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萬籟俱靜。

    破舊的民房內漆黑一片, 借著被木條封住的窗戶空隙外的月光, 依稀能看到屋內有近期人類活動的痕跡, 不僅如此,空中若有似無的活人味道根本就沒有斷過, 若是仔細聽, 定能聽到那輕得仿佛沒有的呼吸聲。

    靜謐黑暗的夜裏, 釘得並不嚴實的窗戶上的木條縫隙中, 一隻猩紅的眼珠直直地盯著屋內, 虎視眈眈。

    臨睡前灌了一大杯水的薑峰在半夜十分被尿意憋醒,在暖和的床上翻來覆去的不想起,但最終,敗給了快要爆炸的膀胱,披了件外套出來放水,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過後,薑峰渾身舒爽的從廁所出來,經過客廳準備會房繼續與周公妹紙約會時,突然想起屋裏還有個人, 說是今晚守夜,眼神就不自覺的往客廳一掃。

    大晚上的又沒開燈點蠟燭,現在的城裏也沒人營業, 大晚上的自然漆黑一片, 薑峰當然也就什麽都沒看到, 伸手撓了撓腦袋, 突然想起好像自己沒給姚夭床棉被毯子什麽的就自顧自的休息去了,站在臥室門口準備推門進去將自己的被子分一床出去時,突然冷的打了個寒顫,緊了緊披在肩上的外套,薑峰心裏的愧疚和心虛更甚,深深的唾棄了番自己。

    反身回屋從衣櫃裏找了床屋裏最幹淨的棉被出來,剛準備抱出去,突然眼角掃到被釘了木條窗戶上的空隙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那若有似無的冰冷視線,讓薑峰渾身汗毛豎起,從腳心驟然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來。

    張了張嘴,薑峰突然覺得有點兒口渴,雙眼睜得銅鈴大的瞪著窗戶,抱著棉被的手有點兒發抖,手心漸漸濡濕,薑峰想走過去看清楚時不時自己疑神疑鬼,但那落在身上彷如看獵物般的雖不強烈但壓力十足的視線卻將薑峰的雙腳釘在原地,愣是邁不動一步。

    薑峰如落水的旱鴨子般大張著嘴巴,卻並不呼吸,不一會兒就憋得滿麵潮紅冷汗直流。

    薑峰想喊就在客廳的姚夭,但喉嚨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打手扼住,費了老大的力氣都說不出一個字來,憋得滿臉通紅,冷汗從額頭上滴落,薑峰的那點兒睡意猛的清醒,這是,出事兒了啊!

    就在薑峰冷汗涔涔進退維穀之際,薑峰感覺到有什麽抓住了他的後衣領,將他輕而易舉的給拖了出去,然後眼前一黑,那個讓他驚懼無比的猩紅的眼珠便消失在了眼前,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也消失不見。

    壓力消失,整個人陡然放鬆下來,薑峰此刻才仿佛回過神來般腿軟的跌坐在地,但那個抓著他衣領將他拖出來的手卻沒有放開,所以薑峰就靠著這股力量半吊在空中。

    喘勻了氣,薑峰抬頭看救命恩人,黑暗中看不太清,但那感覺卻不會錯,正是白天才救過他一命並答應帶他一起走的姚夭。

    “你在幹什麽?”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將薑峰跑遠的思想拉回現實。

    “呃……你剛才沒看到麽?”薑峰抱著被子爬起來,姚夭抓著薑峰後衣領的手順便收了回去,皺著眉頭看著對麵滿頭大汗一臉劫後餘生的薑峰。

    說是姚夭守夜,但其實算是半守夜半休息,畢竟明天還要出行和應對其它的意外事件,就算精神再好身體也不是鐵打的,在末世要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身體時刻保持在最好的狀態,才能及時的應對各種意外。

    前半夜還好,平靜的沒有任何事件,姚夭也就抓緊了時間養精蓄銳,淩晨過後,姚夭就感覺到異樣,來自這棟房屋附近不安的騷動,還有那即使刻意放輕但在這靜謐的夜裏仍然是如雷貫耳的腳步聲,以及姚夭無比熟悉的非人生物發出的聲音和殺意。

    即使陷入沉睡也足夠警覺的姚夭與薑峰不同,老遠姚夭就感覺到危險逼近,但薑峰卻是臨近了也沒發現,反而睡得比誰都熟,直到自己迷迷糊糊的出來,出來了也就算了,還毫無知覺的打算再回去。

    姚夭就在黑暗中看著薑峰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意識到,所以也就沒有叫住薑峰的打算,直到薑峰回了房間很久都沒有動靜,就這麽一直傻兮兮的站著,背對門口,麵對著窗戶的方向,毫無防備。

