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石門被慢慢打開,眾人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建立在地下岩洞中的花園,殘留著古老的殘垣斷壁。


    岩洞異常寬廣,如同一片小小的森林。岩洞頂部有多個出口,光芒從上方的洞口中傾瀉而下,在深林中形成了一道道丁達爾光柱。


    這就是深淵領主殘念的封印之地“苦難花園”了。


    男爵告訴眾人封印就在這裏,但被受難隱秘會隱藏起來。如果要讓封印顯露出來,需要先調整一下花園內各處的魔法陣列。


    8人分成了三組前去調整陣列:凱瑟琳、羅蘭、納爾和安娜一組,華萊士與新生三人一組,霍爾與雷納德二人一組。調整完畢後,大家會在花園中心重新集合。


    商議完畢後,8人開始分開行動。


    羅蘭知道,若想活著走出去,他們必須團結一致,至少自己和凱瑟琳之間必須互相信任。


    所以是時候和凱瑟琳聊一聊了。


    羅蘭用心靈感應悄悄觸碰了學姐的精神世界,隨後一股強大的精神力量侵入到了羅蘭的心靈中。


    緊接著,羅蘭的腦海中出現了凱瑟琳的聲音:[“你發現了什麽嘛?”]


    羅蘭回應道:[“導師大人,我先問一下,如果那個東西已經跑出來了,你們有沒有把握搞定祂?”]


    凱瑟琳說道:[“那個深淵領主從未真正的降臨過,否則這個世界的法則已經改變了。所以前人們所對付的,隻是祂的投影或者說化身罷了——別說這個化身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就算那個深淵領主親自降臨了……”]


    她話未說完,被羅蘭打斷:[“學姐!現在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吹牛了!就算那個化身已經弱到了這種程度,你們四個也依然未必是祂的對手吧?”]


    羅蘭的一聲一聲的學姐,讓凱瑟琳非常火大,但她還是壓抑住了怒火,說道:[“我們能不能搞定祂不是你要關心的事情,你告訴我們祂是誰就可以了。”]


    頓了頓,她補充道:[“我們應該還是有五層的把握搞定祂的。”]


    羅蘭暗暗歎了一口氣,他哪能不知道,凱瑟琳口中說有5成勝算,是在安撫他。他們實際上的勝算肯定是小於5成的。


    不過羅蘭能聽出來,凱瑟琳與霍爾男爵是有著赴死的覺悟的。這就夠了。


    既然隊友們都有這樣的決心了,自己也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了。


    羅蘭說道:[“我們中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深淵領主的化身。”]


    凱瑟琳說道:[“我猜到了...伱不會隻看出了這點東西吧?”]


    羅蘭冷笑:[“好,你現在拿出來你平時用來監視我的東西,查看一下隊伍的成員,數一數咱們的人數。”]


    凱瑟琳皺著眉頭拿出來了一個水晶球,查看了一下隊伍中的每一個人,然後說出了他們的名字。


    數完後,她說到:[“一共是8個人,怎麽了?”]


    羅蘭閉上了眼睛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學姐,你數錯了,我們一共有9個人。”]


    [“怎麽可能?”]凱瑟琳導師愕然,她看著水晶球,又重新的數了一遍:[“1、2、3、4、5、6、7、還有我,一共是8個。1到8之間是8個數字,我的認知沒有出現問題,我們的確就是八個人,不是九個人。”]


    羅蘭說道:[“凱瑟琳,我是預言家,你要相信預言家的話。”]


    凱瑟琳的臉色變得有些精彩,她還記得自己之前和男爵的對話。


    在她眼中,男爵是一個腦子裏全是肌肉的笨蛋。


    在羅蘭這裏,她和霍爾男爵沒區別。


    凱瑟琳突然臉色古怪的問道:[“我的認知真的出現問題了?還是說,你的話語中存在底層世界的邏輯?”]


    羅蘭回答道:[“是,你確定要聽?”]


    凱瑟琳陷入了糾結,片刻後她吐出了一個字:[“說。”]


    羅蘭道:[“好,做好心理準備。”]


    羅蘭接下來的話,開始讓凱瑟琳掉san了。


    他說:[“我們的確是8個人,但現在8個人,是9個數字——在我們進入遺跡之前,1到8是8個數字,但在我們進來後,1到8之間多出來了一個數字!所以,我們8個人,是9個人!”]


