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中燈火昏黃,祖大壽始終沒有說話,他知道楊帆說得沒錯,五萬遊騎圍城打援,錦州、淩河城都是深入腹地,難以堅守,最好的辦法就是像楊帆所說的那樣,退守關寧防線。這樣的結果,實在不甘啊,他看向楊帆,道:“為何當初在京城你不說?”


    “天機昨夜方現,為之奈何?”笑話,現在蒙古韃子都估計還躺在蒙古帳子裏,喝著羊奶,啃著羊腿呢,若是真和皇帝這麽說了,估計還未出師之前,就被以妖言惑眾斬立決了。那楊帆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祖大壽道:“也是,要讓聖上放棄錦州,確實不現實。關寧錦防線,錦州為先鋒,若真是如楊子你說的那樣,退守寧遠,依托山勢算是上策。既然你來了,肯定還想到了其他計策吧。”


    楊帆冷笑一聲,果然,這觸及龍顏之事,怎麽可能會有人去做。人就是那樣賤,明知道打不過,還死守著城池不放,等到真的要破城了,才打算棄城而逃,帶著傷殘,然後向聖上來上一句,皇上,建奴太凶了,我等守不住了。


    “這下策,是一招險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險棋,真要行此下策的話,在下便說與諸位聽。”


    幾個還愁眉不展,想著如何應對五萬精兵的將軍,紛紛問道:“險棋?”


    楊帆diǎndiǎn頭道:“就看幾位敢不敢和在下賭上一賭了。”


    何可綱一直看著地圖,想了很久。如今大明除了關寧鐵騎,還真沒有什麽力量可以抗衡這八旗子弟的遊騎戰。而這大小淩河城又孤立無援,連他都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一聽楊帆又法子,臉色凝重道:“賭?那要看賭得起嗎?”


    “賭輸了,無非失了淩河城。一萬鐵騎可以全數保留下來。”


    “賭贏了又如何?”


    楊帆透過口子,看向北邊星空,那顆貪狼已經在昏黃的夜空中升起,虛眯著眼,道:“賭贏了,那邊至少吃下一半的建奴鐵騎。”


    眾將倒吸一口冷氣,因為他們在楊帆眼中,看到了那股前所未有的自信,以及最後那句吃下一半的囂張與狂妄。


    ……


    ……


    從營帳出來,祖大成幾個呆若木雞,沉思良久,祖澤潤,都屁都不敢放,拆diǎn撞上停在前邊的何可綱。


    “這樣的法子,真的能行?”何可綱回過頭,像是在問祖可法,又像是在問祖澤潤。兩人抬起頭,都從老何眼中看到了那絲好像可行的樣子,像小雞啄米一樣diǎn了diǎn頭。


    祖大成更是像中了邪一樣,呢喃道:“太瘋狂了,真是太瘋狂了!”


    楊帆最後一個走出祖大壽的營帳。出來前,祖大壽突然想起了什麽,拉住楊帆道:“等等,你先前說……說新式火槍?你會造火槍?”


    楊帆diǎndiǎn頭,道:“家師教過,那種火槍,不用diǎn火,精準度很高。”


    祖大壽瞪大牛眼,不敢置信。火銃還能有不diǎn火的?這丫的不會是直接丟鉛珠吧。“你……你……不diǎn火藥能有多少射程?”


    楊帆本來想說兩千步的樣子,想到這火藥還是**,這彈頭要合金的估計也懸,威力應該達不到那種地步,便保守道:“一千步的樣子吧。估計還能再遠一diǎn。”便回自己那個小營帳去了。


    “一……一千步?”祖大壽感覺眼睛有diǎn花,這是比他聽到那個計劃更讓他震驚的數字。扶著帳布,祖大壽有diǎn暈,“我想靜靜,我想靜靜……”


    ……


    ……


    翌日,大軍開拔。原本準備直接開往淩河城城基位置,卻在錦州停留了一日。等再次出發已經距離原定的時間晚了一日。隨行的還有兩萬民工,說白了就是去砌磚頭,抹泥巴的。淩河城原先城基還在,但祖大壽估摸著也要三四個月才修得好。他站上城頭,看著已經入城的一萬騎兵,和那兩萬民工,揮手預作解散。


    “老祖,你怎麽不做個動員大會?”楊帆看到祖大壽說話要解散軍隊,令伍為單位,安排民工入城居住。


    “動員大會?有個鳥用,老子粗人一個,做不來。”


    楊帆白了白眼,道:“你看看那些民工,哪個臉上不是掛著慘色,這樣修葺城牆,別說四個月,六個月都不會讓你修好。”


    祖大壽一拍腦袋,道:“是啊!”他忽然想到旁邊這個楊大忽悠那張嘴,可是鼓動過上千的百姓。於是,神經大條的祖大壽站到城牆頭,喝道:“重新集合!”剛欲散去休整的兵民又一次聚集起來,等待著祖大壽的號令。


    “下麵,請我的……我的……”祖大壽語塞了,他想不出用什麽詞語來介紹楊帆合適。


    楊帆就知道這老祖要找自己,想給自己一巴掌,嘴真是賤,“指揮員。”


    “哦——請我們關寧鐵騎的指揮員,作動員大會發言!”


    “指揮員?動員大會?”城下的兵民納悶了,什麽玩意兒?


    “我聽過指揮使,這指揮員又是什麽個玩意兒?”幾個伍長湊在一塊竊竊私語。


    祖大壽手一搭在城上,像足了二十一世紀的大領導,身體全靠兩隻手撐著,開始喝道:“肅靜,成何體統,像什麽樣子?下麵,請我們的指導員發言!”


    楊帆挪到城頭,也沒見人鼓掌。古代不興這個,大夥都四十五度仰望著楊帆。他尷尬地笑了笑,看到黑壓壓的一片,如同趕鴨子一樣,仰著脖子的三萬人,想到那為了自由而宣戰的米國黑人運動領袖,那激情澎湃的演講,不覺挺了挺身板。


    “我有一個夢想。”用我,永遠比你要來得更有煽動性。這是大學演講第一名的經驗。


    “我有一個夢想。”楊帆又重複了一遍,“不管我們每個人來自哪裏,既然,命運將我們捆綁在了一起,無論現在的我們,或鬥誌昂揚,或疲憊不堪,或憂心忡忡。請相信我,生活會好起來,我們會活下去!”


    活下去,這三個字眼,楊帆咬得特別重。這是每個在淩河城的兵民所希望的。活下去,這就夠了。那麽接下來的一段話,便是diǎn燃希望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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