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同誌,如果按照個人情感,其實無所謂是誰擔任常務副縣長。”


    “賈豐年也好,真豐年也罷,都無所謂。”


    “但是為了慶和縣領導班子的大局著想,賈豐年不能留在這裏。”


    “我是縣委書記,我要考慮的永遠都是大局觀,另外…”


    馮家棟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開口道:“我從龍武縣來到咱們慶和縣擔任縣委書記,肯定要做出點真政績的,我不想在這裏安穩幾年,然後去市裏擔任個普通的副市長,那不是我的考量。”


    “而想要達到我的目的,慶和縣必須要發展,這是我的底線。”


    “賈豐年的執政思路,發展經濟的思路,跟你,跟我,跟老田,都不是一回事。”


    “既然如此,那我隻能讓他自己離開,算是和平分手。”


    馮家棟索性攤開這個問題,仔細去聊一聊。


    他的想法,他的心思和意見,都明明白白的告訴楊東。


    “好,您這麽說,我就明白了。”


    楊東點了點頭,聽懂了馮家棟的意思。


    說到底就是因為賈豐年跟慶和縣目前這個班子不符。


    作為縣委書記的馮家棟,肯定要考慮全麵的問題。


    因此,賈豐年隻能離開。


    “楊東同誌,你的態度是什麽?”


    馮家棟目光很期待的望向楊東,想知道一下楊東的態度。


    如果楊東能夠配合他,把賈豐年搞走的話,那是最合適不過的。


    “書記,我是說真話,還是假話?”


    楊東沉思許久,苦笑一聲問道。


    “真話如何?假話又如何?”


    馮家棟眉頭一挑,頗為意外楊東竟然不答應?不同意?


    難道在縣政府內部,楊東和賈豐年沒有矛盾嗎?


    還是說楊東真的就這麽大度,可以忍耐這種事情?這種人的存在?


    “假話就是堅決支持書記您,您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馮家棟聞言,頓時苦笑搖頭。


    這話…


    “真話就是,我不同意以這種方式,趕走賈豐年。”


    “說句實話,如果讓我出麵跟這些投資的企業說事情原因和我們要做的事情,可能假撤資會變成真撤資。”


    “投資可不是遊戲,更不是政治考量的事情,而是人家真心實意的過來投資,投資意味著風險。”


    “可我們因為趕走賈豐年,而要求企業配合,那我相信企業肯定想離開,想撤資了。”


    “因為我們相當於是把慶和縣之間的官場內鬥,帶到了他們麵前看了。”


    “這麽做,一對政府形象是個打擊,二是對我們這些領導幹部的信心會不足,三我們這樣的內鬥內耗,會引起他們的恐慌以及顧慮。”


    “因為這三點的考量,我不介意利用企業撤資,來做文章。”


    “並非我不想讓賈豐年離開,說句實話,我比您還希望他離開慶和縣。”


    “慶和縣剛有點起色,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這就是我的真話,也是肺腑之言吧。”


    楊東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馮家棟考慮的情況,不太穩妥。


    雖然以政治上麵的考量,這麽做是最合適,也是最符合政治利益的。


    但這麽做,卻不符合政府的公信力,以及企業的利益。


    企業過來投資,是真金白銀的拿出來,而不是一場遊戲。


    你讓他們配合你演戲,然後把一個常務副縣長給趕走。


    說句實話,自己要是企業老總,自己都會撤資了。


    體製內的內鬥,是常有的事情。


    但你這麽做,無疑是在企業麵前搭台唱戲啊。


    馮家棟聽了楊東的話後,頓時皺緊眉頭,然後沉思不語。


    他在思考楊東的這一番肺腑之言。


    想來想去,不得不說,真的是真知灼見。


    如果真的按照自己這麽考慮,這麽實施的話,企業真的會撤資,不再是演戲,而是實打實的撤資。


    到時候一旦毀掉了招商引資的成功,他馮家棟可能沒等賈豐年離開,他自己先滾蛋了。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二的行為,與求死無異。


    “還是你考量的全麵啊。”


    馮家棟深呼口氣,有一種後怕的感覺。


    要真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實施,到時候都撤資,那就是他這個縣委書記的事情。


    “其實書記,你沒必要把賈豐年看的太重要了。”


    “我覺得按照賈豐年的做法去弄,可能真的會把投資企業逼走。”


    楊東苦笑一聲,他覺得馮家棟對賈豐年就是太重視了,把他看的過於可怕,過於認真對待。


    實際上以賈豐年的行政思路去處理,用不了幾天,這些企業肯定會撤資,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授意。


    要知道不是由自己授意的撤資,其含義完全不同。


    一個是企業的自我考量,一個是權力的遊戲。


    “我有信心,如果賈豐年把妻子逼走,我能重新拉回來。”


    “但讓我主動告訴他們,讓他們假意撤資,我做不到。”


    “我們不妨靜觀其變,相信賈豐年同誌,會讓我們大開眼界的。”


    楊東開口,笑眯眯的朝著馮家棟示意。


    有些時候,不做,就是做。


    不爭,就是爭,沒必要太過於刻意。


    “好,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馮家棟深以為然的點頭,就按照楊東所說的那般,靜觀其變。


    “楊東,你的事情怎麽個處理啊?頭疼很啊。”


    馮家棟換了個話題,提到了楊東現在遭受的‘網暴’以及輿論壓力。


    麵對全國鋪天蓋地的媒體,口誅筆伐的壓力。


    換做是他的話,他早就扛不住了。


    但是楊東看起來,好像還沒什麽事?


    他不知道楊東為什麽會有這麽良好的心態,難道是靠他的嶽父蘇玉良書記?


    也不應該啊,蘇玉良書記,可沒本事把全國媒體的嘴巴堵住。


    “我?我什麽人?”


    楊東笑了笑,反問馮家棟。


    不等馮家棟提出質疑,他繼續笑著說道:“不必庸人自擾,時間自會證明一切。”


    “喲喲喲,你還裝上了。”


    “年輕,就是年輕啊。”


    馮家棟一臉嘲諷的呦呦兩聲,然後就是苦笑。


    年輕人啊,初出茅廬不怕虎。


    他是比不了,也不敢比。


    “信田季夫已經把事情捅到外交部門了,你,還是注意點吧。”


    “一旦上升到了外交事件,沒小事。”


    “外交無小事!”


    馮家棟一秒鍾臉色極其嚴肅的提醒著楊東,算是關心。


    畢竟不管怎麽說,雙方合作的比較愉快,沒有紅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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