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輛車小木認識,就是把他從漢中市帶回來的,可住了近一周的這個地方他卻不清楚,此時才看到全貌,似乎是郊區的一處別墅樓,統一規劃,專售土豪的那種,坐南朝北、依山而建,相當有氣勢。不過這些東西還不足以讓他動容。幾眼掃過,不經意間,目光被一位女人吸引住了。


    就是那位剛才斟酒的女廚,正如他所料,根本不是廚師,兩車未動,就是等她出來,這一出來,車上幾位打手的眼光都被吸引過去了,那飄飄的長裙,像這個夏日裏一股清涼的風,吹拂過觀者的心田,深黛色的裙子,繡的是某種民族圖案,配的是亮銀的外飾,與她雪白的冰肌成了鮮明的對比。


    像莊重裏,帶上了幾分妖嬈,讓人崇敬,卻不疏遠。


    像肅穆中,多出了幾分俏皮,乍看高貴,再看親和。


    她款款地上車,坐在了前車裏,車門閉的一刹那,小木看到了一隻精巧、造型優雅的高跟鞋,一下子沒有分辨出是那個品牌,不過讓他感覺很可惜的是,這樣那怕就領到一線城市峰會上的女人,怎麽會自甘墮落,混跡在傳銷的圈子裏?


    車啟動了,小木明顯地聽到了幾聲噓聲,那是這一幹打手,被撩起心底欲望、又重重跌回現實的聲響。


    “很高大上哈。”坐在後排的小木顯然是最清醒的,他如是道。


    前排兩位打手回頭看向他,一個蒜頭鼻子、一個豁嘴牙子,加上開車的張狂那鋥亮的腦袋瓜子,這哥仨成絕配了,兩人似乎不想讓小木提及這位美豔女人一樣瞪了眼,蒜鼻大腦袋的罵道:“這是你能想的人麽?穿了身西服就把自己個當老板了?”


    “啥高大上,高大上是形容女人的嗎?”豁嘴說話漏風,斥了小木一句。


    小木笑著,很文雅地解釋著:“高大上的意思應該這樣解析:個高、胸大、能上!”


    車驀地一個趔趄,禿蛋油門沒踩穩,兩位打手一嗤,紀律就再好也沒憋住,仰頭哈哈淫笑,這個解釋,看來很中兄弟們下懷啊。


    “我說禿蛋,你從那兒揀這麽個貨,真特麽有意思啊。”豁嘴笑著問,那蒜頭鼻一笑鼻頭就顫,也附和著:“說的不錯,兄弟,不過對著何老板別說啊,小心他給你上家法。”


    我艸了,人都沒認全,都當成一家人了,而且這家子口風甚緊,問美女叫啥,豁嘴告訴小木一個蛋疼的名字:夢露。


    不用說,看來傳銷工作者多使用藝名隱藏身份傳言是真的,小木未敢深問。


    那兩位卻是興致起來了,偏偏這時候,禿蛋張狂開始守紀律了,提醒著幾位少扯嘴皮子,叫的也是綽號,蒜鼻大腦袋的,就叫大頭,豁嘴兔唇的,就叫大嘴。


    不讓說話,小木不樂意了,反提醒了他一句:“哎禿蛋,你說我們啊,看看你,露著這麽個光腦袋,不怕誰認出你來……你丫可是有案底的。”


    “對對,禿哥,戴上……何老板吩附過了,務必注意安全。”大頭道,他似乎對剽悍的禿蛋很有敬意。


    禿蛋隨手扣上太陽帽、戴上了墨鏡,貼了綹假胡子,然後有點生氣地訓斥小木道著:“別特麽禿蛋,禿蛋叫啊,老子是沒有大名怎麽著……聽見沒有,說你呢,林子。”


    “聽到了……這人一闊臉就變啊,看來禿蛋升級了,不讓叫禿蛋了。”小木笑著道,一支身問兩位打手:“你們知道升級後的禿蛋,是什麽蛋?”


    “什麽蛋?”蒜鼻大頭愣了下,明顯反應過慢。


    “跳蛋。”小木道,一回身,正襟危坐,坐正了。


    倆打手笑得直噴口臭,氣得張狂使勁砸方向盤,惡狠狠地又是老一套威脅了,等著老子弄死你;小木回了,得性,現在把自己當老大啊,你配麽?禿蛋有點怒了,直道著,小子,你誠心惡心我是不是?小木說了,絕對不是,不過肯定是故意的,氣得禿蛋放狠話了,可他低估了小木的反感情緒,文雅人粗俗了你想像不到有多粗,小木說了,你裝個鳥,別以為嘴上貼毛,人就很吊了啊,頂多像吊!


