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妤胸口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終於知道邵和光為什麽那麽著急要她去美國了,大抵他眼下,還沒有把握跟周仕崇抗衡。


    其實明眼人都清楚,韓靜離開千娛後就沒有正式簽約哪家娛樂公司,但廣告和片約不斷,人氣也非昔日可比,她隨周仕崇出席過公開場合,甚至多次擔任以周仕崇名義舉辦的義拍會的主持人,但周仕崇的名字根本不會出現在報導之列。


    岑子妤懷疑,消息根本就是周仕崇散播出來的,因為韓靜不在他的控製之下了,那個所謂的周仕崇的秘密,令他覺察到威脅,他懷疑是邵和光從醫院弄走了韓靜,所以才將所有的矛頭指向邵和光,萬一娛樂新聞真找出蛛絲馬跡,那…瞬…


    岑子妤臉色煞白,隻見電視的畫麵一轉,大批的記者守候在韓靜的高級公寓樓下,大量的警察在公寓的進口維護治安,岑子妤一眼就看到門口的攝像頭,心中頓時涼了半截,這棟公寓,邵和光以前百分百出入過,隻要查看記錄,他們之間的事就瞞不住了。


    岑子妤關了電視,怔怔的發呆,周仕崇手段毒辣,但邵和光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揉捏,他說一個星期就來美國接她,那說明,隻要一個星期,他就能處理好這件事?


    岑子妤不敢確定。


    但事到如今,她慶幸邵和光的明智舉動,她出國,正好避開了所有的內部矛盾,父親和母親雖然不關注娛樂新聞,但嬸嬸肯定會知道的,而且這件事指不定會牽扯出岑子千,他是被殃及的池魚,慣於他以往的惡習,嬸嬸頭一個不會放過他。


    岑子妤猜想,母親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定會找自己打聽,她不在,母親也不會輕舉妄動,畢竟是娛樂圈的醜聞,對社會影響極大,在人人都關注的情況下,母親有心也不會在外頭打聽。


    岑子妤心裏頭七上八下的,下了飛機,她站在異國的土地上,一張極清秀的男人麵孔出現在她麵前,拿下黑超後,那雙眼睛陽光明媚魷。


    “岑小姐,初次見麵,還望多多關照。”他伸出漂亮的手。


    岑子妤跟他握了一下,環顧空曠的四周,說:“這裏沒有人。”


    男人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說:“我可是職業的線人,為工作需要,就算現在站在我麵前的是我親媽,我也得裝不認識。”


    岑子妤歎了口氣,正色問:“韓靜怎麽樣了?”


    男人痞痞的歪嘴一笑,說:“她在最安全的地方,岑小姐要不要猜猜看。”


    岑子妤想了想,說:“塔山別墅。”


    男人露出驚愕的表情,誇張的說:“你是怎麽猜到的?”


    “錢先生。”岑子妤無語的看著他,他跟韓靜不過是比她早一班的飛機來美國,不在塔山別墅,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嗎?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麵前晃了晃:“你可以叫我小晝,這個名字很可愛不是?”


    岑子妤困惑的問:“塔山別墅一直空置著,邵和光怎麽會找你照顧我?”


    錢小晝打了一個響指,從挎包裏拿出假發戴上,很快一個清秀可人的美女出現,他用一口純正的英語說:“岑小姐,請相信我的專業。”


    竟然是嬌滴滴的女人聲音,毫無破綻之處。


    岑子妤不禁歎氣,這張清秀的臉本就可以以假亂真,看來就算是邵和光,也有識錯人的時候。


    錢小晝紳士的彎腰說:“岑小姐,請上車吧,從今天開始,我可是你的全職保姆。”


    岑子妤拉開車門,突然頓住,回頭問男人:“小晝,如果我願意再出五十萬,你能幫我解決另一件事嗎?”


    到了塔山別墅,錢小晝下車前換上女裝,戴上那頂假發後,立刻一個活脫脫的妙齡女人出現了,盡管有心裏準備,但這個比女人還嬌媚的男人,實在令人不可思議。


    岑子妤瞪著他,他拋了個媚眼,用女人的聲音說:“岑小姐,邵先生為安全起見,在別墅門口安裝了攝像頭。


    岑子妤怔了怔,問:“是什麽時候安裝的?”


