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心疼,更不能再次交付出去自己的心,前世的自己,被傷痛的還不夠嗎?他憑什麽就能篤定他一生都不會變心?他憑什麽篤定他自己會嬌養我一輩子?


    也許他現在是真心的,也許他現在是如此想的,但男人善變,尤其是大明的男人,擁有得天獨厚的環境,左擁右抱更是風流佳話,他憑什麽能篤定一生潔身自好?哪怕前世的男人,在一夫一妻的規則裏,也會跳出規則,用自己的權錢,貪享左擁右抱,自己傻了一次,還要再傻嗎?


    自己可以嫁,嫁給任何人都可以,但自己的心絕不能丟失,絕不能,自己再也不願意過前世那樣沒有靈魂的生活。


    這輩子值得自己珍惜的太多,哪怕沒有愛情,自己也不會活的沒有靈魂。


    亞楠漸漸平息下來,眼裏沒有了剛剛的心軟,也沒有了之前的故作冷漠,有的隻是如水的平靜。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歡我的心思這麽深,很抱歉我不能同樣回報給你,如果你這樣還是堅持跟我定親,我隻能盡量。


    隻要你做到了一天你承諾的話,我就會做一天你合格的未婚妻,或者叫妻子,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找到了能讓你感到輕鬆的姑娘,請告訴我,讓我離開?”


    亞楠恢複了塌陷的心,平靜的一邊說著,也一邊給哭著的陳學慎擦著眼淚,雖然動作看似充滿愛意,但陳學慎卻感覺到了亞楠的心,無喜無悲,看似她轉變了對自己的不喜,但這樣的亞楠,更叫自己心疼,是自己讓她失去了天真的色彩,變得如此寂靜。甚至寂靜的叫自己感到了一絲無望。


    不,亞楠這是懼怕,是擔憂,是不相信自己的心,會一如既往的愛著她,一直到老,到死的那一天。


    可自己不能讓她那麽的絕望,不能叫她那麽的寂靜。哪怕她需要自己這樣的承諾,給她一個缺口,隻要能讓她保留最純真的色彩,哪怕這樣的承諾,對自己來說,如剜心一般,隻要她想要,自己就應該給。


    “我答應你,若是有一天我真的負了你,絕不會遮掩,會放你離開,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這輩子,除了你,我心裏再容納不下任何人,若是有一天,我沒有能力給你安寧安穩的生活,我也願意放你離開。”


    陳學慎說著這段話的時候,感到內心如刀割一樣疼痛,舍不得放手,一輩子也舍不得,到死也舍不得放手!


    亞楠微微笑了,看著如此陳學慎,心裏忽然沒了氣憤,也沒了鄙夷,他的心,自己感受到了。隻不過,自己太過懼怕受傷了,就這樣吧!隻要他一天不負自己,自己就做他一天的未婚妻,或者是妻子。


    “謝謝!我雖然很難養,但你也不要為了我貪贓枉法,不然我爹會抽死你!我會帶著嫁妝嫁給你,不會虧待了我自己的,你安心去考試,安心做你自己的事,不要想太多,男人,不應該如此兒女情長的!”


    亞楠笑著說著,試圖令他輕鬆起來。看著一個如此俊逸的青年在自己麵前如此卑微,實在也是不忍心,更不習慣。


    原本在心如刀割的陳學慎,忽然聽到亞楠的這番話,瞪大了眼珠,臉也忍不住的僵硬起來。好似自己跟一個哀怨女子一樣。


    還讓自己不要貪贓枉法,說她會帶著她的嫁妝?陳學慎忽然感覺自己前麵的表白有些錯漏,不然怎麽會讓亞楠感覺自己養不起她似的,還得用她的嫁妝?


    忽然間又想到之前亞楠試探過自己的話,若是自己遇上困難的時候,會不會用妻子的嫁妝?當時自己的回答,很經典,無可挑剔,可亞楠似乎不滿意,覺得自己迂腐了?


