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發展到了大明這個時代,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升鬥小民,突然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賭局之中。升鬥小民用一世的命運,來賭萬歲爺是個正常人,父母官是個厚道人,胥吏是個實在人,可憐往往開出牌來,卻是“蹩十”。


    官做的越大,賭得越簡單純粹,驚心動魄,贏的就是錦衣玉帶,輸了就是血胤斷絕。這賭局沒有莊家,所謂的皇帝,也不過是副牌而已。楊帆當初說得便很簡單,名不正則言不順,自己建言獻策無論有多麽動聽可信,都是屁話,因為他不是出牌人,充其量就是個沒有資本,隻能在賭桌上叫囂著壓大壓小的窮光蛋罷了。


    這不過楊帆是個幸運的窮光蛋,而如今,這副牌終於到了他的手裏,該怎麽打由他說了算。從實際的成果看,朱慈烺朱啟還是底下的百姓,都是樂得其成的。


    人最重要的是什麽?


    活著,快樂的活著。


    活著,要吃飯。快樂的活著,還得有些錢。楊帆解決了最關鍵的兩個問題,自然是萬軍擁護。當他登上雄關的城樓,孫傳庭才拱手歎服道:“在下一年不如楊國公您一刻之功,∴ding∴diǎn∴小∴說,.□.o■實在是自歎不如,慚愧慚愧。”


    祖大壽自然生出不少感慨,三年前,這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年輕人,如今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柱國大臣了。自己這三品武官見到了都要彎腰拜見。孫傳庭在,自然是沒有他說話的份了。


    “哪裏哪裏,楊某人哪裏敢承這樣的功勞?都是您做的鋪墊在先。在下不過錦上添花罷了。”楊帆笑了笑。從山海關望下去,近處兵馬營寨。遠望山脈長城連綿。過不了多久,便是金秋會盟的時刻。然而楊帆還在等最後的兩個關鍵。一個來自青海,一個來自渤海。


    孫傳庭道:“精兵簡政,這一diǎn,還是楊國公書信中建議的,在下不過取您建議罷了,說起來還是您的功勞。”


    事情一碼歸一碼,孫傳庭的功勞,楊帆自然搶不走,但是讀書人多少都是你謙讓我。我謙讓你,這些表麵功夫,楊帆也懶得去計較爭論。他問了些遼東的戰況,大淩河城、遼南,明軍和建奴還是時常有小規模的交戰,隻不過今日你俘虜幾個兵,明日我牽你幾頭馬,真正大規模的交戰還未有發生。


    然而孫傳庭說道最可恨的,還是遼南那些投靠偽朝的漢人。他和孔有德、耿精忠幾人交手也有數次了。漢人打漢人,打得他心裏憋屈。楊帆隻能安慰他人各有誌,各為其主罷了。交談一番之後,下邊守丞、衛所的將官不時上來報告情況。楊帆便讓孫傳庭先行離去,不用理會自己。


    至於吳襄,楊帆一看便是個草包。隻會溜須拍馬,恭賀楊帆。聽了幾句,楊帆便讓他一同下去了。且不說當初的交惡。就是後來,楊帆聽說了他在遼地的作為,便不想搭理他,完全屬於有功撈功,有過則避的庸夫行為,這次來,楊帆也遲早要將這廝給打落下馬。


    至於祖大壽,楊帆倒是有另一番打算。說起明末,好事者將那些最後投降滿清的漢臣歸為漢奸、走狗,似乎大明亡了,除了殉國一表忠烈以外,其餘還在朝為官的漢人,都是漢奸走狗。


    楊帆學曆史出身,自然不是那種低端到人雲亦雲的愚蠢想法。在他眼裏,這些“本來”要投降的文官武將,分兩種。這一種,就是不管何人做皇帝,撅著屁股,隻要有官做,有錢拿,那管他娘誰做官的。這類人,大抵便是被朱由檢帶下黃泉的文臣了。


    另外一類,便是戰降之人。洪承疇、祖大壽這些文將武將,要說他們是漢奸,委實有些站不住腳跟。照那些刁鑽潑婦的意思,滿清入關之後,就不該有漢人為官。


    楊帆推薦用人之時,也沒有將吳三桂、吳襄、洪承疇以及祖大壽這幾個人抹去,沒有這個必要。當然吳襄不行,這個總兵還是得換掉的,至於吳三桂,敲打敲打,讓他戍守住山海關,也不是不可以。楊帆自然是不信吳三桂引清兵入關,完全就是為了什麽陳圓圓,那是金某人自己憑借厭惡喜好捏造的罷了。


    試想一個可以連親生老爹都可以狠下心斷絕的梟雄,引清兵入關若是為了一個女子,大可不必這麽做,真正的意圖,估計都是驅狼吞虎,想要在這亂世之中謀求根基。隻是估計他千算萬算,可能沒有算到李自成這麽不中用,被清兵打得亂花流水,隻得在雲南一帶周旋,妄圖反清。這並不是什麽洗地一說,亂世出梟雄,永遠的利益罷了。成王敗寇,沒有什麽可以計較的。


    楊帆想了這麽多,眼睛也是被這黃沙長風吹得有些幹澀,眯縫著。


    “聽哨兵來報,司馬台有人襲擊國公爺?”祖大壽打破沉寂,問道。


    “和我還這麽客氣?”楊帆回過神一笑,道:“沒什麽,幾隻煩人的蒼蠅罷了。怎麽樣,這幾年混得怎麽樣?”


    祖大壽咧嘴一笑,見到楊帆沒什麽架子,便道:“哪有楊子你過得那麽跌宕起伏。帶兵唄。”他低頭,在石頭上蹭去鞋子邊上的黃泥,“孫老隱退以後,吳襄負責著錦州一代的衛所,我就守著淩河城那邊的兩個衛所。也就這一年,小孫督師來了,這軍隊的編製、部署換了,才退到山海關這邊來的。”


    “那淩河城和十三驛呢?”楊帆看了看這城牆,似乎都用水泥修葺過了。


    “吳襄他兒子守著呢。”他壓低聲音,道:“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怕你笑話,吳襄這兒子,本事比他爹大得多了。孫督師提拔他至總兵之後,便戍守在淩河城。遼南的孔有德賊性不改,隔個幾天就派兵喜歡偷雞摸狗的來一下,好幾次都吃了大虧。”


    楊帆diǎn了diǎn頭,道:“那就好。山海關到淩河城這一帶戰線冗長,隻要守住了,建奴要攻打,也要廢不少的氣力。”


    廣寧這一帶,北邊是長城山河,所以隻要ding住了頭,就不怕尾巴出問題。怕就怕一城丟了,然後勢如破竹。好在這幾年淩河城沒有什麽變故,這也是楊帆當年修城時候留下的手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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