    比拳頭小木誰也不敵,可耍嘴皮小木可是以一敵百,幾句刺激,硬是把張狂氣得不敢接茬了,那兩位卻是笑得直打顫,無形間和小木拉近距離了,那小話說的,實在是消譴無聊的良藥哦………


    …………………………………


    …………………………………


    前車,何玉貴老板親自駕著車,後座美女似乎果真叫“夢露”,何老板直呼叫露露,開口征詢的就是她對這個人的意見。


    一句話,美女夢露讚歎著:“完美,太完美了,簡直無可挑剔……盧教授,你從那兒找這麽個人來,我從沒見過嗅一嗅就能分辨出真假酒的高手來。”


    似乎雙方的關係很熟稔,盧鴻博回看了眼,笑笑道著:“說了你也不信,精神病院遇到的,這種人才,我綁也得把他綁回來。”


    “是不是?”夢露美女詫異了,一愣,秀眉蹙眼的更添幾分風姿,恰恰老盧回頭,被這風姿吸引,情不自禁地伸出指頭要去挑逗,被美女吧唧打掉了,那美女斥他道著:“信不信我讓何老板動家法啊?”


    “老盧,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麽正常,還是瘋點我能接受。”何玉貴斥道,這位盧教授一瘋了就幹正經事,可正常了,就要幹胡事了,十八歲到八十歲的,隻要是女人,他就不介意調戲一下。


    兩人一提醒,老盧訕笑了笑,收回鹹手了,他思維似乎有點混亂似地問著:“你剛才問什麽?”


    “我問,真是精神病院出來的?”夢露問。


    “那能有錯,我、林子、禿蛋,縝密策劃、然後猝然下手,演了一場現實版的飛越瘋人院,你們是不知道有多刺激,我左衝右殺,連續衝過了十幾個人的阻攔才成功地跳到車上……”老盧不知道是不是又瘋了,形象地描述著飛越瘋人院的經過。


    “嗨,打住……露露,你問什麽來著,你直接問他,不知道他說不清楚啊。”何老板提醒著,夢露直問著:“我是奇怪,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出現在精神病醫院?老何,你查了麽?”


    “查了,沒錯,林木生……有這個人,沒什麽案底,好像是個大師傅。”何玉貴道。


    要是個廚師,似乎就讓夢露容易接受多了,那衣著、那姿態、那帥氣,實在讓她歎為觀止,真不相信這樣的人居然會在精神病醫院,老盧似乎看出了她的擔心,直道著:“我幹這行二十年,相過的人那個錯過?我判斷就是個騙吃混喝的主兒……你們都瞧見了,一身新衣服上身,得瑟得就跟什麽似的……這號好吃懶作的年輕人現在太多了……這小子有點妄想症,老覺得自己有個億萬家產的老爸,在精神病醫院,張嘴就行賄醫生……我告訴你,什麽禮儀、怎麽說話都不用你們教。”


    老盧把這個人說成了騙吃騙喝的主,要是個騙子,那和傳銷似乎就有異曲同工之妙了,誰也沒發現,盧瘋子說話的時候,眼睛裏閃著戲謔,似乎別有隱情哦。


    “可授課呢?沒有三五年功夫,你讓他上場行麽?別搞砸了?”夢露猶豫地道,似乎不太敢相信盧瘋子的話,何老板也說了,這不,今天帶他去見見世麵,過過場麵,要真像盧瘋子說的那自然是好,如果怯場,那就得另作打算了。


    “何胖子,你特麽別不相信我,擱十年前你還在工地偷鋼管呢,不是我眼光過人,你能有今天?”盧瘋子一聽兩人不信他,有點怒了。


    好像怒得很有中氣,何老板趕緊道著:“那是,那是……我們這碗飯,還不全靠幾位大講師的嘴皮子,您放心,一切按您的安排來。”


    “穩妥為上,我倒也想看看,一個行外人,怎麽就能達到咱們大講師的水平。”夢露道,話裏明顯還有點懷疑。


    “那準備好迎接驚喜吧。練三五年出來,那能叫天才?”


    盧教授燦然一笑,回頭給夢露美女送了個曖昧的眼神,那賤賤一笑中的風情,直接被美女一個誇張的嘔吐姿勢給擋回去了,何老板瞧見了,哈哈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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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渭城、過平陵、通店張、進禮泉縣境內,一路上木林深注意著路標指示,不過可惜的是,對於他這位海龜真是留級生都不如,愣是沒搞清自己在什麽地方,沿途貨車居多、山勢威武,道路蜿蜒,偶而所見幾處缺少的灘塗,粗礪的砂石,料峭的土崖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這和他已經熟悉的雨碎江南、千裏煙波裏的印象,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目標的,禮泉縣,行程百餘公裏,用時一小時四十分,駛入縣城,在一處標著文化宣傳中心的樓前泊下,下車進場卻又是一個場景。


    那位胖胖的何玉貴沒有動,張狂也被留在車上,老盧帶著夢露,加上兩個打手,簇擁著小木往場裏進,老盧邊起邊安排著兩個打手,進場看就成,不許說話,屁也不許放一個,敢破壞規則,直接摁住揍!


