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子嘴裏哼了一聲:“這麽說,以往所謂掌門出外雲遊也都是假的了。”“不錯,有你這家夥在貧道怎能遠行,那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實則是在閉關修煉。”


    “唉,”金丹子悵然長歎道,“苗鳳麟啊,三十多年來你和老夫都被這個老雜毛給唬了,虧得有了個白赤子,以致於這獨門絕學有了傳人。天虛雜毛九十歲了吧,還能活幾年?以白赤子的聰明資質,你今生都甭想抓到他,老夫在此早已生不如死,來動手吧。”


    “那貧道就不客氣了。”天虛真人凝氣於掌拍向了金丹子亂蓬蓬的頭顱。


    就在這時,石甬道內傳來了白樸子驚慌失措的聲音:“師祖大事不好,白赤子上山打傷了好多同門,師父傷重支持不住讓我來這兒喊師祖快去......”


    天虛真人手掌停在了半空,仰天長笑道:“好哇,得來全不費功夫,貧道暫且留你片刻,等抓到白赤子讓你們師徒見上一麵再送你上路不遲。”說罷身形一縱竄出了石洞。


    莫殘從黑影裏趕緊出來,剛才以腹語術冒充白樸子騙走了天虛真人,但他馬上就會發覺並返回來,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


    “金丹子,我是莫殘,如何才能弄斷鐵鏈?”莫殘來到金丹子身旁匆匆說道。


    金丹子幹癟的眼眶裏湧出了淚水,聲音顫抖著說道:“真的是你麽......”


    莫殘手裏抓著鐵鏈口中急道:“天虛馬上就會回來,怎麽救你出去?”


    金丹子搖搖頭:“莫殘你還是趕緊自己走吧,這精鋼鎖鏈鋸都鋸不斷,別費勁兒了,知道你活著就好,記著遠遠的避開天虛老雜毛,等他死了以後再回雲南。”


    莫殘沒有搭話,縱身到石壁前兩手拽住鋼鏈意念灌注於雙臂,然後猛然吸氣發力,可是鑲嵌在石壁中的鎖鏈仍舊紋絲不動。


    “這是天虛老雜毛以七層玄天氣功拍入石壁中的,你現在功力不夠是拉不出來的。”


    “金丹子,你的絕學不是遠超玄天氣功麽,怎麽可能會一點也不動呢?”


    “方法不對,意念須得胎息狀態下才能發揮最大的能量,但你畢竟功成不久,根本難以超越第七層的玄天氣功。”


    莫殘依照金丹子的方法,意念集中於雙臂後立即進入胎息,不再吸氣然後發力往外硬拽,隨著“吱吱嘎嘎”的聲音石屑紛飛,鋼鏈從石壁深處被緩緩的拉出......


    “嘭”的聲響,莫殘終於將精鋼鏈自石壁上取下。


    金丹子呆怔住了,口中喃喃說道:“果真是個奇才啊。”


    莫殘把一丈多長的鎖鏈纏在了金丹子赤裸的身體上,然後將其背在身後迅速的離開。


    多少年來,金丹子第一次走出了石洞,盡管眼睛什麽也看不見,但是感覺到夜裏拂麵的山風,嗅到空氣中的鬆脂花香,穿行在樹林裏不斷抽打碰撞身子的樹枝荊條,一切竟是那麽的美好,仿佛生命又一次的回歸到了身內。


    天虛真人趕到了前觀,四下裏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更不見曾經有打鬥過的痕跡,心中不禁大為詫異。


    “真陽子......”他提氣長嘯一聲,夜空中整個真武道觀裏外都回蕩著天虛焦慮的聲音。


    道士們正在做晚課,聽到喊聲都驚恐的從大殿裏跑出來了。


    “師尊,何事喚弟子?”真陽子從未見天虛真人如此過,不禁有些膽戰心驚。


    “真陽子,有人闖山了麽?”天虛其實不用問也清楚是白樸子方才欺騙了自己,“那白樸子......”


    “在,師祖。”白樸子竟然從人群中走出。


    奇怪,那麽在禁地裏的又是什麽人呢。


    “你們守好山門,今晚有敵來犯。”天虛說罷掉頭便往回返,有人冒充白樸子行使了調虎離山之計,可惜剛才在石洞裏太過匆忙,未及細想就趕過來而中了圈套。


    當他衝進石洞時便立刻傻了眼,金丹子連同禁錮他的鎖鏈已經不見了,有人竟然從石壁中硬生生的將鋼精鐵鏈拽出來,內力仿佛不在自己之下,這次真正遇上了強敵。哼,量你也走不遠,天虛隨即出石洞一路追下了山。


    莫殘背著金丹子沒命的狂奔,現在的他夜視極佳,在黑暗的樹林中如履平地。前麵已然望見綠營兵的隊伍了,可這時身後傳來天虛真人怒極的吼聲:“不敢照麵的毛賊,看你往哪兒逃。”


    莫殘回頭望去,天虛在夜空中道袍張開如同一隻大黑鳥般的撲將下來。


    “劉將軍,快快攔住此人!”莫殘叫喊著衝進了士兵隊伍之中。


    “弟兄們,開弓射住陣腳!”劉興武大聲命令道。


    “嗖嗖嗖”一連串的響箭劃過夜空擋在了天虛真人的麵前,迫使他不得不停止了追擊。望著旌旗招展和密密麻麻的大隊綠營軍清兵,心中不禁萬分詫異,怪事兒,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多的官兵。


    細瞧之下,見有一麵旗幟上寫著“欽差”二字,感覺到事情有些棘手了,隻得眼瞅著那些士兵浩浩蕩蕩的一路奔襄陽城而去。


    天虛真人略一尋思折返回到了山上,命白樸子即刻下山,通過城裏的關係探明欽差的來由與底細,等情況明了以後再做定奪。


    馬車進城的途中,莫殘衡量著局勢,知道天虛真人絕不肯善罷甘休的,於是招劉興武近前。


    “大人,喚卑職何事?”


    “劉將軍,本欽差有急事要辦就不進城了,現密令你告知襄陽官員就說我病了不見客,另外多派一些軍士守住下榻的驛館不許任何人接近。”


    “是,但不知大人何時回來?”


    “到時候自會通知你。”


    “卑職遵命。”劉興武應道。


    莫殘親自趕著馬車,車廂內躺著金丹子,連夜南下奔荊州方向而去。


    驛館外,襄陽府的官員們餓著肚子仍在翹首等待著,見到欽差旗幟遠遠的過來了,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襄陽守備劉興武通知眾官員,欽差一路勞頓現染病暫不見客,把他們都打發走了,然後派重兵把守住驛館嚴禁外人進入。


    前往荊州的途中莫殘一刻都未敢停歇,馬兒跑累了就再買一匹,反正兜裏的銀票多的是,總之得趕緊遠離天虛真人,若是被他追將上來,自己和金丹子都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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