。”


    這個搶劫事情若處理不當就會變成炸彈。帝釋學園的學生人數有五千人以上。那麽,可以嫌疑人就有五千人之多了。


    不過,帝釋被完整分成公安局和執行局兩個組織,從屬於兩方的學生會被強製絕對忠誠。那麽搶劫犯就是兩個組織之一的成員,而且還是受到命令而行動的,這樣考慮是妥當的。


    既然這樣,嫌疑人就隻能是那‘兩個人’。


    換句話說,就是公安局和執行局的領導者,兩邊的其中一個。


    而且不管犯人是哪邊,我都不可能奪回繳納金吧。即使采用正攻法,將搶劫犯揪出來作出譴責,所屬的組織也會庇護搶劫犯,不會把區區一個分配局成員放在眼內。


    既然如此,正攻法行不通。


    那麽,以最大效果地利用兩大組織這個形勢怎麽樣?


    例如說,假設是公安局引發這個搶劫事件好了。隻要將這個事實向執行局挑明,公安局就會受到譴責。縱然受害者是分配局,也不能斷定會被無視吧。有一試的價值。


    順帶一提,為了在發生什麽糾紛的時候進行解決,公安局旗下有著搜查部,而執行局旗下擁有偵探部。


    “現在的階段,還無法鎖定哪一方。那麽接下來就前往偵探部/捜査部,去提出搜查犯人的委托好了。”


    “ayeaye,晃君。”


    那麽,帝釋的校舍分成五大區域。


    首先是中央棟。正因這裏是帝釋的中心,理所當然是個很大的建築物。另一方麵,所有建築物至少都有三層


    。不知出於何故,中央棟的通稱是‘冰霜之棟’。為何會被這樣稱呼呢,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東西南北的樓層全都是五層建築,不過卻無法在相互之間移動。因為沒有聯絡通道相連,而且也根本沒有出入口。基本上要前往東南西北的樓層,就隻能從冰霜之棟的聯絡通路前往。真是不便的構造。


    除了東南西北和冰霜之棟以外,其他地方還有講堂,圖書館,以及各種各樣的社團樓。再加上如山脈一樣聳立的學生宿舍。這些建築物就分布在這片遼闊的學園占地上。


    我和小唯首先前往偵探部。經由冰霜之棟,往西棟三樓走去。


    這樣子行走在校園內,就會和很多公安局和執行局的成員錯身而過。


    兩大組織的成員,不會踏足自身陣營支配以外的領域。若以三樓的走廊為例,如果支配領域被從正中分開,成員們就隻會在自身陣營支配的那側通行。


    若無論如何都必須從敵方陣營通過,那麽該怎麽辦呢?


    那就會根據那名學生的地位而不同。


    即便對方是敵方陣營,對於莫查子富者也要盡到最低的禮儀。那麽他們隻要快步地通過就行了。如果是幹部等級的話,無論在哪裏都能大方地走過。


    而另一方,如果是莫查子貧者,就必須要拔足狂奔。若被發現身處敵方陣營內,可不會簡單就能抽身。


    本來莫查子的貧者,在自身陣營內都會被迫害。莫查子的存量少=欠缺身為人的價值=存在意義低下。這樣的等式,在帝釋社會裏是成立的。會被當成空氣一樣,也是理所當然。


    那麽。我和小唯都是莫查子貧者。


    而且,不管走到哪裏都是敵方陣營。然而,我們卻鮮少被別人找麻煩。


    那是因為分配局是被他們置之不理的。


    總之就是他們都盡可能地不與分配局的人進行對話。竟然被厭惡到這種程度呢。


    對於兩大組織的學生(帝釋學生的99%)來說,我們就等同於‘不存在的人’。不過也已經習慣了。


    我和小唯來到偵探部門前。即使對方是厭惡的分配局,總也不會拒絕正式的委托吧。


    我拿出像個委托人的謙虛態度,敲了敲偵探部的房門。稍過一會房門打開,黑著臉的男學生走了出來。


    “您好。我是來委托的。”


    “拒絕。”


    “……那個,我還什麽都沒說啊?”


    “是分配局吧?這裏沒有會接受分配局委托的瘋子。”


    接著黑臉同學還伸出了右手。見我愣住地望著他的手,黑臉同學用與他那表情很相符的討厭聲音開口。


    “相談費。快支付五千莫查子。”


    “你認真的嗎,前輩?”


    “認真的。趕快付錢。還是說,要直接向你們局長請款嗎?”


    向三島學姐?做得到的話,就盡管試試吧。


    話雖如此,這時與執行局起衝突並非賢明之舉吧。


    我取出莫查子。所有莫查子都是紙幣。加入全息圖和光子墨水兩大防偽措施,采用人形的形狀。也就是‘莫查子’形。麵額有一莫查子,十莫查子,一百莫查子,一千莫查子,一萬莫查子,共有五種。


    我痛哭著遞出五張千元莫查子。


    不單是吃了閉門羹,還被奪走五千莫查子。我踩著氣憤的步伐,朝位於北棟的搜查部走去。不過,我總覺得即使去敲搜查部的房門,肯定也是和偵探部同樣的下場。


    搜查部的房門打開,隻有一隻手伸了出來。


    “五千莫查子。”


    “好快!連‘提出委托→拒絕’這個步驟都被省略了!”


