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晨,聽我說,我和她的確是……是有過關係,可是隻有一次,真的隻有一次。”


    李穆淇的聲音很是急切,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蘇暮晨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目光不敢和李穆淇對視,這樣的消息對她來說,真的是一記重磅炸彈,從初中開始,她對體育生的印象就並不是很好,打架鬥毆懷孕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是體育班的人做出來的。


    好不容易,到了大學,遇見了李穆淇,讓她改變了對體育生的看法,她願意把自己的未來交付於他,可沒想到自己認為最珍貴的東西,對方已經沒有了。


    蘇暮晨笑了笑,最珍貴的東西,嗬嗬,是不是自己太保守了,也許這也並不是什麽大事。


    蘇暮晨在心裏不斷地想說服自己,可那一道坎就是怎麽也邁不過去。


    李穆淇在一旁細細觀察蘇暮晨的表情,可憐巴巴地望著她,不想說這件事,就是擔心會有這樣的情況,既然她問了,他也不可能欺騙,現在看來他料得一點都沒錯,蘇暮晨這麽單純的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小姑娘一定很難馬上接受這樣的事。


    此時的他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靜靜等到蘇暮晨自己的平複,又或是找他大發一通脾氣,反正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無論蘇暮晨說什麽,他就默默承受,死纏爛打,絕不分手就一定行。


    蘇暮晨坐的有些冷了,沒來得及伸手搓搓冰冷的手臂,李穆淇已經將厚厚的被子全都裹到了蘇暮晨的身上,又跪在她的一邊,伸手環住了她,將她擁進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冷了吧?你別生氣,是我的錯,我的錯,當時年輕不懂事,一衝動就……”


    “你們當時是在哪兒啊?”蘇暮晨打斷了他的話,輕輕的開口,也沒有推開抱著自己的李穆淇。


    “啊?”李穆淇顯然對蘇暮晨的問題很吃驚,他沒想到蘇暮晨剛開口竟然不是質問他責備他,而是問這件事,“是……在我家,當時在一起一年多了,她到我家來,我爸媽還有姐姐都不在,所以……”


    “所以她是見過你爸媽和姐姐的?”蘇暮晨追問道,她就想知道他們發展到哪一步了,看來僅僅發生過關係是不足夠的。


    李穆淇也有些慌亂了,雖然並不是什麽不可說的秘密,可他真的太擔心這個小妮子會胡思亂想,“啊,嗯,是,是啊……她到我家來吃過飯,額,因為我爸媽不管我談戀愛的,所以,之前就比較……咳咳。”


    李穆淇每說一句都想加一句解釋,可這樣的解釋就顯得很蒼白無力,也完全不管用。


    果然,一聽到李穆淇的話,蘇暮晨的臉色瞬間大變,心裏的醋壇子已經徹底被打翻了。


    牽手,擁抱,接吻,發生過關係,見過家人,雖然不知道對方長什麽樣,但光是腦補自己男朋友和別的女生做這些事,心裏就已經是受不了的別扭,蘇暮晨咬了咬下唇,努力平息自己心中的不平衡感,“所以,你的心裏是不是其實也是希望我們能……”


    後麵的話,蘇暮晨沒有說出來,她相信,李穆淇是理解的,因為她也實在不知道怎麽把這件事說出來。


    然而今天的蘇暮晨,既然已經提到了這個話題,她就隻想把這件事就這麽敞開來說明白,說清楚。


    李穆淇的臉色僵了僵,再愚蠢他也知道蘇暮晨是什麽意思。隻是,他不知道怎麽回答,說實話,大概是已經不是第一次的緣故,李穆淇心裏的*仿佛更強烈一些,他愛蘇暮晨,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也想得到她,這也是不可否認的,但就憑小矮子剛才的反應來說,恐怕這件事對她來說衝擊是不小的,也是她比較無法接受的。


    李穆淇沉默了,沒有說話。


    蘇暮晨盯著他垂下的眼眸,心裏竟然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原來以為的不一樣,現在看來好像都是一樣的,“可是,我,我不能接受。”


    蘇暮晨輕輕開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不那麽顫抖,“我的接受範圍,起碼要見過家長才可以……”


    李穆淇竟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複,抬眼與蘇暮晨對視了一眼,又垂下了頭,蘇暮晨攥緊了自己的手,也跟著他朝下探了一些,“你不高興了嗎?”


