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江中,溯江而上。+小,..o


    入川大體上隻有北、東兩路。北路是由漢中入劍閣,這條線路最早是由戰國時期秦國司馬錯伐蜀開道而成,而漢中是四川的屏障,入川先入漢,曆史上的暗度陳倉、諸葛亮北伐大都是從漢中傳秦嶺北上,從漢中到關中的隘口大致有子午穀、祁山等,不同朝代名稱不同,宋代寶雞附近被稱為大散關。


    而東路主要指溯江而上,可水陸並進,大致在兩漢之際,公孫述占據白帝城時,此路才廣為流通,在三國演義中,劉備入川,以及吳蜀夷陵之戰都可看做是沿此路線進軍。


    楊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江船之上了。剿匪那日,法相潰散帶來的脫力,讓他好幾天都在昏迷之中。他緩緩走出夾艙,發現一個下巴削尖的少年正拿著那個黑匣子把玩著。楊帆腰間的佩刀則是被他放在身邊。


    “嘖嘖。這機關真是厲害,都三天了,搞得老子真想一刀劈了它!”狐眼兒有些惱怒地撥弄著黑匣子上邊的密碼鎖。黑匣子上邊,是三個三位數的密碼鎖,也就是十億種可能的排列結果,若是真的被狐眼兒破解了,那這狗運都可以去買彩票了。


    “喂,能問一下,這裏是哪兒嗎?”楊帆坐在台階上,似乎並不怎麽關心狐眼兒手中的黑匣子。他即使想關係,也是力不從心。自己丹田內力全無不說,手腳都是虛軟無力的。楊帆終於明白那晚是有多麽危險了。如果不是那個神秘的黑影出現。估計自己就死在那個老道手裏了。


    那狐眼兒生得確實好看。楊帆敢說,見過很多美人兒都沒有他那麽標致,隻可惜是個帶把兒的。浪費了這樣臉。他頭也不抬,道:“入川!”


    “那晚你救的我?”


    “不是!”狐眼兒眼睛都快冒火了,他自然不知道這密碼鎖根本就是個無底洞,隻要不是運氣逆天,根本解不開來。他那修長的手指停住了,側頭微笑道:“不過,現在。你是我的獵物。所以說我救的你也不為過。”


    楊帆臉色平靜道:“想打開嗎?”


    “不要告訴我!”狐眼兒有些傲嬌地直接打斷楊帆的話,道:“如果你敢說出來,我不介意把你丟入江中喂魚兒。”


    “嗬。隨你。”楊帆本來就是打算入蜀,也算是搭了趟順風車。如今湖廣第一道防線,相信在盧象升和陳王廷的配合下,能夠阻擋住起義軍進攻夔州的腳步。這第二道。便是要讓秦良玉作為援軍。一旦第一道防線被突破了,如果能有一個強力的後援,無疑是守住川蜀的又一道保障。


    秦良玉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婦人,是蜀中有名的悍將。當初皇太極突襲京師之時,秦良玉出蜀勤王,也是受到朱由檢的大加讚賞。


    狐眼兒翻了翻白眼,可能是覺得這隻獵物太過淡定了些吧。天不是很冷,楊帆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換成了一件長衫。遠沒有自己那件風衣來得暖和。


    “你叫什麽?”


    “我嗎?”還在看著有些波瀾的江水,轉過頭來。


    “這裏還有其他人嗎?”


    “哦。楊帆。”


    狐臉兒蹲下來,用手中的彎刀很不友好的在楊帆的肩上拍了拍,道:“淩河伯楊帆?”雖然他已經猜個七七八八了,但還是有必要確認一下。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狐臉兒diǎndiǎn頭。繼而有笑道:“當初在京師,你還口口聲聲,說嶽飛,批秦檜的,要平息民憤,再舉遼東,現在天下還是這副模樣,看來你也不是傳說的那麽神啊。”


    楊帆靠著木板,笑了笑,道:“當初?太年輕罷了。以為自己什麽都懂,什麽都看得清。我將的那些,騙騙那些愚昧無知的百姓可以,可騙不了那些老狐狸。”


    狐眼兒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嶽將軍如此忠君愛國,都死得這麽冤,你還想效仿?”


    楊帆微微一笑:“你說嶽飛乃忠君愛國之臣,那我來問你,這君和國有何區別?可不可以說君就是國,國就是君。”


    狐眼兒diǎn了diǎn頭:“可以這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嘛。”


    楊帆雙手托著頭,悠閑道:“既然嶽飛乃忠君愛國之臣,如今是君要他死,國要他死,他又何冤之有?倘若他有不滿,豈不是不忠君不愛國了?嶽飛自己臨死前還山呼萬歲呢,哪裏輪得到你來抱冤叫屈?”


