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如此貪財,自己隻要一天住在這,就一天被她惦記傷害。自己還有金項圈跟那邊多布料呢,她能不惦記?若是偷不起來,她還不知道想出什麽肮髒的計策來呢?


    到時候二舅母也還會被她誣陷,也許大表哥也還會被推出來頂罪,不如早走早安生,也叫大舅母早些歇了心思。即使今天自己跟大舅母撕破了臉皮,也不想憋屈著了。


    至於後麵外祖父跟大舅舅如何想自己,自己不管了,隻要自己回去,哄著爺爺奶奶高興,自己連親爹都不會怕,哪會像在這?


    外祖父對自己不冷不熱,大舅舅對自己閑置不理,二舅母照顧自己還照顧出大錯來?


    簡直莫名其妙一家子。也許沒了自己這個金燦燦的主,他們家也真能安生了。


    “你這孩子怎麽這樣不懂禮數?大舅母昨天替你收拾了金項圈,怎麽會丟?要是昨天大舅母把你銀鐲子一起收拾著,也沒有今天的事!怎麽就能這樣對你大舅母?”


    大舅母頓時一臉的委屈,立刻為她辯解起來,隻差哭起來,顯得極為憋屈。


    “混賬,小小年紀,如此不敬長輩?該打!今天我就替你爹娘教教你,晚輩要怎麽敬重長輩?都被你爺爺奶奶寵溺壞了,將來害人不淺!”


    外祖父一臉鐵青,掄起戒尺,也要打向亞楠。


    原本昨天外祖父被亞楠質問,何為出則悌的時候,心裏就憋屈的厲害,這孩子一點臉麵也不給自己這個外祖父,不就是一個小小銀鎖?一個小姐竟然將身外之物看的如此之重?連自己這個外祖父都敢質問?


    看起來亞楠是被外祖父找到機會收拾了,昨天沒有機會發泄,今天可不就逮著機會,狠狠出氣來著?


    亞楠一看外祖父這個架勢,根本是要打真的,頓時跑開:“大舅母拿了我的金項圈不給,外祖父還打人了!”


    亞楠不管了,今天是豁出去了,如果不扯開喉嚨叫,讓要臉麵的外祖父跟大舅舅忌憚,她今天就準得挨打,憑什麽自己送了他們一家錢財還要挨打?還有沒有天理了?回家,今天下刀子也要回家!不伺候了!


    外祖父的戒尺果然頓住了,氣的胡子一翹一翹的,手拿著戒尺,指著亞楠:“孽畜,你這個孽畜,你大舅舅接你過來帶你教導你,還錯了?你不僅不懂的感恩,你還滿嘴胡話,冤枉你大舅母貪墨你金項圈?


    老大媳婦,去把你給她收拾的金項圈給我拿出來,給她看看,我今天非要打的她心服口服!”


    外祖父及其憤怒,這樣的外孫女,眼裏還有沒有自己這個外祖父?方圓十裏地的百姓,誰敢這樣對自己不敬?連她爹見了自己也是聽著的份,就是考中舉人那會,也是恭恭敬敬的,他怎麽就生出這樣的不孝女兒來了?


    “爹,你別生氣,媳婦這就去拿出來,給她親眼看看,免得叫她冤枉我,早知道還不給她收拾著,就讓她這樣糊裏糊塗的玩丟了去?”


    大舅母一臉的醬紫,說的是及其委屈,但心裏卻是在千回百轉。


    怎麽辦?這個死丫頭怎麽忽然就要回家去?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把金項圈收藏起來,昨晚臨睡前還故意給相公看了一下,跟相公兩人估猜了一下大概能值八十兩銀子。


    怎麽辦?今天看死丫頭的架勢,死活是要回家去啊?難道要自己眼睜睜的看著金項圈沒了,還不心疼死自己?還有那麽多的布匹?怎麽辦?


    不管了,這就去收藏起來,跟他們說忽然全不見了,應該是昨晚家裏遭了賊,順便也替二房遮掩一下,把那個死丫頭丟了銀鐲子的事,也歸順到賊身上去!


    對,就這樣麽做,這樣一來,二房也會讚成,跟自己一致口徑,損失的又不是家裏的東西,誰叫那個死丫頭昨天得瑟的被賊人惦記了?活該!


    “爹,相公,不好啦!我們家遭賊了,你們快來看看啊?”


    就在外祖父掄起戒尺,等著大媳婦把金項圈拿出來就能狠狠抽這個不肖子孫的時候,忽然響起大舅母淒厲的尖叫聲。


    外祖父跟大舅舅兩人忽然飛快跑去,二舅舅也急忙跟著,不過有意落下一步,沒敢搶在前麵。大舅舅的兒子誌啟倒是跑的飛快,都跑在他爹前麵了。


    亞楠跟二舅母兩人互相對看一眼,竟然心裏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大舅母這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全貪墨了。


    “二舅母,亞楠求你等會一定要把我送回去,要不然,我一個人也要跑回去,我實在是不能住這兒了!哪怕等會大舅母說金項圈沒了。布匹沒了,我也要回家!”


    亞楠趁著這會該走的人都走了的時候,湊近二舅母身邊,堅定說出自己的意誌,一定要回家,即使自己什麽都沒留下也要回家!


    大舅母,若是你果真如此貪得無厭,若是大舅舅也如此的含糊其辭,而外祖父也裝聾作啞的話,我就當今天的銀子,買斷了跟你們之間的情分,他日,我跟你們再無親情。


    亞楠氣的要死,隻能如此狠狠想著,心裏才舒服些,原本自己是打算著掙錢之後,也要幫助大舅舅他們讀書考試,可現在看起來不要了。


    他們貪墨下來這麽多東西,就是打折賣了,也能有七八十兩銀子,若是按大明律法,官員貪墨這麽多銀子,足以砍頭了。


    “嗚嗚嗚,我不活了。我活不成了,金項圈昨晚還好好在的,相公還跟我一起看著的,怎麽會沒了呢?連我擺在庫房的親家的布,也都沒了,我還怎麽說的清啊?我不活了啊!”


    接著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的撞東西的聲音,還夾雜著誌啟的哭喊:“娘,不要啊!娘你不能死啊!嗚嗚嗚!”


    外祖父呆滯了,腳步沉重,定定的站在門口,猶如門神。


    而大舅舅也是一臉的措手不及,但還知道緊緊抱著妻子:“不是你的錯,你不能這樣怪自己,一定是被人偷走了!不怪你!”


    “嗚嗚嗚,相公,我也知道是賊人偷走了,可我怎麽說得清楚啊?妹妹要是以為我昧下了,我還怎麽活啊?我不如現在就死了,也免得沒有臉見她們啊!”


    大舅母哭的抑揚頓挫,傷心不已,似乎死意已決。


    二舅舅一臉鐵青的站在他爹的身後,大哥大嫂在裏麵說的話,他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


    昨天晚上大嫂親自去三進院子,偷了亞楠的銀鐲子,算在自己一房頭上,兒子還為此挨了打。


    亞楠吵著要金項圈回家,大嫂前麵還說的義正言辭的,轉眼就什麽都沒了?怎麽賊人隻偷亞楠的東西,不偷大嫂自己管著的東西?嫌大嫂這些年積攢的不夠麽?


    二舅舅的心漸漸冰冷,家裏有這樣一個主母,還能有好日子過嗎?她連亞楠一個孩子的東西都眼紅成這樣,將來自己一房要是有點好,她還不一樣眼紅的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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