    自然是警告小木,夢露隻覺這話不妥,回頭想安慰小夥一句別害怕時,卻不料小木比她想像中要好得多,微微一笑,笑不露齒,那表情竟是對老盧的安排一點異議也無。


    來接的一男一女狀極恭謹,鞠躬先到九十度,握手不過兩下不抬頭,那規格像迎接著欽差,誠惶誠恐地,而且對盧教授、楊夢露講師溢美之詞不絕於耳,又是翹首企盼、又是日思夜想、又是聆聽教誨的,能把你全身聽出雞皮疙瘩來。


    對,權威,傳銷無形中要製造上一級的權威,這是維持組織嚴密的必由之路。


    聚會的地方在頂層,到此方知是周日,租下了一間空會議室,饒是小木心理準備充分,不過在進門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黑壓壓的上百人,齊刷刷地一鞠躬,齊聲喊著:盧教授好,楊講師好。


    親熱握手,瀟灑踱步,掌聲相伴,盧教授像一位布道者檢閱他的信徒一樣,在人群的方陣裏隨意走著,就像是進入這種環境他變了一個人一樣,那位自信,那種微笑,感染著每一個人,邊做著這些,他帶著磁性的聲音響起:“我必須承認,我的生命每天都在接受類似的考驗。總是被你們堅韌不拔意誌,勇往直前的鬥誌,和迎接挑戰的精神感動,這一點昭示給了我一個真理,那就是:沒有人能阻擋我們的成功。”


    目光,隨著他的身影在動,他緩緩地,帶著憂鬱的聲音說著:


    “可以說,我比你們在座每一個人都成功,可以隨便坐帶著全景天窗的豪車,可以品嚐五湖四海的美味佳肴,可以住我喜歡的房子,也可以給我的父母、我的兒女,我的愛人最好的生活………我知道,你們眼中、你們心裏都有一顆仇富的種子,但我要告訴你們是,你們的仇視絲毫改變不了富人的生活,你們在他們的眼中就像草芥、就像泥土一樣不值一提。”


    這是,要把聽眾的心理打到低穀,製造落差……木林深如是想著,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講,一個由高到低的落差,會讓人很沮喪,這似乎對說教不利啊?而且怎麽看,也不像在蠱惑人啊,倒是想對人當頭一棒似的。


    容不得他思考,講演向縱深進行,劇情發展出乎意料,盧鴻博像在尋找目標一樣,突然在一個年齡較大的人身邊停下,側頭問他:“我想你應該有過打工經曆吧?而且幹得還是最重的活……裝卸?”


    那位中年男,愕然點頭,像驚恐一樣顫聲道:“是!”


    “那我很清楚,你是怎麽過的,一身泥,一身汗,勉強吃飽飯;給不了妻兒更多,別提報答父母和養育之恩了……我想,你會有很時候有這種感覺,想哭都哭不出來,因為你身上沉重的負擔遠遠大於你的能力,那怕拚了命想努力,得到的也隻有蔑視、侮辱……沒有人把你當人看。”盧鴻博道。


    那位中年男瞬間淒苦,可能恰恰點到了他的痛處,他深深低著頭,下意識的抹了抹眼睛。


    “你。”盧鴻博又點到一位,女人,二十七八歲,麵容嬌好,那女人一愕,盧教授已經看穿她似地道著:“當過文員,在那種枯燥的環境裏出賣過自己的勞動……看得出你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但是,我為什麽覺得,你的付出的感情,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呢?”


    那女人下意識地抽了下鼻子,盧教授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著:“所有的感情都要建立在一定的經濟基礎上,貧窮夫妻百事哀,從古到今都沒有變過,那個男人放棄你,是他一生最大的錯誤。”


    那女人一抽泣,瞬間挺直腰了。


    這一刻木林深突然明白了,這個盧瘋子玩得是眼光,憑著細技末節判定一個人的身份,再對症下藥,極力地貶低他們曾經的身份。


    這是心理戰,也是全場驚愕到無以複加的原因,因為沒有人能一眼就點出陌生人的過去。


    “做小買賣的,對嗎,沒有少被城管追打吧?”


