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也沒有想到葉藍秋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他皺眉了,沉吟道:“嗯,我的公司新成立,需要一位象你這樣的知名藝人來撐門麵,王蝶獵頭的人向我推薦了你。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隻能說這是一種緣分。當他們把你的資料擺在我麵前時,我也呆住了。我也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上還能讓我再次遇到你。我覺得,嗯……這對你我來說,都應該算是一種緣分吧!”


    江風盡量放緩自己的語速,他當然知道該如何去慰藉一個陷入矛盾之中的女孩,當然啦,江風早就有事情不順利的心理準備,所以他也不會去暴露自己身份,以及在首都四中看見過她的事實,所以信口就編造了這些理由出來。


    仿佛他和葉藍秋的再次相遇,應該就是上天安排的緣分,而實際上江風也的確是這樣想的,江風不相信命運,但他相信緣分。


    葉藍秋的臉色陰晴不定。其實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江風如何向她解釋兩人之間的緣分,而是葉藍秋羞對兩人的再次相遇。在她的觀念裏,江風隻能出現在她的“記憶”裏,而不是“現實”中,她迷茫的正是這一點。


    “對不起……”葉藍秋勉強的站立起來,“我想我幫不了你。希望……希望以後你不要騷擾我,江先生!”


    葉藍秋是鼓足了勇氣才把這句話說出口,然後轉身就走,她隻想早一點逃離這個“現實”之地。


    看著踉踉蹌蹌逃也似跑開的葉藍秋,江風覺得很遺憾,看來今天的這次見麵失敗了,葉藍秋是本能的在拒絕著自己。


    難道就這樣放棄了?自然不會,半途而廢不是他江風的性格。江風的俊臉上泛起了微笑,隻見他自言自語望著葉藍秋離去的背影道:“葉藍秋,你跑不了的,你是我的!”


    江風坐在那裏沒動,今天相約見麵的,可不止葉藍秋一個人。


    果然,才過了十幾分鍾,辦公室的門就再次被敲響。


    江風沉聲說道:“門沒關,請進。”


    翩然進來一個白衣素裙女子,全身上下無一裝飾品,有的隻是淡雅和幽靜。女子看上去三十來歲,個子不高,穿著高跟鞋的她也隻有一米七的樣子。


    走進來的時候,她全身仿佛都沐浴在陽光之下,優雅,從容,長長的波浪一樣的秀發柔順的披在肩上,臉上化這淡淡的妝,精致的五官在陽光之下很凸出,臉部輪廓線條柔和。她穿著一件淺灰色的小外套,下麵則是搭配了一條棕色的保暖裙,依然裸露出一雙迷人的小腿。


    她很了解自己身上的優點,也懂得如何展示自己最迷人的魅力。她就這麽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從容走進江風的房間,手裏拎著一個小巧精致的手袋,優雅之極。


    “請問你是江先生麽?”女子很有禮貌的看著江風問道。


    江風站起身來,朝女子點點頭,說道:“我是江風,請問你是?”


    這個女子與他並不認識,而且年齡也明顯至少比他大了一輪,江風不想給人留下一個太過輕狂的形象。


    “陳曉薇。江先生,很高興認識你。”陳曉薇優雅的往前走了兩步,向江風伸出手說道。


    事實上,陳曉薇的心中並不像她表現的那麽平靜,相反非常驚訝。眼前男子的年輕,實在是出乎了她的預料。雖然她一直都帶著一個天才的光環,但是,在她和眼前男子差不多大的時候,她仍然還在校園中念書。


    江風也伸出手,和陳曉薇輕輕的握了一下就放開,口中說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陳女士。請坐。”


    陳曉薇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坐下來。


    江風拿起桌子上的一份資料,看著陳曉薇道:“陳女士,恕我直言,據我所知,陳女士在央視發展的非常順利,為什麽會想到我的公司來發展呢?”


    陳曉薇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她有些意外的看著江風,沒想到這個年青人如此直接,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陳曉薇沉吟了一下,應該是在整理她的言辭,這才開口道:“不瞞江先生,我在央視的確發展的不錯,但是,我是一個喜歡挑戰的人,不喜歡一成不變的生活。在央視發展五年,我覺得我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期,再留在那裏,我的人生很難有什麽大的突破。”


    頓了頓,陳曉薇又才繼續道:“原本,我是打算回美國的,如果江先生對我有所了解的話,應該知道我的愛人在美國。可是,在我得到梵經理的邀請後,我覺得來江先生的公司工作將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事情。”


