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大人目光如炬,拱手向天,恭送女帝。


    直到天邊的鳳鳴聲止息,狄仁傑才輕歎。


    “世人隻知長安城繁華,卻不知這繁華背後,本身就是一座吃人的囚籠。”


    狄仁傑毫不避諱,因為這座城困住了太多人。


    無論是女帝,是他,還是城裏城外的百姓。


    在他看來,女帝是解脫了,而他們……


    轟隆隆!


    天幕嗡鳴,金霞繚繞,鋪設一掛金橋。


    狄仁傑神色瞬時一緊,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她來了!


    一股無法名狀的情緒,湧上狄仁傑心頭。


    她…那個女人,一個傾權天下…哦不,是傾權諸天的女人,終於來了!


    長安城數萬金甲,齊刷刷下跪,在那金橋的輝映下,金澤黯然失色。


    很快,金橋就鋪設到了長安城頭。


    伴隨一道恢宏至極的聲音,長安城被瞬間定格。


    “狄仁傑,值守長安這麽多年,你可有怨?”


    金橋之上,龍輦噴薄恐怖的帝王之氣。


    等金霞散去,露出的卻是一位女性麵孔。


    尊貴,威嚴,不可一世,不可侵犯。


    她是女帝,但相比於方才離去的女帝,竟還要尊貴數百倍,隻因她是……


    武,則,天。


    恐怖的威壓,讓狄仁傑既熟悉又陌生。


    作為武則天曾經最寵幸的的近臣,狄仁傑此刻卻感到深深不安。


    無法想象,位格化的武則天有多恐怖。


    “臣狄仁傑,參見陛下。”


    好在一句參拜,才拉近了君臣之間的距離。


    武則天點了點頭,身上流光溢彩,隨手一指。


    就打開了異界通道。


    “正如你所說,這座城困住了太多人。”


    “卻終是困不住他。”


    武則天平靜的道,漠視一切,實際上。


    長安城太多東西是假的,尤其是那位女帝。


    是武則天騙了李白,還是李白自己騙了自己。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李白心中藏了一種。


    非比尋常,又難以言喻的東西,好像叫做….


    大愛。


    “走吧,他不再需要長安城,從今往後,沒人再能束縛他的人,他的心。”


    武則天凝望著那方擂台,但目光更多是,


    停留在蘇銘身上。


    “大家都在等他,朕,似乎也可以等上一等。”


    說罷金袖一擺,就將長安城收走。


    .……


    擂台之上,女帝如一道驚鴻般墜落。


    沒做任何停留,就瞬間撞入李白心中。


    觀眾們卻依稀看到了什麽,一個女王?


    “不!我們龍國沒有女王,隻有女帝!”


    “難道剛才那位,就是劍仙的心愛之人?”


    那一抹驚鴻,蘇銘也看見了,心有所悟。


    當初神話擂台的時候,蘇銘去過長安城。


    也見過這位女帝。


    當時就覺得這個女帝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位。


    果不其然,這個女帝根本就不是白哥的心上人。


    而是白哥的一部分。


    “心劍,歸一。”


    這一刻對李白來說無與倫比的重要。


    以前不自知,到現在也不自知,他畢生守護的長安城,卻是一座困住他的囚籠,如今囚籠沒了,反而……


    空蕩蕩的。


    “我的心,我的劍……”


    心劍歸一那一刻,仿佛失去了什麽。


    他日夜守在長安城外,隻為深宮那位無憂。


    兩人隔牆相望,卻從未有過交集。


    直到那一夜,他提劍入長安,用天外飛仙之筆,在牆上刻下一首詩。


    “原來,隻是我的一道執念罷了。”


    李白的劍逐漸清晰,人也逐漸清晰。


    那對峙的雙劍,一方擁有了執劍之人。


    而另一方……


    依舊是那把劍,孤零零,盡管是絕世一劍,卻是用主人的命堆出來的。


    看見對麵有執劍之人,此劍竟心生恍惚。


    “是靈識,天呐,看出來了嗎,那把劍誕出了劍靈,該不會是…宮本武藏吧。”


    小櫻花激動壞了,雖然他們認清了自己的結局。


    但看到宮本武藏還在大放異彩,一種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也算是……


    無盡卑微與挫敗中,的一絲絲慰籍吧。


    “你們說,這一劍的最終歸宿,會是怎樣?”


    越是這個時候,巔峰時刻,擂台反而平和了。


    雙劍周轉,衍化了諸多氣機,影響了周天萬象。


    李白閉上雙目,細細體悟其中,良久。


    才將靜謐的虛空一瞬劃破,笑道。


    “宮本武藏,你藏了一把無敵的劍。”


    “而我,恰恰相反,我的劍並不無敵。”


    “但可稱之為.…”


    “大愛。”


    李白字句之間,並不否認無敵劍意的強大。


    而且,這正是他執行大愛所必須的。


    瞬時間,兩大極道劍客,從對峙到惺惺相惜。


    再到成全……


    蘇銘覺得,這場戰鬥不能稱之為戰鬥。


    更像是某種情感的抒發,以劍的形式演繹了。


    結局已定,蘇銘沒再多想,看向那邊。


    “推古,沒什麽事,你可以走了?”


    推古沒看到結局,自然不願:“走?”


    “還沒看完呢,就這麽快下達逐客令了?”


    “已經結束了,不是麽?擂台上隻有一人。”


    沒有預想中的毀天滅地,就這麽結束了。


    底下的人也在唏噓。


    “是李白贏了,可我想不明白,他為何贏。”


    無敵劍勢最盛時,明明可以斬殺聖人。


    可為什麽最後時刻,卻選擇了成全。


    “不理解吧?那就對了,能理解的話,”


    “你就是劍仙了。”


    很快,無敵劍勢化入李白的劍中。


    正如蘇銘所言,擂台之上隻有唯一劍。


    這把劍,名為大愛。


    當初長安城的女帝,就是打開心劍的鑰匙。


    李白深吸口氣,如果非要給這一戰一個勝負。


    那就是,心劍打開之前,他擋不住宮本武藏的無敵一劍,心劍打開之後,無敵劍意受製於大愛之劍。


    所以就沒必要打下去了,而是選擇成全。


    擂台上停格的時間,也開始恢複流動。


    沒人知道李白現在的狀態是什麽。


    記得當初神話擂台,李白就已完成一次蛻變。


    如今再次蛻變….


    “入不了聖,諸天劍修何其多,卻無一劍道聖人。”


    太難了。


    而且整個過程,未見大道金花顯現。


    蘇銘在台下,想說什麽,卻隻是拱了拱手。


    他想恭喜白哥。


    此番,怕是已登臨劍道第一仙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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