    “現在的話,可以打九折隻收四千五百莫查子!”


    “好便宜!我買了!”


    對限時特價的反應有如主婦般神速,呆毛女孩遞出了莫查子。


    “等、等下!唯!這不是限時特價!是限時特價形式的敲詐!別被騙了!”


    “唔?”


    已經太遲了。搜查部成員的手,已經連同小唯的四千五百莫查子一起縮回門內。房門發出砰的聲音關閉,還傳來鎖上門鎖的聲音。


    “啊,晃君,冷靜地再想想,剛才可不是限時特價,而是限時特價形式的敲詐呀。嗚嗚,何等惡質的手段。”


    之後,我們為了起訴偵探部/搜查部的欺詐而前往風紀部和顧客相談部。不過結果都是被榨取名為‘商談費’的莫查子而結束。


    既然到達這種地步,我也隻能認命了吧。


    這是針對分配局的行為。


    不對,稍有不同。假如是公安局的人去委托偵探部,也會落得和我同樣的下場吧。不過公安局裏有搜查部,根本就沒必要特意委托偵探部。


    然而,我們除了分配局什麽都沒有。


    可以依靠的就隻有自己而已,該怎麽辦?


    我挽起手臂念叨起來。


    “果然,還是連夜潛逃吧?”


    帶著敗犬一樣的心情回到分配局。三島學姐露出如天使般的微笑。


    盡管是像天使一樣微笑著,卻並非天使。不,像天使一樣美麗倒是真的,卻並不仁慈。當然我不知道真正的天使是否仁慈就是了。


    “那麽,晃君,小唯。已經順利取回繳納金了吧?”


    我也是個男人。自己闖出的禍害就會勇敢地——把小唯擺上台麵。


    “對不起,三島學姐。事情全都是小唯搞出來的。她被限時特價形式的敲詐欺騙了。”


    “太、太卑鄙了晃君!既然晃君這樣對人家,那我也要泄露出來!晃君以前這麽說過呢。要是可以揉三島學姐的胸部那就死而無憾了,這樣。”


    “別這樣!快住口!那是青春期特有的鬼迷心竅!畢竟我也是男生!在考試前臨陣磨槍而燒壞腦袋了!”


    三島學姐重重地歎了口氣。


    像是以雙肩背負著人類犯下的所有過錯一樣。


    “好吧,那就這樣好了。既然沒找到繳納金,就隻好申請延長繳納金的上交期限了。明天立刻去跟兩個組織進行談判吧?”


    去和兩個組織談判,倒是把這種極高難度的事情說得這麽輕巧啊,這個人。


    “三島學姐。若是您的話為以備這種時候,是否會有備用的莫查子呢?隻是支付繳納金程度的莫查子還是有的吧?”


    “很遺憾,晃君。現在分配局沒有備用的莫查子喔。丁點兒都沒有。”


    三島學姐會沒有備用的莫查子,這種事鬼才會相信。


    可是,如果交不出繳納金,分配局就麵臨危機。這麽想的話,那就是雖然有預備金卻無法馬上啟用。


    是出於某種理由,而無法將預備的莫查子作為繳納金,會不會是這樣呢?


    總而言之,這下子明天要做的事情就定下來了。


    “我明白了,三島學姐。明天我就去和兩個組織進行延長期限的談判。”


    離開分配局,朝著宿舍走去的我歎了口氣。


    “晃君,老是歎氣的話性欲會消失的喔。”


    因為小唯這句搞錯情況的安慰而讓我更想要歎氣。


    這就是我充滿波瀾的學園生活。事情的起端究竟是什麽呢。例如說,是入學帝釋學園這件事嗎?


    我會選擇帝釋學園,其實是有理由的。


    那是因為離家很近。


    單純來看,既然是住宿製,也許與離家的距離沒有關係。不過,還是不同的。比如說到了畢業典禮,暫時結束艱苦的學業,要回去家裏的時候。要是老家遠的要命的話,會讓人很是提不起勁的。不過,要是帝釋學園就沒這種擔心。徒步七分鍾就能到達。


    於是,我便選擇了帝釋學園。


    不對,這也許並非選擇帝釋的決定性理由。


    我出於很深的理由而選擇帝釋,因此連學校的說明會都沒去。關於帝釋的知識等同於零。


    隻不過,我是相信著的。高校什麽的,哪裏的都一樣。就像是相信聖誕老人不是蘿莉控的小孩子一樣。


    所以當入學之時,得知莫查子經濟讓我無比驚訝。


    隻是,重點還不在那裏。


    讓我的人生出現轉機的,還是遇上三島學姐這件事吧。


    那是入學典禮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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