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晨緊緊的咬住下唇,昏黃的燈光下,麵前夏筱雙手環住了李穆淇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了李穆淇的身上,踏著高跟鞋踮起腳尖,而李穆淇環住了夏筱的腰,俯著身子,吃驚地瞪著眼睛,兩個人的雙唇輕輕相碰。


    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兩秒,李穆淇終於推開了夏筱,“筱筱你,我……”


    夏筱笑了起來,身體有氣無力地倚靠在洗手池邊上,一扭頭,最先看見了在牆後的蘇暮晨,手指輕輕的抬起,笑著看向了李穆淇,“淇哥,你看,是暮晨誒……暮晨……你也來上廁所嗎……”


    李穆淇瞪大了雙眼順著夏筱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蘇……”


    蘇暮晨的突然出現是他意想不到的,看她的表情,一定是看到剛才的場景了,李穆淇料想著這個小矮子一定會多想什麽,趕緊上前解釋:“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此時,蘇暮梵剛剛趕到,並沒有看到之前的景象,看了看站在邊上的李穆淇和蘇暮晨,微微蹙了蹙眉頭,目光轉向了他們身後俯在洗手池邊上嘔吐的夏筱,趕緊上前扶住了她,“筱筱,你怎麽樣?很難受嗎?”


    蘇暮晨盯著李穆淇的雙眼,全然無視他眼中的急切,默默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數字剛好從23.59跳轉到00.00,又將手機放回了包中,“李穆淇,到十二點了,你不是要答案嗎?我告訴你答案……”


    此刻的李穆淇突然一點都不想聽,他仿佛猜到了蘇暮晨下一刻會說什麽,會做什麽,甚至,他可能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蘇暮晨又低頭,從隨身包裏拿出了李穆淇送她的那個瓶子,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如此愛惜的水杯。


    蘇暮晨將玻璃杯舉到了他們倆之間,輕輕鬆開了手,‘啪’一聲,玻璃杯在他們兩人的腳下碎成了片,沒有說一句話,就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李穆淇握緊了拳頭,心如刀絞,不,不是這樣的啊,“你聽我說,蘇暮晨,不是這樣的……”


    蘇暮晨的臉上平淡的沒有一點的表情起伏,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一句話,甩開了他的手,扭頭就朝門口走去。


    “蘇暮晨!”


    李穆淇喊她的名字,卻不曾換來前人的一刻停留。


    此時的夏筱已經在蘇暮梵的懷裏睡了過去,蘇暮梵抱著夏筱恨不能揍李穆淇幾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他自然也是知道蘇暮晨這麽做的答案是什麽,“你特麽在這裏喊個毛線啊,還不快去追!”


    蘇暮梵氣急敗壞地衝李穆淇喊著,李穆淇這才反應過來什麽似的,抬腿就往門口跑去。


    深秋的夜裏總是寒冷的,蘇暮晨走出了夜魅才發現原來外麵是這麽樣的冷,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蘇暮晨慢慢地沿著街道走著,寒冷的秋風似乎要穿透她的衣襟,街上已經隻剩下零星幾人,隻有停靠在各個酒吧門前的車才讓人感覺那麽一點生氣。


    蘇暮晨忽然感覺鼻頭一酸,心裏像要失去什麽似的那般難受,她原本還很慶幸在李穆淇麵前摔碎那個杯子,轉身離開,走出酒吧,她都沒有哭。


    她還很慶幸,這一定是因為自己沒有愛上他,沒有喜歡他,他不過就是個過客而已,可就在這一瞬間,當她一個人走在空蕩的街上,寒風刺骨,回想起兩個多月以來的事情,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是這樣的舍不得,自己竟是這樣的在乎,心裏竟像是要抽空什麽似的空落落。


    兩個多月以來,李穆淇潛移默化下已經成為了她生活裏的一部分,早晨時的早安,睡前的晚安,天冷時提醒自己多穿衣服,陪著去圖書館,陪著一起去家教,接自己下班,逛逛操場,偶爾吃吃醋,一切的一切,已然都成了一個習慣。


    然而,現在一切卻都要結束了,她必須要割舍自己的習慣,一想到有一個人以後都會消失在她的生活裏,蘇暮晨抿了抿唇,強迫自己忍住要流下的眼淚,她告訴自己不能哭,不就是一個人嘛,以往的十八年不都是一個人過過來的嘛,有什麽了不起的?她以前也喜歡過別人,也放下過,這個也一定可以的!