    好吧!陳學慎覺得自己應該振作起來,不能真的有一天貧困到要用亞楠嫁妝的時候,好吧,亞楠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道理,男人不應該陷入兒女情長當中,振作起來,給家人建立一個安穩舒心的家,才是男人的本色。


    “謝謝,謝謝你給我一個名分,從今以後,我聽你的,不會陷入兒女情長,我會努力學習,努力考中進士,甚至是殿試三甲,為自己謀求一地父母官的職位,為我們建立一個舒心的小康之家。”陳學慎收拾好心情,再無剛剛的卑微之狀,瞬間迸發出激勵神采。


    亞楠聽到陳學慎說感謝自己給他一個名分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的咧嘴笑了。心底卻是有些抽搐,這個男人,實在是叫人難以置信,人前能表現的溫文爾雅,進退有禮,人後竟然能做出如此叫人疼惜的女兒態,果真是自己的克星嗎?怎麽就能這麽快的撫平自己憋屈的心?


    “亞楠!”陳學慎忽然看到亞楠瞬間明亮的色彩,頓時又忍不住的癡了,盡管剛剛才答應亞楠,不會陷入兒女情長的,但此時看著咧嘴而笑的亞楠,陳學慎瞬間還是看癡了對麵的心上人。隻覺得天地間唯有她最美好。


    亞楠看著如此陳學慎,嘴角抽搐,急忙收斂了剛剛忍不住露出的笑容:“還不快出去!”


    “啊?噢!亞楠,我走了,過兩天,我再來看你,今天回去之後,我打算多做一些酸辣蘿卜,打算賣給學宮食堂,你覺得好吃嗎?能賣出去嗎?”


    陳學慎被亞楠的嬌嗔驚醒,趕緊理順心情,說正事。昨天亞楠如此教導自己,就是想幫著自己,自己不會因為不好意思,而辜負亞楠的一片好意。多多掙錢,掙得多,才能更好的建立一個小康之家。


    “嗯,等會你遲點走,我再教你幾個泡菜,你回去之後,利用這幾天時間,大量做一些泡菜,五天之後,我家的一個鋪子就能空出來,到時候租給你們家,讓你爹娘用那個鋪子,專門賣泡菜吧!取名解元泡菜,或者取名上原泡菜,或者你自己想一個也可以。”


    亞楠說完忽然想抽自己,轉變的也太快了吧?剛剛還一副驕傲的孔雀似的不睬他,怎麽瞬間就一副他媳婦似的什麽都給他想好?


    陳學慎瞬間雙眼一亮,嘴角忍不住的越來越歪,但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真的不能笑出來,亞楠會生氣的。


    “亞楠,惠姐也要嫁人了,能不能我們家跟二嬸一起合夥做你說的泡菜生意?二嬸能有自己的進項給惠姐添嫁妝,一定會更高興的?”


    陳學慎真心建議,亞楠如此貼心的為自己著想,自己也得為亞楠著想,為亞楠在乎的親人著想。


    亞楠忽然一怔,瞬間又想抽自己,自己幫著陳學慎的時候還想到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但自己好似從來沒有為二嬸一家如此想過。


    盡管自己一家人如此親密,從來不分彼此,除了自己不能見光的錢財,家裏的錢財全是公用的。


    但是,家裏的收入,一是爹的年俸跟上原助學基金給爹的獎勵,二是鋪子的租金,再有就是老家田地的租子,六叔的倩影鋪子,爺爺奶奶沒有過問過,六叔也不曾跟家裏人提過,但就是這樣,六叔也會在過年過節的時候,給家裏的每個孩子包紅包,紅包數目不算少,至少一個紅包五十兩。這個勉強算是家裏的收入吧。


    仔細想想,家裏還真沒有二叔二嬸能拿出來的明顯進項,盡管家裏被二嬸打理的井井有條,二叔更是幫著爺爺奶奶伺候後麵大院子裏麵的蔬菜,每天也忙著收拾家裏,但細細想想,這些不出賬目。


    二叔二嬸從來都是笑著對著家裏人的,若是無人的時候,不知道二叔二嬸會不會自責自卑?