    狐眼兒一時語塞,思索片刻後問道:“那你倒是說說,嶽將軍為何會落到如此下場。”


    楊帆苦笑了一下:“這嶽飛雖然有忠君愛國之心,卻不知道該如何忠君愛國。”


    “此話怎講?”


    “是否忠君愛國誰說了算?皇上。皇上說你忠君愛國那你就是忠君愛國,皇上說你欺君賣國那你就是欺君賣國。所以想要忠君愛國就得揣摩上意,想皇上之所想,急皇上之所急,最起碼得分清皇上說的那些話是真話,那些話是假話。皇上在大會小會、大庭廣眾上講的十有**都是假話,像什麽執政為民、愛民如子、正大光明、直言進諫等等,都是假話,倘若當了真,輕則丟官,重則丟命。”


    “我也知道一些話是皇上用來忽悠草民們的,但是‘收複失地,迎還二聖’這句南宋皇帝天天掛在嘴上的難道也是假話?嶽飛可是一心一意這麽做的。”


    楊帆歎了口氣:“這嶽飛傻就傻在把這兩句話當成了真話。南宋皇上能攢上這麽diǎn家當坐上龍椅可不容易,自然是倍加珍惜。保住他的政權,保證他能享受榮華富貴就是皇上執政的根本,也是大宋國的核心利益。收複失地?談何容易?那金人可不是大宋國的賤民,凶悍無比,南宋皇帝可不願意冒險,不是被金人逼的沒招了就絕不會去和金國打仗,南宋皇帝心理想的就是如何韜光養晦。這個世界上誰最愛和平?大宋國的皇上!為了和平哪怕是割地賠款也在所不惜。”


    “你這話說的不對。若都是你這麽想,那你這意思,這失地就不該收複?”


    楊帆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咱先說說這迎還二聖吧。這二聖一個是南宋皇帝他爹,一個是皇帝他哥,以前可都是皇帝,倘若真把這二人給弄回來了,他往哪擺?退回去重新當康王?宋高宗是絕不會甘心讓位的,因此這弄回來的二聖就會成為皇上的心病,殺不得關不得,得好吃好喝的供著,還得當賊一樣的防著,時刻提防他們複辟,宋高宗還能睡得上一天安穩覺嗎?所以別說是搶回二聖,就是他大金國現在主動把二聖送回來,宋高宗也會找借口不收的。至於你說的收回失地,那也得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評書聽多了,自然就打破金兀術,攻占朱仙鎮。至於後話如何,咱就先不論。”


    楊帆繼續笑道:“我聽有些人這麽說,說嶽飛有diǎn傻也就罷了,更要命的是他還有diǎn倔。宋高宗讓他從朱仙鎮撤兵,他老大的不情願,雖然沒有外界傳說的十二道金牌那麽邪乎,但嶽飛已經露出不聽話的苗頭了。聽不出真假話再加上不聽話,宋高宗豈能容他,若任他嶽飛一意孤行,萬一他真的直搗黃龍,迎還了二聖,豈不是把宋高宗架到了燒烤爐上,所以宋高宗防患於未然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咱這都是背後嚼舌頭了,這嶽老爺,咱還是得敬的。但隻能放在心裏邊敬,拿出來真的學他那樣,喏,袁崇煥就是個例子。”


    “你聽誰說的?”狐眼兒眼中傳出一股殺意,楊帆感到莫名其妙,都死了幾百年的人了,怎麽,還說不得了?便道:“以前隔壁的二大爺,現在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他還說了什麽嶽將軍的壞話?”


    楊帆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接著說道:“他說啊這嶽飛還犯了個大錯,就是沒搞清自己在大宋國是什麽身份。你別看宋高宗平時一口一個咱們大宋國如何如何,好像這大宋國人人有份,個個都是國家主人。其實這大宋國的主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皇上,那些草民也就是奴隸,而他嶽飛也不過是奴,而且還不是一等的奴才。”


    狐眼兒驚愕地睜大了眼睛,簡直要冒火。


    “他還說啊,草民們若是錯把自己當成國家的主人倒也無妨,皇帝還巴不得他們那樣呢,可這嶽飛也錯把自己當成了國家的主人,竟然主動過問起立嗣之事來。這立嗣說小,那是皇帝的家事,說大那是國家的大事,豈是奴才能過問的?古往今來多少聰明的大臣即使被皇帝主動問起此事,都是以這是皇帝的家事為由而請皇上乾綱獨斷。這嶽飛可是手握重兵的大將,主動過問起立嗣之事豈不引起皇上的疑心,疑心時間一長必然會動殺心,嶽飛也就在劫難逃了。”


    狐臉兒已經站起來,手中的彎刀似乎謔謔而來,楊帆眉頭一挑,急忙提醒道:“都說了是隔壁二大爺說的。老子可是對嶽將軍敬重的很呐。喂,狐眼兒,你咋這麽激動?”


    “老子就姓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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