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鹹淳二年7月28日,北平洋。


    本來應該“過零丁洋”的大狀元,現在正漂在平洋上!而且還不幸遇到了</a>!


    青黑色的洋麵上,狂風大作,四條200噸(載重)的木船,猶如四片樹葉,在巨大的海浪間搖搖晃晃的穿行。木質的船身不斷發出咯吱吱的聲響,仿佛很快就要禁不住海浪的撕扯化作碎片了!


    而被後世譽為“偉大的地理發現家”的天祥,這個時候連寫詩的雅興都沒有了——這個時空是沒有《過零丁洋》了,若是天祥還有心情寫詩,說不定會有一首《過平洋》問世了。很無奈,大狀元這個時候已經暈船暈得快不行了,而且聽到船體發出的不祥的聲音,更是害怕的不行。隻是被綁在艙室的床鋪上(怕他在船身搖晃時掉下床),暈船暈的連嘔吐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哼哼著在詛咒陳大明王。


    “陳德興,你這個混帳王八蛋!”


    “陳德興,你要害死某了!”


    “姓陳的,我天祥做鬼也不放過你……”


    聽到天祥的連聲大罵,艙室裏麵兩個和尚卻是相視苦笑。他們其實也很想罵人,但是他們是出家人,要守不妄語戒。


    說起來,這陳德興真的有點坑人。做了個什麽球,就說地是圓的,還有什麽比大宋大幾十倍的明洲大陸,然後就弄了四條破船把哥幾個誑到海上了。


    才到日本的時候還過了幾天舒心日,和一幫酒肉和尚討論一下佛法,在鐮倉四下多如牛毛的廟宇裏麵走走看看,有時候還會遇到幾個對佛教相當癡迷的日本大人物邀請他們留在日本傳播佛法——日本人對佛教的癡迷程要遠遠超過中國,國內的寺院多如牛毛,如果不是這裏的和尚都不受戒律,成天喝酒吃肉玩女人還有打架,九燈和尚幾乎要把日本當成理想中的佛國了。不過永心大和尚倒是很喜歡日本,已經在計劃將少林寺下院開到日本</a>。


    不過兩人並沒有忘記自己肩負的偉大使命——將佛教傳播到傳說中的新大陸!同時,還要設法複興天竺的佛教!


    隻是美好而宏大的理想。仿佛已經被殘酷的現實給擊碎了!四艘明洲級探險船隻是日複一日的航行在漫無邊際的海上。仿佛永遠都沒有盡頭,而到了昨天早上,船隊又遇上了一場突如其來的</a>,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


    明洲號的船頭室內。周小七也把自己用帶捆在了一張固定在地板上的椅上。船艙內還掛著一盞油燈。油燈隨著船體的搖動而不停地晃動,連散發出來的燈光也讓人有些眼暈。不過這並不影響周小七認真地伏在一張桌上查看海圖和星圖,不時還用個小算盤扒拉幾下,在一本攤開的小本上寫寫畫畫。


    胡拉碴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懷疑的表情。因為他才是真正的“航海家”和“探險家”。早在他加入</a>海軍之前。他就是中國沿海地區最好的船頭,懂得一些民間私自傳承下來的天知識,會利用原始的牽星板配合指南針進行航海。因此他所帶領的船隊,在海上很少迷航,總能找到</a>的航。比起大宋水軍的那些人,不知道要強多少!


    而大宋沿海水軍,真的隻能在沿海活動,因為他們不是欽天監,無權習和使用天知識進行航行,不會使用星星導航定位。離開海岸線當然隻能迷航了。


    可是自以為掌握了航海之術的周小七,在進入了北伐軍海軍隨營軍校後卻發現自己和陳德興在航海術方麵的差距竟然大到了難以置信的地步。用後者“發明”的六分儀配合水鍾司南和不知道是從哪兒得到的精確的星圖。在海上尋找方向已經不再是分靠人七分靠運氣了。


    而在掌握了陳德興提供的不少後世航海技術之後,北明海軍已經在理論上掌握了經緯的奧秘——經定東西,緯分南北。如果可以測量出精確的經緯坐標,那麽就能知道船隻在大海上的方向。不過由於缺乏精確的航海鍾,北明海軍現在隻能比較精確的測出緯,在經測量上的誤差還是有點大的,不過總比單靠緯航海要強多了。


    凡是在艦船上配屬了從海軍軍校畢業的航海官,艦船就不需要再沿海岸線而行,哪怕是深入大海幾千裏。也能安然返回——海軍南洋艦隊已經進行過幾次遠航演練,周小七作為航海官,無一例外的全部參與。正是因為他在幾次遠洋演練中表現出不錯的天賦,他才被選為這次明洲探的艦隊指揮官。


