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大手及時地抓住了小媳婦的小手,可憐巴巴地說:“老婆,我不在你身邊,怎麽喊你起床?總不能拿一根木棍,遠遠地拍打你吧?”


    溫可馨頓時“噗嗤”一聲笑出來,這男人明顯是存心在逗自己。


    她大度地擺手說:“行了,本姑娘不計較了。對了,以後不許喊老婆,我們還沒領證,算不上是夫妻。”


    宋墨棱角分明的俊臉頓時像霜打似的,快速失去了神采,委屈地辯解道:“老婆,你不是答應了,這幾年我們以夫妻名義,如果母親知道我們沒關係,她肯定有想法。”


    這男人是一個大孝子!


    想到宋伯母臉上的病態,溫可馨遲疑下才點頭說:“好吧!”


    絲毫沒發現,宋墨小心思得逞,嘴角邊掛起一抹得意的淡笑。


    兩人簡單洗漱好,溫可馨想起昨天晚上,婆婆說早晨熱下鍋裏的大碴子粥。


    來到廚房點火熱了熱鍋裏的粥,兩人簡單吃了點,駕車來到溫家。


    還沒走到溫家大門口,遠遠就看見門口有盞煤油燈,燈旁邊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走到近前,溫可馨跳下馬車,才看清是母親舉著燈在等他們。


    “娘,你怎麽起來這麽早?”


    “娘看天要亮了,起來給你們照亮,外麵天太黑了。”


    這一刻,溫可馨感覺到深深的母愛,這種久違的感覺讓她眷戀癡迷。


    語氣中帶出幾分女兒家的依戀。


    “娘,我爹醒了嗎?”


    這幾天,王巧蓮心中比黃連還苦,嗔怪地說:“傻丫頭,自從你爹受傷以後,因為腿疼,很難睡著覺……”


    溫可馨心情黯然,這幾天便宜爹每天忍受著疼痛眼睜睜到天亮,娘也一樣在煎熬著。


    娘還要做繁重的家務,溫家人一個個都沒長心。


    原主的死,還有便宜爹娘受的苦,她牢牢地記在心裏,早晚要還給溫家人。


    這時,王巧蓮低聲說:“可馨,我想把你弟弟也帶著,檢查下身體。”


    溫可馨想起弟弟因為早產,經常生病,點頭說:“好!”


    很快,他們把溫建成用床板抬到牛車上,把還在熟睡的溫平安也抱到牛車上。


    二丫三丫都起來幫忙,溫家其他人沒一個走出來看看,都在各自的屋子裏裝聾作啞。


    溫可馨暗暗慶幸,昨天晚上宋墨把錢老東西手裏的錢逼出來了,否則大早晨一定會鬧得雞飛狗跳。


    離開家的時候,她氣恨地用力踹了幾腳大門,發出“砰砰”的聲響。


    心中暗罵:讓你們裝睡,誰都別睡了。


    等待駕車的宋墨,看了眼發泄怒氣的小媳婦,嘴角邊勾起抹笑意,這性格,他喜歡!


    王巧蓮耐心地叮囑兩個閨女幾句,拉著氣鼓鼓的大閨女坐上車。


    馬車搖搖晃晃地往村子外麵走。


    小豆丁溫平安在牛車的搖晃下終於醒了,揉揉雙眼,才發現在牛車上,頓時精神了。


    “娘,我們現在是去醫院嗎?”


    王巧蓮把小兒子抱在懷裏安慰道:“是,沒看你姐夫駕車嗎?”


    話中加重的你姐夫幾個字,明顯帶著點驕傲。


    自家閨女有福氣,他們夫妻借光了。


    正在趕車的宋墨嘴角高高翹起,得意地看了眼坐在旁邊的小妻子。


    眼中的意思非常明顯:聽聽,你娘都把我喊成姑爺,我喊你老婆沒毛病。


    溫可馨感覺到男人的眼中的得意,甩了他一個大白眼,多大的人了,怎麽還像小孩子。


    這時,溫平安肚子裏發出“咕咕”的鳴叫聲。


    小家夥看向母親說:“娘,我餓了……”


    王巧蓮從丈夫的褥子下把昨天晚上的發麵餅拿出來一張,掰開分給小兒子一半說:“平安,你和你爹吃半張餅墊墊肚子,娘灌了熱水還溫著,就著喝點。”


    小家夥連連點頭吃喝起來。


    王巧蓮把半張餅遞給丈夫。


    她把紙包裏最後一個餅遞給大閨女:“可馨,還有一張餅,你們墊墊肚子。”


    看到娘遞過來的紙包,溫可馨頓時愣住了,這不是昨天她給爹留下的嗎?夫妻倆這是沒舍得吃?


    心裏頓時百爪撓心般難受。


    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鼻腔,“娘,早晨走以前我和宋墨喝了碗碴子粥,一點都不餓,你也沒吃早飯吧?你吃吧。”


    王巧蓮歎口氣說:“你奶早晨沒起來,沒給我拿糧食,我隻是燒了些開水,灌到兩個竹筒裏了。你和姑爺渴了想著喝,娘還不餓。”


    怎麽可能不餓,娘總是這樣把吃食讓給他們,而自己卻默默地喝點水堅持著。


    溫可馨把餅推回去,關心地說:“娘,你一定要吃些,到地方還要抬著爹。”


    王巧蓮這才掰了一塊餅,細細地咀嚼起來。


    溫可馨試探地問:“等我爹的腿接上,回去就分家吧?按理說你和我爹每年掙得不少,加上我幫襯著,怎麽也比現在強。”


    王巧蓮點頭說:“娘早就想分家了,你爹昨天跟我說這事了,他也想分家。”


    溫可馨就怕父親固執己見,聽到這話,頓時放心了,安慰的語氣說:“爹娘,宋墨也支持你們分家,他會幫襯的。”


    正在趕車的宋墨眉頭皺起來,不由心中嘀咕:小媳婦真能忽悠,自己什麽時候說過支持他們分家,會幫襯的話了?


    看在小媳婦麵子,他不想反駁,心中盤算,以後怎麽幫嶽父母。


    很快想到什麽,眉頭頓時舒展開,嘴角邊浮起一抹淡笑。


    實際上,溫可馨在為以後打下伏筆,從空間裏拿出來的東西必須一個說法。


    以後宋墨不在家,她才可以借對方的名義行事。


    現在,隻是把話擺在明麵上。


    她做夢都想不到,這句場麵話,逼得宋墨想出幫溫建成找份工作,一勞永逸的好辦法。


    當然,這是後話。


    七十年代鄉村土路,路麵凹凸不平,牛車不時顛簸幾下。


    每一次顛簸,對溫建成都是折磨,疼痛襲來,他的眉頭皺起來,緊咬著雙唇不敢發出聲音,額頭不時冒出陣陣冷汗。


    他知道姑爺駕車很小心,明顯已經盡力了。


    宋墨不時回頭看一眼嶽父,發現對方隱忍著疼痛,心中暗暗佩服。


    時間悄然過去,一個多小時以後,牛車終於來到了縣城。


    天也大亮了,隻見縣城單位或者學校的圍牆上,醒目地寫著具有時代特色的標語:“抓革命,促生產,促工作,促戰備。”


    “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等標語。


    標語的時間可能長了些,有的字邊角明顯掉漆了。


    再看行走在路上的人們,精神麵貌不錯。


    溫可馨這才真切地感到自己來到了百廢待興的七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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