    可臉上的溫熱還是出賣了她,她知道,她忍不住,她舍不得。


    忽然,身上多了一絲溫暖,蘇暮晨這才發現自己的背上多蓋了一件黑色的風衣,一抬頭,對上的是李穆淇溫柔的雙眸,“幹嘛走那麽快?著急回學校呢?”


    看到蘇暮晨臉上的淚痕,李穆淇的心裏也是一驚,卻沒有說出來,一邊問著,一邊伸手悄然無息地抹去她又要落下的眼淚。


    意識到蘇暮晨會掙紮,李穆淇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肩膀,讓她無力反擊,蘇暮晨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悶悶地低頭,“你放開我。”


    “我不放!”她忘了,李穆淇就是這麽一個霸道又蠻不講理的人,“剛才的那個杯子,你要是不喜歡,碎了就碎了吧,我再給你買一個。”


    李穆淇明明知道蘇暮晨是什麽意思,卻不想承認也不想說,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他相信,蘇暮晨現在一定是在氣頭上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也更讓他確定了,蘇暮晨一定是在意自己的。


    蘇暮晨咬著牙,使出了全部力氣推開了李穆淇,離他離得遠遠的,“李穆淇!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為什麽招惹了別人還要來招惹我呢!我以為那天我在天台上已經說得夠明白了,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你的行為該怎麽節製,可是你讓我今天看到的是……”


    蘇暮晨顯得有些激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地臉上流下了多少眼淚,李穆淇打斷了她的話,“我明白啊,我怎麽不明白?可事情明明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李穆淇試圖解釋,若是蘇暮晨的情緒再激動下去,他連話都說不上了,“剛才是夏筱喝多了,有人想跟她搭訕,就算隻是同學我難道不應該幫幫她嗎?後來,她胃不舒服,我就想扶她去衛生間,她踩著高跟不方便,腳上滑了一下,我去扶了她,不小心才……才會是你看到的那個畫麵,我們並不是刻意要做什麽,我對她也沒有任何的想法,你能不能先平靜一下,好好理解一下情況呢?”


    “嗬,那你這麽說的意思就是我不夠大度,不夠寬容,不夠理解你咯?對,我就是小肚雞腸不明是非……”


    “蘇暮晨!”李穆淇也急的不知該說什麽好,“我是在跟你解釋!如果你非要曲解我的話,非要認為我是在指責你,那我們還怎麽好好談下去!”


    李穆淇的語氣在蘇暮晨聽來依然是那麽強硬,久積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什麽可談的,我本來就不想和你多說什麽,既然我們兩個都認為沒辦法溝通下去,那我們也沒必要模棱兩可,模糊不清了,我們撇清關係,從此以後就當陌生人!”


    蘇暮晨其實聽了他的解釋,隻是他的解釋完全無法說服她,她的愛情觀中隻有百分百和零,既然要結束,也就沒有必要做普通朋友了。


    “你何必把話說得那麽絕呢?”李穆淇皺緊了眉頭,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結果,“你現在會這麽生氣,難道不是因為你在乎我,喜歡我嗎?既然如此,你何必說這樣的話?”


    “是!”


    蘇暮晨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承認了李穆淇說的所有話,一瞬間,連李穆淇也被蘇暮晨這樣的肯定有些吃驚,愣在原地沒有說話。“是!我承認,我是喜歡你,是在乎你!可是我寧可不要一個腳踩兩條船,三心二意的男朋友!你這麽放不下夏筱,我們也沒什麽必要再……”


    蘇暮晨還沒說完,李穆淇一個大跨步伸手將蘇暮晨擁入了懷裏,無論她怎麽掙紮,也沒有放開,“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蘇暮晨,以後,就算你不要我,我也會死命纏著你,一個杯子摔碎了,我還可以買給你兩個,三個,四個,無數個,你摔幾個我就買幾個。”