    而所謂的“天祥發現新大陸事件”。其實是因為天祥後來寫了幾部《狀元遊記》,敘述了他在新大陸非洲歐洲天竺和南番諸島的所見所聞。這幾本遊記的影響大,在此後的一幾十年中,引導了一代又一代中國人走向大海,去追求財富和傳播真理。 其作用和影響力,可要比另一個時空的《馬可.波羅遊記》大多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船隻顛簸的程仿佛降低了一些,艙室門外傳來了沉沉的腳步聲,年方十.歲的陸軍探險隊隊長蒙起從外麵搖搖晃晃走了進來,臉色有點蒼白。顯然暈得不行,但是紅色的戰襖仍然穿得整齊。看著周小七在伏案計算,不動聲色的在艙室地板上坐了下來。


    周小七突然道:“快了,快到了!”


    蒙起慢慢抬起頭,打量著還在埋頭測算的周小七,慢慢道:“到哪兒?快到哪兒了?”


    “當然是明洲大陸!”


    “真的?”蒙起露出了興奮的表情,“真的要到了?”


    “沒錯!按照大王給的海圖,明洲大陸應該在西經80到90,而我們應該沿著北緯35到北緯42之間的海域東行。按照某家的反複測算,前天風起之前,我們已經過了西經80。而這次</a>的方向是西北風,應該把我們再往東南吹……雖然我們已經收了帆,但是總歸還是在向東南漂。不出意外,明天咱們就該看到海岸線了!”


    ……


    “船好像不晃了!”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真的不晃了!”


    “狀元,你好些了麽?”


    “還好,還好……”天祥有氣無力地躺在床鋪上,兩眼發直,看著天花板,不過昏昏暗暗的什麽也看不清。此時天色剛剛</a>放亮,艙室之中還是一片昏暗。


    “已經行了50多天了吧?”永心和尚的聲音傳來,“周爵爺說咱們這一順風,航速不慢,就快到了……兩天前他就是怎麽說的。”


    “要是那個什麽明洲大陸根本沒有呢?”天祥喪氣地道。


    九燈和尚笑著安慰道:“會有的……那陳德興有不是蠢人,怎會信口開河?他多半已經暗使人探過了!”


    “對對對,一定暗使人探過了!”永心和尚連連附和。“九燈,你打算在怎麽在明洲弘法?”


    “要看情況的,若是明洲真是洪荒之地,弘法當用戲法!”


    “戲法?”天祥有些不屑,“那不是和陳德興的</a>一樣?”


    永心和尚道:“那狀元您說該怎麽弘法?您是大儒,可有想過要教化蠻荒之民?”


    “這個……”


    天祥一愣,這個事兒他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同和尚總是想著弘法不一樣,中國的儒生對往國外傳播真理的興趣一直不是很高。


    如果不算曾經是中國領土一部分的安南和高麗,儒外傳唯一的成功之地居然就是日本!不過日本的儒還是沒有辦法和他們的佛教相比。


    在鐮倉時代,佛教是日本的統治教派,而儒隻有少數公卿和高級武士們有所了解。而且儒在日本的成功傳播,至少在鐮倉時代,這種成功並不是由某位大儒渡海傳道帶來的,而是日本人自己派遣唐使來習的。


    天祥思半晌,才道:“我們儒者講究有教無類!便是蠻荒之民,也一樣可以教化的!”


    “狀元您是想在明洲開個私塾教那裏的土人四書五經?”永心大和尚好奇地問。


    “呃……還先從蒙開始吧,”天祥道,“萬裏之行終有始,便是蠻夷,也不是不能教化的。可以由淺而深,步步推進。先開蒙再讀經。總有一日,能讓明洲土著移風俗,人人知廉恥,戶戶通禮儀的。若有可能,還應該在明洲實行科舉。”


    “科……舉?”兩個和尚一愣一愣的。若是陳德興聽到這話,估計會有一種鬧洞大開的感覺——讓美洲的印第安人瑪雅人去孔孟之道,去考科舉當進士,這個腦洞開得可真有點大了。


    天祥點點頭,換上了一副無比向往的表情,道:“沒錯!傳聖人之道,必須以科舉配合教化,須得讓讀書之人有晉升之,方能人人讀孔孟,家家尊禮儀。如此方能使孔孟之教,大興於明洲蠻荒之地!”


    兩個和尚互相看看,正琢磨著天祥的主意有沒有可能性的時候,一陣轟然的</a>聲突然傳來。


    “陸地!陸地!發現陸地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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