    江風點點頭,對於眼前的這個女人,江風還是有一些了解的。隻看她的履曆表,很容易就做出判斷——她是一個開放而勇於嚐試的人,她經曆過這麽多種職業角色:科學家、主持人、管理顧問和it公司總經理。當然,這後麵兩份履曆來自江風前世的記憶,在這一個時空尚且沒有發生。


    對於陳曉薇的能力,他並不懷疑。這樣一個天才女人,其才華是不用懷疑的。而且,她有五年多的主持人經曆,想必對影視娛樂領域也有一些了解,這可比在另一個時空,她跳槽去搞it更靠譜。


    “能和我說說你的經曆麽?”江風問道。


    陳曉薇一愣,說道:“難道梵經理沒有將這些東西提供給江先生嗎?”


    江風笑道:“梵經理倒是提供給我了,但是那畢竟是從一個旁人的角度去了解的。我想聽聽陳女士自己對自己的看法。”


    陳曉薇點點頭,但是她的第一句話就讓江風感到非常意外。


    “坦白說,從小時候起我就是一個虛榮的女孩子,希望別人看到我的聰明。所以盡管很喜歡,但我還是選擇了理科。因為那個時代,人們普遍認為聰明的孩子學理科。”陳曉薇臉上帶著懷念的神色,開始了對自己的回憶。


    話題當然繞不過她的少年班經曆,她的“學習經曆”實在令人好奇,但也沒有想到陳曉薇的回答是以“虛榮”開場,更沒有想到她從小學到高中連跳四級的原因是因為身體不好。


    據陳曉薇自己說,她生下來時有先天性的心髒病,醫生說如果不開刀,她活不過20歲。從小,她的父母就為這個“開刀”準備著:胸腔手術之後要在家至少靜養一年,不能上學,那這一年就會影響她的功課。


    因為有這擔心,陳曉薇就開始跳級,為心髒手術做準備。跳了一級之後,功課不僅沒有拉下,反而在班上挺領先的,媽媽說那就再跳。這樣左跳一級、右跳一級,跳了四級,到後來心髒卻也奇跡般地好了。


    這時,15歲的她就要麵臨考大學的問題了。


    “人家都說科大少年班難考。既然這麽多人說難,那我就偏要去考考看。”


    在少年班的第四年,她又考去美國匹茲堡大學,得到了分子遺傳和生化專業博士學位之後,又去加利福尼亞大學從事人類學博士後研究,連續兩年獲得美國政府研究基金獎,在她周圍,隻有她一個人得這個獎,人人都承認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陳曉薇就像一個爭奇好勝的小女孩,拚著一股勁衝上山頭頂峰之後,對占山為王反而絲毫沒有興趣。


    “其實我跟科學,就像指腹為婚的一對夫妻一樣,誰都不愛誰。我在實驗室時,天天機械地重複著同樣的勞動,做不喜歡的事,包括刷試管、洗燒杯,就像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丈夫倒洗腳水似的。”陳曉薇有些自嘲的說道,“當我打開抽屜,覺得除了一張畢業文憑和一張結婚證書以外,其餘的都是廢紙。”


    她覺得,應該去走走那條她自己一直喜歡的路了。


    看陳曉薇的履曆表,感覺她應該是“先立業後成家”的那類人,但她告訴江風,她在22歲時就結婚了。


    “隻有他願意娶我,我就嫁給她了。”陳曉薇帶著點少見的玩笑口吻說。過後,又很認真地解釋:“他是一個內心很純淨的男人,他願意給我很多呼吸的空間,屬於自己的空間。比如,我當時要回北京工作。”


    陳曉薇決定跟那些博士title、科學研究分道揚鑣之後,選擇了回北京,在央電海外中心外語部做一名幕後記者,沒有正式身份,隻算是臨時工。作為一個歸國人員、臨時工,她沒有機會在央視做出鏡記者,更別提做主持人了,但陳曉薇改變了這個規則,最終有了一檔屬於自己的訪談節目“sundaytopics”,訪談過無數世界要人,最出名的是她對克林頓的采訪,以及那個著名的問題:“您認為您的工作和江主席的相比,哪一個更困難?。”


    聽著陳曉薇對自己的敘述,江風的眼睛亮了起來。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也是一個有想法的女人,更是一個天才女人。


    或許在陳曉薇眼裏,人生沒有大到需要銘刻的挫折,也沒有值得她停滯不前的過去,她所說的也不過是一些小而又小的瞬間。並非說她的人生就比別人的更一帆風順、沒有挫折,而是,於她而言,生命中的那些挫折都隻是通往夢想之路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如果是那樣,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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