    凱瑟琳一陣淩亂。她說道:[“羅蘭,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


    羅蘭剛剛的話,就像是在告訴人們,3與4之間還存在一個整數一樣。一般人聽了,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眾所周知,三角形的內角和等於180度,但在非歐幾何中,三角形的內角和是大於180度的。


    在表層世界中,3與4之間的確不存在整數。但是在底層世界中,3與4之間卻有整數的存在。


    深淵領主殘念就是插進3與4之間的那個整數。


    對於表世界的生物來說,他們是數不出3與4之間的數字的。所以對於凱瑟琳他們來說,神就是不可描述的。


    所以他們無論數多少次,都會把它當做3或者4。因此,隊伍中明明有9個人,但他們卻說隻有8個。


    羅蘭說道:[“先不討論我們兩個誰瘋了,你再數一下我們的人數。”]


    凱瑟琳已經與羅蘭相處了一段時間了,她知道,這個家夥的認知永遠不會出現問題。


    如果一旦自己覺得他說出了什麽不同尋常的話,那一定是自己智力不夠,沒有理解。


    她臉色通紅的收起了水晶球,氣急敗壞的說道:[“數、數什麽數,別廢話了,我聽不懂你講的東西,我隻會殺人!你告訴我祂是誰,我殺了祂,咱們回學院!”]


    羅蘭點頭說道:[“好,那我現在告訴你,雷納德導員,就是那個惡魔。”]


    凱瑟琳導師露出了愕然的神色,她相信羅蘭的話,但是她無法理解為什麽雷納德會是惡魔。


    [“羅蘭,這不可能,我和雷納德已經認識很多年了,他怎麽會是惡魔?”]


    羅蘭又說:[“好,我再告訴你他為什麽是惡魔。你們每一次在清點人數的時候,都是這樣算的:


    ——羅蘭、兩位新生、華萊士,共4位輔助。


    ——凱瑟琳、安娜、納爾、男爵...4位主力!


    你們從沒有將雷納德,算進隊伍裏!可你們卻認為,他是我們的隊員!你們的認知出問題了!雷納德有問題!”]


    之前,《阿耶萊手劄》在‘預言家的抉擇中''給出來了兩個預言。


    在a預言中,如果預言家羅蘭選擇保持沉默,不去指認狼人,那麽結果是必定團滅。


    在b預言中,如果預言家羅蘭站了出來去指認狼人,必定九死一生。


    羅蘭現在所做出的選擇,就是選擇了b。


    他直接指認了惡魔,並給出了清晰的邏輯。但是他的邏輯卻無法得到隊友的認可。


    凱瑟琳導師是這樣說的:[“羅蘭...我們一直都將雷納德算進了隊伍裏。”]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又掏出來了水晶球,當著羅蘭的麵,將每一個都數了一遍。


    她說:[“瞧,這是兩位新生——2個人。


    這是華萊士,這是你——4個人。


    接下來是我、安娜、納爾、男爵——8個人。


    你瞧,我剛剛數到雷納德了,而他就在我們8個人中——我們從來都是8個人,不是9個。”]


    羅蘭深深的點起了頭:[“回去吃點藥吧,學姐。”]


    凱瑟琳:[“.......”]


    羅蘭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人們明明在詭異之中,見到了許多不可名狀之事,卻無法將它們描述出來了。


    因為即使某些人用清晰的邏輯,將不可描述的事物描述了出來,別人也是聽不懂的。


    沒有見證過底層世界的人,是永遠也無法數得出3與4之間的數字的。


    三色視覺的人,也是永遠看不到那些擁有四色視覺的人能看到的絢麗世界的。


    自己就是這麽一個擁有四色視覺係統的人。


    在自己的眼中,別人都是睜眼瞎。


    可在別人的眼中,自己又何嚐不是癲子呢?


    羅蘭不再與學姐糾纏在深淵惡魔的事情了。他說道:“學姐,我不能再多說了,咱們的話題到此為止吧。如果你相信我就相信我,如果不相信……我已經盡力了。”


    凱瑟琳非常聰明,她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為什麽羅蘭不能再多說了。


    因為隻有來自底層世界的存在,才能了解這些邏輯!


    所以,羅蘭到底是狼人嗎?


    凱瑟琳閉上眼睛仔細的想了想,隨後她深深的搖了搖頭。


    羅蘭的確能看到底層世界的東西,但這並不能說他是邪神——他就算是邪神,他也不是這個遺跡裏的邪神。


    時間、地點、身份都不對。就連阿萊耶手劄都是自己給他的!


    在這種時候,別人可以懷疑他,但自己不能懷疑他!


    凱瑟琳睜開眼睛,說道:“羅蘭,我的確聽不懂你今天說的話,但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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