    蘇暮晨還在掙紮,卻明顯已經平靜了許多,李穆淇輕輕地撫著她的頭發,摸著她的後腦,安撫她的情緒,悄悄在她耳邊開口:“我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生氣,其實這也是我意料之外的,我向你保證,以後我一定跟夏筱保持距離,她喝醉了,關我屁事,要去衛生間,讓蘇暮梵跟她去,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保證跟她隻是普通朋友關係,我對她一點雜念也沒有……反而是對你,滿滿的都是心思,所以不要推開我……”


    感覺到肩頭似乎有些濕潤,懷裏的人兒也不再掙紮,李穆淇才知蘇暮晨早已在他懷裏哭得不像樣,李穆淇微微抬起嘴角,雖然小矮子沒有說出口要在一起,但他想這樣的日子應該也不會遠了。


    他鬆開蘇暮晨,將掉落在地上的風衣撿起來,重新披到了她的身上,摸了摸她的頭頂,“好了,太冷了,我們打的回學校吧。”


    說著,他走到了前頭,準備到路邊攔出租車。


    “李穆淇!”


    蘇暮晨想了想,叫住了他,李穆淇的腳步一頓,回過頭,笑了笑,“怎麽了?”


    昏黃的路燈下,李穆淇的笑容顯得那樣的溫暖,也給這寒冷的秋夜帶來了一絲暖意,“我們在一起吧。”


    李穆淇的表情一僵,他沒聽錯吧?剛才蘇暮晨說了什麽?看著李穆淇已經僵硬的表情,蘇暮晨笑了出來,側著頭望著麵前的人,“你,你說什麽?”


    李穆淇瞬間竟有些語無倫次,不知要說什麽,他真的沒想到,蘇暮晨竟會親口說出這句話,這句他期待已久的話。


    “沒聽到……那我就收回啦。”被反問的蘇暮晨也顯得有些尷尬,她能說一次已經是鼓足了很大很大的勇氣了,嘟著嘴假裝要把話語收回。


    李穆淇趕緊上前,再次擁住了這個小矮子,這一次,是以男朋友的身份,“不不不,怎麽能收回呢……”


    李穆淇緊緊地抱著她,生怕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一般,蘇暮晨從他懷裏抬起頭,伸出了一根小拇指,“剛才你說的事,要做到噢!”


    蘇暮晨承認自己是一個非常非常小心眼的人,她的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李穆淇看看天,看看地,想逗一逗她,便假裝忘記了,“什麽事?我怎麽聽不懂!”


    果然急的蘇暮晨跳起來就想打他,“怎麽能忘!蘇暮梵喜歡夏筱你不是不知道,況且你現在又是我的那什麽……你們當然要好好處理你們的關係呀!”


    “我是你的哪什麽?”李穆淇低下頭觸了觸她的鼻尖,忍不住的一次又一次想要逗逗她,蘇暮晨臉一紅,恨不能深深地低下頭,這麽親昵的舉動她沒能夠馬上就習慣起來。


    李穆淇笑了笑,終於回歸了正題,不再*她,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道:“小矮子,我知道啦,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把握和每個異性之間的關係,以後也不會再讓你哭了。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不許和王子煜走那麽近,就算是他有女朋友也不行,有什麽事第一個找我,不許找其他人,不許掛我電話,不許不回我信息,要主動聯係我,知道了嗎?”


    “哼,提那麽多要求,知道啦……”


    蘇暮晨將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肆無忌憚地往他的懷裏縮了縮。


    “因為你是我的小矮子呀……”


    所以,隻能是我的呀。


    高高的燈柱拉長了兩個人相擁的影子,忽然,一陣寒風刮過,喧鬧著秋夜的冰涼,迎來冬日的寒冷,可今年的冬天,仿佛變得溫暖了呢……


    題外話:


    可能有人會說,哎呀,怎麽吵個架抱一個就好了。但是我想說,事實上真的是這樣的,每次我和男票吵架,在手機上我總會對他說好多,可是一見麵,我就忍不住想抱住他,然後什麽氣都消了!是真的!還有啊,當時男票告白過一次之後,追了我快三個月,還是我忍不了那種曖昧的狀態,然後就跟他說“我們試試吧”。他和李穆淇的反應是一樣一樣的!然後我和他的對話就如同上文那樣!其實現在想想,還挺懷念那時候曖昧的時候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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