    原本打算惠姐出嫁的時候,自己拿出一點不能見光的錢,偷偷塞給惠姐留著防身,如今被陳學慎這麽一說,亞楠才感到自己錯的多離譜。


    若是旁的自私自利的家人,必然喜歡白占便宜的,也是喜歡不勞而獲的,但自己的家人,沒有這樣自私自利的人,自然也不會喜歡白占自己便宜,更不喜歡不勞而獲了。


    也許在自己看不見的時候,二叔二嬸兩人會露出壓抑的無力感,亞楠想到這,忍不住的輕輕擁抱了一下陳學慎:“謝謝你!都聽你的!”


    亞楠在陳學慎滿臉通紅呆滯的時候,就撒腿跑了。趕緊去好好想想,有那些泡菜能打開上原市場。


    亞青拍拍麵容滴血的好友:“醒醒了!我妹妹早走了!”


    亞青昨晚上雖然沒有見到家裏長輩逼亞楠就範答應今天定親的事,但趙子誠還是擔心亞楠,簡單對亞青說了亞楠的態度跟最後不答應的答應,讓亞青多安撫安撫亞楠,也讓亞青觀察看看,陳學慎能不能讓亞楠改觀。


    亞青著實對陳學慎無比的敬佩,明明亞楠前麵還一副不理不睬他的高傲樣子,甚至妹妹還將陳學慎弄哭了,盡管妹妹也陪著哭了一下,但陳學慎這個一省解元能在妹妹麵前如此卑微,著實是叫自己佩服不已。


    若是一般女人,誰不喜歡驕傲自負的男子?誰不知道運籌帷幄的男子?誰不喜歡溫文爾雅的男子?


    可偏偏陳學慎就做出一番女兒態,折服了自家妹妹,真正是不一樣的口味啊!原來妹妹喜歡這樣的男人?陳學慎也配合著?


    想到這的亞青,忍不住的渾身冒出一陣疙瘩,若是自己,絕做不到在一個女人麵前如此嬌柔哭泣,還不丟死人去?身為男人,怎麽能哭?何況還是當著女人的麵哭?


    “呃?嗬嗬嗬!走吧!爺爺奶奶都在等我們的吧?”陳學慎被亞青拍醒之後,瞬間恢複,又是一副溫文爾雅的好青年的樣子。


    亞青看著好友瞬間變臉,很想打擊他一下,撫慰一下自己被他比下去的不太平衡的心,不過想到爹的囑咐,還是忍了。


    等妹妹以後嫁給了他,自己再找機會,抖抖今天自己看到的,亞青很想看到,學霸陳學慎會露出怎麽樣的尷尬?有些小期待啊!


    “剛剛你什麽都看到了?”陳學慎看到亞青的眼神,就知道這大舅子是看到自己在他妹妹麵前哭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大舅子暗地裏鄙視自己了。


    “呃?看到什麽?沒有啊!快走吧!我爹跟你爹應該將婚書辦好回來了吧?”亞青裝死,現在還不是時候看他笑話,妹妹情緒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呢!


    既然亞青裝作不知道,自己也裝作他不知道吧!隻要亞楠能同意自己,被誰鄙視都不要緊,亞楠喜歡就行。


    下午的時候,亞楠教會了二嬸幾個泡菜,說了陳學慎的建議,二嬸喜出望外,瞬間的笑容,刺痛了一下亞楠的心,後知後覺的自己讓二嬸心底黯然了多久?


    雖然自己也想過泡菜兩家合夥做,也許會有矛盾,不過這是暫時的,等惠姐出嫁了,自己再好好想想,有什麽適合給二嬸他們家做的小本生意,也不會讓爹覺得市儈的那種。


    誒,爹走的是清廉路線,家裏人不宜在上原大張旗鼓啊!做點小本生意,貼補家用,一般人都能理解,甚至會傳為激勵故事。但要是做的大了,就變了味道,爹就有了以權謀私的嫌疑。


    “可是,亞楠,這樣可以嗎?會不會讓人說我們家經商?”二嬸喜出望外之後,還是想到了切實問題。


    家裏有了大哥為官,就不應該經商,更何況家裏還有這麽多孩子讀書,萬一對孩子們傳出不好的影響,就得不償失了。所以自己夫妻兩人,盡管也想過,但終究不敢提的,如今被亞楠說中心裏早有的打算,真是既期待,又擔憂。


    “沒事的,如今不比從前,再說做的這些泡菜,都是我們家菜園子裏的蔬菜,我們兩家菜園子裏麵的蔬菜足夠我們自家做泡菜的,根本不算是經商,就是家裏做點好吃的,貼補家用罷了。我問過爹了,爹答應了!”


