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淺淺一笑,款款起身,正要去拿小提琴,茶幾上粉紅色的小手機忽然就震響起來。安娜隻得歉然地朝柳俊笑笑,拿起了手機,一眼瞥見屏幕上顯示的號碼,臉上的微笑頓時一凝,雙眉微蹙,露出不悅的神情來,不過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爸,什麽事?”


    安娜並沒有避開江風,就坐在對麵接聽電話。實話說,她和江風,根本就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她的那些“隱私”,對於江風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聽她的口氣,對她的父親,著實不怎麽感冒。還沒接電話的時候,雙眉就擰上了。


    “什麽?你又欠人家錢了?你怎麽回事啊?”隻聽了幾句,安娜的聲音便高了幾個分貝,語氣更加的不悅:“不是說了,叫你不要再去和人家賭博的嗎?你每次都輸,真是的……”、安娜似乎很是生氣,潔白的俏臉又漲得通紅,眼睛一瞥江風這邊,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情不自禁地放緩了一點語氣,說道:“這一回欠了多少?”


    無論如何,在江風麵前,要保持一點淑女風度。


    “兩萬英鎊?”


    剛一放緩語氣,安娜忽然又驚叫起來。


    江風不由暗暗蹙了蹙眉頭,隨即舒展。


    “爸,你越來越離譜了啊……兩萬英鎊!你叫我一時之間,到那裏去弄那麽多錢啊?我又沒開銀行!”


    安娜似乎是真的氣壞了,也顧不得在柳俊麵前保持“淑女”,頗有些氣急敗壞地衝著電話嚷嚷。對於一個從俄羅斯來到倫敦謀生的女孩子來說,十萬英鎊確實不是一個小數目。


    平日裏還要供房,養車,還有一些必要的日常開支。安娜出入那些頂級會所,光是衣服首飾和化妝品上的支出,都不會是一個小數目。、安娜衝著電話嚷嚷了幾句,又安靜下來,似乎是認真聽電話那頭的父親說話,漂亮的柳葉眉皺成了一個“川”字,不過秀美的臉容並未因此變得難看,反而增加了幾分楚楚可憐的神態。


    “爸,你這樣子不行的……喂,喂……亞曆克斯.查普曼?亞曆克斯.查普曼,又是你!你幹嘛老是纏著我爸不放啊?”安娜氣憤的叫道。


    顯然,電話那邊又換了人,變成剛才路邊的那個亞曆克斯.查普曼了。


    “嘿嘿,安娜,我不是纏著你爸不放,我是纏著你不放。這麽說吧,隻要你回心轉意,乖乖和我好,咱們萬事好商量,你爸就是我爸,我會好好供著他,當菩薩一樣供著,好吃好喝,絕不委屈了他。不然的話,嘿嘿,別怪我不講情麵。”亞曆克斯.查普曼在電話那邊陰陽怪氣的說道,聲音頗為得意。


    和自己父親通電話的時候,安娜比較激動,換了亞曆克斯.查普曼,安娜馬上就鎮定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高聳的胸部更加壯觀。


    “亞曆克斯.查普曼,你不要欺人太甚!不就是兩萬英鎊嗎?好,我還!你不要為難我爸!”


    “好啊,那你馬上還錢!”


    “馬上?你講不講理啊?現在什麽時候,銀行都關門了。明天吧……”


    安娜正說著話,卻發現電話沒了聲息,不由望著“嘟嘟”作響的電話,有些發呆。


    江風一直不吭聲。安娜發了一陣呆,這才注意到自己麵前有一位客人在!


    “對不起啊,江先生……”安娜喃喃的說道,勉強朝江風一笑,神情很是鬱悶。


    江風微笑著擺擺手,說道:“需要我幫忙嗎?”


    安娜搖搖頭,也不知道是不需要江風幫忙,還是一種自嘲的表示,又愣怔了一會,再次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真是丟人啊……我爸,我爸他怎麽就老是改不掉這個好賭的毛病呢,每次都上那個亞曆克斯.查普曼的當……”


    “這個亞曆克斯.查普曼,到底是什麽人?”


    江風也略略有些好奇,江大少原本不是這樣八卦的人,今天比較特別。


    安娜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這個亞曆克斯.查普曼,是我的未婚夫……嚴格來說,是以前的未婚夫。那個時候,我剛剛到倫敦沒多久,我爸跟我一起來的,他這個人好賭,多年的毛病,老改不了……”


    見江風並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安娜似乎找到了知己,在江風的對麵坐下,開始述說自己的故事。


    其實這個故事一點不新鮮,很老套了。安娜在俄羅斯的藝術團入不敷出,解散了事。安娜聽人說西方的發達國家遍地黃金,便懷揣美好的夢想,前來倫敦這個歐洲最繁華的城市淘金。


    因為她母親前些年過世了,將父親一個人留在俄羅斯不是很放心,便帶著父親一起到了倫敦。剛到倫敦那段時間,日子過得比較艱難。安娜整日東奔西跑,忙著演出,與父親在一起的時間就比較少,偏偏其父瓦西裏又有個好賭的毛病,在倫敦無所事事,很快就舊病複發。


