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關心的目光中,陳可馨攙扶著渾身無力的梅花嫂子蹬上車,當看到董麗也要上車,她關心地問:“你拉下的那麽多課補上沒有?要不別去了?”


    董麗語氣堅定地說:“姐,趙大姐對我很好,她現在是最難的時候,我想陪陪她。等回來我肯定抓緊時間學習,相信會把拉下的課趕上的。”


    陳可馨欣慰的目光看過去,這孩子有心了,“好,我們一起去!”


    大家坐上吉普車,車緩緩開動起來。


    清大校園門口,送別的老師的同學們都滿臉悲戚,誰心裏都明白,沒有軍人守衛邊疆,流血流汗甚至獻出生命,就沒有現在的幸福生活。


    原來以為這些英雄離自己很遠,實際上軍人和軍嫂就在身邊。


    譚偉和蔣成也得知了消息,默默地站在遠處觀瞧。


    看到大家自動捐款,兩人很快跑到吉普車旁,不約而同地都往車窗裏扔了些錢。


    陳可馨把錢接過來,從兜裏找了張紙,記下是誰捐獻的數額,把所有的錢和紙張捋順放到趙梅花內衣兜裏。


    趙梅花好似木雕泥塑般,對這些事無動於衷。


    陳可馨感激地對車下眾人揮手告別。


    看到吉普車開走了,雙眼發紅的蔣成突然一拍腦袋,滿臉懊悔地說:“大哥,我把這個月的補助費都捐了,我要餓肚子了,怎麽辦?”


    譚偉癡癡地看向遠去的吉普車,心中仿佛翻江倒海般難受。


    陳可馨也是軍嫂,還是心甘情願的。


    趙梅花的丈夫在前線浴血奮戰壯烈犧牲,那個氣場強大的軍人也是其中的一員,對方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


    而自己做了什麽?想撬軍人牆角,實在太齷齪了,心中頓時懊悔不已。


    聽到兄弟在身邊哀嚎,不悅地一腳踹過去罵道:“有點擔當不好?丟人現眼的玩意,怕餓死就吃我的剩飯。”


    罵完,滿臉暗沉地轉身甩開大步往校園裏走去。


    蔣成誇張喊叫就是故意的,看到大哥癡癡的目光,他擔心大哥還有那樣的心思。


    那個男人是軍人,以保家衛國為己任,大哥千萬別做喪良心的事?


    聽到大哥的話,眼鏡後麵的雙眼頓時露出喜色,大哥理智回歸,不會再癡迷了。


    心中得意,亦步亦趨地跟在大哥身後走了。


    吉普車上,趙梅花停止了哭泣,似乎清醒了幾分,目光癡癡地看向車窗外的藍天白雲。


    自家男人的靈魂也許永遠留在邊境了,聽說那裏氣候潮濕,還是回來吧?回來保佑小亮長大。


    想到這,她雙眼再次潮濕了。


    眼睛疼,她合上雙眼似睡非睡。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她聽到了熟悉的哭聲,睜開雙眼發現營地家屬區了。


    車窗外,是婆婆和兒子小亮。


    她踉蹌著下車,心疼地把哭泣的兒子抱在懷裏。


    “小亮,你爹是大英雄,咱們也要流血不流淚,別哭……”


    “娘,我想爹……嗚嗚……”


    母子倆擁抱在一起,眼淚情不自禁地流出來。


    陳可馨和董麗護在母女倆身邊不停地安慰母子倆。


    旁邊,趙梅花的婆婆雖然雙眼含淚,雙眼卻不停地轉悠。


    她走過去拉了拉高雲逸的衣袖問:“你是後勤主任吧,是管小亮他爸犧牲的事吧?”


    高雲逸恭敬地回答:“大娘,是的,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


    小亮奶奶低聲說:“主任,小亮還小,我和老頭子都怎麽大年紀了……那啥,部隊能給多少撫恤金?”


    盡管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陳可馨卻聽得很清楚。


    心中吐槽:梅花姐的婆婆人品不怎麽樣。


    兒子剛死,就惦記撫恤金,明顯是見錢眼開,不對,還沒看見錢就惦記上了。


    高雲逸沒想到英雄的母親說出這樣的話,頓時表情有點僵硬,勸慰地地上回答:“大娘,給多少撫恤金上級都有明確規定,你千萬別急。”


    “高主任,不是我急,我家的情況你也清楚。小亮媽媽上學不掙錢,我家老的老,小的小,兒子沒了,工資也沒了,我們以後怎麽生活……嗚嗚……”


    小亮奶奶胡亂擦了幾把眼淚傷心欲絕地說。


    高雲逸心裏的不快逐漸淡去,安慰道:“大娘,我這就回去和上級領導反應,盡快把你家的撫恤金發下來。”


    “高主任,拜托了,我現在照顧小亮,梅花學校發生活費,你把撫恤金給我就行。”


    五感靈敏的陳可馨聽到,明白小亮奶奶最後那句話才是關鍵,老東西分明是想把撫恤金據為己有。


    想到校園裏的老師和學生紛紛解囊相助,而作為英雄的母親卻把錢放在首要位置。


    人和人的差距怎麽這麽大呢?


    看到梅花嫂子懷裏抱著骨灰盒哭暈過去。


    陳可馨心疼地把對方攙扶到炕上躺好。


    看太陽偏西了,她對身邊不知所措的董麗低聲說:“你在這守著梅花嫂子,別讓她婆婆把錢搜去,我去廚房煮點粥,一會梅花嫂子醒來喝點,我看小亮也餓了。”


    不是她陰謀論,小亮奶奶連沒看見影的撫恤金錢都想攥在手裏,如果知道梅花嬸子身上有大家的捐款,肯定眼紅。


    董麗認真地點頭說:“姐,你去吧,我明白。”


    陳可馨來到廚房,找到米,掏好以後,用空間裏的源頭溪水熬了半鍋米粥。


    又找到一個幹巴的白菜芯,把外皮扒開,想做點小鹹菜。


    這時,院子裏圍觀的不少人陸續散去,隻有兩個鄰居在陪小亮奶奶說話。


    很快,米粥開鍋了,香味逐漸飄散出去。


    院子裏的小亮奶奶聞到香味,臉色變化衝進廚房,看到有一個陌生姑娘在做飯,臉頓時沉下來,沒好氣地問:“你是誰?憑啥動我家的東西?”


    陳可馨心中強烈吐槽,這老東西怎麽屬瘋狗的,逮誰咬誰?


    據理力爭道:“我是梅花嫂子的同學,特意請假過來照顧她的。她現在昏睡,一會醒了不吃點啥怎麽成?”


    小亮奶奶怒氣衝衝地說:“那你也不能熬半鍋粥,這不是浪費嗎?誰家這麽糟蹋糧食?”


    陳可馨心中怒急反笑,誰家來客人不招待?


    這位倚老賣老,連人情世故都不懂。


    “大娘和小亮一會不吃?我和朋友不想餓著,這些粥不多。”


    小亮奶奶渾濁的眸光中閃現著怒意,沒好氣地繼續說:“我兒媳婦不用你們照顧,她有手有腳的,再說家裏養不起外人,你們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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