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北方比較起南方來,少了一些煙雨,多了一些粗獷,大漠孤煙直,黃河落曰圓,其實用於比喻長安附近的官道也行,官道柳陰陰,不少婦道人家依著大柳樹在官道旁開間供趕路之人休息的茶攤或者酒肆,也能賺上不少銀兩,尤其是陽春三月,生意更是高蹺。


    宣封城居於長安之前,是長安的最後一道關口,過了宣封之後便是一路平坦,一馬平川,此刻夕陽西下,宣封城官道百裏處,淺草掩過馬蹄,一位容貌生得極其俊逸的白衣公子哥驅馬緩行,前麵另有兩人一左一右開道,一個臉色憨厚,正襟危坐,騎一匹小灰驢,撲騰嘶嘯,另一個正冠白衣,一身勝雪,雙手懶洋洋搭在腦勺上,身體隨著馬背起伏不定,意態閑適。


    三丈雷矛被付景年放在馬車之下,當作車軸,這列車隊在官道上並不顯眼,徑直便進了宣封。


    城裏街道內接踵摩肩,人頭攢動,人聲鼎沸,付景年下了馬,拽著韁繩緩步前行。


    “糖葫蘆,正宗的長安糖葫蘆….”


    “客官,剛從淮河打撈上來的魚,可新鮮了,要不要買一條……..”


    “小哥,不是我唬你,這把乃是我家傳寶劍呐,吹毛斷發,削鐵如泥實在輕而易舉,若不是在下母親身患重病,我可不會拿出賣的,我見你有緣………”


    小販的吆喝聲沸沸揚揚,陽光打在臉上,每個人都洋溢著笑容,愛買胭脂逛街的黃臉丫頭出奇的呆在了馬車上沒有下來,反倒是朱靈婉,時而買上一串糖葫蘆含在口中,時而挑上一枝玉釵插於發間,嘴角彎彎,笑容淺淺。


    一名小乞丐穿梭在熱鬧上,補丁錯落,光著腳丫的他與周圍一張張喜笑顏開的臉有些格格不入,他手裏拿著幾束杏子花朝來往的行人不斷推銷,可是除了得到冷眼與嘲笑之外,並沒有誰去買,一名衣冠楚楚的錦衣公子哥伸手將小乞丐手裏杏子花一把奪過,丟在地上,厭惡道:“哪來的小叫花子,給本公子滾開。”


    小乞丐低頭讓開一條路,等那錦衣公子趾高氣揚的走開之後,一下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從地上將幾束還算幹淨的杏子花撿起,捧在手心,宛若珍寶。


    小乞丐蹦蹦跳跳的小跑到付景年麵前,扯著衣角,如履薄冰的試探道:“哥哥,要不要買一束杏子花送給旁邊的漂亮姐姐啊?”


    杏子花白裏透紅,含苞欲放,小乞丐仰著頭,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眼前這位大哥哥,付景年笑了笑,接過一束杏子花,從袖子裏拿出一貫銅錢,遞給稚童。


    小乞丐臉色卻是匆匆一變,倉惶擺手道:“大哥哥,銀子給多了,這花隻要一文錢的。”


    “沒事,大哥哥有錢,你拿著吧。”付景年溺愛的摸了摸小乞丐的腦袋,微笑說道。


    小乞丐非但沒有接錢,反倒更急了,一張小臉皺在一起,“我娘親說了,做人不能…..”


    “那你就再給大哥哥來一束吧,這樣總行了吧?”付景年彎下身子從小乞丐手裏拿出一枝杏子花,不給他再說的機會,牽著馬向前走了。


    小乞丐呆呆的摸著手中沉甸甸的一貫銅錢,這是他從未感覺到過的重量,他轉頭看向付景年的背影,喃喃道:“大哥哥真是個好人。”


    “娘,花賣出去了,我剛才碰見了一個好心的大哥哥,給了我一貫銅錢哩,等我再賣些花,咱們就能去找郎中治病了。”小乞丐臉上壓抑不住的開心,興高采烈的向左邊一條巷弄裏一溜煙跑去,裏麵一名氣色懨懨,麵黃肌瘦的中年婦人靜靜的靠著角落,已是出氣多,吸氣少。


    付景年抬起頭,眯起眼睛看向太陽,他知曉,總有些地方是陽光照不到的黑暗與沉重。


    原本在光鮮亮麗的背後,就是襤褸衣衫。繁華的城市就像是一個舞台,每個人都把焦點放在陽光照射的地方,觀眾所看到的,就是華美壯麗,絢爛澎湃。對於陽光照不到的角落,即便裏麵有灰塵,甚至有死耗子,誰會注意呢?


    付景年忽然停下了步子,一名留著兩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推著小木車大聲的吆喝著,木車上放著一些手工玩具,比如風車,木陀螺等等。


    當小販的沒點眼力勁怎麽行,他見付景年停了下來,便知曉十有八九是生意上門來了,當即彎腰諂媚笑道:“公子,要不要看看?小店東西可是方圓百裏出了名的物美價廉。”


    付景年點了點頭,隨意的在小車上翻了翻,伸手拿起一張麵具,問道:“老板,怎麽賣?”


    麵具通體漆黑,由黑鐵打製而成,光澤黯淡,入手粗糙。


    “五文錢。”小販拱著手,讒媚道:“公子若是想要,本店還可以免費在麵具上刻上你所喜歡的字。”


    付景年一粒碎銀,丟給小販,說道:“要了。”


    那小販喜笑顏開,手腳麻溜的將碎銀收入袖中,拿起麵具問道:“公子想要刻個什麽字?”


    付景年想了想,片刻後輕輕開口,“念。”


    “行,公子稍等一二,立馬就好。”小販從推車下掏出一個金色鐵筆,在麵具的左額上開始寫了起來。


    這小販其貌不揚,這字寫的卻還真是有一手,筆走龍蛇,行雲流水。


    付景年咂舌道:“人不可貌相,你倒是練得一副好字。”


    那小販抬頭笑道:“公子說笑了,這用來吃飯的買賣,不練好怎麽行。”


    付景年嗯了一聲,不消片刻,一個金色的念字便躍然而成,筆勢雄奇,姿態橫生,如鐵劃銀鉤而成,鏗鏘有力。


    付景年眯起眼睛,伸開五指將這張漆黑麵具覆在臉上,他轉頭看向長安,僅僅露出清澈如水的眼睛,而就在下一刻,妖冶的瞳孔深處,突然有兩道雷電痕跡一閃而過,先前還清澈如水的眸子瞬間變得殺機四湧。


    ps:大家做好準備了麽?如果做好了準備,那明天就到了咱們悍匪亮劍的時候了,開啟暴走模式,玩他娘的一個大的。


    人生若不肆意瘋狂一次,還叫人生麽?就讓我們在一起年少輕狂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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