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了得力的手下一頓耳光加一頓拳腳,何玉貴坐著那輛商務車沒頭蜂也似的亂躥,先奔火車站,下車就如喪考妣地在人流中來回找,不一會兒又和禿蛋奔回車上,問計盧教授了,看意思,又想去汽車站找找。


    “何胖子啊,你最大的優點和缺點,都是同一點,知道是什麽嗎?”盧教授很蛋定地道。


    “啥意思?”何老板懵了下。


    “你說啥意思。腦袋長在屁股上,這麽大個城市,你能找著人嗎?”盧鴻博訓斥道。


    也是,何玉貴倚著車門頹然羅嗦著,光行頭花了好幾萬呢,還沒怎麽派上用場就跑了,賠大發了,早知道我就用個山寨貨得了,正場都不上,至於花這麽大投資嗎。


    聽到這話,張狂的眼皮跳了跳,上什麽正場?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生意?真勾得他蠢蠢欲動,不由於替家裏擔心了,他嚴重懷疑,把傳銷大經理攪得焦頭爛額的小木,家裏那幾位根本對付不了。


    是啊,誰可能想到,前一刻又乖又巧,還和楊美女調情的小帥哥,眨眼就成了呲牙的小惡狼,兩個打手都被他放翻了。楊夢露嘖吧著嘴,沒有加入討論行列,在她看來,怕是要失之交臂了,她看了盧鴻博一眼,意外了,老盧似乎並不著急。


    “禿蛋,你說咋辦?”老盧突來一問。


    “啊?我說……我能說嗎?”張狂很謙虛地道,一直以來在這個組織裏,他是個沉默寡言的形象,畢竟言多怕失,這一問,正急得火急火燎的何玉貴順勢就是一腳踹催著:“讓你說,你就說。”


    “啊,我說……我說他應該跑不到這兒。”張狂道。


    “為啥?”何玉貴一愣。


    “他身上沒錢啊,他得先弄點錢啊。現在別機票,火車、汽車票都得實名製啊。”張狂道。


    一語點醒夢中人了,何玉貴看向盧鴻博,盧瘋子剜了他一眼道著:“瞧瞧,他都比你明白,沒錢沒身份證,要是小痞子還有地方混,像他那樣的,過夜都難。”


    “哦,是啊……那,老盧,咱們怎麽找呢?”何玉貴問著。


    “回去,換車、換住地,把近郊的小經理都叫出來,照片發到他們手機上,守著汽車站、火車站、還有出城的路口,幾個黑車趴窩的地方,多派人去找找……”盧鴻博安排著,隨口說著要道路口,張狂聽得凜然心驚,這布置,尼馬不比警察的差,要不知情的,真得栽進他的套子裏。


    “那飛機場呢,萬一坐航班走呢?”何玉貴提醒著。


    “你蠢到姥姥家了,找個假證混上路就不錯了,能混上飛機?”老盧吧唧就是一巴掌,給了何玉貴一個醍醐扇頂。


    被打何玉貴卻是一點介意也無,直豎大拇指:“教授英明。”


    這夥人的行動力自不待言,電話一聯係,近郊的幾個窩點紛紛出動了,張狂駕車就近去了一趟梁莊村,高速路口附近,那下麵的人幹得真不賴,三十幾個人就趴在高速路收費口子不遠,一輛一輛瞄車裏的人呢,比警察排查還嚴。


    紮緊路口,再返市區,為了以防萬一,何玉貴要換住地,盧教授和楊講師也要挪挪窩了,估計是以防跑出去的人報警,那就不好說了,何玉貴安排著張狂去租車公司還車,之後就找個地方窩著,等待通知,畢竟張狂是個脫逃“嫌疑人”的身份。


    不過張狂很清楚,不管那一位,都根本不會相信他,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


    ……………………………………


    一直到晚上十九時,張狂才回到安徽路附近,專案組的駐地,嚴格地講,作為負有特殊使命的人員,執行任務期間是要避免接觸隊裏的,不過今天事情緊急,規矩都要打破了。


    坐著一輛三輪在後門下車進去的,黑暗裏,已經等待了幾個人,三個“業務員”、一個“大經理”,為了作業方便,稱呼都沿用傳銷的規則,生怕那一位隨口說漏了嘴。


    一關上門,他焦慮地匯報著:“兩個小時前,何胖子發動近郊五個窩點,一百二十多人,在火車站、汽車站,以及各路口把守,林子出逃讓他們緊張了,盧瘋子、楊講師和何胖子三人分開了,去向連我也沒告訴……後麵追蹤跟上了麽?”