    “……你應該是剛大學畢業吧?處處碰壁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來自汙染最重的鄰省,下坑挖過煤吧?腰都佝了……”


    他一一點過,絲毫不留情麵,總是把每個人、每個曾經職業的苦楚無限放大,再點出每個人最痛苦,最無助的感覺,共鳴隨之產生了,很多人開始用不友好的眼光看他。


    該轉折了,小木心裏默數著,十個人差不多了,鎮住全場了。


    老盧轉折瞬間開始了,他突然很亢奮地道:“不要用仇恨的眼光看著我,我知道的很清楚,是因為我體驗過比你們更重的痛苦,囊中羞澀、遭人冷眼、處處碰壁、甚至被毆打,被侮辱,被像牲口一樣趕著去幹活,就為了養家糊口……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些痛苦隻能壓垮那些懦夫和膽小鬼,在一個勇敢者的心中,痛苦,是他最大的動力,也必將會成為他的財富……”


    “不要覺得自己毫無價值,桑葉在天才的手中會變成絲綢、泥土在天才的手中會變成堡壘、樹木在天才的手中會變成殿堂………這些不值一提的東西,經過人手的創造,會成百上千地提高自身的價值,那麽我們為什麽不能使自己身價百倍呢?”


    “告訴我,在我沮喪時,我該怎麽做?”


    盧教授說到高潮了,這一聲動情的聲音,引動了全場情緒,百人團隊齊齊喊聲:“我引吭高歌。”


    “悲傷時。”


    “我開懷大笑。”


    “病痛時……”


    “我加倍工作。”


    “恐懼時……”


    “我勇往直前。”


    “窮困潦倒時。”


    “我想象未來的富有。”


    “……………”


    木林深傻眼了,連他也在下意識地跟著默念著這幾句耳熟能詳的話,他猛地省悟,這是已經重複上千遍的《羊皮卷》,盧鴻博僅僅是觸發了信徒已經深信不疑的勵誌警句,這樣同頻、同聲、同心協力一出來,沒有誰還能自己的思考空間。


    “媽勒個逼的,瘋了,瘋了……”小木意外地心裏爆著他剛學的粗口,這群情激動的、這聲情並茂的、這整齊劃一的,讓他想起來了精神病,那一群瘋子發作的狀態,而此時更甚,有超過上百人的瘋子就那麽站得直挺挺地,像宣誓一樣莊嚴肅穆。


    對了,就一直站著也是一個技巧,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身體上的不適會分散你的注意力,進而影響你的思維集中,這時候,是最容易被洗腦,產生從眾效應的時機。


    掌握這個時機的人,第二位講師就順理成章出來了,楊夢露重複了一遍倍增效應,用複雜的公式無懈可擊地證明,三千八百塊在六個月之內爭足十一萬的可能性,有了盧教授利眼如刀的鋪墊,這一切都顯得自然而然,因為不名一文而奮鬥、因為奮鬥而吃苦、受累、最終選擇正確,花三千八百塊,通過自身努力,可以賺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對了,這是申購會,盧教授第一個申購,申購最大限額十份,當場交錢,收錢的大區經理動情地向盧教授幾鞠躬,最漂亮的盧講師申購的五份,當場交錢,她用女性最熱切的眼光看向盧教授,激動到臉色潮紅地告訴大家:“……我相信盧教授,我相信我們的事業一定會成功……十年前我還不如在場各位,是一個普通的糕點師,是盧教授帶我走上了成功的路……我一輩子感謝他,而且會一輩子支持我們的詩美直銷事業……”


    有時候特殊場合,女人的殺傷力要更大一點,特別是成熟、知性、富有、風姿卓約的女人,對於那些荷爾蒙分秘旺盛的男人幾乎是致命的,一曲《我可以抱你嗎》輕哼而過,那些迫不及待申購的成員,會受寵若驚的被楊夢露講師深情擁抱,可能有些根本沒有被美女青睞過,都激動的在抹眼睛流淚了。


    “厲害,這是一對雌雄雙騙啊。”


    小木暗暗在心裏下了一個定義。他瞠然地看到了一個講座的收獲,有七八十人申購了叫什麽詩美的產品,有的人申購還不止一份,現金、刷卡均可,那大區經理收錢都收到手忙腳亂了。更特麽離譜的是,有幾個沒錢,咬破指頭寫下帶血的保證書,十天裏至少完成五份,完不成他要自罰當街裸奔。


    有勇氣就有收獲,這位渣男也得了楊夢露美女講師的一個擁抱,他激動到跳上台發言了,不過孰無新意,隻是把剛才羊皮卷的話,又慷慨激昂地重複了一遍。


    就這,仍然是群情燥動,滿場洋溢著一種病態的、瘋狂的氣氛,一直延續到申購結束,那些人像送神明一樣,鞠躬,等著神明上車;然後行注目禮,直到車影消失。


    下一站,另一個縣城,聽打手講,那兒幾個b級經理招到快五百人了,不過不是詩美,好像叫大陸陽光什麽的。


    一旁聽到的小木已然是心驚膽戰,他怎麽也沒想到,還是小覷那個有點不正常的盧瘋子,如果這樣的話,那意思他是不同傳銷組織的總講師,因為這個發現,他對自己隨之而來的處境開始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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