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所有人眼裏,老王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不太喜歡說話,但一旦嘮叨起來總是能嘮叨很久很久,大多是說些年輕時的趣事,據他自己說當年他年輕的時候還是個俊小哥,一手風搔劍術總能忽悠住幾個初入江湖的年輕女俠,誰也不知道當年風華正茂的他如今怎麽淪落到了上山為匪的地步,他自己也不願說,每次有人這麽問他的時候,他總會樂嗬樂嗬的笑笑,目光濕潤的看著山下,也不知道是在望些什麽,許是山下有留戀繾倦的人或物吧。


    小豆子沒有名字,就叫小豆子,他陪著老王一起推著沉甸甸的攻城弩,這大家夥可厲害了,尋常江湖高手遇見除了一死,約莫就沒有其他法子了,“老王叔,幹了這票咱們就可以下山享福去嘍,話說我小豆子活了這麽久連女人沒見過幾個,到時候官府給了銀子我一定要去勾欄坊裏找個婆娘嚐嚐葷才是。”


    老王蕪爾一笑,嘖嘖道:“老王叔跟你說,這女人滋味妙不可言的很,你小子嚐過葷以後可別忒娘的死在肚皮上。”


    小豆子無所謂的笑了笑,嘟噥道:“山下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我反正賤民一條,若是死在個標致婆娘的肚皮上啊……”小豆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幹燥開裂的嘴唇,嘿嘿笑道:“那倒是也值了。”


    老王笑罵道:“沒出息的東西。”


    遠遠的,小豆子和老王在密林深處便見到密林外大殺一通的鐵大牛,小豆子頓時瞪直了眼,搖頭喪氣道:“忒娘的,最後一擔生意還遇見這麽個狠角色,晦氣晦氣”


    老王沒有說話,眯起那雙已經渾濁了的眼睛,目光聚焦在鐵大牛身上。


    “哼,在狠你也狠不過這大家夥。”小豆子獰笑一聲,重重手拍了拍手下的攻城弩,將弩頭對準好位置,惡狠狠的說道:“敢擋小爺的路,小爺就教你上西天。


    老王沒有阻止,任小豆子將這宛若大槍的箭矢射出。


    “砰!”


    一杆箭身漆黑、箭尾白羽的弩箭閃電般射穿猶在緩慢飄舞的落葉,準確炸向坐在馬背上鐵大牛身體。


    鐵大牛方覺一陣胸悶,就見一杆漆黑大槍由遠及近,從密林深處裹著風雷之勢射向自己。


    他迷茫的看著這一切,呆呆的忘記了動彈。


    就在他感覺眉心隱隱發痛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勁風從身旁刮過,將自己麵皮抽的生疼,情不自禁閉上了眼睛。


    等再睜開眼,鐵大牛眼裏看見的的隻剩下一襲的白,那個白衣勝雪的年輕男子就這樣擋在自己身前,輕輕拂袖,伸手握住了那杆箭身漆黑、箭尾顫鳴不已的弩箭。白衣男子袖口爆裂,頭上所戴的鬥笠被勁風刮了下了下來,滾向遠方。


    倏然間,一席灰白頭發登時舒展蔓延開來,及至腰處,被吹的獵獵作響。


    白衣男子清秀到宛若女子的手掌被高速弩箭震的有些發麻,掌心隱隱有血跡滲出。


    相貌年輕,頭發卻灰白的青年男子麵色平靜,一雙妖冶的桃花眸子清澈如水。


    “景年哥兒。”付景年身後的鐵大牛輕輕喚了一句。


    付景年隨手將弩箭丟置在地,把舒展蔓延的白發挽起,將滾落在地的黑色鬥笠重新戴好。


    付景年轉過身,對著鐵大牛咧嘴一笑,鐵大牛同樣咧嘴一笑。


    一切不言中。


    ...........................


    ...........................


    先前老王眯著的眼睛此刻猛然放大,一把拖起小豆子布滿泥垢的手,也不管攻城弩,轉身就走。


    密林外一襲白衣的付景年嘴角輕輕勾起,“想要走了麽。”


    “禦劍術。”一身白衣勝雪的付景年緩緩閉上了雙眼。


    忽然間,付景年雪白的衣衫無風自動了起來,像是銀色的溪流般在不停流淌,腰間所懸那根柳枝條開始嗡嗡鳴叫,似乎急不可耐想要出世飲血。


    “甕……甕……甕!”


    鋥!


    一聲清鳴!


    蒼綠柔軟的柳枝條瞬間繃的筆直,在付景年腰間一橫,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劍光,卷葉裂風而去,無聲凜冽直刺密林深處!


    劍光淩厲強橫,割破空氣,斬斷意想中的山丘,宛若可以跟蹤一般,高速飛掠在林子裏。


    一株參天大樹直接被一穿而過,猶如刀切豆腐,絲毫不見阻礙,


    這一劍,已成風雷之勢。


    ...........................


    ...........................


    “老王,你怎麽了。”小豆子緊緊跟在老王身後,挪轉跳躍在密林之中。


    老王臉色異常難看,說道:“小豆子,我們惹上麻煩了。”


    “什麽麻……”小豆子話還未說完,後麵突然傳來一陣清嘯聲,老王奔跑的腳步猛然一頓,回頭看去,隻見身後一片狼藉。


    柳枝條最開始的低沉嗡鳴在眨眼不及的時間段內變成風雷般的咆哮。


    小豆子臉色駭然,目瞪口呆,老王索姓不再去逃,轉過身去,表情苦澀的看著金光已有幾丈長短的柳枝條。


    柳枝條速度奇快,所攜的威勢直接震碎周遭數尺範圍內的所有樹葉,如絲如絮的碎葉在金光後拖成一道筆直的線條。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做了這麽多年的孽,也該死了。”老王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頹然的閉上眼睛。


    柳枝條從這具老人身體裏一穿而過,帶起一尺血花。


    “老王!”小豆子衝上前一把抱住老王倒在地的身體,頓時泣不成聲、淚眼模糊。


    小豆子是個孤兒,沒父沒母,就連大名都沒有一個,從小就是靠乞討為生,若不是有一天遇見了老王,將他帶上養活,隻怕早已凍死於街頭。


    “奶奶的,小爺我跟你拚了。”小豆子一邊哭一邊抹,突然站起身咆哮道。


    小豆子從地上撿起一根粗壯木棍,不要命似的衝向柳枝條。


    “嗤。”金光將木棍切斷之後,打了個旋便將小豆子眼睛瞪得很大的腦袋割了下來。


    脖頸處鮮血頓時噴湧而出,這個隻要幹完這一票就能下山的半大少年無頭屍體靜靜的倒在密林裏。


    終是沒死成在婆娘的肚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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