    錢小晝活潑的眨了下眼睛,笑著說:“是去機場接你之前裝的,放心吧,韓靜的房間在二樓,她行動不便,如果沒有人幫忙,她沒辦法下樓。”


    岑子妤鬆了口氣,說:“我希望韓靜的事,除了你我,不要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錢小晝邪氣的挑眉,嫣然一笑:“金主的要求就是聖旨,我沒有任何意見。”


    一進別墅,錢小晝立刻投入角色,帶岑子妤參觀她的房間,一律米白色歐式家具和地毯,三米寬的露天大陽台,雪白的窗簾輕輕拂動著,似夢幻仙境,岑子妤站在陽台眺望遠處,綠野青山,天空湛藍,一百米開外還有個馬場。


    這樣的地方實在是美,但岑子妤沒什麽心情欣賞,她表示有些累,錢小晝紳士的離開,下樓去做飯。


    岑子妤洗了澡,換了一件寬鬆的毛衣和一條白色拖地的長裙,披著半濕的頭發坐在梳妝台前慢慢擦著,卻總覺得身後有雙涼颼颼的


    眼睛,這種感覺很不好,岑子妤猛地回頭,原本關著的房門竟然動了一下,她吃驚的站起身,等了半響,門外再無別的動靜。


    岑子妤覺得詫異,因為錢小晝說了,這棟別墅除了他們,還有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韓靜,她緩緩走過去,遲疑了一下拉開房門,她看了眼走廊外,卻見有個裙擺在角落一閃而逝,她嚇得不清,莫非韓靜的腿沒有癱?


    這棟別墅大得有些空曠,還是邵和光念書的時候在裏頭住過,多年的空置,總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岑子妤有些害怕,但樓下傳來錢小晝哼歌的聲音,她穩了穩心神,壯著膽子朝走廊盡頭走去,拐角的地方有間房,房門半開著,岑子妤走上前,緩慢的推開門,突然,一雙黑溜溜的眸子與她對視。


    岑子妤捂著嘴,差點尖叫出聲,站在她麵前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黑人女孩,瘦瘦小小,一雙眼睛瞪得格外大,女孩望著岑子妤,神色漸漸羞澀不安,手指頭不停絞動著衣擺。


    “你好。”女孩聲若蚊蠅的打招呼。


    岑子妤心中正奇怪,但一抬頭,就看到了韓靜,她坐著輪椅上望著落地窗外,露出半張光潔的臉蛋,神色木然,一動不動。


    岑子妤往前走了一步,女孩驚慌的張開手攔住她,又不確定似的,不敢碰觸岑子妤的身體,岑子妤輕聲叫韓靜的名字,對方毫無反應。


    “請出去……”女孩露出了防備的表情。


    可是親眼看到韓靜,岑子妤心裏頭怪怪的,那雙眼睛幽怨而淒涼,黑人女孩並不是在門後偷窺的人,她想一探究竟,女孩卻堅持不讓她再靠近。


    “瑪莎。”錢小晝斯文的站在門口,麵帶微笑。


    叫瑪莎的女孩看到他,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慌張的解釋:“晝,有位陌生小姐出現了,她想接近韓。”


    錢小晝笑著說:“沒關係,瑪莎,這位是夫人,是這棟別墅的主人,以後她想見韓,你就出去玩一會。”


    瑪莎立刻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她對岑子妤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後退出房間,將門關上,錢小晝看著岑子妤,說:“那我也出去了。”


    岑子妤叫住他:“瑪莎是怎麽回事?”


    錢小晝無奈的聳肩,說:“韓靜是女人,我能給她做飯,但沒辦法照顧她的日常生活,你也知道,不方便。”


    岑子妤微皺眉頭:“可是瑪莎也太小了,就算是在美國,雇傭童工也是違法的。”


    錢小晝擺擺手,說:“別擔心,瑪莎不是童工,她已經十五歲了,而且她性子靦腆,也很聽話,照顧韓靜很合適。”


    岑子妤點了點頭,說:“還是你想得周到。”


    錢小晝對她眨了下眼,說:“飯做好了,我在餐廳等你。”


    他走出去,門重新關上,岑子妤回頭看著韓靜,她還是之前麻木的表情,目光落在遠處,像木偶一樣,岑子妤走到她麵前,她左臉恐怖的傷疤赫然入眼,岑子妤不禁往後退開一步。


    當初那張傾國傾城、我見猶憐的麵孔,究竟要多麽地心狠手辣,才會殘忍的摧毀,岑子妤按壓下心頭的震驚,細細打量著韓靜的表情,除了剛才一瞬間,她手背微微弓緊外,根本看不到任何情緒。


    岑子妤嘴角浮起荒涼的苦笑:“你以為見到的人會是邵和光,但看到是我,很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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