    伸手將人拖出房間,姚夭深深的感覺無語了,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打算帶著這個累贅去京都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雖說她看重的也不是這個菜鳥那更加菜鳥的異能,隻是覺得這個菜鳥獨自一人在這末世活下來了這麽久,精神卻沒有崩潰人也沒有變態,而且為人品性也還不錯,雖然一個人上路更加方便安全,但一個人太寂寞,這已經不是那個即使是出危險至極的任務但家裏仍有人等著自己的時候了。

    偶爾姚夭也想要與人說說話,想一回頭就能看見有個活人,而不是一回頭便是滿目蒼涼破敗的世界和喪屍異獸。

    雖然已經習慣一個人,但有些時候,孤獨卻能侵蝕人的心智,讓人變得脆弱,瘋狂。

    但薑峰如此的廢材,警覺性如此的低卻有些出乎姚夭的預料,但,算了,既然答應人帶著一起,就算麻煩些也隻能帶著了,再說,雖然現在廢材了些,但薑峰的異能卻很有潛力,若就這麽呆在這個小地方,也隻能是浪費罷了,若是帶到京都,經過一路上的磨練,必定能是一能為未來有大用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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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想著,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驚魂未定的薑峰,卻並不期待他的回答。

    薑峰反問姚夭,也沒打算收到回答,在一片黑暗中自顧自的說下去。

    “剛剛窗戶那裏有隻眼睛啊,血紅血紅的,被它看著感覺自己下一秒鍾就會被某隻躲在黑暗中的野獸吞進肚子裏,你沒看到嗎?”薑峰驚懼之下急切的想要找個盟友,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到,仍然瞪大眼睛看著姚夭的方向。

    “嗯,那是獵食者,再吃一個人就可以進化到4級能夠擁有人形姿態的喪屍,在你的窗戶外呆了,大概有兩個小時了。”姚夭輕描淡寫的拋出炸彈,毫不在意薑峰那剛剛快要嚇破膽兒的小心肝,反身落地無聲的走回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下去,靜待外麵的敵人的下一步動作。

    薑峰聽到姚夭的輕描淡寫之後整個人都斯巴達了,瞬間內牛滿麵,尼瑪,兩個小時了你都不給俺說一聲,還慢悠悠地氣定神閑的眼睜睜的看著俺受到驚嚇,天理何在啊擦!

    當然,對於姚夭的“袖手旁觀”【重音】薑峰是不敢有什麽異議的,隻能咬著嘴唇,咽下委屈,寬麵條淚的蹭到姚夭旁邊尋求庇護。

    果然,薑峰剛一蹭到沙發邊坐下,便聽到姚夭說教意味十足但聲線卻毫無起伏在深更半夜尤其顯得驚悚的聲音響在耳邊。

    “我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廢材,致命的敵人呆在身邊不到十米的地方你竟然毫無察覺,毫無察覺也就算了,你竟然還能睡的跟死豬一樣,真不知道這大半年的日子你是怎麽活過來的,運氣?你可真幸運。”

    黑暗中,薑峰羞愧的低下了頭,將臉整個的埋進了抱在懷裏的被子裏,這真不能怪誰,誰叫他日子過得太安逸,今晚若不是姚夭在,估計他早就在睡夢中被獵食者吞進了肚子裏成就了新的一隻4級喪屍的進化之路吧……

    “知道羞愧就好,表示你還有救,沒有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想要在末世生存,偏安一隅是不可能的,喪屍對於活人的執著超乎尋常,不管藏在哪裏它們都能找到,唯有強大起來,才能在喪屍吃掉你之前殺掉喪屍拿走它們的晶核換取更好的生活用品。”

    薑峰連連點頭,虛心受教。

    “不要想著僥幸,不要想著依賴他人,最可靠的是你自己,從明天起我會訓練你,任何時候,前提是到明天走之前你還活著。”

    薑峰點頭如搗蒜,表示強烈讚同並堅決執行,丟開手裏的被子盤腿坐在沙發上閉目冥想,養精蓄銳。

    入夜時行李便全部收拾妥當,出行必備物品裝在一個大包裏,屋裏的食物也盡量多的帶走,帶不走的就藏好,衣服也就帶了一套換洗,武器是姚夭友情讚助的匕首,鑒於長一點的唐刀薑峰不會使,一個不小心有可能就傷及隊友和自己,就隻得了一把短小的匕首,匕首按著姚夭傳授的方法貼身藏好,背包放在客廳的牆角,方便隨時離開。

    見薑峰平下來,姚夭閉上眼睛全力感知周圍的環境,那隻快要進化的巔峰獵食者還在房子周圍徘徊,附近的樓房內稀稀落落的有不少的強烈的敵意散發出來,應該是人類,人數,大概在三、四十人左右,再遠一點,幾隻爬行者聚集在一起,是在幹什麽?

    這一夜,短短的幾個小時的時間,在有些人的眼裏過得十分的漫長,但在另外一些人的眼裏卻過得很快。

    黎明,淩晨4點鍾,人類最疲憊,最鬆懈的時候,亦是最好的進攻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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