    “沒有。”李穆淇回答得很快,聲音帶著略微的沙啞。


    看著他垂著頭的樣子,蘇暮晨突然有種衝動想要上前抱住他,告訴他什麽都可以,可是,她的理智又告訴她要保持自己的原則,“今天晚上既然都聊起來了,我們就聊開吧,你什麽都不說,我怎麽能知道你的想法。”


    蘇暮晨大概就是屬於這種非常迫切想要解決問題的人吧,她並不喜歡把問題憋在心裏,這樣隻會讓她更難受。


    李穆淇偏偏是個相反的人,他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思想,所有的問題他都希望能一笑帶過,他抬起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承認,看著蘇暮晨嚴肅的樣子,他的心裏真的有點退縮了。


    “我隻是,隻是覺得……”李穆淇花了很長的時間在醞釀怎麽開口,怎麽讓蘇暮晨真的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思,“我覺得……這種事是情到深處自然而然發生的,並沒有要規定一個時間點,或者一個事件限製……也許有的人三天兩天,有的人三個月,有的人兩三年,如果……”


    “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不是處呢?”蘇暮晨打斷了他的話,她內心的不安全感實在太多太多了,“你會介意嗎?”


    李穆淇抿了抿唇,再次被堵了回去,怎麽說介不介意呢,大概會的吧。


    蘇暮晨不加掩飾地冷笑了一聲,“會的對嗎?我也不怕告訴你,為什麽一開始我一直遲遲沒能答應你,就是我對我們的愛情實在太沒有信心了,我不知道我們能走多久,不說我們能不能走到結婚,我們能走到畢業嗎?你是否有考慮過我,萬一……萬一最後我們分手了,我未來的男朋友,是否會介意這件事?”


    蘇暮晨不想說這麽喪氣又沒信心的話,可這偏偏就是事實,這就是現實,是她不能不考慮的問題,對,她的確不該在一段戀情剛開始的時候就會有這樣分手的想法,可她就是還沒有義無反顧的衝動和感性。


    盡管聽著這些話,李穆淇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雖然他的心裏是有信心的,隻是,大概這份能量還沒能夠很好地傳達給這個小矮子。


    蘇暮晨盯著李穆淇沉默不語的樣子,突然鼻頭一酸,她開始猶豫迷茫,是不是當時答應真的是太過衝動了,她忽然忽視了好多好多的現實因素,價值觀差異,各種情況,她撇過頭,看向了另一邊。


    感覺到蘇暮晨的異樣,李穆淇趕緊起身,看到蘇暮晨竟紅了眼眶,心裏不禁一陣揪痛,他曾下定決心不會再讓她哭的,李穆淇伸手環住了蘇暮晨,輕拍著她的腦袋,“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和處境,隻顧著自己的想法了,你放心,你不願意做的事情,我不會強迫你做的,我們倆既然決定在一起了,就是相互的遷就和退讓,我願意一直讓著你。所以,請你對我們有信心好嗎。雖然日子真的很長,還會有很多事情發生,我有信念,小矮子,我希望你也有一樣的信念,我們才能走下去呀。別哭了,我會心疼。”


    淚水早已在被抱住的那一刻決堤,蘇暮晨又何嚐不想好好地,好好地走下去呢。


    蘇暮晨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珠,從李穆淇的懷裏掙脫出來,依舊低著頭,拉起被子就側躺了下去,背對著李穆淇,“嗯早點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趕回去。”


    李穆淇歎了一口氣,伸手想摟她的肩膀,蘇暮晨又隨即開口,“那件事……”


    李穆淇的手一頓,“我需要一點時間接受和消化。”


    語畢,佯裝閉上了眼睛。


    李穆淇停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來,嗯了一聲,關了棚內的小燈,也躺了下來。


    黑暗中,兩雙眼睛都睜著望著前方,兩個人背對背躺著,各懷心事。


    許久,李穆淇知道蘇暮晨並沒有睡,他實在有點受不了兩個人看似冷戰的沉默,他又如何能讓小矮子明白自己並不是她所想的那種人呢,李穆淇的心裏不禁一陣陣地焦躁,輾轉反側。


    最終,他還是默默伸手從背後環住了一直佯裝睡著的蘇暮晨,俯在她的耳邊輕嚀,“相信我,小矮子。晚安。”


    語畢,手卻不曾放開,隻有這個小矮子在他懷裏,他才能安心呀。


    蘇暮晨眨了兩下眼睛,感受背後傳來的溫度,沒有回答,卻也終於緩緩閉上眼睛。


    大概當時的蘇暮晨還不能理解什麽叫情到深處,什麽叫自然而然發生,有些事,發生得是那樣措手不及,也是那樣地刻骨銘心。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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