    “就盧瘋子還在視線裏,楊夢露和何胖子,都跟丟了,兩人專往人多的地方去。”葉天書道,下麵的匯報是,一個丟在商場裏,一個丟在夜市邊上,這些市井的廝混的龍蛇,反偵察意識相當地高。


    “大經理,要不把趁這機會把他們窩端了得了,就在這個市裏,我就不信何胖子能跑嘍。”馬烽火道,有點失去耐心了,另一位連強自然附合。


    張狂馬上否決了,他道著:“絕對不行,時機根本不成熟,我跟他們走了幾天才發現,下麵的發展比我們掌握的情況要嚴重的多,像何胖子這樣的區域大經理不止一個,再端還和以往一樣,除了遣返那些上當的人員,抓到組織者和起獲涉案贓款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那怎麽辦啊?上麵那家夥根本不配合。”連強道。


    “我就是為這事回來的……跟我說說什麽情況?”張狂問。


    這就到高潮了,張狂瞬間發現,幾位同事耷拉著腦袋,一個比一個頹喪,馬烽火說了,就特麽是一無賴,愣把我們罵了一路,我們三個身上幾百塊錢全被他消費了都沒落個好;連強說了,那孫子我看著就揍他一頓,你是不知道他說話多難聽,他居然說壞事壞人幹一半,警察幹一半,至於專案組葉天書,也尷尬笑了,他說了,比咱們法製觀念還強,嚇不住也哄不住。


    “不是白醫生在這兒嗎,讓他試試。”張狂道。


    “試了,白醫生都被他說得快哭臉了,把局政委都請來了,結果政委黑著臉走了。”馬烽火道。


    張狂嚇壞了,瞠然問:“到底怎麽了?”


    “這小子有點邪門,不知道怎麽猜出政委有家庭矛盾,而且猜出來矛盾是在兒女身上……接著就嘲笑了,你連你兒子都勸不住,你來勸我?把政委氣得一句話沒說就走了。”馬烽火道。


    生怕張狂理解不了似的,連強補充了句:“還真猜得一點沒錯,政委兒子在稅務局,犯了點經濟問題,正被審查著呢,兩口子因為這個事鬧心著呢。”


    說著這事,葉天書順手擂了他一拳,不讓他亂嚼舌根,張狂可是哭笑不得了,這才幾個小時,兩頭都被他攪得炸鍋了,而且,隊裏都直勾勾看著他,好像希望都係到他身上了似的。


    “放了他吧,送他走。”張狂突然道。


    “放了!?”馬烽火和連強齊齊失聲了。


    “這種情況不能放啊,就從他的安全角度考慮也不能放。”葉天書道。


    “他很聰明,知道咱們把他怎麽不了,那他隻會變著法給你添堵,不要試圖勸他,他比咱們都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可能咱們不明白的,他都看得很清……我都想像不到,他能從兩個壯漢寸步不離的守護中逃跑。”張狂道。


    “可放了……這個?”葉天書有點難為了。


    “放了,有可能是兩個結果,而不放,結果隻有一個,相信我,他也是個性情中人,誰要逼他,誰的失望就會越大。”張狂道。


    看樣子這樣的說服效果並不大,那幾個有點頹喪地把住地告訴張狂了,而且沒人願意和他一起去了,都懶散地靠著牆、或者坐在院子裏一籌莫展,在所有的案子中,傳銷不算難的,甚至大部分時候劃不到刑事範疇,可要論偵破和追蹤的難度,它一點都不比惡性案件差,那些連名字都沒有一個真名的組織者、策劃者、實施者,個個心狠如狼、膽小如鼠,那怕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銷聲匿跡。


    這一次如果溜走,那可能再付出十倍、百倍地精力去挖掘他們的下落,又不知道要有多少善良人落進他們的魔掌。


    “我就不明白了啊,我們警察就差到這個份上嗎?連一句好話都得不到……難道在普通人眼中,我們和那些壞人一樣可惡?”連強坐在花池邊上,如是感慨道。


    “我們和壞人是一個世界裏的人,可他們不是……他其實很精明,如果我是他,我也找不出理由回去涉險,好容易才逃出來。”馬烽火道。


    這話連強聽得不舒服了,他反問道:“人活著總該有點公德心正義感吧?都那麽精明,都沒人幹這些髒活累活危險活,那社會得成什麽樣子?我們這麽拚死拚活為什麽?”


    “嗬嗬……我們被洗腦了唄,被崇高的理想、情操、紀律洗腦了唄。”馬烽火笑道,話音剛落,啪聲肩頭一痛,卻是葉天書順手拿打火機砸了他一下,他笑笑站起來,而這位組長卻是無語,歎了聲氣,踱步著回到了樓裏了。


    房間在三層,門口有守衛,未到統一行動的時候,人員和辦公都是盡管精簡的,因為帶回這個特殊人員的原因,今天連加班的也沒有了,空蕩蕩的樓裏,張狂沿階而上時,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他的腳步聲越來越慢,就連他,一時也覺得訥言,怎麽開口呢?


    慢慢地踱向房門,兩位守衛示意了下,拉門時,他攔住了,他在站在門口,佇立了好久,像沒有勇氣一樣,好久都沒有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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