    趙子誠當然答應,昨天晚上自己這個爹才逼了女兒答應今天的婚事,今天女兒主動找自己說事,自己敢不答應?


    再說女兒說的也是,家裏公用的錢,用來給亞惠添裝,著實也添不了多少,最多兩百兩,還是這一次上原考出四個舉人,得了助學基金的獎勵。


    家裏其他的進項,用來開銷就已經七七八八了,而現在自己做了縣令,很快上麵還要安排人過來做上原教諭,從前上原助學基金給教諭的獎勵,自己這個縣令也不好再拿來貼補家用了。呃?不想自己一個縣令,走上清廉路線卻是苦了家人。


    如今女兒想出這個辦法,倒也不錯,不僅能給亞惠添妝,也能讓學慎安心赴考,何況泡菜不過是家裏的女人,用自家吃不完的蔬菜賣著貼補家用,跟經商不是一回事的。


    兩家的泡菜鋪子順利開張,光是蘿卜,就做出來好幾種小菜品種。還有酸辣白菜,泡酸菜。全是自家菜園子裏的蔬菜。


    鋪子自然是亞楠家的一間鋪子,名字也很簡單,就是上原泡菜。品種暫時不多,還沒有到夏天,夏天的時候菜園子裏麵的菜才會更加豐富。


    不出意外,鋪子開張第一天,就異常火爆,隻因為上原都知道,這個鋪子是解元娘跟縣令家合夥開的小菜鋪子,用來貼補家用的。


    一想到縣令舍棄了巨額上原基金,卻還要做小菜貼補家用,上原人,誰不敬佩如此老父母?


    還有那解元,隻要他點頭,一定有無數的世家,會用真金白銀拉攏這個前途無量的解元,可惜他都一一謝絕了,為了籌集上京路程,才拋頭露麵的出來賣自家做的小菜。


    最叫人敬佩的還是,他們家做的小菜,實在是說不出的好吃,也是從沒吃過的。


    早幾天二嬸跟陳學慎娘泡好的二十壇泡菜,僅僅開張兩天,就銷售一空,兩天就賣了一百兩。


    “對不住,真對不起,泡菜暫時沒有了,明天早上再來吧!”二嬸忙的滿身是汗,但卻極為高興,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泡菜鋪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利潤。


    晚上的時候,陳學慎爹娘沒有著急回家,而是留下來陪著二叔二嬸一起接著多泡一些酸辣泡菜。


    後麵準備了足夠多的泡菜壇子,足足準備了六十大壇,六十小壇。大壇零散的賣給上原百姓,小壇的可以賣給想帶離上原的客人。


    沒有辦法,家裏的蔬菜著實不夠用,隻能從貧困的學生家裏購買一些,買的時候薛枝兒偷偷摸摸的,就怕被人看到。


    足足瘋賣了七天,七天之後,上原百姓回歸到理性狀態,貧困的家庭,靠著記憶中的口味,自家也試著做了泡菜下飯。


    高端酒樓,靠著大廚的敏銳味覺,竟然也模仿的八九不離十,但始終就差了一點點感覺,但架不住人家大廚用精鹽製作,頓時還是將用粗鹽製作的陳學慎家的泡菜,甩出一個檔次。


    “氣死人了,吳家酒樓真不要臉,拿著跟我們家一樣的泡菜,賣一兩銀子一碟,我們家的泡菜,才十文錢一碟,真氣人!要是我們家也能拿出精鹽做泡菜,肯定比吳家酒樓的泡菜好吃多了!”


    陳學慎的弟弟,陳學皓從大街上回來,氣呼呼的對著裏麵正在忙著醃製泡菜的爹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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