    瓦西裏知道女兒特別反感自己賭博,開始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地瞞著安娜。也不知是他的運氣不好,還是中了人家的手腳,總之打牌手氣很背,輸得一塌糊塗。最先還硬撐著,不久就頂不住了。


    賭桌上借的債,可不是那麽好賴的。沒有兩把刷子的人,也不敢在賭桌上放債。


    等到瓦西裏支撐不住,不得不向安娜“坦白”的時候,已經捅下了一個很大的窟窿。


    “有差不多十萬鎊吧,那會,我們也就剛剛解決了溫飽問題,房子還是租的……這麽大一筆債,無論如何都是還不起的,沒辦法,隻好接受了亞曆克斯.查普曼的支援……”安娜輕輕捋了捋火紅色的頭發,有些苦惱的說道。


    “亞曆克斯.查普曼是個無業遊民,平時做些什麽工作,我還真是不知道的,我爸說他是牌友,估計也不是什麽正經人,不然的話,哪能一口氣掏出十萬鎊給我爸還債啊?可是這個人,我真的不喜歡,做夢也沒想過要和一個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安娜歎息著說道。


    江風點點頭,他也很難想象安娜和亞曆克斯.查普曼那樣的混混生活在一起。奇怪的是,這樣的混混往往能拿出一大筆錢來,給安娜解燃眉之急。


    “我們的朋友關係也沒處多久,後來我們的演出比較正規化了,收入也穩定起來,我第一時間湊夠錢,把那十萬鎊還給他了。”


    江風問道:“那他今天還找你要錢,是怎麽回事呢?”


    安娜俏臉微微一紅,說道:“哎呀,那不是沒經驗嗎?我們也不知道世界上有那樣的人,明明拿了錢,轉眼之間就不認賬的。”


    江風便有些無語。


    不過說起來,也不能怪安娜,這個搞藝術的人,在日常事務之中的表現,有時候就是比較單純,說是低能也不為過。


    見了江風這個神態,安娜便有些不好意思。歉然一笑,說道:“你好,江先生,請你來做客,也沒什麽好招待的,絮絮叨叨說這些煩人的事……不過,真的很謝謝你,我這是第一次和別人談起這些,心裏好受多了。”


    江風笑了笑,說道:“還是要有幾個朋友比較好,比如有幾個閨蜜,就能一起說說話了。”


    安娜歎了口氣:“閨蜜?這些事,閨蜜之間不好說的。”


    這一點,江風倒是能夠理解。一些閨蜜是無話不說,另外一些閨蜜,有些話卻不能說。都要看是些什麽樣性格的人了。


    正說話間,門外似乎有些響動。


    安娜臉色一變,站起身來,緊張地說道:“可能是亞曆克斯.查普曼找上門來了。”


    江風淡然道:“沒事,不要緊張。”


    安娜點點頭,還是極快的走到門後,透過貓眼往外邊張望,神情突然變得有點古怪,望向江風,欲言又止。


    江風說道:“打開門吧,有什麽話,讓他們進來說。”


    安娜猶豫了一下,依言打開了門。


    門外的情形,著實比較熱鬧。大約有五六個人吧,不過其中兩個,倒在地上哼哼唧唧,似乎是受了打擊,爬不起來。另外兩個,則被靈犀一號兩人一人一個,按在牆上。


    其中一個,赫然正是亞曆克斯.查普曼,另一個年紀卻比較大,約莫五十幾歲的樣子。


    江風進了安娜的家門,靈犀一號兩人就在外邊警戒,亞曆克斯.查普曼不清楚情況,徑直闖過來,就撞到槍口上了,靈犀一號他們不是普通人類,出手更加沒有什麽顧忌。


    “爸!”


    安娜衝著被靈犀一號按住的那個五十幾歲男子叫了一聲。估計他是被亞曆克斯.查普曼“脅裹”而來,卻遭了池魚之殃,也被摁住了。


    所幸靈犀一號見他年紀較大,沒有下狠手,不然還要吃點苦頭。


    江風慢慢站起身,走到門口,瞥了一眼,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靈犀一號兩人隨即放手,亞曆克斯.查普曼揉了揉脖子,有些驚懼又有些怨恨地望了江靈雨一眼,他怎麽也沒想到,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為什麽身手也那麽恐怖。他就那麽站在那裏畏畏縮縮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江風說完這句話,隨即轉身,又回到了客廳,在沙發上落座,掏出電話來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進去!”


    江靈雨伸手在亞曆克斯.查普曼身上一推,亞曆克斯.查普曼便身不由己的進了房裏,瓦西裏也跟著進來。先前亞曆克斯.查普曼想往裏闖,靈犀一號和江靈雨職責所在,自然不會允許;如今江風下了命令,亞曆克斯.查普曼不想進去也不行。


    至於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兩個小弟,便沒有必要進去了,繼續在那裏哼哼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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